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最先是指研究关于事物乃至世界存在和运行的最根本课题的学说,哲学一开始就在玩深沉,怪不得哲学总是给人神秘的感觉,这感觉一开始就有。
形而上学这个名词在汉语中还真是妙极了,在汉语中,形而下就是指现实,形而上就是现实之上,就不现实,也就是说这门学问是谈虚的,说白了就是研究事物背后的道理,是用理性和逻辑去研究不能或不容易直接感知的问题,这样,就把形而上学搞得玄之又玄。
人们认为,事物背后一定有它的道理,并且这个道理不因人而异,也不依感觉的不同而发生变化,这个道理是绝对不变的。
进入形而上学的简单办法就是刨根问底,不断的问为什么,一直问到出现神,这时,哲学和宗教因神而联系起来。
世界的原因解释到神这里就到头了,就不变了、绝对了,所以,形而上学一开始就和静止、绝对这些词挂上了钩。
形而上学之所以这么有名,是因为人们当年以为形而上学能把世界解释通,康德说:“形而上学是一种完全的、思辨的理性知识。”人们认为,用理性能把世界解释明白,这样就把形而上学整得很出名。
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现实中,人们是以感觉来感知世界的,人们更愿意,或者有意无意间都是直接以感觉来判定世界的规律。
这时形而上学的定义发生了翻转,形而上学的含义就变成是基于感觉和经验建立起来的公理化认识。
这里的公理实际是人们都同意的感觉存在,同样具有孤立、静止的特点,这下子形而上学麻烦了,因为其定义依赖于不同时代人们的认识程度,实际是不同时代人们的感知能力,不同时代,人们观察世界的工具有所不同,感觉的结果就不同。
这样,形而上学成了不同时代的形而上学,其实是不同时代哲学家们的形而上学,人们高兴了就把形而上学捧得老高,不高兴的时候,有事无事就批判形而上学,人们总能找到事干,说的就是哲学家。
哲学的发展使得形而上学只是哲学的一部分,是最重要的部分,一个人的哲学态度实际上就是对形而上学的态度,人对世界是有态度的,这种态度的基础就是你的形而上学,形而上学使你对世界的认识有了一个最后的结论或结果。
形而上学不是实物产品,而是一个思想产品,其实就是一种对外界的态度,形而上学关注事物发生的初期,存在一个从有形到无形,从看得见到看不见,从实在到抽象的过程,实则是一个从物理学到哲学的过程。
也许,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这个认识过程中,也就是并没有意识到形而上学离自己这么近,前面说形而上学开始叫“物理学之后”,这是排版的结果,也确实是先思考物理方面的问题,然后才可能产生形而上学,绝不是先有形而上学,然后产生各门其他学科。
形而上学确实有先后的意思在里面,把形而上学理解成前面更好,前面就是后面的形而上学,一楼是二楼的形而上学,二楼是三楼的形而上学,脚手架是这栋楼的形而上学。
在科学中也是一个道理,伽利略、哥白尼、开普勒等人的理论是牛顿力学的形而上学,牛顿力学是相对论的形而上学,没有前者就没有后者,前者是后者的铺路石。
此时,我们发现,认可形而上学和对形而上学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最终都落脚到形而上学的逻辑起点,这个起点没有人说得清楚,认可形而上学和反对形而上学的人其实就是游戏的双方,这个游戏没有最终结果,结束一盘,程序会马上生成下一盘。
胜绩和败绩只在于某一盘而已,反对形而上学的一方要获得最终胜利,得等到宗教消失,认可形而上学的一方要获得最终胜利,不请出神来作一下自我介绍也不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形而上学把哲学搞得相当尴尬,而这正是哲学需要的,这使得哲学拥有无穷的乐趣。
可以把形而上学理解成孤立、静止、片面等,反正不好听的都可以用上,形而上学不在乎这些,牛顿力学已经被证明是不对的,只是相对论的一种低速近似,但我们不管科学家对此怎样下结论,我们依然学、依然用牛顿力学,因为好用、够用。
物理学中的诸如质点、刚体这些术语,都是些绝对、孤立、静止的形而上学存在,不是真实的存在,由此看出,没有形而上学,还真是不行,胡塞尔说:“一切科学上的创立,不管它们是经验的,还是先验的,在后一种情况下,它们由于它们原则的普遍性和确真的自明性而可能被称作是形而上学的。”我们对形而上学的理解比胡塞尔还要宽泛一些,我们发现科学需要形而上学,科学需要公理和逻辑,科学的经验和成就是别人的经验和成就堆起来的,科学是形而上学堆出来的,形而上学是认识未来的工具。
薛定谔说:“事实上,如果我们真的排除了一切形而上学,就会发现随便举出一门学科,要想为其中哪怕是界限最为明确的一个领域或论题给出一个清晰易懂的解释,都将变得相当困难,甚至不可能。”
形而上学对每一个人都已经成了一种宗教,宗教和文化都是洗脑,每个人都被洗过,然后,此宗教或文化就是你的形而上学,这是必须的,人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就需要有相应的形而上学基础。
不过,形而上学常有坏事的时候,就像昂利•彭加勒说的,“我们有方法认识过去,但涉及到未来时,这种方法却使我们失望,正是这个缘由,未来似乎比过去更神秘。”其实,问题可能不是出在形而上学本身,是形而上学导致的一种心态和习惯,问题出在我们自己身上。
形而上学是需要的,大家反对形而上学,是因为形而上学与感觉和经验密切相关,而感觉和经验是要犯错的,特别是不同时代的学究们往形而上学里加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内容,致使形而上学名声越来越不好。
