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练敢如练姑娘,着实何其,天下美艳头号女,心善至极遭亲人,如此诬害,落入无比,黑暗深渊。一生清白全然毁,今生纯洁贞操躯,再无干净一丝毫。慈父如今居然也,惨遭人心险恶害。敢如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自此破灭,今世破碎,自何多说?心灰意冷,面对世道,种种不公,各般阴暗,终是使她练敢如,彻底认清,何谓世间?何乃人生?端的乃是,空有万般极怨恨,哪奈上苍无眼时,自个尘埃称一粒,何其远远尚不如。
次日夜空,众星攒月,今时黑苍,未到十五,月圆不见。却见本县龙城内,不到三更熄灯火,各条街道仍人群,来来去去好混杂。尤其烟花柳巷处,愈见熙熙攘攘,本城庶民来来往。
烟云楼内,今暮初来,内见中间雕楼处,楼梯左右两侧间,一处楼台见敢如,一身雪白齐腰裙,花容打扮胜平日,眉心花钿更鲜嫩,早已梳装愈见她,清丽何其远脱俗。手提琵琶一弦琴。短短楼下,高朋满座,来者俱是,本县与外地而来的身穿贵服有钱主,均是今夜聚集至,只为看她练敢如,终在如今这窑子,向着诸位公子爷,好生卖艺献唱也。四下二楼的护栏走道间,亦是挤满,本家妓 院娼女辈,各自被来这寻欢作乐的公子爷给搂在怀里,一边嬉嬉,举着小杯在畅饮,一边抱着妓娼于怀中,急急苦等于今晚,此家青楼之欢闹。
练敢如正在这时,正值此际,柔荑一双,捧着琵琶,宛如天女下凡般,不戴面纱遮玉容,惊艳到场过三百,所有鲜衣公子爷。挺直柳腰,怒藏心底,冷笑尽露,下视台下,诸位贵宾,扬声说道:“所有到场,身着光鲜,家境殷实的公子哥,凡是在这龙城县的,或是于外城而来者,此刻此时,都来了,对吧?”
站她身旁的老鸨,提着手绢,哈哈乐笑,忙忙对她讲道:“那是、那是啊。你敢如现今,终于是答应要做我们这烟云楼的头牌,那么凡是我龙城县中,所有有头有脸的少爷们,以及从外地游玩于本县的有钱公子爷,焉能不来为敢如你捧捧场啊。”
练敢如两耳听清,又是一次,冷冷笑罢,响亮地说道:“对,确实是该要来为我捧捧场,毕竟我练敢如,在这龙城县中,多年来以医德而闻名,以我医术,救济本县和外来的流民们而获此美名。如今的我,换了一个这样的身份,本县所有家居美宅的公子爷们,岂能不来?毕竟他们如此争先恐后,要看我表演的,哪里是什么为他们献上一曲?”
老鸨听她此话,当即懵懂,急急问道:“敢如啊,你这话是何意?老娘我可是丝毫都听不明白啊?”
练敢如依旧凤眼,毫不看她,冷峻地回道:“你这下听不明白,当然没关系,因为待会你就能明白了。”
练敢如接着往下,忽然对望,满坐前头那县令,不急不慌,清脆地说道:“还有咱们龙城县的吴大人,你也来了?那么吴少爷,何故不来?”
吴大人此时自是,岂穿官服,头顶更是,不戴七品官帽,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听得敢如,这时理会,说出此言,冷冷发笑,一时不语。而县令身旁,坐着的一名小护卫,两道怒目,指着敢如,斥道:“你大胆!你这恶毒女子,居然还敢向大人提及吴少爷?”
