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根本不停。
“章大哥说了,‘老乐哥这人,基本算是犟驴型,你要跟他说不明白,他就可能四蹄向前蹬住,拉不动的!
你应该跟他说,他有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也是门老四的麻烦!
我多年打算盘,枪可是打得不准!
到时候要劫法场,或者劫囚车,我和门老四把命送了,都不一定能够把他个糟老头子救出来!
是走是留,由得他老东西了!’”
“哨子”小邵说得绘声绘色。
老乐又有些发呆道:“妈的,这倒像是小章子这小子说的口气。这小子,当了掌柜的,口气大了——”
“哨子”趁热打铁:“老乐哥,你要是被狗日的侦缉队弄走,你的老弟兄们一定会劫狱,劫法场!
那弄不好,要死好多人,还要死不相干的老百姓!”
老乐的脖子随着“哨子”的连比划带说移动,叽咕道:“这么说,老子还是走了的好?”
“当然!”“哨子”爽声道:“老乐哥你一走,一了百了!
什么狗日的侦缉队,政府狗官,等于挨了闷棍,屎尿都要急出来——”
“哈哈”,老乐大概想到那种情景,禁不住打了个哈哈,说:“老子听你小哥的,走!”
他跳到墙边,在墙上摸了摸,取下一块小木板,从墙里摸出一个小皮包袱,放到桌上打开,将一些钞票和票据卷起,塞到怀里,嘴里说道:“老子当兵的出身,习惯没什么随身东西,说走就能走——”
忽又皱眉道:“这破楼,老子不要了。
可下一步,去哪里?
我乡下还有一百多亩田——”
“哨子”说:“章大哥说了,已经替您老准备了——
到西江乡下小镇,有个小院住,有点来钱的生意,您老看着就成。
您老再改个名字,就稳当了。
这边这楼,就不要了。
您老之前在乡下置办的田地,也就算送给当地穷佃户百姓了。”
老乐边收拾衣鞋便说:“嗯,小哥你这话,听来倒是顺耳,老子就听小章子和你小哥的。
不过有一条,我在乡下那田地的边上,就是一家大号的老财主的田。他早就想低价吞了老子的那一百多亩。
我既然是走了,也就不能回那边乡下去了。
田给了穷老百姓最好,可那老财主要是捣乱,怎么办?”
哨子说:“不怕,”说着鼻孔里还哼一声,“什么样的老财主,敢吞这个硬刺?
我们放出风去,他要是不识抬举,会有人找他算账!”
他这声音不大,却是威势十足,还透着一股子气。
老乐稍稍愣神,马上觉出,那是一股子杀气!
老乐说:“好!咱们走!”
一出门,老乐轻拉一把“哨子”:“小兄弟,那边有人!”
“哨子”笑道:“老哥放心,那是我们的人。
我们走,他们盯着点儿,安全些。”
老乐点头道:“你们费心了。
老子这要是走不脱,才是真地对不住你们。”
更抖擞起精神来。
一老一少出了楼房大门,沿街行去,很快消失在灯光迷蒙的省城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