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云宁剿匪
书名:岁月长安 作者:雨山雪 本章字数:2770字 发布时间:2024-01-18

云宁太守府衙,太守坐立难安,见柱国大将军领兵至,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

“来时就想,百姓落草为寇皆有苦衷,无非是朝廷赋税徭役严苛,然朝廷抗燕征凉,西南地区上缴的赋税、所征徭役皆不足一成,怎还会有这么多盗匪。难道是为官者不仁,欺上瞒下?”高照面色凝重。

“哎呦,大将军冤枉下官了。”云宁太守拜了又拜,痛诉道,“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将军也知道,云宁从前被称为小梁安,都因为和外邦交易繁荣,一笔生意谈下来,钱袋子就鼓起来。钱袋子一鼓,就被贼匪惦记上了。早前他们收过路钱,再后来他们胆子大了就扣一半货。朝廷不出兵,府衙的能力又有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放肆做大。百越的名声一坏,经商押镖的也少了,那贼匪还要吃饱喝好,就狂的连人带货都扣了。”

高照浓眉稍展,扶起太守,给了颗定心丸,“云宁是西南重镇,一旦失守,朝廷就会失去越地绝对控制权,南方国门大开,朝廷危矣。此次出兵,不只是为守住云宁、平顶九县,更要清剿山匪,肃清百越。”

“是是是,”云宁太守点头哈腰,立刻向高照汇报军情,“作乱匪寇为百越十九寨联盟,为首的是登风寨,他们人多势大,而且寨里有调兵遣将的高人,不可小觑。暨岚军就是因为把他们当成乌合之众,才吃了大亏。”

“轻敌是兵家大忌,暨岚领军并非庸才,竟也败在大意轻敌上。”高照叹道。

“说起来还是那群山匪鸡贼,平时就和百姓一样,摆个摊卖个货,谁能想到他们里应外合。城外号角声一响,他们就跟雨后的蘑菇似的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不少县的城门都是从里面被攻破的。简直是血溅家门里,青天闻鬼泣,惶惶不知处,日日无可依。”云宁太守唉声叹气。

“朝廷已诏谕个州县接济流民。太守与本将的当务之急是荡平匪患。细论起来,剿匪跟攻城不一样。攻城,城就在那里,不会动。剿匪,得端了他的老巢,让他们无处落脚。”高照看向太守,流露出的眼神问着,贼子的巢穴在何处。

“西南群山。他们的巢穴就在那儿。”太守会意。

“西南群山四十八主峰,主寨在哪座峰?兵力部署如何,统共多少人马,每座山头多少人?”高照又问。

“这……”太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们扮作咱平民百姓容易,咱们的人想混进寨子探探消息,那比登天还难啊。”

“若太守一无所知,那剿匪是无望了。瞧见那片山没?若他们在山坳里藏兵数万,我们即便以两倍于他们的兵力攻打,也是铩羽而归。”高照道。

“将军息怒,下官已遣人查探,并且府衙已经向渔樵百姓征集他们藏身处的线索。实在是西南群山相连,需些时力。”太守圆润道。

“云宁守军多少人?”高照问。

“三千,不过集合暨岚军及周边诸县,能有万余。”太守抄手估算道,“不知将军此次带了多少人马?”太守遥遥眺望城外驻军出,笑眯眯试探问道。

“本将军来的急,随行一千。”高照道。

“呃……”太守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街头茶摊,两个铜板一碗茶,最适合贩夫走卒歇息解渴。

“云宁是个好地方,一年到头不冷也不热,遍地香花绿草,”草帽客端了大碗茶,“可惜,就是不太平。”

“你是来选坟头的吗?”高照嘬了口茶。

“头儿,你讲话还是那么毒。”草帽客摘了草帽,露出铮亮的光头。

“暨岚军统领郭逢剿匪不利,朝廷将他降职待诏,我持圣旨和兵符接管暨岚军。鄂北兵马我不想动,帮我算算,一万兵收拾山匪够不够。”高照沉声道。

“那得精打细算,”陆六眼睛瞪的和头顶一样亮,“我在山脚下巡查了一个多月,西南山头多,但出入山谷的路就那么几条,一万兵力够咱把山封了,先断他们口粮,他没吃的了就得突围出山,咱再设好埋伏,他们敢出来,咱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法子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山上囤了多少粮,还能撑多久。”高照评道。

