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黄山派中,因每隔一年两度的比剑大会,于那日操办完毕而举行。大师兄林中渊与二师兄郝万思,师兄弟俩身站比剑台上,一场比武较量,大师兄因经小师妹温还姬几日来的指教,剑法造诣,如今已是略胜师弟。但却不忍师弟郝万思,当着众位同门的面落败而失了颜面,故而招招相让。岂料身作师弟,非但不领情,反而式式剑法,尽是狠毒,险些要了大师兄林中渊的性命。
温还姬芳颜震怒,立即出手,不仅救了大师兄,并且还狠狠教训了二师兄,伤其右手之经脉,令郝万思终生右手难握剑,唯有左手苦习剑。就连师尊百里木在场,有心护此劣徒来,意欲开恩饶过郝万思这一回,仍旧难免活受罪。端的是,还姬师妹护中渊,仗义言直理不饶,纵是恩师也不容,询私罔顾门规罚。
那天即过,闭眼四日,此日黄昏稍转瞬,举首望苍到暮色,已是众星闪烁,半轮明月,照耀中土。春季将去,蛙儿阵阵,蝉鸣之声,夏季快至。
还姬小师妹所居住在黄山派处的一间小庭院,周围艳花,春色来也暖暖开,夏日来临满绽放,秋季落叶花犹在,唯有雪天见冰花。屋门一开,可见假山数座,另一边小小池塘景中月,亮红鲤鱼有百条,平日里温女侠偶然有闲,亲自喂鱼食饵料。
但看小师妹闺房,虽无雕梁画栋,样样阔气,但里休见徒四壁,修筑甚比平民屋,好上十倍有余多。一条绵绣地毯上,上摆精致桌一张,椅凳几条。清梦床帘一架,红装柜衣一间,鲜艳花瓶十数个,四下摆放地板处。孤灯一盏照春夜,还姬现时未入睡,直起玉腰,坐在桌间,四尺佩剑雕桌放,皓腕右边拿着书,稍稍低下好芳容,杏眼默默读贤书。坐姿风韵,甚有万分,端的乃是,仪态宛如天女神,来到人间品世俗。
正值此刻,紧拴的两扇房门,轻轻敲响,还姬面露笑容,两耳听闻外边缓缓而来的脚步声,深知乃是大师兄林中渊又来。放下圣贤书本,盈盈起身,不急不忙,玉步走去,双手开门两扇后,果真见得大师兄,喜眉笑眼而来之。
温还姬亲切几言,话音甜甜蜜蜜地请得林中渊入已闺屋,随后轻轻关上闺房之门,陪同大师兄入坐罢。小师妹这会,再又稍微起身,亲自在桌间,为林中渊堪茶递水,大师兄欣然举杯,饮尽一碗茶水后,还姬柳腰续坐下。此刻已听,师兄妹俩闲话聊。
温还姬嫣然而笑,芳颜向着大师兄,问道:“大师兄,今夜此时,仍旧不曾入睡,又来还姬的闺中,所谓何事?”
林中渊这下,尽是眉开眼笑,却是吞吐地言道:“小师妹,我....我....我其实,你大师兄今夜到访小师妹的闺中,其实,其实吧.....”
温还姬见得师兄,满脸通红,听闻师兄,言出忽然结结巴巴,急忙问道:“大师兄,你怎的突然对还姬我说话如此磕磕巴巴?这般含糊其词?你到底想跟还姬我说什么?尽管说呀?”
林中渊赶忙说道:“小师妹,你大师兄我今夜造访你的闺中,其实.....其实是有话想要对小师妹你说。”
温还姬听闻师兄,言词还是有些支支吾吾,微微一笑,仍然不急地问道:“那大师兄,你到底有何话想要对你的小师妹我说,便尽管说就是啊。何故这样闪烁其词?你我之间,自幼跟随师父,十年以来长大迄今,早已是情同亲生兄妹一般,能有什么事是不好意思说的?”
