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老头说道:“是小垣子啊,正要听你说说这回宰敌人的故事。”一眼看见朱垣身后的张义会,半大老头呼啦一下便往起站。
他的起立是从床上向外向下,等同窜下床来,速度很快,一个箭步到了张义会跟前。
张义会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才想到:“这就是垣子哥说的老同志,原来只是面相老,年纪并不是很大,动起来也是很利索-----”
老同志和张义会握手。
张义会感觉,这老同志,两手瘦得跟芝麻杆似的,却是很有劲。
老同志说:“我姓佘,佘太君的佘。当然我没有佘太君那么老。同志弟兄喜欢叫我佘大木匠,佘大老板,其实我是个穷光蛋,替组织上管些同志们的菜金而已。”
张义会听佘大老板这样介绍他自己,只觉得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说:“我叫张义会。弓长张,主义的义,开会的会。”
佘大老板说:“好,好,你这名字好。我们干主义,除了打仗,还要开会。”
又转脸对朱垣说:“小垣子,你看看,这张义会同志的名字多么好解释,看看你的,想说都不容易说清楚是哪个垣字。
不过真说清楚了也不好,也就是个断垣残壁的垣。
其实看看你小垣子,多精神的小伙子,离老子这真的断垣残壁,还差上起码十年吧?”
他这一串话说下来,屋里的弟兄们都乐个不停。
朱垣向佘大老板跟前一凑,伸手掏佘大老板的口袋,嘴里说:“佘大老板,拿好烟来。”
老佘闪一下,自己从口袋里摸出大半包“白金龙”:“老子给你!弟兄们,人人有份儿,来!”
散烟给几个弟兄。
朝门口喊一声:“小谭兄弟,你亲自带哨啊,来!”
哨兵推开门。
老佘一支烟直飞过去。
小谭一把抄住,笑一声:“谢大老板!”
关门不见了。
张义会心道:“这老佘同志,有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意思。”
老佘说:“张义会同志,来一支?”
张义会道:“我不抽烟。”
老佘问道:“为什么?”
张义会倒不保密:“我原来在红军医院警卫队,后来到白区米铺上班,都是不合适抽烟的地方。”
老佘说:“这倒也对。哎,你的名字虽好,每次要喊你也是拗口,我看,你年轻有为,我就叫你小会子吧。”
张义会听到“年轻”后面,老佘还加上了“有为”两字,有些不好意思道:“行啊老佘同志。”
老佘说:“你小会子说话,还是很客气啊。我看,你就叫我老佘就成,要不,叫佘木匠也行。
要不,跟他们一样,叫我佘大老板也可以。”
说着,上下打量张义会。
朱垣笑道:“佘大老板又在琢磨小会子弟兄的活儿了。”
又对张义会说:“老佘木匠在想你给他拉大锯呢!”
张义会有些不明所以,随便应一声:“哦。”
老佘瞪眼道:“小垣子。弟兄们这一段不是潜伏不动,就是跑出洎江来干活儿。木器行里拉大锯的,还真地不怎么够。”
又发愁说,“前段,好几拨好弟兄,当中好几个,胳膊这么粗,”他夸张地比划一下,“多好的大锯工啊!结果不是要盯在交通线上,就是去了红军主力队伍。”
朱垣说:“老佘大哥,我们忙过这一段,就回洎江,我给你拉三天大锯不停手。”
另几位弟兄都说:“老佘大哥,我们忙完这一段就回去给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