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怕水。”卜小云的呼吸变得急促，解释说，“小时候，有一次掉家附近的小河里了。然后差一点呛水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鼻子一碰到水，脑子里就会出现当时的情形。”
“原来还有这么一滩事，难怪你死活不肯憋气。”秦帆表情轻松地说，“那也没问题，我想一步步来，肯定可以克服对水的恐惧。”
“我怕不行。”卜小云摇了摇头，“刚才听你讲解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这一下水就不行了。”
“这很正常，知易行难。”秦帆说，“你知道呛水是怎么造成的吗？”
“水跑到呼吸道里了吧？”卜小云不能完全确定。
“是的，”秦帆肯定地点点头，“水进入肺部气管了，一般是因为在水中习惯性使用鼻子进行呼吸，把水吸进鼻孔，通过气管流到肺部了。”
“是啊，但总不能不呼吸吧？”卜小云说。
“人肯定是要呼吸，”秦帆说，“但在水里一般不用鼻子进行呼吸，这样很容易呛水。你小时候掉水里，肯定就是因为用鼻子呼吸，呛到水，会感觉到鼻子特别难受，所以才留下这样的阴影。”
卜小云“嗯”了一声，“应该是。”
“实际上，”秦帆接着说，“在水里游泳，一般是使用嘴巴进行呼吸，这恰恰与日常习惯不一样。在日常生活中，用嘴巴代替鼻腔呼吸，有害物质会直接进入呼吸道，容易引起呼吸道感染性病症。长期使用嘴巴呼吸，对于牙齿、颌骨，以及附属软组织的发育都会带来不良影响，甚至引起牙齿畸形、脸型改变、嘴唇外翻等问题。所以，只有在鼻塞的时候，才会用嘴巴代替呼吸。但在水里就不一样，用嘴巴进行呼吸，即使不小心吸入水，也可以把水引入食道，而不是肺里，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呛水的状况。”
“这样啊？”卜小云抱怨说，“刚刚怎么没早说？”
秦帆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现在说也不迟。我的意思是在水里鼻子一定要闭气，只要鼻子闭气了，就很难呛水。”
“好吧，我试试。”卜小云说着，紧紧抓住秦帆的手，身体开始缓缓往下蹲。
“好，就这样，慢慢往下沉。”秦帆鼓励说，“鼻子快到水面的时候先停一下，调整好再进水里。”
卜小云双眼注视着秦帆，一点点往水里下沉，抓住秦帆的手抓得更紧了。下沉持续了一分多钟，鼻子终于来到了水面上。她像一头犀牛翘着鼻孔看向远方，尽力不让鼻孔没入水中。
“好，把头放平，让鼻孔轻轻触碰水面。”秦帆说，“不要紧张，感到不适就马上把头抬起来。”
卜小云照着秦帆的教导把头往下压，鼻子一点点地没入水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直往上涨，在接近眼睛的地方停了下来。
1—2—3—4—5……
从卜小云的鼻腔没入水中开始，秦帆在口中开始读数，读到十三秒的时候，平静的水面开始搅动，不时冒出“滚烫”的气泡。卜小云突然用力抓住秦帆的手，整个身体从水里冒出来，叫喊道：“哇，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秦帆从泳池边扯来毛巾，帮卜小云擦掉脸上的水，卜小云才平静下来，缓缓地睁开眼睛，“在水里不能呼吸，又不能睁开眼睛，实在是太难受了。”
秦帆似乎没有听见卜小云的话，自顾自地夸奖说，“不错，第一次入水没有被呛到，算是成功了。刚刚测了，在水里呆了十三秒。就按照这个节奏来，让鼻子、嘴巴、眼睛一点点适应水中的环境，一点点延长时间。”
卜小云“嗯”了一声，自信满满地点点头，伸出双手握住秦帆的手，“好，再来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比上一次长。”
“好，加油。”秦帆鼓励说。
卜小云再次潜入水中，这一次抓秦帆的手的力度松了一些，入水的节奏也果断、快了一些。过了一会儿，随着水泡翻滚，她从水中冒了出来，接过秦帆递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问：“怎么样？有多久？”
“二十五秒，是上次的一倍。”秦帆兴奋地说。
“二十五秒，还差一秒，才比上次增加一倍。”卜小云笑着纠正说。
虽然憋气的时间很短，但她对自己已经相当满意，这远远超出她的心里预期。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成功，最后肯定以自己受不了呛水而结束。
“对哦，还差一秒，就是这样，再来一次。”秦帆说。
卜小云熟练地重复一次入水和出水，在水中憋气的时间变成了三十二秒，又增加了七秒。
三十九秒。
四十二秒。
四十六秒。
五十秒。
五十一秒。
……
就这样，卜小云一次次延长在水中憋气的时间，是越战越勇。她再次从水中冒出来，用手擦拭掉脸上的水，突然好奇地问道：“对了，秦帆，人在水中憋气，最长记录是多久啊？”
秦帆认真地说：“我昨晚看了相关资料，2025年4月3日，克罗地亚一名五十三岁的男子在水中闭气了二十五分钟三十六秒，这是人类保持至今最高的憋气记录。”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卜小云，“你想挑战一下吗？”
“挑战个毛线。”卜小云说，“你想把我憋死啊。”
“说不定真能打破记录。”秦帆再一次露出坏坏的笑容。
“要不你来试一试，”卜小云笑眯眯地说，“我看不憋死你，憋尿都憋不了那么久。”
“憋尿，少说也得半个小时起步。”秦帆说。
“我才不信，”卜小云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不屑，“看不出肾有那么好。”
秦帆“欲哭无泪”，说道：“还是讲回憋气的话题，再继续练一会吧？”
“好，继续练习。”卜小云说，“今天的目标是一分钟。”
说着，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迅速潜入水中，头发在水中像妙曼的舞者四散开来。这一次，她大胆地放开秦帆的手，独自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像学走的小孩一样往前冲。过了许久，才从水中站了起来，来不及擦拭掉脸上的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这次有没有超过一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