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好个小小女侠温还姬,不足年少芳龄身,竟然不仗师威在当场,只凭一把四尺锋芒剑,仅凭一身胜比虎胆心,须眉不让好英姿,飒爽有余好惊艳,敢战魔头独孤四敌。一番恶战,一阵打斗,杀得若是众位大侠在此看,必然心中好夸赞。
小小姑娘温还姬,对战歪道高手独孤四敌,多合过罢,缓缓而胜,一剑杀之,漂亮至极。
温还姬收起剑势,一手执着剑柄对着地,剑尖向苍,长长剑身,竖贴她的,尚未成长后背间。转身赶忙健步跑至三位老前辈,奄奄一息地盘膝坐地处。下跪两膝盖,顶礼稽首道:“三位老前辈,小晚辈温还姬不负三位老前辈的寄予厚望,亲手杀之这独孤四敌,已让这江湖败类,伏诛在小晚辈的剑下。”
三位老前辈,六耳听闻,三张面孔,丝丝笑容,各自露出。
秋青裘一双无精打采的微微眼神,看着还姬,最后遗言,对她说道:“小姑娘,你没早遇上我们三人,对我三兄弟而言,甚是无比的憾事。老夫和这两兄弟,都是极其地喜欢你,若是让我们早早遇上你这样的小丫头的话,定当非要收你为徒不可。不过对于你而言,倒是幸事,因为你先认识了百里大侠,而百里大侠,比我们这三人更配当你这位姓温的小女侠之师。再说了我们三人以往曾犯下过不少错事,尽管我们三人极想做你的师父,却也自问没这资格了。姓温的小丫头,倘若人真有来世,我们三位老人家定愿在来生,淡看名利,两袖清风,或许这样,下辈子我们三人会有缘,能收得似你这么好的女徒儿啊。”
温还姬听罢,连忙言谢几声罢,又说道:“三位老前辈,过去的事就算了。小姑娘我本就跟你们三位老前辈无亲无故,可三位老前辈就为了满足小晚辈这心愿,不但把你们的功力尽数地传给了小晚辈,最后还要牺牲三位老前辈的性命。这?这.....这使我温还姬凭什么受得起?这得让小晚辈我要承受多大的愧疚之心啊。”
左旁打坐的青虹道人,最终的笑容,尽露脸上,看着小姑娘,向她说道:“温还姬,你不必如此自责,明明是我们三位心甘情愿,甚是我们三兄弟,自觉自愿而为之,因此你何必要谈什么愧疚之心?你只需记住,这世上有太多的奸邪之辈,永远不会似我等三人能有弃暗投明,改恶从善的一天。最后贫道要告诫于你,这世上的人心险恶,远比刀光剑影,更是凶险万倍有余啊。这世间所隐藏的丑恶人性,远比刀山火海,越是恐怖万分。你长大后,不论你武功有多高,如是低估人心莫测,必然是空有一身好武艺,若是过于和丑陋的人性过之不去,你定然不得善终。因此你要切记,切记。”
右旁端庄禅坐的空切大师,也是对看还姬,慈眉善目的颜面间,露出最后一丝的和蔼一笑,亦对她讲道:“小姑娘,老衲有一事相求,还望今后你若能得见我师兄,也即是当今少林的方丈空悲大师。届时你见到他后,烦请和他说,我这师弟上愧对佛祖,下无颜面对少林。”
温还姬这时,急忙一脸怜悯地看着大师,摇头说道:“不,大师,你千万不可怎么说,你上无愧于佛祖,下对得住你少林寺,至于以前的事已成过往。小晚辈我不懂什么佛经,更不懂什么佛法,可是我也听我古叔叔讲起过,佛祖常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大师你早已放下屠刀多年,已然成佛了。”
空切大师闻听此言,轻轻点头一过罢,缓缓合上,入佛之梦的两只眼。就此涅槃,远离红尘,去得西天,面见佛祖。
青虹道长,同是满无憾事,心无旁骛,合上两目,也至此羽化飞升,脱离尘世,去得仙境,叩见元始。
秋青裘同样也是,人命危浅的打坐身躯,睁开最后依依不舍的目光,最终看完还姬的那一眼,轻轻一闭,向前垂下头颅。亦是见他,永离当今乱世景,辞别当世天底间,黄泉路上与两兄,远去另外之世界。