林中渊忙忙点头,说道:“是啊,确是如此。我们黄山派上下,上至师父,如同我们的亲生父亲一般,各位同门,俱是情如手足。小师妹,你说得对,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是不好意思说的?”
温还姬微微点头,陡然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黄山派上下,除了郝万思以外,上至师父,下乃所有的师兄师姐们,皆和我温还姬今生今世,个个情同长兄,通通亲如家姐。”
林中渊听到此处,唉声一叹,提到师弟又问道:“小师妹啊,大师兄我说过,几日前的那一场比剑大会中,大师兄和你二师兄立身站在比武台上,随后我们师兄弟俩的比剑,大师兄始终深信,万思刺向大师兄而来的那一剑,绝非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小师妹啊小师妹,你如此伤了你二师兄的心,一剑挑断了万思的那只常用剑的手筋,逼得他这一生,右手无法再用剑。你可曾明白万思的心里,在这几天来,他有多恨你吗?还姬啊,你何以一直对着你的二师兄,这般的绝情啊?”
温还姬倩容之间,脸色一变,右玉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间,对着大师兄生气道:“大师兄,还姬我跟你说了不下百遍,你这师弟他心术不正,心存歹念。可你还是对此稀里糊涂,依旧对着他,抱有幻想之情。你再这样天真至极,再如此愚善之心,只恐你的小师妹我再怎么给你撑腰,再怎样保护着你,也难免终有一日,必会被小人所害。他恨我又能怎么样?此乃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怨得了谁?大师兄,这么晚了,你再次来到还姬这里,倘若还是为他郝万思一事,辩解他的所作所为的话,那你小师妹我此时累了,得好好歇歇了,你也快快回去入睡吧。”
林中渊见师妹怄气于此,慌张不息地劝说道:“小师妹消消气,快快消消气,大师兄深夜造访,绝非为了万思师弟的事而来。既然小师妹这么不想再提起你的二师兄,那么大师兄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在小师妹你的身边提到万思师弟任何事即可。不过不论怎样,你大师兄我还是深信,你二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更相信终有朝一日,你会慢慢地接纳于他。”
温还姬冷冷一哼,听罢此话,更是芳容不悦地说道:“大师兄,你瞧?你听?说好了不要提他,然而你到最后,还是忘不了要在还姬的面前,这样为他多多美言。”
林中渊这会自当,赶紧笑脸嬉嬉地讲道:“好,好,不说了,绝对不再说万思师弟的事了,好吗小师妹?”
温还姬此时消气一会,继续问道:“大师兄,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对着你的小师妹说?尽管说啊,莫要再吞吞吐吐。”
林中渊这时,忽然不觉,低下头颅,一时之间,倒是莫敢再直视还姬的那双令人敬服的凤眼。依然一次,巴巴急急地说道:“小师妹,我.....我.....小师妹,其实今晚我专程来到小师妹闺房中,是.....是真的有话想要对小师妹你讲。因为这些话,你大师兄我憋在心里,已有许多时日了。今夜良辰美景,明月清风,又见夜色柔美,大师兄我是真想趁着此时,实在是想把我这心里话,对着小师妹你说出来。”
温还姬眉头舒展,悦耳一笑地问道:“大师兄啊大师兄啊,你仍然是这样的支支吾吾,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里害怕得,连对你的小师妹我说话都会这般的结结巴巴?你莫不成,是连你的小师妹我都惧怕不成?大师兄,这可是自你和还姬我当年初识以来成长至今,第一次让我觉得你的心,在跳得非常厉害,头一次听得大师兄你,在此时此刻,面对着你的小师妹,说得如此含糊其词,是那样的既想说又不敢说。那还姬我,倒甚想知道大师兄你,究竟想要对你的小师妹所说何事?居然使得大师兄你,浑身发抖,神色慌张。”
“大师兄你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面不改色,从无畏惧之心,可偏偏现在,你有心里话意欲对着还姬实在想要说的时候,竟然仿佛显得是这等胆战心惊,不敢直说。大师兄,还姬早跟你说过,你我之间,彼此交心,直言不讳,自小到大,绝对是无话不说,就算说错了什么,小师妹我岂能和大师兄你计较?所以大师兄,快快说啊,什么事?”
