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此事你欲作何看?”
进了帐,龙轩着急地轻问马长风。
毕竟,范云舟不在身边,他这个做义父的,怎么能不急?且因为还没猜明白邢谷的用意,加之有伤在身,空有一身武功,也大打折扣,不免心焦如焚。
“难说,难说得很。”
马长风亦没想得太明白,脸色颇显沉重。
“只不知云舟此刻怎么样了,这邢大将军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龙轩担忧地说。
“哼,何须要猜?先时你莫不曾看见,他对云舟可颇有兴趣呢!”
马长风亦是微有怒意。
“啊?那这样说,他故意将云舟与我二人分开,却是另有所图了。”
龙轩虽有点后知后觉,但毕竟是通透之人,一点就明白了。
“所以啊,三弟,此事难说得很啊!”
马长风叹道。
此番,三人受命南下,先结邢谷,再联裕王,然后激活长沙府刘义大将军,最后,是到静王处晓以利害,以达成攻守同盟。然,若是在邢谷这里便横生了枝节,那后面的路,还真是不好走了。
“大哥,有甚难说的?他青睐云舟,本是好事一桩,只是,忠臣不事二主,云舟与昊王情同手足,怎会相背?”
龙轩摇了摇头。
“这倒是其一,三弟,你看,此人野心勃勃,必不甘久在人下。他先前说的那些什么用兵的谋略,大哥我自是不太懂,然此人前恭后倨,话里是半句都不提裕王殿下,显见得实不把裕王殿下放在眼里,这不臣之心嘛,嘿嘿,只怕终究是要显露出来的。你说,若是如此,我们怎能让云舟踏进这个火坑里?”
马长风细细地分析着。
这番话,听得龙轩是连连点头。
“那倒真得想个好法子,尽早离开这里。”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人今夜定会去试着说服云舟。哼,咱们云舟性情坚韧,宿志难移,他要说动,难于登天,这点,你我都是可以放心的。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马长风面现难色。
其实,他便是不说,龙轩也懂得他要说的意思。邢谷若真要执意留下范云舟,少不得要使些手段,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邢谷不按常理出牌。
“唉,只可惜我伤势未愈,不然,咱们寻着云舟,连夜便走。”
龙轩轻声叹道,颇感无奈。
“只怕你想走,也是走不了了,三弟,你难道不曾发现,咱们这个营帐,离营门甚远。莫说我俩夜里不识得路,即使是识得,也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且,这营帐周围虽无人敢来偷听我二人说话,然,你不妨出营一看,前后左右,那些营帐里,不少人都紧盯着咱们呢!”
马长风先时就生了戒备之心,故而一路把情况都瞄了个清楚。
他这一说,龙轩自然不会不信,神色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了。
“好了,三弟,安心歇息吧!不管怎么说,都得等今夜过去,明日见着云舟,一切必见分晓。到时候,咱们视情况,及时请辞就行!”
马长风笑了笑,安慰着龙轩。
“也好。”
龙轩一时也无计了,只得盘腿而坐,潜运玄功,默默地为自己疗伤。
……
而正如马长风所料,等二人一走,邢谷大将军的眼神就变了。
“来人,带我去见小范将军!”
他霍地起了身,便大步走出帐外。
这一出,把个憨直的贯无敌给弄懵圈了。
“大哥,云舟不是酒上头歇息了吗?何必再去叨扰他?”
“哈哈,我的老弟哟,你啊,你啊!”
邢谷朗声大笑,回过头,指着贯无敌,既爱他这份憨直,又无奈他这份憨直。
“走,便随大哥去给他送醒酒汤去!”
干脆,邢谷顺了贯无敌的意思。
“贯将军,大将军是想收下小范将军呢!”
一旁的贴身侍卫是乖觉之人,忍不住道破了邢谷之意。
“哎哟,瞧我这笨脑袋,若是大哥能留得下云舟他们,老贯可真就欢喜得紧呢!白日里,我跟马帮主过了几招,说实在的,真是佩服之至!还有,听说那龙大侠亦是有名的高手,哈哈,正和老贯的胃口!也,也让大哥是如虎添翼了!”
贯无敌这才有所觉醒,拍了拍脑袋。
不过,他的意思,却实在单纯得很。先前与马长风交手,一点便宜都占不到,早收起了对中原武林高手的小觑之心,一心地就想多找马长风切磋,以让自己有所提升。
于是,邢谷带着几名侍卫,偕着贯无敌,一路向范云舟下榻的营帐走来。
其时,范云舟正独卧榻上,望着那盏将熄未熄的残灯发着愁。
不知道义父和马伯伯怎么样了?他们还在喝酒吗?还有,这邢大将军派人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究是有什么目的?
范云舟是极为聪慧之人,见这么久都不见马长风他们过来,便自是已生出警觉,暗忖定是这邢大将军那里有了变数。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块玉。
此番南下,关键的一环,便是要接近长沙府刘义大将军,说服他遵守诺言,与昊王一道打天下。若是长沙府一动,再与静王联手,那剑指京城,真就没那么曲折了。
所以,不管邢谷打什么主意,他们都得尽快想法脱身。更何况,邢谷此人着实野心极大,先前不断拿话试他们,已见一斑。故,与这等枭雄共谋,无异是与虎谋皮,早日抽身,方是上策。
如此一想,范云舟倒是淡定得多了。
“小范将军,还未歇息啊!”
这时,话声忽从帐外响起,接着,范云舟还没来得及回话,贯无敌已掀帐而入,身后,自是邢谷一干人等,立时,让这小小的营帐,变得局促起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
范云舟脑中急转,但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要掀被而起,向邢谷行礼。
“免了,免了,小范将军,何须如此客气?你就卧在榻上,听本将军和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邢谷一个虎步过来,摁住了范云舟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把被子给他盖上。
“对了,云舟,你,你不是喝多了吗?怎么的,还没睡?”
贯无敌此时看范云舟,竟似无半分酒意,不免好奇心起,张口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