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嘀咕道:“要不是非得把你小子来头弄清楚,老子还用得着跟你费这么半天话?
早让你吃这一下了!”
他嘴里轻轻一声哨响。
黑暗中钻过来一个人:“邵哥?”
“哨子”道:“把这小子,塞到楼后什么地方,让他听不见看不见动不了。
你就在那里守着。
等看我从前面走了,你再撤,到预定地点会合。”
那弟兄会意道:“好的。”
拖走了昏迷的胖侦缉队员。
“哨子”让另一个弟兄,就在暗处看着前面街巷。
“哨子”自己走进了楼房里。
老乐像往常一样,就在楼道里头一间自己住的房门口,摆了张竹椅,坐那里喝茶,听戏匣子。
他的习惯,过一会儿,到附近吃个晚饭,喝上一杯,和饭馆老板吹上一阵子,再回来听会儿戏。
然后睡觉,一天就算打发完了。
他看看走近的“哨子”,身子一正,站了起来。
“哨子”听看,知道房客们大多未归,在家的也都各自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便微笑轻声说话。
“老乐大哥,您老三十七岁那年,和您一起在鸭公山后山吃枣的大哥问您好。”
老乐吃一惊,看看“哨子”微笑的脸,说:“这位客人,到屋里说话。”
两人进门,关上门。
两人举动并不会引来房客疑问——
房客和房东到屋里谈租房价钱条件,避开其他人,正常。
不待老乐问,“哨子”说:“章大哥说,半年前那回,下雨的夜晚,老乐哥帮他用车拖了一箱子货到城北天霞旅社。
这个事情,有坏人知道了,要坏事!”
老乐又吃一惊,看“哨子”脸上严肃表情,不禁问道:“小章子这个意思,是要老子走路?”
“哨子”说:“正是这样。请老乐哥快走!”
老乐愣一下,硬了硬脖子道:“哪个坏人,老子找到他,宰了他!
让老子就这样走,老子不干!”
“哨子”说:“我有位大哥和章大哥都说了,让老乐哥服软逃走,不容易。
不过老乐哥得明白,您老自己出了事情的话,还要连累别的老弟兄。”
老乐说:“老子谁也不连累,老子什么也不说。什么鸡巴侦缉队,能把老子卵咬一口?”
“哨子”暗道:“果然这样——”
遂续道:“侦缉队那帮龟孙子,这年头杀人不问青红皂白,而且,杀人之前,还要把人捆得像个粽子,背上插上标牌,一枪爆头,死得窝囊得很!”
老乐愣住,叽咕道:“妈的,那倒是挺窝囊的,又不是死在战场上。”
“哨子”暗道“有门儿”,继续道:“什么鸡巴侦缉队,还有政府狗官,还要给毙了的人加上罪名,什么‘赤 匪头目’,什么‘罪大恶极’,写在布告上,让老百姓看了乱骂!”
老乐快要跳脚,燥道:“他妈的,那帮龟儿子,倒是干得出来!”
“哨子”开始对总指挥的授意有所发挥:“要是这样死了,没人收尸——”
老乐急道:“老子的老弟兄们会给老子收尸——”
突地感觉不对。
“啊呸!”一声,算是吐走说话不吉利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