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几多琐碎迎厂新生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8290字 发布时间:2024-01-20

 

第十六章  几多琐碎迎厂新生

通城之行,除了莶碱外,还拜访了许明熙的堂姑丈单松泉,一位在化工局、醋酸厂工作过的老干部和钱教授。

到钱教授家去,为的是听说钱教授曾持向河渠的信去生化厂谈什么联办事宜,这可让向河渠如坠云雾了:信是写过一封,好象没写什么联办不联办,只说要卖锅炉和反应釜的。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看看时间还早,就在饭后去了一趟。梁金才、许明熙早就听说钱教授之名,也想一见,于是随同前往。

正在看书的钱教授听到向河渠的招呼声,连忙迎出门来,一见有两个不认识的,便以征询的眼光扫向向河渠。

向河渠介绍道:“钱老师,这位是我们校办厂的梁金才梁厂长。”金教授忙伸出手去说:“梁厂长好。”梁金才赶紧与教授握手说:“钱教授好。”

向河渠又介绍了许明熙 ,然后一齐走进钱教授的客厅。

刚落座钱教授就手一伸,说:“欠我的债呢?”话一出口,惊呆了梁、许二人,“怎么?向河渠欠这老头的钱?”都将目光射向向河渠。只见他笑嘻嘻地说:“我早就说过‘老师索债弟子难,江郎才尽终抱惭。信笔涂鸦聊一笑,望师斧正忙抽闲。’”说罢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了老教授。梁、许这才知道要的不是钱而是诗。

“秀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向你要诗词吗?”见向河渠摇头表示不知,钱教授说:“知道你艰难,担心你掩情抑意。向你要诗词,逼你发泄忧愁情绪于纸笔上,也是排遣的一条路子啊。长久呆在愁城忧谷中会伤身体的。”

在向河渠原本以为钱老只是为保持联系才借诗词应酬这一方法的,不料竟有这层深意,很是感动,站起来说:“谢谢您的关心,谢谢。”鞠了一躬后坐下说,“请您放心,我的心理耐受力量还是比较强的,再大的困难、灾难都压不垮我。”老教授的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

“‘极目千里菜花黄,蜂蝶穿梭格外忙。岂只梅菊品格高,多少果实自己尝?’你在为众生鸣不平吗?‘顷见一树桃花红,又见一树桃花红。十八女儿好梳妆,大多尽为悦己容。’又何止是女儿,男子也一样。钱教授边读边议,当他读到《醉三醒.上坟》时问,“这首词是受宋朝诗人高菊卿的那首《七律.清明》的影响吗?”当听到说“是的”时,他吟诵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作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诵毕他说,“就正如你在词里说的哀戚戚笑吟吟 ,是悲是喜,如天上云彩变幻不定,唯有各人自知了。”

向河渠讲了个邻家老人生前没见儿女孝养一天,却于死后三十周年做法事斋醮的故事,说:“这不是内幕天上云吗?”钱教授笑道:“世上真孝顺的又有多少?要不诗人咋说人生有酒须当醉,要及时行乐,把握当前,不要总是顾及儿女。假的,没用的。”

向河渠说:“你说的当然对,‘须当醉’是须当醉,可你总得有酒哇。”钱教授笑着说:“说得对,说得对,没有酒怎么醉?所以你就‘汗珠如雨洒崎岖’‘雄心不减少许’了。”

说罢又去读诗,“霜又重,雾又浓,亿万霜花蜀桧换新容。铃声引得犬狂吠,几处鸡鸣透朦胧。”“百里旅途漫徜徉,尽情欣赏好春光。桃红柳绿交相映,三麦青青菜花黄。是谁引昂震环宇,此起彼落何止歌一曲。枝头鸟鹊竟啁啾,花间蜂蝶来复去。万千玉龙醉春色,痴卧苗床唤不起。不尽春光频送来,多少忧愁尽被洗。”一路读下去未置一词,直读到〈蝶恋花.雨中行〉“身穿雨衣头顶伞,防滑雨靴、匆匆往回赶。沿途炊烟早已断,饥肠辘辘无暇管。 暴雨无赖雨靴满,狂风逞凶、枝干如刀砍。引昂高歌震霄汉,踏平坎坷前途坦。”才一拍桌子说:“好!又见秀才本色。”