温还姬对着三位安然离世的老前辈,立即是声泪俱下,痛心疾首。
古世英走来小姑娘身旁,一手拍着还姬的肩膀,忙忙安慰道:“还姬,人死不能复生,切莫要悲伤过度。”
百里木却是一脸严峻,对着小女徒儿,一顿训道:“还姬,我们男人有句常言,那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虽是女儿之身,但你既立志长大后,不愿为平凡女子,就得似我们真正的男儿一样,不可轻易掉眼泪。除非你温还姬,甘愿做这世上的一介平凡的女子。”
温还姬听师教导,赶紧擦光脸上的泪珠,站起身来,对向师尊,捧剑揖礼道:“师父,还姬听明白了。还姬向师父发誓,从今往后,还姬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伤心事,绝对强忍泪水往肚里下咽,不会让我的眼泪,轻易地再在眼睛里流露出来。”
百里木听徒此话,嗯声一应,微微点头,不说一语,以示听到。
之后久久一阵,良良久罢,一处树林,草丛周围,百花齐放。各色飞蝶,通通俱来,蜂虫四方,飞来采蜜。
三处坟墓,左右中间,整齐在此。正是秋青裘,青虹道长、空切大师三人安然离世的尸身,在百里木与古世英的相助温还姬之下,好生草草地安葬在此。三块竖插在坟头前的木板之碑,分别是中间那块墓碑,直着写道:“老前辈秋青裘之墓”:左边木碑写着:“老前辈青虹道长之墓”:右方木板的碑中写上:“少林大师空切之墓”。
温还姬一把佩剑,身旁放在草地间,双膝对着三位老前辈的坟前之墓,顶礼跪拜。只见她此刻,既是一脸的玉愁花惨,也是面露伤感,对着三人的在天之灵,跪在他们的坟头处,端的是千言万语的感激之情,甚是难以道尽。
另一边,因古世英此番和独孤四敌一战,内伤之重,不逊上回。百里木又在一旁,盘膝打坐,再次运功,好好疗效古大侠的内外伤势。稍稍一阵,古世英又是一次,伤痛全无,五内康复,再是一回,深受百里掌门的搭救之恩。
当下百里木治好古掌门的内伤毕,已向他开口问及此番因何而遇上独孤四敌一事?古世英则连忙将此回所发生之事,前后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一字不虚,半句不假地跟心剑宗主,慢慢道来。
原来几日前,古世英远出那处客栈外,头戴斗篷,随身佩剑,紧握在手,行来这蔡州的一方县城中。立马逢上几桩命案,乃是震惊那整个县城的吃人命案。十几具骸骨,有男有女,亦有老少,端的是被人生吃过后,仅留来的尸骸,鲜血琳琳,内中五脏,俱被掏空,里面六腑,皆被挖干,实在是何等的阴森恐怖,何其的吓坏了当地众多的百姓,是惶惶不可终日。古大侠遇上此等之事,深知此乃定是人之所为,绝非这县城中所传的什么妖怪作祟,食人血肉。
古世英久历江湖十余载,经验颇多,见识极广,深知武林中有门万分邪门的内功心法。此种内力,若欲强行修练,必当以活人之体里的血为饮,以生人之躯里的生肉为食,方能避免走火入魔,从此苦修这内功,便能霸道十分,横行无忌。
古世英一向谨遵其师洛影天生前对他的常常教诲,毕生以侠义为本,以忠义为怀而生存乱世。撞见这等残害人命之事,虽古大侠自知遇上这人,必然不敌,但却也不愿袖手旁观,视若无睹。
于是数日以来,不歇不息地查探此事,正恰在今日晌午一过,古大侠偶然来至那处荒郊野外,竟正好碰上独孤四敌,一脸狰狞地在那食人血肉。古世英见罢,无畏无惧,与他一番正邪言论的冲突后,立即拔剑,和他一决死战。独孤四敌之能,果真更胜其弟独孤八方之上,古掌门只身一人一把剑,焉是此人之敌?与他过罢十几招,古世英已是完全受他碾压得架招全无,还手无望。
眼看古世英险些命丧独孤四敌之手,忽然三条人影,六足踏着虚空临,三者轻功,十分卓越,飞身来矣,相助古大侠共抗此等歪魔邪道。其三人若非秋青裘、青虹道长和空切大师,还能是谁?接下来之事,自不必多讲。