练敢如听此喝骂,竟然是那,隐忍不住,放声一笑;脆亮地说道:“恶毒女子?好,好啊。好一个我练敢如有生以来,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号,强行地加在我的身上。对,我自幼学医,凭我医术,被我救死扶伤的贫苦百姓,少则不下数千也。菩萨心肠,俱是他们,对我的无比感激之称,故而我左右两耳,对此亦是闻听得,甚是当真好多次。如今我遭遇了荒唐无比的陷害,蒙受极其的不白之冤。家父惨死,亲人被害,我之清白,自此毁尽,吾之美名,一落千丈。所以我也是该好好地听听,别人将恶毒女子的怒骂,对向我之时,我当怎样好生习惯为妙啊。”
老鸨突听其言,顿时更是,向她身侧,紧张问道:“敢如,你?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练敢如还是这样,不屑看此龟婆也,冷厉地应道:“你急什么?你慌什么?放心,待会不久,我练敢如一定会为他们,献上一曲最好听的曲,定当让你的这烟云楼,乃今时夜空之下,至是热闹非凡的一刻。风花雪月,唯有今宵,极是让满堂高座的各位有钱人、当官人,通通难忘于今晚。”
练敢如这下却又,望着梯间之下,满坐在场的众客们,其中前头几位,亦是随着吴大人而来的极为熟悉之人,正恰好坐在吴县令右边的那三位,高声说道:“我的好后娘、我的好妹妹、好弟弟,果然没让我失望,你们一家三口,果然也在今晚,跑来看此热闹了。”
刘氏举首笑罢,立即应道:“敢如啊,此乃可是你,终于答应要做这青楼中的头号花魁,便请你身边的这位老妈妈,派人送了请贴,回到家里,欲我们这一家三口,今夜务必前来,看敢如你的今夜头回的精彩演出啊。敢如,这不是你想要在今晚,好好地恭请为娘,还有你的忘晴妹妹,晓天弟弟务必要来吗?”
练敢如再乃一次,冷笑尽来,响亮地说道:“所以敢如,多谢后娘,还有忘晴妹妹、晓天弟弟,念在多年情分上,愿在今朝此黑夜,共赴烟云看敢如。”
练忘晴嬉嬉一笑,望向台前之长姐,急速回道:“那是当然,既然是姐姐你,突然答应,日后要为这座烟云楼中的头号花魁,立志要为这的生意兴隆,尽心尽力。并且是姐姐你,想请我们一家三口来,那么我跟娘,还有晓天,岂有今日此时,拒不来之理啊?”
练晓天哈哈乐笑,看着台上之大姐,忙忙言道:“就是啊大姐,因为无论是我娘,还是我二姐,尤其是晓天我啊,是多么地想在今宵一刻,亲眼目睹着大姐你,头一次身为一个娼妓的时候,比起我们曾经亲眼看到的你,能美到哪去。”
练敢如再是一回,怒藏心中,面无表情,杏眼对向这堂弟,纵声问道:“是吗?晓天,你当真如此想看吗?”
练晓天连忙点头,洋洋得意地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肯定啊。毕竟大姐你,自幼到大,心中最是看不起的人,心里至是不愿做的事,不正是此时此刻的你吗?哈哈........”
练敢如耳听于此,接着往下,对此三位“好亲人”,嚷声问道:“后娘、忘晴、晓天,你们三个,当真如此想看,我今晚身在此处的精彩表演,是吗?”
刘氏愈是那样,嬉皮笑脸,即刻说道:“敢如啊,所谓行行均有各行的规矩,你竟然自此以后,不再是身为本县赫赫有名的仙女神医,而是成为一个万众嘱目的头号花魁,你是无论如何,定要将这条路,好好地走到底啊。不然的话,岂不是何等地辜负了吴大人,一念之仁,放你条生路?”
练忘晴欢欣一笑,也是那等,扬扬自得道:“就是、就是嘛。所以姐姐,待会啊,我和娘还有晓天,以及吴大人,还有列位到场的公子们,一定会好好看看,你今日到底是如何成为这烟云楼的头牌,又是怎样为我们每一位到场的宾客们,好生地献上一曲。”
此刻此时,满坐诸位的小白脸儿,花花公子,按捺不住。无一不是,争先恐后,对着站身楼台中间处的练姑娘,是不停不休地叫喊,又是相互为她练敢如,等会为谁献唱一事,难以相让地争吵来。分别是那:
“就是、就是啊。练大美人啊,今晚本大爷,好开心,好快乐啊。因为,本大爷来这不下百回,这里的姑娘们啊,使我是越来越觉得腻烦了。”
“练大美人,唱!好好唱!本大爷我今日,可是至少为你发费了足足五千两银子啊。待会你要先为本少爷,先献上一段小曲哦。”
“哼!你区区五千两银子算什么?老子比你多发了三千两银子,足足八千多两啊。理应是为本少爷献唱一段才对!”
“呸!你八千两又算什么?本少爷为了今日的勃勃兴致,更是为了练姑娘,出了一万五千两银子。非要论给谁先献上一段小曲的话,岂会轮到你们几个?”
