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回 欲诉衷肠 侠骨柔情
书名:剑钩啸天录 作者:夕雨 本章字数:3246字 发布时间:2024-01-21

话说韦信、吕雄和女扮男装的吕如雪三个人在小客栈后面的树林边撮土为香,结拜为了异姓“兄弟”。

三人结拜罢,时已正午,已到用餐时候。三人遂回客栈。

且说在路上,吕如雪、吕雄有意走在韦信的身后。吕雄着急地低声问吕如雪道:

“师姐,你刚才答应韦大哥说要去投军,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呀。”

“师姐呀,我担心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长期呆在军营呀?还有,你如何能照料卧病在床的师母她老人家呀?”

吕如雪也低声回答道:

“师弟,我已经想好了,我的易容术十分高明,我女扮男装,再贴上几乎乱真的面膜,天衣无缝,除了师哥你,谁都不知道我是女子,这样我就可以长期陪伴在韦大哥和师弟你身边啦!

至于我母亲,明日看过韦大哥南郊比武后,我就与师哥你回南山探望我母亲。如果母亲的病还如以往,我只有拜托几位师妹照料母亲了。再说还有我父亲也会照料我母亲的。自古道忠孝难以两全,为江山社稷我们做儿女的只能不孝了。”

吕如雪说罢,目光有些黯然。

走在前面的韦信听见吕如雪说的后面两句话,他停住脚步转回头,吕如雪和吕雄走到跟前,他对二人说道:

“飘然贤弟说的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以前在家时,家母也是谆谆教诲我 : ‘将来以天下清平、天下黎民安居乐业为己任,勿过多地纠结个人恩怨。’她老人家要我永远记住:‘国事再小是最大事,一定优先;家事再大是小事,永远在后’。所以愚兄我认为,对父母最大的孝就是为国尽忠!”

吕雄禁不住大声赞道:

“大哥,令堂的一番话真说得高风亮节也!”

吕如雪知道化名韦信的郑峻,他刚才所说的一番话,是许瑶姑姑临终前留给郑峻的遗言。她此时听到郑峻没忘记许瑶姑姑的教诲,她于心十分欣慰,更敬佩郑峻的为人。

三个人继续前行。吕雄有些好奇地问韦信道:

“韦大哥,小弟刚才看你的剑术实在是高妙,乃小弟我生平仅见!敢问大哥的师尊是哪位前辈高人?”

韦信回答道:

“愚兄的武功乃是家传,师尊即是家严和家母。家严和家母对我家教严格,从不许我说他们的名字。然而家严和家母不久前都染病去世了。”

吕如雪知道化名韦信的郑峻方才说的是半真半假的话。吕雄也连忙向韦信致歉道:

“啊呀韦大哥,实在对不起,小弟触动大哥伤心之事了!”

韦信道:

“不要紧的,愚兄的事让二位贤弟知道一些也无妨。愚兄今后除了国事外,还有两件家事要办:

一是愚兄有个妹妹,几年前流落在外,愚兄发誓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这也是家严、家母的遗愿;

二是愚兄在老家山中还有个未婚妻等着我,她虽然相貌平平,但格外贤良。她救过愚兄的命,治愈了愚兄身患多年的痼疾。愚兄如果这一去投军征战沙场,侥幸没有马革裹尸,愚兄宁愿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回老家山中与她终身到老!”

吕雄安慰韦信道:

“大哥放心,令妹吉人天相,我和飘然贤弟都会协助你找到令妹的。请问大哥,令妹是如何流落……”

吕雄还要继续往下问,这时候被机灵的吕如雪拉拉他的衣袖给止住了。因为吕如雪知道这也是郑峻的伤心事,不宜一再触动他的伤痕。

吕雄也机灵,连忙止住了嘴。韦信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吕如雪方才听到化名韦信的郑峻提到所谓老家山中的贤良未婚妻的这番话,这位“老家山中的未婚妻”不就是指她吕如雪么?吕如雪的芳心此刻感到十分温暖,这无疑是郑峻向她的又一次表白啊,只不过郑峻不知道他表白的“未婚妻”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吕如雪已经感觉出郑峻对她的是一腔真爱啊!

吕如雪面膜后的眼眶里这时都完全湿润,连走路都有些踉跄了。她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待她回到南山向父母亲弄清她的一家与郑峻一家的恩怨,她即来向郑峻表白:她与她的郑峻哥哥再也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

三个人回到客栈,店家见到三人,连忙殷勤地招呼他们用饭。

用过饭,三个人随即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且说韦信回到房间,放下长剑,脱了外衣,坐下歇息片刻,然后欲打开书本阅读。这时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他于是问道:

“何人在敲门耶?”

“韦大哥,是我,二弟李飘然。”

韦信一听连忙起身打开门,果然见是化名李飘然的吕如雪。

吕如雪一闪身进屋,韦信随手虚掩上房门。他笑着问吕如雪道:

“二弟你没有歇息一会儿呀,你找愚兄有何事情呢?”