林中渊闻听此言,这会才敢平视着小师妹的那对不可冒犯的杏目之光,急忙问道:“小师妹,你此话当真?待会不管你大师兄我说了什么,即使是说了些让小师妹你听后,或许会不太高兴的话,你都不会生大师兄的气,对不对?”
温还姬此刻,亦是连忙点头,嗯声一应,讲道:“那是当然,凭大师兄和还姬我这种如同一家兄妹一样的厚情,大师兄你便尽管有话直说吧。”
林中渊此时,听得师妹,此话一说,却又着急地亲自在桌上,替自个倒了一碗茶,两手捧着,一口气地吞下腹内,心下甚恨当前,桌面并无一壶酒。如若不然,他必会酒壮怂心胆,开口直言对还姬,毫不避会地说出心里话。
只因还姬小师妹,平日不常饮酒,故而她的闺阁中,常常没酒一瓶摆放桌。如若不然,焉能少之酒一坛?然而尽管如此,今朝之暮,身为温还姬十年来,至为亲近的大师兄,总算要在此时夜色之下,小师妹的闺房里,确切有话,不吐不快。
林中渊立即睁大两眼,目不转睛,深深看着好师妹,一脸深情,鼓起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终于是不吞不吐,不结不巴,轻轻地只让还姬小师妹双耳可听。大师兄总算是有胆地表白道:“小师妹,你的大师兄我林中渊,喜欢你。”
温还姬言听师兄,表白爱慕,竟是一时半刻,并不深知大师兄的这种亲口表白,究竟何意?当下小师妹,无比动人的玉貌,莞尔而笑一露出,说道:“大师兄,之前看你一番神神秘秘的,随后又见你举止慌张,说话吞吞吐吐,还以为你要对还姬我到底说些什么呢?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事?这又有什么不能说?这话究竟是什么使你居然一时难以开口?大师兄,你的小师妹我岂能不知?焉能不晓?还姬我当然知道,大师兄喜欢我这小师妹,而还姬我这小师妹,同样也很喜欢大师兄你啊。”
林中渊听她回言,闻她此话,端的是一时之间,惊喜万分,何在话下?情不自禁地一手抓着还姬的一只玉手背,忍不住地大声问道:“什么?小师妹,你?你说你也很喜欢大师兄我?这是真的吗?小师妹,大师兄我没有听错吗?还是在做梦?你只需告诉大师兄我一句,还姬小师妹,你此话当真?”
温还姬这会,秋波闪烁,轻微点头,笑逐颜开地回道:“那是当然,此话如若不当真,那岂非虚情假意?你小师妹和大师兄咱们俩个,焉能是这样的人?大师兄和还姬我,自幼由我们的师父抚养成人,你我在这十年来,不断地习文习武,卖身于这世间的浩然正道。你我师兄妹俩,今生今世,不是亲生兄妹却是胜似亲兄妹,此生此世,你我师兄妹俩,必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师兄你从小到大,处处对着我这个十分调皮,极为任性的小师妹总是那样地言行礼让,无时无刻都是对着我这个脾气挺大,常常冷若冰霜的小师妹是那么地关怀备至。你我师兄妹俩个,且又志同道合。唯一不同的就是,师兄你为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面慈心善,光明磊落;而你的这个小师妹我平日里,脾气火暴,个性冲动,还常常跟咱们的师父顶撞。”
“但是你小师妹我唯一的优点不是武功有高,剑法有多狠多快,而是一身坚守这世上的凛然正气之心,至死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大师兄,我温还姬在这世上,除了已死去的爹娘以外,便只有师父,华山派的掌门人古叔叔,还有大师兄以及其余的一帮师兄师姐们,是我活在这世间的亲人们。而咱们整个黄山派中,至是顺着我意,最是贴我心的,则莫过于大师兄你。所以还姬不喜欢你这个在我眼里,早已是我家兄一样的大师兄,难不成对你似如仇人一般?”