当下百里木听罢,轻轻点头,也对古大侠赞许道:“古掌门虽无令师生前的武艺,却也有一身敢为人间正气,不惧世间强大恶人的勇气,在这如今乱世之中,甚是实属难得。”
古世英忙忙对向百里掌门,不断谦言,自不话下。而心剑宗主,接下来便将当日怎样独闯皇宫,相救还姬之事,又将温还姬如何在圣上的太极殿中朝堂下,若何地舌战上至君王,下至一众文武大臣一事。以及后来何等小小的巾帼英雄,须眉何其不让地剑挫八将,最终光明正大,胜之当今天子手中之剑一事,也是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皆说与古大侠两耳听闻。
古世英面带喜悦,全然听闻此事毕,当真是欣喜若狂,眉飞色舞。对温还姬越是千语万言,滔滔不绝的赞扬,自然也不用多说。
正值此际,古世英此番所受之伤,又回痊愈,与百里木良久交谈之间,相互言完,则已左右二人,来到温还姬后方。眼见小姑娘,此时仍然跪在那三位老前辈的坟头前,面对他们因她自个而死之事,使得还姬心中,久久不得而释怀。
百里木对徒劝解道:“还姬,此乃他们三人对你的一片善心之举,他们对你的这番所为,实在是他们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你既已不负三位前辈所望,在他们临走之前,亲手杀死了独孤四敌,自然也对得住三位前辈对你的这份泽深恩重。”
古世英自当也是急急对着还姬,朗声开导道:“还姬,你师父所言极是。三位老前辈对还姬你的这种恩深似海,你自己在心中甚知无以为报。可是正如你师父所讲,你这一战漂亮之至,一剑诛杀了似独孤四敌这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不仅没有辜负了三位前辈对你的厚望,也替古叔叔我报了被伤之仇,甚至还为我们江湖各位正道中人,除此一大祸害。还姬,你杀得好,打得妙啊。不久之后,无需你长大,你必能名满整个武林了。”
温还姬这会,一手捡起旁边的随身佩剑,最后对着三位老前辈的坟前,恭敬之至,叩首几下罢,缓缓起身。回身渐步走来师尊百里木和古世英身旁。
温还姬仰看二位,朗朗说道:“师父、古叔叔,三位老前辈对还姬如此的厚恩,还姬此生此世,永远难忘。还姬定会永远记住三位老前辈的。”
二人听罢,师尊点头,暂且不言。古世英微微笑罢,陡然对着百里掌门和温还姬师徒,就此要告别矣。
温还姬赶忙嚷道:“古叔叔,你真的就这样要离开还姬了吗?何不再随还姬,跟随我师父去黄山派暂住几月后,再回华山派也不迟?”
古世英满脸笑容,边笑边道:“还姬,你如今虽年小,可也应当知道,普天之下,从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事到如今,你没到歙州的太平县,反而却因大难不死有后福,遇上你师父闯入皇宫,亲自救得你这条性命,让你师徒俩就此相识。看到你终于拜在百里掌门的座下,又见百里掌门对你这小女徒弟甚是喜欢,再加之你现在体内,有那三位前辈一起赐给你的这身百余年的内力,那么古叔叔还有什么再可担忧的?还姬,古叔叔离开我华山派快一年了,现今见你有此厚福,总算有了着落,是该回我的华山派了。毕竟古叔叔的华山派,尚有许多事得让我这做掌门人的回去打理才行。”
温还姬听罢此话,唉声叹息,道:“古叔叔所言极是,可是还姬我实在是舍不得,就此要跟古叔叔你分离。”
百里木对徒,冷厉地说道:“还姬,古掌门身为华山派的继任掌门,若非有仇人要寻,有仇必须要报,又岂会这般随随便便,轻易地离开他师尊临死前所交托他的华山派?”