“你拉倒吧,要论今日,谁为练大美人出价高的话,我可是为这烟云楼出了足足三万两银子。所以练大美人啊,岂能不比你,更是先为我献上一段小曲啊。”
“练姑娘,不管你今宵,要为我等在座的谁唱一曲,须得先为本大爷献上一段小曲才对。因为,我可是出价五万两银子啊。”
练敢如眸光一对,向着满坐好色徒,尽透满满蔑视来,然而仍旧是暂且,强压满腹之怒火;不急不慌,洪亮地回道:“诸位公子,莫急、莫急。我首先要为自己献上一段小曲之后,方能为你们在座的每一人,好生献上一段小曲听。”
吴大人这时倒是,开口说话,鼓掌几下,道:“行,行。没问题,本官正好今日,有此兴致,恭听练姑娘,亲口为我等所献唱的小曲。”
练敢如冷冷一哼,视向县官,毫不柔声地说道:“是该如此,毕竟难得吴大人,你今日有此雅兴,屈尊降贵,来此地方,听我卖唱。”
刘氏有些难等,速速望着,台上敢如,忙催道:“敢如啊,吴大人都在这,这整个龙城县中的所有公子哥们,现于此刻,通通观临,俱已满坐,你可一定要唱好啊。你的这位后娘,必定会好好洗耳恭听。敢如,还等什么啊?”
练忘晴也是那等,性急地鞭策道:“是啊姐姐,忘晴自小到大,听你弹过曲,但从未亲眼目睹,你身在此处,为大家如此助兴啊。”
练晓天更是那样,等得不耐烦地敦促道:“大姐啊,闲话少说为妙。晓天比他们,谁都着急地要看看大姐你,今时夜色之下,你是如何身站这儿,为我们到场所有的人,怎样助兴。”
练敢如听尽各个,催促之言,最后一次,冷声笑完;对着众位,音声如钟地回道:“好,那我也不再多说了,烦请到场诸位,细心恭听,由我练敢如接下来,为大家一边所弹奏之曲,一边所献唱之曲。即是为我自己所唱,更是为了在场之众位所弹奏。”
练敢如言罢于此,轻盈而坐,皓腕一对,捧着琵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竟是,六神有主,汇聚心灵;轻轻弹奏,音雅之声,竟是那样,充满瘆气,所唱之音,却是那么,满是悲愤,极为伤感。
但听敢如,好生唱道:“满目星河目中见,看似处处山河优,沧痍各方于心眼,俱见人貌披鲜衣,暗藏脏心不识错,厚颜胜似硬石坚。官民多见豺狼辈,良善遭欺是法理,恩义眸触为敝屣,公道难求上苍定。问世间,问人心,错对混乱好颠倒,黑白焉能见真晓;求公理,乞洁身,好个脏世必然是,罪大如天休置疑。说猪狗,言禽兽,人心甚脏何配如。论冷血,讲残暴,却是穹苍下众灵,当真独我人族最。”
弹奏到这,献唱于此,听得众人,云里雾里,不知何故?闻得在场,男男女女,一头雾水瞪两眼,楼上楼下数百人,无不目光投向她,区区敢如一女处。
老鸨放声冷笑,指着敢如,厉声责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啊!练敢如,你?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吴大人浑然淡定,轻声一笑,两手鼓掌,望着龟婆,声如宏亮地说道:“她弹得甚好,她唱得极妙,你又怎可对她,这般动怒?”
练敢如呵呵冷笑,此刻站身,望着台下,坐在前头中间处的县太爷,峻厉地回道:“难得吴大人,会认为小女子我弹得好,唱得妙!”
刘氏这下只见,既不冷笑,更不欢笑,只是平静地说她道:“敢如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当着我们大伙的面,所弹之曲,这般不堪入耳,所唱小曲,如此令人听不进去!”
练敢如这会已是,藏怒宿怨,未再隐忍;已是发作,冲着恶妇,厉声喝道:“臭婆娘,我说过,你不配再这么叫我!”
练忘晴眼见长姐,此刻竟是,突然发怒;自个竟也,站起纤躯,指着喝道:“练敢如,你住口,不许你对我娘这等无礼!”
练晓天见此情形,同是此时,速速起身,指向台上这大姐,正色道:“练敢如,你再对我娘无礼的话,便休怪我和二姐,不念多年的姐妹之情与姐弟之义!”