林中渊闻听师妹,说出此话,抓着还姬的那只素手背,不禁放开五指,松开放到一旁。顿时见他,心如刀割,面带失望地说道:“还姬,原来你说的喜欢你大师兄我,就仅仅如此啊?”
温还姬眼见师兄脸色,颇为不对劲,赶紧洪亮地说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既是还姬我最亲近的大师兄,那么还姬不喜欢的话岂不怪事?大师兄,但得谁敢伤害你,不管是谁,不论那个欺凌大师兄你之人,武功有多,权势有多大,你小师妹我只要有一口气,只凭我手里的长剑,让那个伤害大师兄你的人必须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如若要是谁有此狗胆,敢害我温还姬最亲切的大师兄的性命,哪怕就算是天王老子,你小师妹我手中之剑,也定当让天王老子偿大师兄的命来!”
林中渊这回,听得亲爱的小师妹,说出如此真诚的师兄妹的情义之言,当下沉重点头,既是一脸苦笑,却又是心里欢笑道:“小师妹,有你这话,大师兄我纵死千回万次,又何惧之有?”
温还姬此时,满脸凝视,慌忙问道:“大师兄啊大师兄,你今晚来到还姬这里,从大师兄你一进门开始,直到现在,怎的越来越令你的小师妹我,深觉大师兄你说话的这口气,总是那样怪怪的?大师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论是你的脸神,还是你的一言一行,何以让还姬我觉得,愈来愈透着一股古怪?”
林中渊现耳一听,接着赶忙赔笑道:“小师妹,没有啊,哪有的事?是还姬你想多了。”
猛然这时,还姬小师妹,竟已是回过神来,立马猜到,大师兄适才对她自个所说的那番话,岂是这般简单?焉是这样单纯?
温还姬此刻,忽地拍桌而起,低着芳颜,睁大凤眼,响亮地问道:“大师兄,我懂了,你的小师妹我现在突然懂了。大师兄,还姬我也明白大师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了。你刚刚对还姬我所说的那话,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对你的小师妹我,不是那种师兄妹之间的感情,而是?而是如同牛郎织女那样的男欢女爱之意?大师兄,你老实跟你的小师妹我说,是与不与啊大师兄?”
林中渊这下,两耳听得心仪已久的小师妹,一语道破自己的那颗千真万确,实实在在的爱慕还姬之心,更是慌张十分,哪能再坐?着急起立,胆斗直视着还姬小师妹的两道不可欺骗的芳眸之光,重重点头,真心实意地回答道:“小师妹,你问得没错,大师兄我正是此意。你大师兄我喜欢小师妹,绝对不仅仅只是我们师兄妹之间的那份有如家人般的情义,真的是你大师兄我,对还姬你的爱慕之心,由来已久。大师兄对还姬你的这份真爱,深入骨髓,今生今世,永不改变。任凭天荒地老,任由万事万物,怎样变化,唯有你大师兄我对小师妹你的这份爱,是死心踏地,至死不渝。”
温还姬双耳听得好师兄,对她自己,千言万语皆难以说尽的表达之情,向她自个,三天三夜俱道之不完的爱恋之心,立即觉得一座泰山一般,压在她的胸口上,迟迟难以透口气。当下唉声叹罢,微合杏眼,左右摇头,一时不知说甚好?