温还姬听师之言,说到此处,连忙再又抬头看着古大侠,清脆地讲道:“古叔叔,那杀你未婚妻的仇人你还没找到吗?如果你现在知道此人的行踪所在何方,身在何处,尽管跟还姬说。还姬我虽还没长大,可凭还姬我如今的这身武功,自问可以帮古叔叔你报此大仇。”
古世英听闻此话,哈哈笑毕,欣然说道:“还姬,你有此心意就足够了。至于古叔叔这仇人究竟所在何处?目前古叔叔的确无可知晓。正因如此,这大半年来,古叔叔我离开华山,云游四海,浪迹江湖,只为有一日可以偶然碰上这赵之渊。也正因此事,古叔叔我才偶尔来到安州,途经内亭县,行过你的安良村,才会这等机缘巧合,认识了似你这等当世独一无二的小女英雄温还姬啊。”
百里木这时忽地讲道:“是啊,若非古掌门的未婚令正杨姑娘,万分不幸,遭歹人所杀,古掌门也不会在伤痛欲绝之际,发誓定要寻遍天涯海角,誓要找到这赵之渊。于是你忍心暂且抛弃了令师生前托付给你的华山派,在这大半年来,你游历江湖,只为寻到赵之渊的踪迹,万死也要和他拼命,只为给杨姑娘必报此仇。而在有一天,你偶然来到了安州的内亭县,恰巧经过了还姬所居住的安良村。又正好碰到那一日,还姬的安良村来了一队官兵欺压那里的村民,在你古掌门的出手相助下,至此和还姬相识到今。”
温还姬此时,听闻到此,却是忽然望向古大侠,一脸紧张地问道:“古叔叔,如果是那杨婶婶没有被这恶人所杀的话,想必古叔叔就不会因这事,而在今年的那一日和还姬相识,对吧?倘若是这样的话,还姬倒反而希望如今依旧不曾见过古叔叔。”
古世英听她此问,又是一次微笑面带,一手抚摸着还姬的小脑袋,说道:“倘若这样,倒确实如此,不过你也千万别这么说,因为这便是天意。”
百里木此刻对着徒儿,实话言道:“还姬,要是那样的话,那一天你安良村所发生的事,凭你胆敢那样嫉恶如仇,这等胆敢什么事都不惧的个性,那名校尉的手中之刀,又岂能放过你?”
温还姬听师这话,确是此理,冷冷一哼,再次仰看古大侠,坚定地言道:“古叔叔,你尽管放心,既然现在没能找到这杀害杨婶婶的仇人,就请古叔叔你暂回华山派。相信终有一天,你这大仇人赵之渊一定会再次现身江湖,到了那个时候,古叔叔的仇,就由还姬我来替你报吧。之前还姬便向古叔叔你承诺过此事,现如今,还姬我更得好好地向古叔叔你发此毒誓,不替古叔叔你报此深仇,还姬我长大后,则枉为一名女侠!”
古世英这回听后,愈是心花怒放,仰天大笑罢,对着还姬,眉开眼笑地赞道:“好,好啊。就凭你这番话,古叔叔愿将我这仇人的狗命交由还姬你来取,因为那时当他再次现身江湖之日,他的武功必然又是非今昔比,至那时不管古叔叔的这身武功怎样不会止步于前,也恐难是这赵之渊的对手。凭的是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一剑杀了像独孤四敌这样的大魔头,你将来的成就,莫道是古叔叔我,就算是我恩师生前也只能自叹不如啊。所以古叔叔就放心地把我这仇人,交给还姬你了。”
温还姬连连点头,激昂地讲道:“古叔叔放心,十年之后,正是还姬我长大之时,到了那个时候,还姬我会下得黄山,来到华山派找古叔叔你。当然,在这十年之内,也盼望古叔叔能来黄山派看望还姬啊。不然的话,那时还姬我长大后,古叔叔你恐怕未必能一眼认得出还姬我哦。”
古世英听到此处,越是一脸神采飞扬,笑道:“谁说的?你还姬就算化成灰,古叔叔我都认得出来。让古叔叔我来告诉你吧,待十年之后,你正好年少青春,芳龄十八,到了那个时候,你温还姬一定是生得一副名动天下,更胜当年四大美人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到时候不知天下间,有多少生得自比潘安的俊朗男儿,逢上还姬你之后,必定要跪倒在还姬你的石榴裙下呢。”
温还姬听他讲这,竟是芳容之间,略有不悦,哼哼几声,道:“古叔叔,谁要听你跟还姬我讲这些?还姬我长大后,对有多少男人喜欢我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古叔叔你再说的话,还姬我可要生气了。”
