九月,秋高气爽,桂花柔香,吴矰弋迎娶解忧公主进吴府。
解忧是为公主,自小在森严的宫内长大,尤其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此婚事倒也让她得偿所愿,所以当二姨娘逝去之时她仍坚持要嫁过来守孝。
可她并不喜吴矰弋的杀伐之气,自新婚之日,她就不让弋碰自己,日日分房而睡,连编一个守孝的理由都懒得编。
解忧总是小孩子气地女扮男装与侍女芍药混迹于长安城内各酒坊赌馆。
吴矰弋于公主无甚感情,她做什么就由着她去了。
一日不巧,解忧刚踏入莳花堂的门口,就碰到从二楼下来的吴言沉,她忙背过身去遮住面庞,生怕他发现自己。
早在吴府就听闻吴言沉这个吴家六公子打牌赌博样样都来,喝酒行令丝毫不输,今日竟在此碰到了他,真是不巧。
虽然吴府无人敢说她一个不字,可她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吴言沉自下楼时便瞥见了她,更认出了她,他本想就当没看见走过去,结果身旁的云实无意撞到了公主身边的芍药。
没办法,他只得行礼作揖道歉,他假意大吃一惊,嘴里欲喊出“公主”二字,解忧忙做嘘声状,沉表示了意会,也将食指停留于唇作嘘声状。
他挑挑眉道,“那您忙,我先走了。”
解忧收起躲避时蜷曲的身子,将手负立于身后,以大爷的口吻道,“去吧。”
沉转身而去,直到他身后的云实也踏出酒楼门槛,公主大喊一声,“小二,包厢。”
“好嘞”有小二迎上来,领着她们去往包厢,为她们上了各种各样的酒,她与芍药在包厢内饮得进行,解忧是又菜又爱喝,几杯就已经醉醺醺的,最后不省人事,芍药喊人带着她回了府。
不多久,就有跟踪的人回禀吴矰弋,“将军,近些日子,吴言沉并无动向,不过,今日公主去莳花堂,他们两个打了照面。”
“继续盯着。”
“将军,查到杜蘅姑娘了。”
“如何!?”
“杜蘅姑娘所习箭术来自魔域,是魔域的无魄箭术。”
“魔域?怎么会是魔域?会不会弄错了?”
“杜蘅姑娘所出招数不多,目前只能查到这里。”
“那她与吴言沉可有来往?”
“她……”
“说!”
“杜蘅姑娘与吴言沉曾在莳花堂相见。”
“呵。”吴矰弋噗一声,“好你个吴言沉,可有查到她现在何处?”
“她自离开府内后,就没能查到踪迹了。”
“继续给我查。”
“还有,那日您河中遇袭的两拨暗卫,查到其中一拨与杜蘅姑娘有交集。”
“我知道了。”
“将军,石蒜死后,近期她家中得到一笔巨款,幼弟顺利入了学堂。”
“谁给的?”
“那人做事谨慎,蒙着面。”
“还有,府中丫鬟说,石蒜生前曾与吴言沉有过交集。”
吴矰弋已经急匆匆踏上去石蒜家的路,他亲自上门询问,“我可以给你们两倍的酬金,告诉我,那人是谁?”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随即那妇人开口道,“是……大……少爷。”
“想清楚了再回答,有些事情我是查过的。”
吴矰弋寒气逼人,两夫妻顿时慌了神,妇人执意道,“二少爷,真的是大少爷。”
“撒谎!”吴矰弋一声呵斥,他们夫妇忙跪下,“那日他一直在府中,未曾出门!”
他们哆哆嗦嗦道,“二少爷,我们并不认识那人啊,只是他跟我们说,有人问起这笔欠款,就说是大少爷给的。”
吴矰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头也不回,扔下一个钱袋子,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早,解忧脑袋昏昏沉沉,芍药端来醒酒汤,
解忧:芍药,昨夜那什么什么堂的酒还不错。
芍药:公主,不是我说你,你说说,自从来吴府,你是把长安城的酒馆走遍了。
解忧悠悠道:好啦,汤给我,今日就在府中吧,不出去了。
芍药不可置信:当真?
解忧哄着芍药:自然当真,我解忧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芍药将汤递给公子,掰着指头:让我好好数数,一……五、六……,六次。”
解忧洋洋得意道:你看吧,也就六次没守信而已。
芍药数落:是你一共!只守信过六次,其余答应好的都没算数。
解忧都不记得自己竟……呃……如此……,她惶惶,“那啥……是吧……哎呀,芍药,我饿了。”
每次她都是用这一招打破尴尬。
虽已是午时,但芍药还是去取来糕点,再去厨房吩咐午膳。
午膳过后,芍药一面跟着一边数落“说好的不出去不出去。”
解忧辩解,“就出去转转,屋子里得闷死我,不去喝酒,我保证!”
芍药质问:如若再不守信怎么办?
解忧岔开话题:嗯……要不,我们去地下城看看?
芍药拉着她嘘声,“公主!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解忧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赌博嘛,去看看,我们现在是男装!怕什么。”
自葡萄园回来后,云实仍旧日日陪着白蒼葭,两人常挽着手去紫烟居与三娘和琉璃热闹。
蒼葭的腿好了许多,只是走起来还是有点疼。
午膳后,言沉抱着蒼葭去往书房,他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他记得松节与他说过,她爱看书,今日午时刚将书房收拾好,他特意在一丈居她们住的房间旁边为她做了这样一个小书屋,屋子不大,但藏书众多。
“怎么样?”
书房内,书架错落有序,书籍琳琅满目,还分门别类,历史、地理、人文、军事……各式各样……
蒼葭惊叹之时有云实进来,悄然与沉说,“公子,今日有他。”
不等沉开口,她笑靥如面,对他说,“我就在这儿看书。”
沉放心地与云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