练敢如猛地抬头,发疯一笑,嚷嚷道:“什么?我无礼?那比起你们这三个禽兽都不配如的东西,一个谋杀亲夫,两个残忍弑父的所作所为,我的无礼,能算老几?姐妹之情?姐弟之义?你们三个,不但合谋毒害我爹,还要用尽卑劣无耻的手段,陷我于不义,害我凄惨于此,居然还如此厚着脸皮,说什么姐妹之情和姐弟之义?这世间的不要脸之人,到底要厚颜到何等的程度?才是文雅的言语所能形容?”
此言一出,此话一讲,在场满堂宾客们,当下一阵嘈杂声,这个那个,不知所云。楼栏走道,楼下众宾,不由自主,各道眼光,望向前排,在座的刘氏母子女三人之处。
刘氏面临这等状况,哪再老脸可淡定?急急起立,指着敢如,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你这疯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练忘晴满是慌张,对着诸位,在场所有的妓娼与公子爷,大喊大闹道:“大家别听她的,别信她的,她在疯言疯语!”
练晓天情绪更慌,对向众位,一切在场的人们,大吵大叫道:“没错,她勾结凶手,杀人越货,明明身为千金大小姐,居然贪得无厌,仍要在背地里做出残害他人性命的犯法之事。吴大人本该判她一个斩首示众的死刑之罪,奈何吴大人,念她女流,仁慈之至,不忍杀她,便愿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让她今生今世,永远命她待在这家烟云楼中,终生不得外出。此乃吴大人,对她何等的仁尽义至。可是她不知好歹,反过来还要诬蔑我跟二姐,还有我娘的清誉,实乃可恨至极啊!”
练敢如呵呵冷笑,不忙不慌,神色自若,对着此等一家三口,嚷声问道:“怎么?你们这一家子,在害怕什么?不是有吴大人在此,必会为你们这一家三口撑腰吗?何故如此心虚得这般难再镇定?”
敢如这时,扫视这家春楼内,所有在场的娼妓与通通到此买笑寻欢的鲜衣阔少们,除了个个,对此之事好奇外,并无哪个,关心这等无公无道之事。当下又是,冷冷笑毕。
练敢如此时已然,凤眼圆睁,瞪着这母女子仨,喝道:“就算我再怎样将你们这一家三口子,如何毒害我爹,怎么害死了我的小春桃,怎样用无耻至极的诡计来陷害我,用多么恶毒的手段来摧残我的冰肌玉骨一事,在此对着诸位说破了天,有谁相信?纵然有人会信,又会有谁愿为我练敢如这样一介弱女子,所遭遇的种种不公,桩桩不平之事而伸张正义,敢与官为敌,敢和世间的丑恶人性作对到底?”
话音方落,又是尽见,满厅追欢取乐的宾客们,悉数在场的卖笑青楼女,已是那般,通通对此,冷漠作笑,哪为所动?
练敢如再续往下,对着刘氏跟练忘晴,还有那练晓天,枉为她亲人的三个,厉色道:“所以,你们这恶毒无比的一家三口,又何必如此慌张?何需心中颤抖?再说了,莫道是吴大人身坐在此,就算吴大人身不在此处,还怕我区区一个弱质女流,对你们这万分歹毒的一家三口,能有何为?”
老鸨恼怒不已,早已忍耐不住,指着她的侧面处,喝责道:“练敢如,老娘的地盘,岂容你如此疯言尽出?乱语大叫?”
练敢如柳眉倒竖,狠瞪杏眼,视此鸨母,利口骂道:“闭嘴!你这无耻之至的臭婆娘,身为女子,恬不知耻,开此妓 院,逼迫良家妇女为娼,卖身此等肮脏处,赚取多少黑心钱?”
老鸨受此大骂,暴跳如雷,气喘吁吁,更是指向练姑娘,怒道:“简直反了啊你?老娘答应放了你,就是要让你自今日起,日日身站你所立之处,为博天下公子哥,脸上多绽笑容来。谁让你板着这张脸,在此对着吴大人的屈尊降贵的到来,对着所有在场的公子爷们,如此口无遮拦,疯言疯语,尽从口出?”
练敢如凤目轻视,极有十足,冷厉地回道:“本姑娘不是如你的愿,今宵佳夜,正好为你站在这儿吗?”
老鸨七窍冒火,不停指她,大声责道:“但是老娘我万万没料到,你?你竟然站在这儿,非但得罪老娘,还要得罪到场的所有人,其中包括吴大人!你真是狗胆包天啊。”
练敢如冷峻秀目,尽透恨意,再又扫视,在场众人,纵声说道:“吴大人又如何?穿着光鲜亮丽的官服,便一定是好官吗?还有所有到场的诸位公子哥们,他们外衣,穿得怎样再华丽,真能确保他们的心,绝非是脏吗?”