古世英闻她此话,急忙赔礼道:“好,好,古叔叔不说了,古叔叔这就向你现在的温小女侠,和将来的你这位温女侠,好生赔罪了。”
温还姬嫣然而笑,玉容之间,怄气的神色,方可全无。
久久一番长谈后,阵阵相互道别言,不管何以多不舍,不论怎样难分离,终究不免要辞别。
古世英迟迟吾行,终是向还姬就此道别,随后对着百里掌门,相互揖礼,回身徐徐已离去。
温还姬站在师尊身旁,一双依依惜别的水灵杏眼,目送古叔叔的背影,越来越快要消失的刹那间,最终纵声地呐喊道:“古叔叔,记得十年之内能来我黄山派看望还姬,如若不然,十年之后还姬会来到华山派,必来寻古叔叔。古叔叔,珍重,你一定要珍重啊。”
古世英双耳一听,立即止住了往前的步伐,回首的那对恋恋不舍的目光,望向还姬,最后的一脸喜上眉梢,高声地回道:“还姬,好好待在你师父身边,一定要好好听你师父的话,听明白了吗?十年之内,若古叔叔不可来到黄山派看望于你,那十年以后,古叔叔一定亲自来到歙州的太平县,上到黄山派,看看还姬你长成什么样。”
难舍难分终至此,到底还是惜别过。回想在这数十日,俩人寸步不离,亡命天涯,历经生死,甘苦与共,早已是非家亲人却胜似一家。
古世英的最终转身,到此当真莫再回头;因为他深信,下回再见还姬日,必然是她,亭亭玉立,成长而来。那时候的她,古大侠的心里更是置信,美人如画温女侠,威名盛满整天下。
温还姬当下,最后一次,秋波目送古世英,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下一片离别感,一时久久难释怀。只盼来日再相见,把酒言欢好乐呵。
百里木也两眼送别古掌门后,回过头来,低首看着还姬,轻轻说道:“还姬,跟为师继续前行,去一个从今往后,当属你家的地方。”
温还姬仰看师颜,点头说道:“师父,弟子温还姬已听到,走吧。”
今日一别,今朝一过,那日到明,日复一夜,转眼近月,只见黄山胜境,其山壮观,怎般景象?
但看那,众石奇形好怪状,千姿百态,形状万千,松树岂止多百株?悬崖峭壁俱扎根,山峰连绵极起伏,耸立常见入云瑞。险峻之处,皆见峰危屹立,怪石嶙峋,崖峭似刀削,往底见深渊。端的乃是畏高之人,安敢到此贸然过。昔年前唐诗人李白,游过此境,心中澎湃,赞诗几首,流传至今。
黄山峰顶,当真是宛如仙境,似登天界,四下琼台玉宇,竟是不下数百之所。但看中央场景,一座高约丈五余的雕梁画栋,宽逾数百米的富丽堂皇的建筑。内见金碧辉煌,飞阁流丹,正是黄山派之主百里木,与众弟子在内议事,以及迎接外来的江湖各派中人,到此坐客亦能召开武林大会的一间宽敞首宫。此间黄山派的首堂宫殿,大门外间悬挂处,一块牌匾亮堂堂,上书儒武堂三字。
外处栏楯,极见巧夺天工之美,甚有鬼斧神工之妙,鳞次栉比,美不胜收。中间一条,较为宽场的长长踏道,左右两班,一排该派的男女弟子,笔直站立在梯间,整数对齐,相互对望,个个容光焕发,年青气盛,莫见半个中年貌,俱是男的翩翩少年,清新俊逸,身穿锦衣白衫,头顶戴有浅蓝色的雷巾。女的小家玉碧,秀色可餐,通通穿着白蓝儒裙,秀发披戴蓝白纱巾。尽见黄山弟子们,不分男女,全数左手握着随身佩剑一把,右手顺其自然。
百里木正是昨日黄昏时,总算带着刚收归门下的小女徒温还姬,一路风尘仆仆,栉风沐雨的归来歙州,回来太平县后,连日赶回这黄山。当时众多弟子们,骤然见得师尊此番归返,身边带回一名小小的师妹,见她这刚入师门的最小师妹,端得生得是冰肌玉骨,长得一张天生丽质好玉貌,诸位师兄师姐们,纷纷对她好喜欢。再加之师尊对着各位入室弟子们一番介绍,称她如何天生习武奇才,怎样小小芳年,便胆敢路遇不平,行侠仗义,更听得师尊讲道,蔡州之地的一处荒郊野外,她是何等的非比寻常,仅凭一己之力,诛杀大魔头独孤四敌一事后,众位师兄师姐们,尽数实实,闻听此事,愈是各道难以相信的目光,全部委实,惊呀万分地凝视着她,极难置信的心下,确切使他们一个更比一个,不敢想象,这如今初入黄山门下的小小师妹,怎可有般本领?怎能这样不可思议?