钱、向二人滔滔不绝地交谈,又谈的是梁、许二人不怎么懂的诗词,始终插不进话,坐在那儿很是尴尬。向河渠早就发现了,可又不能打断钱老的雅兴,直到这时才能插话扭转话题。他说:“苦和难我是不怕,可只是不怕没有用,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在沿西踢腾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弄出过头绪来。现在厂也搞了体制改革,改挂名为真的校办厂,并请来了这位供销上的能人许明熙许厂长。”随后说了厂的人事摆布、今后的设想。

钱教授听了没说什么,却问道:“你知道这次我去生化厂为了什么吗?”向河渠说:“正想问呢,老蒋说你是找我谈什么联办的事情,还说我写信给你的,不知怎么回事,所以来问问的。”

钱教授笑着说:“唷嗬,到通城来不为这事还不到我这儿来了?”向河渠也笑着说:“不是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么?没事来惊扰,不嫌烦啊。”

“有客由远方来不亦悦乎,还会嫌烦么?只要你有条件,天天来我都欢迎。嗳——,你们二位喝茶,喝茶。”钱教授对梁许二人说罢,又对向河渠说,“去沿江既是接你的信,同客户去看你的锅炉和反应釜,更是去看看你的人的。”接着详细说了去沿江的目的。

原来临江县的桃园有家厂想生产胱氨酸,到通城老年科技协会求援技术服务。钱教授知道沿江生化厂当年生产过胱氨酸,设备还在,因而陪同来人去沿江,打算连生产线带人一块儿接受。到沿江后发现锅炉、反应釜都坏了,还没找着向河渠。就留下了联办的话,意在让向河渠找上门来。钱教授认为在沿江化工厂向河渠不过是名会计,产品只是片碱,发挥不了作用,不如到桃园去,人家愿意委任他为付厂长主管技术。他说胱氨酸已涨至六万一吨,是可以生产的,在沿江这个小厂里太屈才了,应该到更大的天地里去发挥自己的才能。

向河渠说老师高看他了。他掂量到自己的份量,技术上其实懂得很少,如果说还有点长处的话,那就是与人相处讲义气、讲诚信。一个中学生能同钱老师处成忘年交,可与技术无关,而是感情在主宰。

钱教授赞同这一点。向河渠接着说,正因为如此他不能离开沿江化工厂,只要他在那儿,就不担心朋友们不帮他,因为他的朋友也是讲义气讲诚信的。

老教授笑了,说:“好哇,你这个坏秀才,三绕两绕大概又想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绕进去了。放心吧,只要用得着我们的,一定随叫随到。”向河渠笑着说:“那可不敢。有困难求援时,只要不吝指教就够了。”

钱教授笑着说:“那可是要用诗词换的。没块敲门砖,谁肯为你把门开?”说得三人都笑了。

在回家的路上,许明熙特别强调了路的问题。目前的路况碱车没法开进厂,这确实是当务之急,梁向二人都表示回去力促。

路确实是件要事,张校长委托给常志进负责,常志进却是个马马虎虎、 松松夸夸的人,什么事到他手里就急不起来。梁金才是他的下级,追了两次没效果,就不想去,即使去也说不出个什么。向河渠不同,他不是下级,说轻说重也不怕常志进生气,所以常来找,只要不是外出他天天来,有时一天不止找一回,当然不仅仅是路,还有其他一些琐碎事。

由于来的次数多了,常志进的爱人就不耐烦起来。常志进的爱人叫陈星娟,是向河渠的老同学陈星祥的姐姐,依着星祥的关系,向河渠也叫她姐姐。不耐烦尽管不耐烦,可又没法这位叫姐姐的家伙,这不,这么早他又来了。

“姐,常校长起来了吗?”“怎么又来了?”陈星娟 不高兴地问。

“没办法呀,谁让常校长是黄元码子——处处得用呢。能人常被痴人用嘛,我们没办法料理的事情不来找领导找谁呢?”