当即只见,到场阔少,各张脸色,尽显恼羞;这个那个,无不抬手,指向练敢如一女的立身台上之处,分别嚷道:“练大美人,本大爷越来越是听不懂,你尽在此胡言些什么?”
“对啊,老子可为你出了大价钱,你竟站在那儿,唱的是什么曲啊?”
“就是、就是。练姑娘,你长得一张人间极品的美人脸蛋,不做美人当为之事,怎的尽说出非姑娘家所讲之言?”
“练大美人,老子可不管你之前到底遭遇何事?只知你目前,既是身为这里的头牌花魁,老子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练大美人啊,还不快快为本大爷,唱些让我们喜欢听的小曲啊。”
“练姑娘,我说你是发什么神经?尽在此胡言乱语作甚?”
练敢如冷若冰霜,甚有十分,不急不慌,清脆地回应他们道:“该为你们弹的,当为你们唱的,本姑娘适才,不是已经为你们弹奏完毕?尽为尔等全都唱完了吗?同样,也是为我自己,弹此小曲,唱此已毕。”
吴大人已于此刻,缓缓起身,背手后腰,昂首冷笑,向她问道:“练敢如,你意欲何为啊?”
练敢如冷声笑后,反而问道:“吴大人为何不再指责本姑娘,上次在贵府之中,用把小刀,伤了令郎一事?”
吴大人听此反问,怫然作色,自何话下?瞪着两眼,冲着站在小楼台间的练姑娘,训斥道:“练敢如,你想找死,是吗?”
练敢如泰然自若,何慌何忙?哪惊哪恐?淡然地应道:“世间活着之人,谁人不是找死者?行尽善事,遭恶所恨,干尽坏事,人神共愤。所以吴大人,你倒是说来听听,这个世上,到底何人生来此世间,谁敢自称,绝非找死之辈?”
吴大人闻听此言,又是禁不住,冷冷发笑,道:“练敢如,你简直就是,病得何其不轻也?”
刘氏对向县令,急急叫道:“就是啊吴大人,她现于此刻,病得何等不轻啊。”
练忘晴也是随母,对着县官,叫喊道:“吴大人,民女不知,她究竟所得何病?方才这样当着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口出疯言!”
练晓天亦是跟娘,向着奸官,嚷嚷道:“的确啊吴大人,她此时病得,让天下所有的神医,对此刻的她是无可救治啊。”
练敢如陡然当下,仰头发疯笑了笑,一边再度,瞪着怨气十足的秀眼,扫视在场所有人;一边再又,含恨无奈地叫道:“没错!我是病了,我练敢如的确是病得极为严重。因为,枉我自幼好习医,医得天下多病人,治好不少奇杂症。却治不过这天下间,人人一颗丑陋心。哪怕是和我从小到大,同吃同住一屋檐,竟也令我无法看清,这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是如此的禽兽都不如!直到现今,才让我练敢如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本姑娘,如何病得会是轻?然而,你们呢?焉能不是,病得更是,胜似我练敢如还要重?因为本姑娘至少还知道,我现在是病了,可你们连你们各自,何以会病,都会不明不白!”
吴大人这会却是,举首大笑,伸手指向练敢如,责斥道:“果真是,疯言疯语至此,何等不可理喻啊!”
练敢如怒气难消,敌视满满瞪县令,愤懑十足地骂道:“狗官,我自幼到大,虽知你不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可是令我万万无法料到,你非但不是清官一名,还是一位,行事如此龌龊,所作所为,尽是无比恶毒的一个狗官!”
吴大人听此狠骂,不以为意,一味接着,冷笑不言。
老鸨气得发慌,指着敢如,赫然恼怒道:“反了,反了啊。来人啦,快将这疯丫头,托下去,给老娘狠狠地重打!”
眼看这时,但看目下,数个粗壮大汉,正要冲向木梯坎上,待她敢如必生擒。
练敢如愈是那样,怒目切齿,狠狠将手捧的一弦琵琶琴,用劲一扔,忙忙从裤兜内,速速掏出,一把精致的短佩刀。即刻抽出,丢了刀鞘;对准自个脖子间,连退几步,对着冲上楼台,将要活捉的几位恶汉,大吼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惊得那几位大汉,受此顾忌,不敢靠近,轻举妄动。实因等会,必将待她,施行生擒。
老鸨见此情形,发出冷笑,指她嘲讽道:“哟呵,怎的疯丫头?你还敢拿着这把匕首,对准你的喉咙,用自尽的方式来吓唬老娘不成?行,你做给老娘看啊!”