然而师尊亲口所言,师尊亲自相告,令各位师兄师姐们,再何其的不敢确信,亦已是不得不信。因为无论是他们还是她们,心中极是无疑的断定,师尊百里木素来都是为人师表,不言苟笑,对待徒儿,从来皆是所说的一字一句,岂会诳话?所讲的道理历来极是有理有据,焉会胡说?
师兄师姐们,愈是对着温还姬此位刚进师门的最小辈分的小小师妹,喜欢得是那样的爱不释手,招爱得是多么的如获至宝。而温还姬眼见诸位师兄和师姐们,对她自己如此友好,待她自个这般喜爱,立马使她再是一回地感受到,何谓人世之间的友谊,何乃天底之下的亲善。立刻让她温还姬,对着师兄们十分地眼笑眉舒,看着师姐们无比地怡然自得。对她而言,仿佛觉得上苍,再次给了她从此以后,另一个有温有暖,有情有义的一个家。一个真的属于她,至此留在这里,慢慢成长的一个亦有爱的家。
这日清晨过罢,上苍一束阳光照,云阶月地般的黄山派,一群弟子们,通通聚集在儒武堂外的台阶之下,听师有事宣讲。
温还姬两膝跪在阶梯之下,后方一众男女弟子,也已是她的一群师兄师姐们,集合站立,仰向踏道之中,尊师心剑宗主百里木,凛凛立身之处。
百里木双臂摆往后心间,昂首直起七尺身,威而不怒,扫视下方的列位弟子们,纵声讲道:“众弟子们,为师今日召唤汝等齐聚到此,自有重要一事颁布。今日为师,郑重当着凡我黄山门下诸位弟子们的面,封这位来自安州之地的内亭县,姓温芳名还姬的小女徒儿,正式收归在我百里木座下为嫡传门徒,亦是从今往后的关门弟子。自即起日,她将是汝等们最小的师妹,从今往后,尔等定要好好和她情同手足,亲密无间。”
众位黄山男女弟子们,通通两耳,聆听师命,个个双手,捧着佩剑,仰望师威俱作揖,齐齐声声地回道:“恭贺师尊,觅此良徒,贺喜师尊,收此俊徒。我等定当谨遵师命,从今往后,待她情同亲妹,视她有如,吾之舍妹。”
百里木满意点头,不发一语。温还姬立即跪向师颜处,温文尔雅,叩首三拜。
正在这时,两名快到年少的男子,一个年仅十三,另一个年数十二。双双一袭白衣,穿扮整肃,当真是生得是一脸的眉青目朗,俊俏有余,只见此二人,走到还姬身旁,对着她笑颜满面。
那名小男子说道:“小师妹,我是你的大师兄林中渊,论年纪,咱们黄山派很多是我师兄和师姐辈,若按辈分,只因我乃是师尊所收的首座嫡传弟子。故而从今往后,你要叫我大师兄哦。”
另一名小男子,低头对着她还姬,满脸笑嬉嬉地说道:“小师妹,我是你的二师兄郝万思,乃是师尊所收的第二位亲传弟子辈,而你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能让师尊收归在门下的真传弟子。”
温还姬嫣然一笑,缓缓起身,对着大师兄林中渊,好生回礼。当对着二师兄郝万思作揖时,只见他一脸笑意,总让还姬看了一会,总觉得这位二师兄,似乎不怀好意,便当即对他冷冷一笑,莫再理会。
正值此际,为师百里木,令一名年约二十开外的女弟子,上得台阶来,站到师尊右旁,手拿一部纸誊,当众宣读本门门规,自然也是宣读给现今,已入黄山门下,成他心剑宗主座下的真传弟子温还姬所听。