“快进来坐吧,我也有事要请你帮忙呢。”常志进站在门口说。

向河渠在门外先说了来请示的两件事,一是要整理车间作生产的准备,那些鸡笼子怎么办?二是路的事,太让人着急了。常志进说鸡笼子可以搬走,他没时间去,可以写张条子;路的事,他已缴了二百二十元给蔡可华,相信可华会做的;至于仓库,暂时解决不了;办公室跟养鸡场伙用用。向河渠说他同意伙,但鸡场的人是不是同意伙呢?常志进说过一天他去做做工作,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有件急事要向河渠帮帮忙,说:“你进来,我同你细说。”

向河渠边朝门里走边问:“什么急事?只要能帮得上忙的还有个不帮的吗?”常志进说:“你的文才好,这个忙你当然帮得了。”

常志进说的是他考评职称的材料。他说最近他很忙,十五六号左右得去昆明儿子处有事要处理,希望向河渠帮他处理这些材料。向河渠翻看了相关的材料,说:“这里的教案,我连教案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懂,怎么做呢?”常志进怀疑地说:“教案就是备课笔记和为什么要这样备课的说明,你文才那么好,会弄不出来?”

“可我不懂教学呀。这方面我完全是个外行,怎么弄得起来呢?你可以”向河渠用手指指指西边,说“让顾宝成帮个忙,他的文才也不错的。”

“不行,他是中学教师,不懂小学教学的。”“你不是中学校长吗?请他正好。”

常志进还是说不行。作为一个中学校长平常不上一节课,到评职称时教案要别人写,评不上一级了,退而求次到小学部去评,同样不懂教学。唉——,向河渠爱莫能助地说:“很抱歉,我真的不懂,对不起。”

到了跃进校,向河渠没有出示常志进的条子,直接跟殷老师说了。殷老师欣然同意,并同向河渠、贾远华一齐动手搬。什么鸡笼子、毛竹和几卷油毛毡都按殷老师的指点搬去顺好,那堆树费了些劲。树大自然沉重,搬起来很是吃力,这方面就显示出贾远华的优势了,他一人搬一头,向、殷两人用绳子扣住另一头抬着。

搬完了东西,清扫了一遍,再将十一只大缸作了清洗、排列。这一天搞得浑身大汗不说,也累得够戗。可就这样贾远华还自告奋勇地要独自去找蔡可华谈修路的事,说他去比向河渠更好些。

向河渠知道他的意思,因为贾远华过去曾当过民兵营长,而可华也是营长,谈得来。其实向河渠有数,蔡可华同自己也谈得来,那是过去在民兵整组中结下的友谊。

贾远华主动去找蔡可华,在向河渠来说自是求之不得。这话怎么说,原来他右脚两处害了小疮,照此情况本不应跑来跑去的,可是不跑又不行,只得忍疼奔波。常志进为评职称的事顾不上修路,只好再找张校长。

张校长说:“常志进是主管校办厂的,他不管谁管?”向河渠说:“他评职称遇上了麻烦,需请人帮搞教案,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张校长说:“你倒好说话。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早干什么去了?从教二十几年,连备个课都不会,教案还得请人帮忙,让上头知道了,这职称怎么定?他主管的工作呀,哪样都不能让人省心。”

向河渠说:“现在他在急难中,你多辛苦辛苦吧,过后再跟他说说也就是了。”张校长叹气说:“我的个老向嗳,你以为我平常没跟他说么?说了要有用哎。行了,不说了,明天我同你跑一趟。”

到家后向河渠洗了澡坐在椅子上,将脚搁在条凳上,一把蒲扇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纳凉,跟妈说着闲话。没想到凤莲路过时碰到他的疼处,疼得他“哎唷”叫了起来。“怎么啦?”凤莲问。“疼。”“谁叫你让我碰上的。”

“嗬,碰疼了我的脚,你倒有理了?”“本来嘛,脚不搁在这儿我会碰到吗?”