林中渊眼下,对着还姬小师妹的情愫之意,终究鼓起此等勇气说出口来,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倒也是那样,不再马马虎虎,莫再支支唔唔。
只见林中渊,但看大师兄,已是斗胆毫无顾虑,向着小师妹说道:“我的还姬小师妹,大师兄我对你的喜欢,当真绝非只是同门师兄妹之间的这份感情,确确实实的是一份,白头偕老,执手天涯的这种男欢女爱。当然,大师兄我也深深地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小师妹你。小师妹你论花容月貌,不仅羞煞了这天底之下千千万万的庸脂俗粉,就算是皇宫里的贵妃、公主、郡主之流,都难以攀比你的美若天仙。论武艺,你是武功盖世,剑法高深,一身的凛然正气,一脸的嫉恶如仇的温还姬温女侠,虽然你如今且未以你现在的芳龄十八而正式闯荡江湖,但是你的威名,纵观我中原武林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论抱负,你有一句话那是何等的令天下间所有只会妄想要荣华富贵的女子们,是多么的汗颜?那就是你小时候的一句话,不当女侠,枉为女子。”
林中渊往下接续,长话不能短说地讲道:“小师妹,也尽管你大师兄我就在今晚此时,身在小师妹的闺阁之中,终于是有此勇气向小师妹你表达大师兄对你的这份暗恋之心。可不管怎样,大师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清楚地明白自己身上,究竟能有哪一点能够配得上像小师妹你这样太不同凡想的奇女子?论文,大师兄我无法为世间的公理能言善道,论武,大师兄我不能为武林除害,说抱负,大师兄我从无似小师妹你这样,自幼便胸怀救世的崇高理想。因此大师兄我扪心自问,再如何对小师妹你是情真意切,亦能知道我林中渊,切实是配不上小师妹你。但是,不管大师兄我怎样有自知自明,我对小师妹你的这份心中真爱,甚是不吐不快啊小师妹。”
温还姬久久听完大师兄,对己诉说表白的情意,时常以凛如秋霜的芳容示人的面孔,现下却以柔情似水的玉容,看向林中渊,已是不急不忙地说道:“大师兄,难怪你之前对我一阵通通吐吐的说话,心中颤抖,欲言而又不敢立即直说。毕竟你的小师妹我虽是女子,可她的名字到底是叫温还姬,绝非其他女子。而大师兄你虽为堂堂七尺男儿,可要在你小师妹我的面前亲口表白你对我温还姬的这份心意,实在是要很大的勇气方可。而大师兄你今晚此刻,总算是鼓起这份勇气,做到了。”
林中渊对视师妹,心里丝毫不再紧张来,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是啊,今夜此时,身在小师妹你的闺中,对还姬你所讲的每一句话,乃是我林中渊自生以来,胆子最大的时候。因为你大师兄我要做的,我意欲要说的,就是此事。谁让小师妹你不是别的女子,你是温还姬呢。”
温还姬听闻此言,看着师兄,微微笑罢,已是发话直说道:“可是大师兄,还姬真的只有把你当成如同亲生兄长一样地看待,还姬对大师兄的情义,此生此世,永远是情如家兄一样的这份感情。但是今生今世,你的小师妹我绝不会和大师兄你结成发妻,共居一世的成为一对伉俪。因为我温还姬这一辈子发过誓,既是生逢如今这等乱世之中,而我自己既是身为女儿身,那便是不为女侠,枉为女子。仗剑行走江湖路,踏遍天涯除恶尽,方是你的小师妹我这一生当中的极大夙愿。”
林中渊两耳听罢小师妹,直言直说之话,真话不虚之语,一脸尽带着无比的失望,但却也通脸露出着欢快的笑容,回道:“小师妹啊,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这般直话直说地来回答你的大师兄我,因为这样,你大师兄我至少抱有一丝一毫的乞盼。可是小师妹啊,你又何苦如此地回绝于你的大师兄?连你大师兄心中所抱的这最后一点点的乞望都不给吗?不过尽管如此,你大师兄的心里还是很开心,毕竟今夜身在还姬的闺中,终于让我这做大师兄的,把憋在心里做梦都想对小师妹你说的话,总算是一口气的对小师妹你说完了。大师兄心中的这块巨石,它不再压得大师兄我喘不过气来,大师兄这心里,从今往后,是再无遗憾了。”