敢如此之举动来,顷刻惊呆,在场所有阔少们,愣得诸位娼妓们,各颗心下,为此紧张。但无一不是,仅仅只当看热闹。
刘氏、练忘晴、练晓天,三对眼神六目光,难以意料这一幕,自是一时难淡定。而吴县令,虽是逢他上司时,必作屈躬卑膝之举;然而面对敢如这所为,只当浑然何惊叹?镇定十足,接继当场是冷笑。
练敢如一面执此,在今日所待的一间此家青楼中的美宅卧房内,趁人不备,所偷偷拿来藏身的小匕首,这刻顶在自个咙喉处,一面是多么地咬牙恨齿,凶光满面,对着姓吴的县官,怒气冲霄地骂道:“狗官!想我练敢如,虽不敢自问功大于苍生,可我自小到大,问心无愧,所行小善,尽对得住天地良心。如今我沦落至此,在这世间,我最亲的两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与我自幼到大,两小无猜的好妹妹。如今居然,被你这狗官和这三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所害!我的清白之身,尽被一些披着人皮的畜生皆不如的东西所玷辱!这些年来,我所积之德,却在一场错假的冤案之中,受此荒谬无比的迫害后,俱被践踏得体无完肤!我遭此下场,非上苍之不公,实乃这世间,恶性当道,直到如今,方能察觉,才能醒悟,实切是我之过也!”
吴大人浑无慌忙,哈哈笑毕,举首望她这举动,音声如钟地说道:“练姑娘,你本就犯了杀头之罪,本官对你法外开恩,饶你性命,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练敢如最后一次,冷笑面带,齿白唇红,继续怒责道:“狗官!你听着,虽说这人世之间,公道总会姗姗来迟,然则尽管如此,来迟的正义,终归还是有!”
练敢如接着便是,一张朱唇榴齿,对着刘氏等三人,狠狠骂道:“恶婆娘,你猪狗不如,毒害我爹,勾结狗官,陷我不义,如今你虽奸计得逞。但你记住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实是时候未到!还有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们姐弟,还有何面目,站我面前配姓练?”
练敢如满腹怨气,仅可此刻,趁机发泄;立时接续,怒视今生,伤她极深之四人,磨牙凿齿;随着又向在场之其他,深恶痛绝地骂道:“狗官、恶婆娘、练忘晴、练晓天,你们几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听好了,今日我虽死,于上苍而言,自当是微不足道,但是对于人世之间的因果循环来说,我练敢如但得化身为厉鬼,自当必来寻你们一个个地讨要公道!还有在场所有的人,亦当悉数听清楚了,我练敢如死后,若是化成厉鬼一只,凡是碰过我身体者,但凡毁我清白者,恶有恶报休可逃!除非上天无公理,否则今天所为恶,明日不还理何在?”
练敢如最终一次,一张皓齿朱唇,一副怒形仙颜,再对县官、刘氏及恶毒妹弟,万分不屈,恨恨骂道:“狗官!还有你们这歹毒无比的一家三口,你们等着,尽管给本姑娘等着!等着看看,这个世上,虽是恶浊,遮满乾坤,然而当到了恶报必偿之时,天涯海角躲不过!”
万语千言怒骂毕,敢如顷刻拿匕首,就此当真狠下心,划破自个脖子后,顿时鲜血溅五尺,可怜上好之纤躯,滚落楼台着地面,嘴角鲜红些血流,哪能就此而立干?圆睁极度,不甘瞑目之杏眼,凄惨身倒于目下,临死模样,瘆人状态,吓坏在场诸娼妓,哇哇尖叫岂绝耳?恐得龟婆见此状,差点没有,吓晕入得噩梦中,必逢敢如冤魂缠。惊得刘氏、练忘晴、练晓天,三颗心惊甚肉跳。看得姓吴之奸官,一时难免心慌慌。
但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今宵这时,放眼此际,姓练芳名叫敢如,愤恨轻生怨苍道,何以不庇世公正?以死明志誓将要,必报今生之深仇,定雪今世之积恨。
只见这家青楼间,内外一阵喧嚣声,除了受惊百人闹,犹且甚因一冤案,缕缕芳魂,临去之际,怨气岂息?恨意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