向河渠笑道:“不错不错,是我不对,不该搁在这儿,你有理。别走,听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听。”

听说讲故事,在家里洗碗的馨兰将盆连碗都端到门外桌子上,边洗边听。

向河渠说:“古时候有个醉汉,一天喝醉了酒,走着走着,酒涌了上来要吐,忍不住‘哗啦’一下,吐在一家人家的门口,酒气冲天,吐了一地。那家人家不依,出来喝斥说:‘怎么搞的,怎么吐到我家门口啦?’

醉汉说:‘谁让你家大门朝、朝、朝我的嘴开的呀。’嘿,这是什么话,那家人高声喝道:‘我家大门今天才开的吗?’醉汉说:‘老,老,老子这,这张嘴,嘴也不是今,今天才,才,才长的。’”

引得妈和凤莲还有馨兰都笑了起来 ,向河渠指指脚说:“老,老子这,这只脚也,也不是才,才,才搁的吧?”说罢哈哈大笑,一家人都笑了。

张校长、向河渠赶到蔡可华家时,可华还没有起床。等他起床后张校长说明了来意。向河渠说:“可华,我到你这块宝地上就靠你给予支持,可别推三阻四踢皮球哇。”蔡可华说:“兄弟请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能出百斤力决不出九十九。只是一家一主,你可得去刘主任那儿打个招呼。”“没说的,我们这就去。”

在去找刘主任的路上,张校长说:“瞧瞧我这记性,倒忘了你在公社几年,村干中哪有不熟的,还拉上我干嘛?”向河渠说:“可华刚才不是说了么,一家一主,一庙一神嘛,你不来我算老几?”

“说到一家一主——”张校长沉吟着说:“这段时间来我想来想去,觉得让金才当厂长不太合适。你看他干了些什么?能干什么?里里外外还不都是你在负责吗?”向河渠说:“我多做点事心甘情愿。在生化厂日常事务也是我做的多,习惯了,没事的。”

张校长说:“一家一主,一庙一神,就怕校办厂这座庙、他这个神当不好哇。”

向河渠笑笑说:“记不得是谁说过的,促进促进,因为不进所以要促,因为进得慢所以要促。促者推也,你我上下左右推他催他,一齐帮他,他能当好的。”

张校长说:“农村有句俗话,说是烂壁障好夹,烂汉子难扶,但愿他能扶得起来,不负你我的期望。”

跃进村的刘主任倒是很爽快,一口答应后天由大队干部和校办厂人员一齐动手,先修个土路面。向河渠非常感谢。

煤的事没费多少事,有人说桑木桥有煤卖,有人说风南有煤卖,还有人说蠡湖有卖的,向河渠与贾远华分头跑了跑,价格在一百三十到一百 六十五之间,自然挑便宜的买。现在就等液碱到家了。

在预定的时间里碱车没来,是郑若华要先装,司机沈阳一直帮郑若华装,而沿江化工厂才第一次打交道,自然争不过郑若华了,说是要等下星期二才能送过来。

晚上梁、许二人来向家叙述竞争过程。两人酒都多了,都争着说话。梁金才常将许明熙的话头打断,可说的又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许明熙几次说“你让我说几句”,都是刚说几句又被打断。

其实这竞争过程说与不说都无所谓,迟几天也不要紧,能争到手的碱量并不多,目前才十吨,只够生产半个月左右,还是单班生产,要是开三班只够生产三五天的,下一步的原料还得去争取呢,何况既已争不过来了,说了有何用?只是梁金才这不让别人说话,只顾自己说的习惯是个坏毛病,尤其是对于一个厂长来说更是个坏毛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二十多年来的教师、十多年的校长生涯养成的习惯,能当许明熙的面说?即便个别找个机会说说,说了有用么?向河渠听着想着,微微摇着头,没吭声。