温还姬听师尊在上,有意令她再次下跪,洗耳恭听本派门规。小姑娘在下,自然再度直起柳眉之杆,仪态万方地两膝又拜,愿悉听尊便于本门规的诫律。
那女弟子素手一双,捧着纸誊,低首照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所写的本门清规的诫律,清响地宣读道:“凡上我黄山,入我门下,上上下下,彼此不分,需先谨遵本派诫律。本派门规七条诫律,万望我黄山列位弟子,俱当遵守。本派第一条门规,凡我黄山弟子,不得仗势凌人,持强凌弱,如有犯者,轻者罚去面壁思过一载,重则废去本门武功,逐出师门。本派第二条门规,凡上我黄山,进我门派,众位师兄弟姐妹,必得个个情同手足,定要人人深情厚谊,不得同门相残,不可相互猜忌,若有犯者,轻者逐出本门,重者清理门户。本派第三条门规,凡我黄山门下,均不得私下结交旁门左道,不可背后和山匪为友,不能暗中与朝中污吏来往,不许同来路不明者深交,如有犯者,轻者禁囚本派牢中,受本门苦狱之灾为三年,重则当场废除本派绝学,自绝门墙之外。本派第四条门规,凡我黄山门人,一律不得贪念朝廷官位,一概不可贪图红尘富贵,若有犯者,不管轻重,不论初犯,一致赶出师门。本派第五条门规,凡我派中人,皆得以忠义为本,以侠义为怀,如有何人胆敢心生歹意,存心不仁,削绝大义,辱我黄山清誉,划一诛之。本派第六条门规,凡我派之人,需熟读儒门圣贤之书,勤习我派上乘剑术,苦修我门纯阳内功,谨记不得私下擅学别派武功,更不得滥习歪魔邪功,若有犯之,轻者罚壁思过,重则当场扫出师门。本派第七条门规,但凡乃我黄山门人,则终生不得踏入俗世,毕生不能远离我黄山,如有犯之,轻者永世禁足,不可下山,重则永生逐出黄山,永久不得踏我黄山半步。”
此名女弟子,遵师之命,向温还姬宣读黄山门规已毕。竟见小姑娘,突然一声哼,急忙站立起身,望着阶梯之上,师尊高高立身之处,叫喊道:“师父,弟子不服,弟子温还姬不服!”
师尊百里木听言,瞪大两眼,无比峻厉。一群师兄师姐们,各个眼见小师妹,这等敢对师父公然无礼,个个耳听还姬,斗胆对恩师这般出言无状,无不吃惊。站在温还姬一旁的林中渊和郝万思,闻听小师妹此言,眼见小师妹冲撞,更是心头大震。
百里木冷冷问道:“还姬,为师刚让你听我黄山门规,你居然就敢这等对为师举止无礼,出言不逊,成何体统?你何以不服?因何不遵?”
温还姬当下举止,却是撒娇不休,仰望师威站身处,响亮十分地回道:“师父,其他六条诫律,还姬我定当全部遵守,但是第七条也则是最后一条,那还姬就恕难从命。什么终生不得踏入俗世?毕生不能离我黄山?倘若触犯这一条,轻者要永远把弟子禁足在黄山上,这岂不是跟坐牢有何分别?重则师父你便要逐出黄山,永久不得踏我黄山半步?还姬我就是不服这最后一条本门的规定!”
百里木这回听后,竟然仰天大笑,那声长笑,震耳发聩。但看此时,本门弟子,悉数仰向恩师,谨小慎微,敬敬畏畏,两膝之盖,好好下跪。唯有还姬,抬起玉颜,直起胸膛,冷笑面带,仰向师尊,不惊不恐,淡定自如,毫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