吕如雪听见韦信的笑声,心中稍觉放心,她知道吕雄刚才路上向韦信的问话没有使化名韦信的郑峻十分伤心。吕如雪说道:

“小弟想着韦大哥如果明日在南郊比武获胜,就会被录取入伍,小弟觉得大哥脸上贴的面膜不大合适,小弟特地为大哥做了一副面膜奉上。”

吕如雪说罢,从袖中拿出一副精致的面膜。

韦信有些惊异,问道:

“贤弟如何知道愚兄贴着面膜耶?”

吕如雪含笑说道:

“小弟不敢瞒大哥。小弟今日上午乍一见到大哥,就知大哥脸上贴有面膜。因为小弟擅长易容。小弟见到大哥的面庞老是十分苍白、呆板,不像常人有神情变化,故而知晓大哥脸上贴的是面膜。”

“啊,惭愧,愚兄不知道贴面膜有如此多的讲究耶!”

“是的。大哥以后一旦进入军营,必定与各种人打交道。如果大哥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给人的感觉就是老扳着脸,上面的人会觉得大哥高傲、瞧不起人;下面的人会觉得大哥冷漠、不近人情,这样大哥在军营中就很难与人相处了。”

韦信闻吕如雪如是说,不禁搔搔头道:

“愚兄我仔细想想,二弟说的甚是,我以前贴面膜的确是欠这方面的考虑了。”

韦信顿了顿,忍不住笑着赞道:

“哈哈,难得二弟如此细心如发,有些像女子耶!”

吕如雪听了俏脸上不禁稍稍发热,连忙展开她拿来的精致面膜,说道:

“大哥,小弟我是模仿您现在的这张脸庞做的这张面膜。它贴上您脸庞以后,喜笑哀怒的表情都能在脸庞上表现出来,除了小弟,其他所有人都不知大哥贴有面膜也!”

“啊?真有如此神奇吗?那愚兄一定要贴上!”

韦信说罢,当着吕如雪的面揭开他脸上原来贴的面膜。

吕如雪心里一热:郑大哥对她是如此信任!

啊呀,郑峻那副英俊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吕如雪的眼前,这张让美丽的姑娘梦魂萦绕的面庞啊!

吕如雪瞬间痴迷了,她多么想把自己娇嫩妩媚的小脸贴上那张英俊的脸啊……

“怎么,二弟难道你认识愚兄这张脸么?”

郑峻的问话使吕如雪陡然惊醒,她顿觉整个俏脸滚烫滚烫!

吕如雪连忙掩饰说道;

“不,不,小弟我如何认识大哥,我们两个不是今天第一次相见么?小弟我是觉得大哥相貌堂堂,颇为英俊,小弟是纳闷大哥为何要贴面膜遮掩您的真实面目呢?”

哈,吕如雪掩饰得如此巧妙,还要反问郑峻。郑峻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愚兄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有机会与二弟慢慢道来。”

“好的,小弟来给大哥把面膜贴上。”

吕如雪说罢,随即给郑峻把面膜贴上,从额头到两端发髻鬓角,从鼻梁、嘴唇到下巴,吕如雪都十分小心仔细地粘贴妥当。贴好后,吕如雪眯眼略一打量,然后说道:

“郑大哥,你给小弟我做做高兴或发怒的表情。”

郑峻依吕如雪所言做了几种表情,吕如雪看过后一拍手笑道:

“哈,真是惟妙惟肖,天衣无缝,我保郑大哥今后谁都看不出来!”

“慢着,”郑峻疑惑地说道:“二弟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愚兄我吗?你如何知道我姓郑啊?”

“我……”

吕如雪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一高兴说漏嘴了,她窘得一时不知如何分辩。

郑峻这时用俊目盯住吕如雪良久,他有些迷惑了,喃喃地说道:

“愚兄我觉得你极其相似我时常挂念的一个人!你刚才的神态、动作,还有你身上让我感觉非常熟悉的气息……可是你是我的二弟呀,你是一个男子呀……”

吕如雪知道郑峻说的时常挂念的人是谁。吕如雪此刻美目盈满泪水,她情不自禁地向郑峻张开了手,她此刻好想扑进郑峻那无比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好想把情感的闸门向她大打开,她要向他尽情地倾诉:

亲爱的阿峻哥哥啊,我不是你的什么二弟,我是你的阿雪妹妹呀!我多么多么地爱你啊,就像你爱着我一样!我想和你一起回雾浓山去,男耕女织、生儿育儿,我们俩永远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吕如雪此刻甚至是想去揭下自己脸上的面膜,让她心爱的阿峻哥哥好好地看看她倾城倾国的花容月貌!

可就在吕如雪把一只手抚向自己的面庞之时——

虚掩的房门被人忽然推开,是吕雄如旋风般地一头闯了进来。他手握一对吴钩,慌慌张张地对二人说道:

“韦大哥、飘然贤弟不好了,楼下忽然来了许多兵马,包围了这个客栈哪!”

这正是:

心心相印,有情人欲诉衷肠;

声声马鸣,无端事棒打鸳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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