不错,一个好的管理者应该善于倾听他人的谈话,但这点只能拿来律己,却不能要求梁金才,他不是生化厂自己带出来的那邦人,而是沿江厂的厂长,是一把手。

送走梁金才,泡了杯香味浓郁的云南滇红茶让许明熙醒酒。走了梁金才,没人跟他抢话头,只听他一人说,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劝他上了床。上床前还问向河渠明天去不去郑若华家吃饭,向河渠回答他不去。

张科长目前可算是沿江化工厂最重要的关系人,无论是片碱的生产经营,还是新产品的开发都需得到他的支持。向河渠提出聘请张科长的夫人担任业余供销员,月薪一百元,奖金按经手项目利润的百分之五提取,许梁都赞成,向张校长汇报,张校长表示可以。今天下午去张科长家就是落实这件事的。

这一天是星期天,梁、许、向三人到时张科长刚刚从女儿家回来。

三人同到张科长家来,这已是第四次了。

张科长爱读书,尤其是爱读长篇小说,说到书中的某些章节、人物故事,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许明熙、梁金才虽然都当过教师,但对文学作品却一直不感兴趣,因而同张科长只能在业务上谈,文艺方面找不到共同语言。向河渠酷爱文学,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开始读长篇小说,几十年来读的长篇小说只怕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有多少本,加上记忆力又好,因而能与张科长谈得来。张科长喜欢与向河渠交谈的还有个原因是向河渠懂得交谈的艺术,不抢话头,总是找张科长爱谈的话题谈。张科长觉得同向河渠谈话,简直是一种享受,哪怕不是在谈文艺的时候。

今天向河渠首先简告了新厂的厂容厂貌、路况,车间规模和中心校的决心,说:“能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有你作后台,中心校才这么快下定决心的。”

张科长说:“那也是你老向能干啊。老许多次同我说过你的事了,放心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帮你,只不过片碱的规模可不能再扩大了,僧多粥少哇。”

向河渠说:“张科长的难处我们看得到。由于片碱生产简单,效益还可以,于是众人都来挤这独木桥。我们不会再扩大规模来让你为难的。你上次的建议很好,上其他适销对路的产品。只是究竟开发什么产品好,还要你这位后台老板帮拿拿主意”。

“后台老板不敢当,当当你的业余顾问倒是可以的。”“好,好,好,顾问,业余顾问。过去在生化厂时我就聘请了苏州生化厂长、上海生化厂总工、通城原医学院教授当我的业余顾问,为生化厂的生产经营出了很多力,作出不小的贡献,可惜的是我现在却不具备这种实力搞生物化工来聘请他们了,只能作为朋友通通信,偶尔去拜访拜访了”

“听老许说那位钱教授跟你非常谈得来,说教授只怕有七八十岁了,年龄差距这么大而交谈亲密,不容易。”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自七九年聘请他当顾问以来,直到八四年,他一直是生化厂的顾问,现今虽然我不搞生化了,还是要好的忘年交,就在几天前还同老许、老梁去看望过他呢。”

许明熙插话说:“这一回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见面老教授就伸手要债,吓了我一跳。谁知他们说的债是诗词。老向拿出一张纸,老教授又是念又是说的,别人插不上嘴。说是在我们去前他还到沿江找过老向呢。”

张科长惊讶地问:“怎么?老向会写诗词?”向河渠说:“什么叫会呀,信笔涂鸦,哄老先生高兴高兴的。”

张科长感叹地说:“信笔涂鸦?说得轻巧,我就写不起来。难怪你能同老教授这样的人也谈得来,有你的本钱啊。”

向河渠说:“什么本钱?我就是个中学生,与你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生比,就根本没法比。”张科长说:“那可不能这么说,华罗庚还没上过高中呢,不是个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学历又算得了什么,关键要肚子里有货,不仅仅如此,还要有感情。你同老教授之所以能处得这么好,最重要的还在于你重感情讲义气。”

