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韦信对吕如雪、吕雄师姐弟说他要参加明日南郊比武招聘并且投军入伍的打算,令吕如雪、吕雄二人感到十分惊异并且不安。
尤其是吕如雪,她深知眼前这位名叫韦信的,实际上就是她十分心仪的郑峻哥哥。她忽然想起几天前,郑峻临出雾浓山前对她表白说的话:
“阿雪呀,如果你心里有我,我郑峻这一去没有马革裹尸,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马革裹尸”不就是征战沙场么?看来郑峻哥哥早就有了投军的打算。
但是吕如雪此时隐隐忧虑到另外两层:
其一,郑峻乃是大郑王朝的前东宫太子,父亲郑缨乃是大郑王朝始皇帝,母亲许瑶乃是大郑王朝的宠妃。
郑峻现在若加入要推翻大郑王朝的队伍,这不是公然背叛父母、背叛祖宗,大逆不道吗?
其二,郑峻既然是大郑王朝前东宫太子,在朝廷内外亮相颇多,那伏龙虎,还有她的父亲吕飞天等都有可能见过郑峻。而且伏龙虎和父亲还曾经联手追杀过郑峻。
郑峻如若明天比武招聘被录取,他很有可能长期行走在伏龙虎或她父亲吕飞天的身边,那么郑峻这个大郑王朝的前太子一旦被他们认出蛛丝马迹来……
吕如雪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
且说韦信此时见吕如雪、吕雄沉吟不语,他知道他们二人是担心他投军后的安危,他的心中有些感动。
屋子里的气氛稍显沉闷。
韦信随即立起身,充满豪气地对吕雄、吕如雪说道:
“二位贤弟且不要如此多虑。好男儿何不带吴钩,大丈夫仗剑走天涯;征战沙场铁马金戈,不枉来人世间一回也!来,屋子里太闷,咱们兄弟仨出去走走!”
韦信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子,吕如雪、吕雄皆为韦信的豪气所感染,二人也身不由己地随韦信离开客栈,向客栈后面的一片小树林走去。
时值秋日正午,万里晴空,不时有成对的白鹤展翅翱翔,排云直上九霄。
三个年轻人,尤其是吕如雪、吕雄师姐弟看到这一幕幕,顿时觉得心胸豁然开朗!
三人来到树林旁的草坪上,韦信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吕如雪道:
“飘然贤弟,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呀,有点不像男子汉哦!”
“啊!……”
吕如雪听着心里一咯噔,她十分担心韦信看出点什么,她心里暗想:
阿峻哥哥呀,我这不是在担心你的安危吗?万一你投军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逝去的许瑶姑姑啊!
吕如雪假作分辩道:
“韦大哥,我和吕雄贤弟不都是在为你的未来担心么?”
吕雄这时也机智地接着吕如雪的话问韦信道:
“是呀,我们二人都很担心你。韦大哥,你为何非要去投军呢?”
韦信看看吕如雪、吕雄二人,然后反问他们道:
“二位贤弟,你们此番皆是从南山下来,告诉我,你们一路上都看到了些什么?”
吕雄想想回答道:
“我看到当下已经是金秋收割季节,庄稼地里却没有农人忙碌的身影。”
吕如雪则回答道:
“我看到烽烟四起,乱兵烧杀抢掠,老百姓们扶老携幼,到处逃难。”
韦信于是高声说道:
“二位贤弟看到的就是残酷的现实:天下已经大乱,我们的父老乡亲再也不能安居乐业。我和二位贤弟都是七尺男儿,都有一身的本事,我们何必在山坳里空练武艺、虚度光阴?何必去纠缠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个人恩怨?好男儿应该有志去平定天下,拯救黎民百姓啊!”
吕如雪、吕雄都为韦信的这番话所震撼,尤其是吕如雪,对她心中暗暗爱慕的这个男子,爱意又增添好几分啊!
吕雄这时慨然说道:
“韦大哥,我明白你的志向了。待小弟我回南山禀过师父、师母,我也随大哥投军去可好?”
“好!”
韦信为吕雄响亮地赞一声。他接着用期待的目光紧盯住吕如雪问道:
“那飘然贤弟你呢?”
“我……”
吕如雪略一迟疑。她迎着韦信那如火一样热情的目光,她的人、她的心几乎都快被溶化了,她的内心此刻在呐喊道:
“阿峻哥哥,我多么希望和你一起去,无论是征途漫漫、吉凶难卜,我都愿意和你并肩在一起,死而无憾啊!”
可吕如雪此刻哪敢说出口啊!因为她想到她可是女儿身呀,如何能在军营?还有,她的母亲薛玉至今卧病在床,她得要床前尽孝呀!
