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业一个星期后,我已经把家务、做饭接手过来,但是妻子却开始不满,催促我出去工作。
直到半个月后,要为小可以交舞蹈课半年费用的时候,我和妻子的争吵彻底爆发。
这次争吵过后,我继续投简历和面试,谁也不理谁。
二个月后,我不得不认清现实,我回不到码农的工作了,这也许就是当初上级主管对我的态度吧,在这期间我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差,基本不再说话了,说话时就是要家用,和骂我没用,我知道这样不行了,最后只能选择一个最容易入行的,挣钱也不少的工作,送外卖。
而送外卖的工作虽然赚得不少,但是速度却是关键,前两个月我太过注重交通规则和安全,没有争挣到什么钱,季节终于由冬转春,骑车送外卖总算是不那么痛苦了。
而我也知道该怎么才能挣到钱了,速度,只有速度够快才能挣到钱,才能给女儿买玩具、买衣服,交课外辅导班的费用等等。
我现在一个月也可以挣一万多了,还有时间陪孩子,妻子和我也恢复到了原本的和谐状态,但是交谈之中时不时,对我的职业表达出的鄙视却总是会出现,尤其是女儿绝对不用需我穿着工作服去接她放学,跟不要说家长会了。
我的工作似乎成了家里的禁忌话题,而我对它的定义就是一份还算赚钱的不体面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受风了,脖子疼而且头也时不时的一起疼,还好不影响我的送货。
时间一晃,外卖骑手我已经干了有半年多的时间,春去夏来。
夏天是送外卖的一大煎熬季节,冬天我是熬过来了,现在闯过这个夏天,我也是名副其实的老骑手了。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在进入三九的第四天中午,今天的天气特别的热,所以大量的外卖订单闯入我的平台名字之下,当我送完第十五单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还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在送第十六单外卖的时候,头剧烈的疼痛,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赶紧停下车子,跑到路边开始呕吐,紧接着剧烈的晕眩袭来,随即摇摇晃晃的走向车子,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很热、头很痛、胸口闷,我就如一个扔到了马路上的大虾蜷缩起来,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听到了有好心人为我叫了120,但是我没有等到车来,就已经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那束光突兀出现在黑暗之中,头带着高教礼貌,脸带小丑面具,身着西服,手拿拐杖的人出现,又是公鸭嗓的声音开口说:
“你想不想活着?”
我尝试地说:
“你可以救我?”
“当然不可以。”
“切~~~”
“听我说完,我虽然不可以救你,但可以把你送回今天之始。”
“真的假的,你有这能力,却救不了我!”
“规则不允许,去吧,回去吧”
怎么会连对话都是一样的呢?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
“你怎么还能睡得着,早睡早起身体好,......”这熟悉的闹铃声,我又没有死?我回到了骑电动车死亡的的早上,‘我是因为什么病爆发而死的呢?’
看了看手机才7:00多,我今天不打算上班了,直接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的情况,但还是起床做早餐,一会儿妻子要送女儿上学,她也要去上班,把他们伺候好了,我再去医院做检查。
看着妻子带着女儿离开家后,我这才收拾碗碟,洗干净后,又转了一圈把被子叠好,这才离开家,去离家较远的一所三甲医院做检查,在我的脖颈处发现大量的颈动脉斑块,会引起疲劳和头晕的症状,这样会造成脑供血不足,严重的会脑卒中。
所以给我开了一些抗凝和血管扩张的药物,看了一袋药物,我心想:‘这是不是代表,我又躲过了一次死亡。’
当然我没有贸然辞掉外卖员的工作,只要躲过了这必死的一天,工作还是要干的。
然而事情过后第三天,我接到母亲身亡的消息,赶到家的时候,人已经入馆了,是周围亲戚发现的,串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谁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向邻居打听,只是说有一两天没看见人出来了,那种悲伤悲伤难以诉说,心脏揪着疼,脑袋蒙蒙的,这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父母健在,人生尚知来路,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葬礼结束时,我也病倒,在医院住了十五,这才出院。
人生的生死,让我领悟到了钱在生死面前,没有任何意义,然而活着就会堕落,只要还有关心人存在,只要情丝还在,你就超脱,你就必须按照这世间的规则来,继续赚钱养家。
我悟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已经这么长时间不工作,那就去菜市场买了许多的菜,我准备晚上做顿大餐庆祝一下,一、是庆祝我出院,二、犒劳一下妻子,她最近三头跑忙坏了,她现在和人一起做网络直播。
晚上妻子带着女儿回家,看到一桌子的菜奇怪地问:
“你出院日子还没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
“我和主治医生说了,办理了提前出院,今天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出院,犒劳一下你最近辛苦了。”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算开心,因为妻子说她要出差几天,我有些不悦地问:
“你一个做直播的出什么差?”
“有一个找我做直播带货的,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货物品质怎么样?刚刚积攒了这么点粉丝,我可不想一下子又全没有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们的小团队一起去,带上你怪别扭的。”
“好吧,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家里就你照顾了。”
“好的,你放心。”
接下来几天由我接送女儿上下学,虽然她已经上高中了,但还是放不开手。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继续着,我依旧做着送外卖的工作,而妻子的出差却越发平凡,所以接送女儿的工作由我接替。
两年后的夏天,女儿终于完成了高考,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而也就是这个夏天,妻子向我提出离婚,用她的话说,我累死累活,一个月赚的钱,还没有她直播一天赚的多,她图我什么,她说她外面已经有人了,孩子归我、房子归我,车子、钱她都归我,她只要离婚。
我没有说什么,离婚手续很快的就办理完毕,就这样我又成了单身汉,和30年前大学毕业一样,只不过现在心灵已经是满目疮痍,身体是病魔缠身而已。
女儿一个月回来一次,她和她妈妈更亲近,毕竟她妈妈更有钱,对于需要打扮的大女孩来说,有钱的母亲,总比潦倒的父亲强太多了,我继续做着我的外卖员工作,但是双膝的风湿病,让我再也快不起来,挣得钱自然也不如一开始了。
冬天一次送外卖过马路的时候因为双膝疼痛而走神,结果本来就闯红灯的我被一辆汽车撞飞,不知道翻了几圈全身剧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血终于堵住了气管,窒息已经袭来,看来我又要死于窒息了。
黑暗来袭,我等待着那束光的出现还有那个小丑,
光出现了,那个头戴着高教礼貌,脸带小丑面具,身着西服,手拿拐杖的人出现,用一种公鸭嗓的声音开口说:
“你想不想活着?”
我平淡地开口说:
“不想,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如我这样残秽之人,就不去再做什么挣扎了,不过是害人害己。”
“我终于理解人是必死的,而我活着不过是多经历一些折磨,然后再经历一次死亡,直到把我身边亲近的人都送走,我再死亡,没有那个必要了。”
“如我等这样残秽之人,就只能低着头苟延残喘而已,为什么还要活着?我们为什么被这样造出来?这天地是何等的不公!我们没有地运,天命带煞,不论选择什么,都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接受着不同的折磨而已,除了死亡我们得不到任何的公平。”
我来到一片草地,一个参天的大树,树根的部位有一个树洞,我钻了进去,安静地躺下,这就是我的归宿,我领悟了‘一者死而万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