“这个嘛,反正咱有粮不慌,总归能把他们耗死。”陆六道。

“你过来些。”高照招呼陆六抚耳,悄声云说种种。

翌日,越地诸州县遍贴告示:为定民心,朝廷开仓放粮。亭长负责按人头核实编纂户籍册,流民、居无所者皆编入册,十户一册,相互监督,若有通匪不报者,十户连坐。不在籍册者,均视为匪徒一党,限期十日。十日后,朝廷率十万大军封山剿匪。

云宁太守对高照的政令赞不绝口,“用粮食吸引盗匪下山,扰乱他们军心,再安排十户人相互监督,让他们不能为恶。最后拿十万大军吓唬他们,成为悬在他们脖子上的刀,真乃妙计。”

高照悠哉的饮了口茶,眉毛一挑,“谁说是吓唬。”

“您的意思是……真有十万大军!”太守喜出望外,“嘿呦,我滴个乖乖,您早说有十万大军,下官也不用天天瞎操心。”

告示刚贴出的几天,西南群山动静寥寥,多为城中有家室又无恶行者,愿意弃暗投明,讨回生机。然五日后,越地叫嚣多年的十九寨联盟一朝崩溃,因为他们的哨子,真的在越地周边发现大军行进的痕迹。

府衙随即再发告示,“凡改恶从善者,陈明为恶原由、所行恶事,由府衙论罪定罚。凡判二十杖以下者,均遣回乡里,由亭长代管。此后若勤勉向善,可免于刑罚;若再作恶,数罪并罚。至于二十杖以上且罪不至死者,若能为朝廷剿匪提供有用线索,可从轻论罪。”

此告示一出,前往府衙投案的草寇计千余。更有愿意将功补过者,向府衙呈递十九寨驻扎图纸。各县大小衙门口,日日围满了等着接迷途知返的亲人归家的乡亲。

见此情此景,云宁太守甚是感慨,抚袖泣涕,“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将军大才,下官佩服至极。”


暨岚军营,高照围着沙盘思考下一步行动。

“越地群山相连,我们摸不清他们的底,他们也休想摸到我们的底。咱这阵势一造,没想到他们就吓破了胆。”陆六摸摸脑袋兴奋道,“要说还是头儿带来的一千骑兵给劲儿,那四条腿拖着树枝跑起来,乌泱泱的一片,任谁看了都得抖三抖。”

“按照府衙递上线索看,这十天只能算是打击他们士气,并未伤及他们根骨。相同的兵力,他们依然占据地利。”高照凝视各个山头。

“他们人多,吃的就多。围他两个月,看他降不降。”陆六挥着拳头。

“若围而不打,他们必然能看出端倪。我们兵力上不占优势,陷入鏖战的话会折损咱兵马。”高照道。

“不是吧头儿,这次剿匪你难道想不损一兵一卒?”陆六心知高照定是这么想的,仍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照点点头,“登风寨送来的这张图纸,是个引得他们内讧的好契机。”

“这是登风寨送的图纸?登风寨啥时候送图纸了?”陆六一脸疑惑的看向高照,见头儿胸有丘壑,顿时也知晓了高照的打算,“离间计,真损。”

十日内,府衙张贴第三张告示。说太守念旧情,不忍见同胞相残,求大将军剿匪再宽限三日。而就在这一夜之间,一只满含相思之情的曲子,传唱大街小巷。曲声哀婉,闻着无不潸然泪下。府衙甚至召集一班乐手,在暨岚军的护送下,登山高歌。山谷空旷,歌声飘渺,山匪于寨中闻之,正应了四面楚歌之景。

坊间传闻,登风寨二当家为将功折罪,秘密遣人将十九寨联盟的布防图交给了暨岚军。小寨子人心惶惶,愣是咽不下一口恶气,召集人马杀进登风寨。登风寨虽是大寨,但恶虎怕群狼。接连三日,人心溃散,自难成军。

高照也趁贼窝内乱、疏于防范之机,派人乔装入山,摸清了各个寨子的兵力部署。三日之期一过,高照下令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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