另外最重重的是,吕如雪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郑峻乃至他郑氏家族与她的父亲吕飞天的仇怨,她如何贸然就与郑峻在一起呀? ……
可是眼前的郑峻哥哥是如此英俊伟岸, 如此志向远大,完全值得她托付终身,教她如何舍得放弃啊!……
姑娘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吕雄方才一时冲动向韦信慨然表态,这会儿才猛然想起身边的小师妹吕如雪乃是女儿身,而且师母薛玉痼疾缠身正需要小师妹回去照料,她如何能去投军呢?
“她……”
吕雄于是想为吕如雪掩饰,不料吕如雪此时已经在心里渐渐拿定主意,她也慨然向韦信说道:
“韦大哥,吕师弟,既然你们二位都有志投军,小弟李飘然也愿追随两位哥哥去了,在战场上一刀一枪,也博个青史留名罢!”
她略顿顿,望一眼吕雄,继续说道:
“韦大哥,待明日南郊比武过后,小弟我和吕师弟一起回南山禀过师父、师母,即来军营向大哥报到!”
“好!你们两位都不愧是我韦信的好兄弟!”
韦信的万丈豪气顿时被激发,只见他“唰”地抽出腰中的长剑,口中用“狮子吼”内功吟出一首诗,宏亮的声音在树林上空回响!其诗云:
男儿何不持利剑,
征战沙场建功业;
博得千家万户安,
一腔热血荐轩辕!
韦信吟罢,他仰天一声长啸,他的长剑已蓦然出手,人也随长剑跃出,剑人合一,瞬间一团白光在草坪上滚来滚去,一道强劲的罡风在吕雄、吕如雪的身边盘旋,卷起二人的衣襟飘飘,连草坪旁的一排排树木的上半截都向后倒伏,枯枝朽叶纷纷落地!
吕雄此时瞧得目瞪口呆。
吕雄昨傍晚在客栈邂逅韦信时,见韦信挂剑携书,只道是韦信挂剑为了吓贼,即使会使几下剑也谈不上剑法。此刻看来,韦信不仅擅使剑,剑法也高妙无比!
吕雄甚至是完全看不懂韦信的这套剑法,但就凭韦信周身这道无形强劲的罡风,吕雄思虑:他连韦信的一招都难接以住!
吕如雪此时则瞧得心花怒放!
为何?因为吕如雪已经瞧出化名韦信的郑峻哥哥此刻使的是许瑶姑姑教过她的“猿扑三十六式”,只不过是聪明的郑峻哥哥把之前的拳掌与剑术巧妙地融合进猿扑招式中啦!
你瞧他这时的韦信,忽拳、忽掌、忽剑,远身利剑进击,罡气贯于剑尖,无往而不利;近身则拳掌护体,罡气沉于拳掌,犹如铜墙铁壁!真可谓攻防兼备,出神入化!
吕如雪此前在练习“猿扑三十六式”与剑术结合后想不通的一些关窍,此刻仔细观看时豁然明白。她在一旁边禁不住比划手脚,如痴如醉呢!
但听得韦信又是一声长啸,二人惊异地再望过去,只见韦信腾身一跃十数米之高!他的身形已经跃在树林的上空,接着见他气贯长剑,向下用力挥了一圈,剑气划过,“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多少棵大树应声倒地!
眨眼间,韦信已经轻轻落地在吕如雪、吕雄的身前,好一副气闲神定的模样!
吕雄不由向韦信由衷地赞道:
“韦大哥的这套剑法乃小弟我平生所见,实在高妙!我想,即使我师父来也未必……”
他说着瞥了一眼吕如雪,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吕如雪则根本没有在意吕雄的话,她此刻还沉津在韦信刚才的剑法之中呢!
韦信这时忽然提议道:
“二位贤弟呀,我韦信难得遇到你们知己,志同道合,我们三个人就在此地撮土为香,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好啊!……”
吕雄刚要拍手赞同,他忽然想起吕如雪的真实身份,两只手张在空中难以拍下去呢。
吕如雪则明白吕雄的尴尬,她悄悄地在吕雄的身后一踩他的脚后跟,她然后大声说道:
“好,小弟我同意韦大哥的提议!”
“好,小弟我也同意。”
吕雄这才猛一拍掌说道,他看一眼吕如雪,吕如雪向他微笑点头。
秋阳正中灿烂,草坪空气清新。三个年轻人在草坪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弟”。三个人从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义薄云天!
有诗赞曰:
义结金兰意气投,
同为青史英名留。
剑钩从此出江湖,
斩尽奸佞摧枯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