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老头嘀嘀咕咕道:“妈的,难怪前几天老七提醒过老子,说这帮子什么鸡 巴‘专项小组’的管事的,外号‘白无常’,还真他 妈的厉害!
老子要真是赤党,先得灭了这小子,才好安生睡觉,大胆多偷些药。”
又咕噜下一口冷了的茶去,轻声暗骂道:“小章子,莫非你真的是什么赤党?
你小子搞国民革命北伐时候,就是个不要命冲锋的家伙。
现在弄了个什么大药房的大掌柜,算是走了狗屎运了,怎么又干上了赤党?
真是怪事年年有,近年格外多。
罢罢罢,老子还是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喝地主茶。”
想着,自己扑哧一乐:“这小章子,本来跟老子比,识得字儿也就多那么几个。
几年不见,这小子长老了些,肚子里多了些墨水!
居然还能当什么鸡毛大掌柜?
这他 妈的是怎么回事?”
突地浑身一哆嗦:“呀,这小章子,不会真是什么赤党吧?
记得北伐时候,队伍里那些赤党,冲锋的时候,都是个儿顶个儿的不要命向前,那股子劲头,嘿!
呀,这小章子,那时候也是冲锋从来不往后看,好像子弹绝不会打到他身上似的——他 妈的,是有那么一股子赤党的劲头!
不好!这小章子,要真是赤党,我说了他的去处,岂不是把他个老小子给害了?
不对!
小章子昨天出门时候,跟我说明了,要是有什么政府的人来查问他,就说他去找龙老七了。
这他 妈的怎么回事?
老子是跟那狗日的什么‘白无常’说了小章子要我说的话,只是,这样做对不对?
妈的,真让老子头痛!
小章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子岂不算是出卖了一起北伐拼命的老弟兄?
这要是让那个守大门的小门老头知道了,就是不拿枪跟老子玩命,只冷眼看老子一眼,说两句挖苦话,老子的半世英名就完他 妈的蛋了!”
老房东兼地主老头在屋里坐不住,抓耳挠腮:“妈的这可怎么办?”
又往好处想:“小章子说过了,要老子尽管照他说的办。
又说他若有什么事情,绝不会连累老子。
老子只当他是喝多了说酒话——
他一个新大掌柜,能有什么事情?
就是像老子这样的老房东新地主都不会偷钱,难道他小章子这样的好汉,还会偷他们柜上的钱?
妈的,小章子到这里,几次交房租都是他硬塞给老子的,他要是个贪心的人,还会放着省钱的机会不要?
再说了,看小章子那么个节省的样子,恨不能连买裤衩的钱都省下来。
哎呀不好,这样看,如果有事——弄不好小章子还真就是个赤党!
听说真心实意的赤党,都是一脑门子他们的主义事业,不怕死,不求财——正是像我们当年投奔国民革命事业队伍时候,听到的领袖教导要求的那样!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老子怎么越想越多,那些个名堂,是老子想得透的么?
嗨,小章子你小子要是偷偷回来,老子一定劝你,不要干什么党啊帮的,退了保险,退了保命!
可要是小章子真地回来了,要老子出手帮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