其实,我们要反对的是思想的僵化,对此,我们是当成形而上学在反对,这是形而上学给我们找的乐子。
哲学中的形而上学和具体学科中的形而上学内容有差别,哲学上的形而上学管得最宽,这也是哲学的特点,这就决定了,哲学上的形而上学是在底层。
具体学科的形而上学在运用层,具有生长性,是基础套基础,成为一个体系,就如同前面比喻的,第n层楼是第n+1层楼的形而上学。
其实,当你用想象来认识世界,或者,当你坚持真理的时候就是形而上学,康德说:“自从人类理性开始思维以来,或者更准确的说,自从它开始深入的思考以来,对于它来说某种形而上学就一直是不可或缺的。”别说人类了,就是一只狗也存在形而上学,当狗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它情绪会变化,可能会到镜子后面去找那只狗,这是狗的经验的反应,这是形而上学行为,如果狗没有这种反应,这不是只傻狗么,形而上学使这只狗不傻。
用经验或理论来解释世界就是形而上学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空想家和思想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形而上学的,只是空想家是在错误的运用经验或理论,但空想家和思想家都是形而上学的。
哲学家思考哲学问题实际是在思考世界,而且是世界的底层,就是说,哲学家得出一个结论是要思考这个结论以下的全部条件,直到神出现。
具体学科的研究是在别人的基础上进行的,因为在具体学科中,还没有人能从最基本一直做到最新成就,就好比物理学家在研究弹簧的弹力和压缩位移的关系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去研究这只弹簧为什么具有弹力,也没有研究这只弹簧的成分以及是怎么加工出来的。
在具体学科中,研究者们是相互依赖,因为没有人能做全部,从这个意义上说,在具体学科中,人们对形而上学更具依赖。
文艺复兴后,欧洲人对宗教神的虔诚在逐渐减淡,神作为既是宗教问题,也是哲学问题的时代已经远去,宗教神已经成了开心果,只有哲学里面的神还依然那么神圣。
神在西方人生活中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做做样子也是必须的,费尔巴哈说:“人们所信仰的存在者,虽然没有解剖学意义上的心脏,但却有着一颗心理学意义上的属于人的心。”西方人对神是有感情的,现在,西方人思想中的神实际上就是哲学中的神,再具体的说就是形而上学的神。
欧洲人对形而上学的感情是最深刻的,因为欧洲的一切都被神把持着,欧洲人事实上跳不出形而上学的框框,虽然一些欧洲哲学家长期以来在大力反对形而上学,他们可能是带着他们的定义在反对他们的形而上学。
但他们不反对神,欧洲哲学必须有神,欧洲人离不开神,有神就有形而上学,从这个意义上说,形而上学是反对不掉的。
在中国,实际上没有必要建立形而上学这个名词,这甚至是一种文化入侵,才使中国哲学家搞出这个很美妙的名词,这个名词在中国如此有名,也说明中国哲学界受西方哲学的影响之深。
当然,这应该是好事,文化的相互交流是重要的,有效的吸收和消化外来思想既很重要,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形而上学已经被中国人玩得风生水起。
中国没有真正的无神论者,也就是说,中国人都是有神论者,中国人给予了神最大的自由,所以神也懂得不要来妨碍中国人的自由,这算是中国人和神的契约吧。
哲学上关于我是谁的问题,那是欧洲人的神情结的必然提问,中国人是跳过这样的问题,中国人思考的是怎么做人。
中国人不在底层和神争地盘,中国人只玩运用层,底层的事,中国人完全相信神,中国人料定神不会乱来,所以相信神就成了人最佳、最优的选择,也是成本最低的选择。
西方人谈哲学是一本正经的,中国古人从来没有一本正经的谈哲学,中国人是将哲学的哲理寓于文学之中,中国人已经将哲学变成了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是哲学的国度。
东西方哲学似乎有相同的起始时间,这也是一个长期的疑问,为什么在两千五百年前,东西方几乎同时产生了自己的伟大哲学家,老子、孔子、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从时间上看,他们是可以握手的,这还真是历史的巧合。
那是人类哲学思想爆发的时代,在短短几百年里,人类社会基本规范的框架建设完成,而且是东西方几乎同时完成,真是神了。
为什么人类在思想的幼年时期就做出了今天也必须遵守的哲学成就,想来,可能就是得益于那个时候人类孩子般的少有污染的纯真思维。
今天的人是懂得太多了,正因为懂得太多了,就自以为是的、有意无意的放弃了太多基本细节,而这些细节里就藏着世界的根本道理。
从那个时代起,东西方哲学就有了分工,西方哲学继续追求细节,纯真得可爱,中国哲学则仍然是站在高处把握着全局,不时透出诗人般的优雅。
但是,东西方哲学的区别使得双方并不认可对方,直到现在也是这样,中国哲学的飘逸是西方哲学学不到的,而中国哲学的经世致用又是西方哲学瞧不起的。
西方哲学似乎更主要是为宗教和科学准备的,而古希腊哲学似乎就是科学的序言,古希腊人对知识的追求不在于有用,而是在于知识本身,他们认为知识是智慧的象征,其实是当作显摆的资本。
中国人则只关心是否有用,看来,中国人在深入了解西方哲学及西方文化之前似乎只能玩技术而干不了科学,科学对于中国人也就百把年的历史,这之前,中国人还不知道有哲学这门学科,这里从侧面说明哲学对科学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