向河渠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顾问过去为我们作了不少贡献,总不能有事有人没事没人吧?虽说现在不发津贴了----”没等向河渠说完,老许忙问:“津贴?什么津贴?”向河渠说:“顾问津贴呀,生化厂从八0年开始对所有的顾问支付津贴。总不能叫人家无偿服务吧,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虽说不发津贴了,但朋友之间情谊还在,友谊长存嘛。南京的戴志雄老英雄中了风,听说后就专程去看望了他。只不过没有过去那么交往频繁罢了,来往还是有的。噢,对了,许大哥,你把我们的打算向张科长汇报汇报 ,我同梁厂长到药店去一下就回来。张科长,我们去一下,为我老娘买点药。”

等到帮母亲买了“维脑路通”等中成药重回张科长家时,许张二人的会谈已结束了。张科长明确表态从下月起,沿西、沿江两个户头都作安排,尽量多安排一些。磺化煤、磷酸三钠或者其他产品盼早作上的准备,如确定上时,先来通个气然后再实施。

夜雨中,梁、许向从张家出来后,边骑车边听许明熙讲述与张科长会晤的经过。许明熙说张科长起初有些犹豫,后经许明熙再次提起生化厂八0 年就支付顾问津贴的事,张科长才收下作为聘请他夫人为业余供销员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一百元。梁金才高兴地说:“高,高,高家庄就是高。”

许明熙问:“什么高家庄?”梁金才说:“你不懂的,老叔台懂。”向河渠笑着说:“那是小时候从电影中学来的一句话。”梁金才说:“是小时候看电影时学来的,但在我们队里却是赞扬好主意的话语。老许你说老叔台这主意高不高?”老许自然说高。

梁金才说:“为庆祝这一外交上的重大胜利,我提议到小店里去庆贺庆贺。”许明熙高声喊好。向河渠有些好笑,就这么个小手腕居然被看成是重大胜利。不过晚饭总是要吃的,两位酒友酒固然是少不了,无非是菜多一点罢了。不巧的是这家老许熟悉的小吃店里只剩下猪头肉、大肠、面筋和猪肝。三人高高兴兴地每人喝了两大碗黄酒,胡吹着将来的前景,然后才到许明熙家去过宿。

因为下过雨,向河渠耽心路上车不好走,就约了贾远华带上钉钯、煤锹沿着新修的路面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洼塘的用锹挖泥填上,尤其是那个宽宽的放水缺,虽说买来的涵洞埋下去,两边填了不少碎砖与泥土,上面再厚厚地盖了一层土,还有些不放心,又抬来几根断水泥梁,排在估计车轮会碾过的地方,以防陷下去难处理,当然没忘在断水泥梁前后用碎砖屑和泥土做成斜坡。还好总算是平安无事,碱哗哗地放进了早就排列好的大缸里。从养鸡场买了十六斤鸡蛋作为沈阳第一次送碱到沿江的见面礼,送走了碱车。

八月二十四日一早向河渠就来到跃进校。薛锦山、贾远华比向河渠还要早,他们在忙着上碱,向河渠参加了上碱的行列:从缸里往大锅里运碱液。薛锦山说今天谁也别走,由他请客吃饭,验收大灶的质量。贾远华说:“薛师傅说了,百分之一百地好烧。说一来同我是老朋友了,二来又同你在一个队里,不尽心尽力还算人吗?说梁金才高人一等----”“嘘——,金才来了。”薛锦山警告说。

爆竹声中,梁金才用打火机点燃了贾远华手中的草把,扔进锅膛里,并送进第一锹煤。望着冲天而起的爆竹和烟囱里冒出的浓烟,听着爆竹声和他们三人的说笑声,向河渠松了一口气,校办厂终于又站起来了。正如他在诗里说的:

      立足沿西五百天,容伸手足没半年。雪上加霜寻常见,寒中送炭鲜又鲜。                万般无奈离故土,另寻生路到江边。逢庙烧香见神拜,风里雨里受簸颠。

声声爆竹冲天起,炉膛火苗舞翩跹。从此又有新天地,可供驰骋路万千。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成败人生路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