温还姬急忙劝解道:“大师兄,你别这样,还姬辜负了大师兄你对我这小师妹的一片情意,是小师妹我对不住大师兄你。但是男女情爱,必须真情实意,你心有我,我心亦有你,不论天长地久,定当不负韶华不负卿,因此这岂容儿戏?倘若小师妹我刚刚为了对得起大师兄你对我这小师妹的一片深情痴念,故意说些骗大师兄你的一些话,那么这样,我温还姬和那些虚情假义之人有何区别?还姬明知这般直话直说,定会伤了大师兄的心,但是尽管如此,长痛还不如短痛。毕竟男欢女爱之事,至是这世上最不可有半点假话,最是这世间万不可有半丝的虚情。你小师妹我虽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叫爱,可是至少你的小师妹,她深深地知道,自古以来的儿女情长,情意绵绵,永远是这天底之下最可怕的毒药,但它竟是这天下,至是不可缺少的一样东西,也即是这整个世间,最是甜美的过往,甚是终生都忘不了的回忆。同时它还是这个世上,让人喝得至是陶醉的一碗酒,又是令人喝得最是清香的一杯茶。”
林中渊听她此话,闻听她理,上下点点头颅罢,竟是面露勉强的笑声,说道:“小师妹,没想到你不仅是当今武林的盖世女侠,并且对于这世间的风月常新一事,居然也能见解得这般独到。小师妹,是大师兄我确实配不上你,是大师兄我不该对还姬你如此的高攀。”
温还姬闻得师兄,这等气馁之言,立马朗声解释道:“大师兄,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如若你觉得你的小师妹我是有嫌弃大师兄之意,那么大师兄岂能不看看这十年来,还姬待大师兄如何?待郝万思又怎样?大师兄如果今后继续说这些混账话,别怪还姬从此不理大师兄你了。”
林中渊这回听言,赶快又哄着小师妹,一脸笑嬉嬉地说道:“小师妹别生气,你可以一生一世不接受我林中渊对你的这份情意,但是就是不可以一辈子都不理你的大师兄我。你大师兄我可以天不怕,地不惧,更不会害怕任何武功远在我之上的歪魔邪道,唯独甚怕小师妹你今生今世,永远不会理我这大师兄啊。”
温还姬听言到此,已是嫣然而笑,亲切地说道:“大师兄,你要记住,你我这一辈子是师兄妹,下辈子你和我温还姬,若成不了亲生兄妹,便继续是这辈子的师兄妹。大师兄你给我这小师妹听着,我温还姬对大师兄你的这份深情厚爱,无以回报,唯有你的小师妹我,但得她尚有一口气,谁敢伤害大师兄你的半根头发,哪怕这人是权倾天下的皇帝,你小师妹我也定要去闹他的皇宫,取其狗命。谁敢害大师兄你的性命,哪怕来头是天王老子,你小师妹我拼着一死亦要上得天去,和老天爷拼死一战。这便是我对大师兄你的这份至为深厚的师兄妹的情义。总之,大师兄你这一生的安危,便由你这小师妹我来守护,其余的,绝对没有任何的男女私情。大师兄,你听明白了吗?”
林中渊言听师妹,对自己的这份同门深情,仰头哈哈一笑,满心的失望,顿时就这样的烟消云散。朗朗回应着还姬小师妹,道:“小师妹,就凭你这话,我林中渊此生此世,还有何憾可言?仅凭你温还姬对我这大师兄的一片情深义重的同门至谊,便已足够了。好,小师妹,大师兄不但耳也听到,心更能听得到。不过今生今世,你大师兄我为了你这个小师妹,终生不娶,毕生孤家。”
温还姬此次听言,已轮小师妹的通脸芳颜,尽露不悦,嚷声说道:“大师兄啊大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为了还姬我这个只肯当你是大师兄,而永无半点男女情愫的小师妹,而误了你此生此世。大师兄,你这么做值得吗?”
