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七对者亮衣说:“亮衣老弟,贵少主人的案子,我们托的那位长老,上下打点,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最近就会有好的结果。
长老和朋友们为了此事更加稳妥,需要到少主人家里取一件物事来,以便在法庭上做个证明。
他们跟我说了这件事,要我随你走一趟。
因为负责此案的军警方面很留意案子内外,我们走这一趟,必须保密。
所以,帮里人等就不跟你见面谈了。
你看这是什么?”
龙老七拿出了帮里用来作一般调令用的一枚竹签。
者亮衣一看,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龙老七反而觉得有些愧疚,暗想:“我这是骗我亮衣兄弟呢!
只是眼前除了这一招,也无他法能够保得亮衣兄弟的性命。
如果现在他知道了,以他的忠心勇敢,必是要拼死去救他的少主人!
嗨,他那少主人,有钱有势,如果要多讨老婆,都可以随意娶上好几房,怎么就去鼓捣什么救国救民?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救国救民法,看看他现在,国也救不了,民也救不了,连他自己,都救不了——他要是投降,说个软话,马上就会没事,可他不!——
还连累得家里人和朋友们都为他出钱卖力,也只落了个鸡飞蛋打!
唉。我多的不用想,还是想办法糊弄住亮衣兄弟----”
两人到江边上了船,上水行了两天,下船后,租了两匹马。
两人骑马沿大路而行,走了一天。
黄昏时分进了一个县城,住进一个小旅馆。
天色渐黑,两人出来到街上,进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斤白酒,几个菜。
者亮衣本来无心吃喝。
龙老七不停说劝之下,又说些江湖上的逸闻趣事,引起这年轻人的兴趣,一时放下心头重压,听听说说。
两人正边聊边吃之间,者亮衣忽地停了说话。
他同时还停下了手的动作。
龙老七看见,对面这位结识不久的朋友,右手筷子夹了一块扣肉,左手握住一只酒杯。
扣肉片停在空中,酒杯刚刚离开桌面,人脸上肌肉抽动,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龙老七的肩膀。
龙老七疑惑地看者亮衣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亮衣兄弟是在看我的身后——”
这时候他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大声说话声。
“——你没听说么?
就是出县城西门八十多里的者家庄的少主人,嗨,搞什么赤党的什么什么委员!
其实,那委员算个屁!
什么省一级市一级的委员,跟老子国民党的区级委员都他妈的没法比!
老子跟的王委员,就是区一级的吧?老婆都有两个!
这两年,家里田产都多了二百多亩!——
那什么者少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龙老七慢慢微微转动上身,看到了身后一张桌子边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身穿一身警察制服,还挎了支手枪。
另一个是个便衣年轻人,身前桌边靠了一支步枪。
便衣年轻人正在高谈阔论。
龙老七心叫“不好”!
“这两个政府的人,在这里胡吹,可要把老子的事情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