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李副处长静静坐着,浮想不断。
“——之虎兄在北江的这一阵子,至少摧毁了赤党的一条弄药的渠道,沉重打击了赤党的嚣张气焰。
不知有多少更多的赤党匪徒,将得不到必要的医治,而在绝望中痛死——
之虎兄那一拨,完全可说是获得大胜!而他却谦虚有加。好样的!”
他又对黎之虎的建议,自己先品味一番,暗赞:“这之虎兄的能力——难怪南京总部和军委会一些机构总想调他去。
之虎兄弄这专项案子,也能一下子看到关键点!
这年头在这药品业方面,不仅有赤党千方百计弄药,还有其他途径其他种人也弄药,查进去查下去,有各种可能结果。
而查人的背景经历,细致到位,嗯,哪怕是秘密赤党,只要被查出一点藏头露尾的名堂,穷追到底,他就是孙猴子七十二变的套路,也难逃法眼!”
李副处长主持进一步密查的具体步骤。
又连叮嘱带打气说:“各位,上峰给了尚方宝剑!
而咱们,还是要既大胆,又谨慎地行事。
夏老说得好,涉及到具体人,咱们尽量保证弄活的回来。
这样,弄错了也不要紧,不伤命,什么都好说。
——至于有的人背景大,咱们不用怕!
再大的背景,还能大过南京,大过总司令?
只要有赤党背景,哪怕一丝一毫,一落实,谁他妈的都休想挡住!”
李副处长亲自负责协调向上面的纵向斜向关系。
何谓斜向关系?
就是别的高层机构或者人员,在专项侦缉中被“碰了腿擦了头”,来找麻烦,算是斜着向下找到行营侦缉处,就会遇到李副处长不软不硬时软时硬的应付。
谁要是真不识相,李副处长后面有夏老,有行营主任,有南京本部,有徐主任陈主任——
夏秋民在南京,约见阚参议。
阚老推掉了其他的应酬,一个小时后,在公馆门口,迎接国民革 命老战友同事。
当夏老举出了南江省城行营侦缉处专项小组工作成果中的有关结果时候,阚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杖在地面上戳了几下,发出短促而急迫的声响。
“秋民兄,我那外甥,弃文从商,已经多年。
我对他的教育,与对犬子相差无几。
我自以为他在对国民革 命的态度上,对主义的认识上,应该坚定无误。
只是,人说‘在商言商’,从利益出发,万一他弄出些令我们痛心的事情,也是不好说一定没有的。
他‘在商言商’,我们却是要‘在革 命言革 命’!
我现在向秋民兄提出不情之请,请秋民兄以三民主义革命大业为第一重,该查就查,该抓就抓!
不要顾及我的面子我的关系!”
夏秋民看见老战友脸上肌肉抖动,知道他心中痛楚难忍。
夏秋民连忙说:“老兄,我,还有军委会机构的同仁们,对你素来坚守大义,一心为公的高风亮节,向来都衷心钦佩。
今日我只是向老兄作一提请,以为南江有关部属请命一步。老兄适才之语,足解有关同仁之虑,谢谢老兄!
有关部门之专项任务进展,将会酌情特别知会老兄。
务请老兄放心,有我在,贵外甥必当无大伤之忧!”
阚老站定,直视夏秋民,几秒钟后,他点点头;“麻烦老兄了。”
夏秋民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