林中渊闻此发问,端的乃是,眉飞色舞,尽是欢笑,痛痛快快地回道:“小师妹,有何不值得?为了我心爱的女子,尽管我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她无意于儿女情长,只当我是她的亲生大哥一般的敬爱,可是我林中渊的这心里头,对此甚是万分的心甘,百般的情愿。小师妹你可以永远不会对我这大师兄心存半点男女之情,但是你大师兄我真的可以为你独守一世,纵使是白头已久,死后亦愿为还姬你化作一阵春暖之风,让你无论身在何处,站在何方,大师兄我所化作的这阵春风,只愿为你一人之身而吹来,吹暖着你的整个身子,站在哪里都可以四顾张望着柳暖花春,抬头可见万象更新。”
温还姬再乃一次,听闻师兄这等痴情之言,低头之间,已是多愁善感,回复道:“大师兄,你何必呢?小师妹我深信,你终有一天会找到一个比我这小师妹,对你更是真心的女子,愿来守护着大师兄你的一生一世。”
林中渊更是真情流露,对待小师妹,还是一次地眉花眼笑,这会突然问道:“小师妹,你何曾准备动身下我黄山,行走江湖,仗剑走天涯?告诉你大师兄我。只要师父一口答应让你下山,你大师兄我便也要向师父跪乞,求师父恩准你我师兄妹,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温还姬抬头再看大师兄,轻轻点头,回答道:“大师兄,下个月还姬我便要向师父请示,望他恩准我下黄山,从此闯荡我的江湖之路。”
林中渊喜形于色,依旧一回,喜眉笑目地说道:“好,好,不管小师妹你何时动身,就让你大师兄我跟随在小师妹你的身后,从此行走江湖之路,便让你大师兄我为你这个小师妹,为了世间公理,为了悍护世上的浩然正气,当你温女侠执剑荡尽世间浑浊之力之时,必须由我这个身为你温女侠的大师兄,好生地为你鞍前马后,誓效犬马之劳。”
温还姬听他这话,竟也不禁,有着害羞的一面,握着皓腕之拳,打在大师兄胸口处,叫道:“大师兄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跟着小师妹我行走江湖,你的安危便由小师妹我来保护就是,谁让你来替还姬我鞍前马后,誓效犬马之劳?你看你说的什么傻话?”
林中渊摸住被小师妹一拳轻轻地打在自己的心口之处,心里又是何等的美滋滋?愈是喜笑颜开地说道:“小师妹,今夜此时,乃是大师兄我自生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刻。今朝暮色之事,我林中渊永生难忘。”
大师兄言尽于此,已是和小师妹,作最后的长话短说而告辞。小师妹亲自送着大师兄,刚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又听得温还姬,一口叫住大师兄,立即留步回过头。
温还姬最后对着大师兄,一脸深切地说道:“大师兄,今夜之事,今晚诸话,永远不要对任何师兄师姐说起,也包括咱们的师父在内。不仅如此,从今往后,亦不要再对小师妹我提起今日此刻之事,你我就此一辈子放在心里即可。还有就是,我相信大师兄,终会有朝一日,能逢上一个对大师兄你付出真情的女子,她也一定愿为大师兄你至死化作一只蝴蝶,终生陪伴在大师兄你的肩膀左右。”
林中渊还是这般,面带着眉花眼笑,深情地看向未曾关上两道门的还姬小师妹,亦是最终地回道:“小师妹,大师兄也会深信,你终会有一日,遇上能够使你温女侠这样的奇女子所心动的男子。到了那时候,你的喜事,你的闹洞房,都少不了你大师兄我为你亲自操劳哦。小师妹,早点入睡吧,明日大师兄我便来后山,再次请教小师妹你指点我这大师兄的剑法,好让你大师兄我武艺进展,陪着小师妹你闯荡江湖之时,多留汗水少留血,以便小师妹你无需老是来保护我这大师兄。”
总算是闲话聊尽, 林中渊的此次转身,再也不曾回过头来,看着还姬小师妹的那张惹人怜爱的无双俏容,就此背影,立即消失在温还姬的一对秋波之中,莫再觅得半踪迹。
温还姬至此,未再是高傲冷艳,不再是凛若秋霜,而是一副温情脉脉的芳容,全然露在杏眼间。轻轻关上两扇闺阁门,那天夜色,不知还姬躺在温床中,何时闭上凤眼去,进得清梦到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