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与古世英身在蔡州之地,一处荒郊野外之处,遭遇朝廷和魔教联手埋伏,双双血战一番后,不幸被擒。古大侠被血魔教主独孤八方,所押往魏州之地,就此俩人,相互为对方担忧,不知这种分别后,凶险如何?奈何事已至此,万般何奈?而小姑娘待在囚车一辆内,在两位骠骑将军所率领的一队兵马,押送东都洛阳的跋涉长途,路程遥远中,经过陈州和汝州,月余一过,终在今时到达天子脚下的洛阳城外。
走进城门,入得东都洛阳城,游走天子脚子的十里市井,果真见得,当今沙陀族李唐,圣上所居住的城池,亦是一国都城,怎番景色?雕梁画栋如云海,琼楼玉宇四下见,俱是贵族栖息所,布衣行人拒之外。足足数百胡同路,集市诸巷日夜喧,三教九流路行人,鱼龙混杂在其中,尊者锦衣一袭穿,烂旧衣着得让道。外来杂耍卖艺人,上空黑夜皮影戏,至常有之怎话下?虽处乱世权统下,仍旧莺歌燕语照,暮暮逸乐吟萧声。
正值此际,一条宽场街巷,不分尊卑,不管贫富的男男女女,老少幼童,通通两边夹道,让路一队押往犯人到来的兵马,径往前行。槛车一辆,困在里内的小小姑娘温还姬,身戴枷锁,手拷铁链,坐躺在囚车栅栏里,是那样的镇定自若,一动不动,睁大杏眼,久久不眨,一双柳眉,分毫未皱。
左右两方,围观的群群草民,拥拥挤挤,全数举目,尽看槛车之中的温还姬,无一不是好奇之至,惊叹未绝。这个那个的手指而来,又是一次,那个这个地男女不分,妇孺不论,各自分别说她道:“哎呀,你们快看,就是这小姑娘啊?她就是离我们洛阳外,远在安州的一个叫内亭县的小县城里,亲手杀死了当今皇上亲外孙的凶手。原来就是她这么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啊?”
“看她长得如此好看,生得这般美貌,竟然会是一个杀害了当今皇上的亲外孙之人啊?”
“你们听说了没有?据说这名小女孩杀人犯,不但杀死了咱们皇上的亲外孙,还把她内亭县的县令大人,还有其膝下独子,以及其他几位当官的,通通都给杀了。你们说这么小的姑娘,如何会可怕至此啊?虽说我等没亲眼瞧见过她这样小的姑娘家,到底是怎么杀人的。可是毕竟已是各州各县的官府,俱已对此证实过了,这让我们不信也不敢不信啊?”
“喂,跟你们说啊,听说这个叫温还姬的小姑娘,也便是杀害当今皇上的亲外孙的这女孩凶手啊,她之前先是杀害了那内亭县的县令之子,接着杀死了皇外孙以后,便克死了她的爹娘,还害死了她全村子里的人啊?哎哟,这么小的一个姑娘,怎会做出这么多造孽之事呀?”
“我还听说一件事,那就是据闻此等惊天大案里,这个屡屡行凶,次次犯下杀人命案的这个小丫头啊,她的爹娘还不是她的亲生的?这可是身在内亭县那里的人,以一传十,以十传百,以百传千,随后又以千传万便传来到我们洛阳城的。不知是否当真有此事?倘若真有此事,那么这个女孩子,她杀人逞凶,克死了她自己的养父养母,害了她一村的人一夜之间,全都被杀。哎呀,这?这叫什么事啊?她怎会如此胡作非为,这等作孽啊?”
“这哪里是什么女孩子?简直就是一颗灾星,她接连杀几条人命,克死她爹娘和她的一全村子里的人不说,又听说啊,她一路上,跟着一个什么江湖人士在逃跑的途中,居然也杀过一些人啊?我的天啦,这天底之下,怎会忽然有这样一个疯丫头啊?倘若养她的爹娘不是她亲生的,那么她的亲爹亲娘又会是一对怎样的夫妇啊?竟然会生出如此残忍至极,视人命如草芥的疯丫头?她这么年小便这等可怕,真要让她长大后,那还了得啊?是当要将她尽快处斩才是!”
“我听说她杀了当今皇上的亲外孙后,本应当是要在内亭县的法场处斩的。谁料一个江湖人士公然来劫法场,把她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凶手给当场救走。之后当天三更,天降暴雨,这小丫头啊,居然又闯进那内亭县的县太爷府中,不但把那个叫张大人的县令给杀害,其他在场的几个当官的,也被她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给残忍地杀死了。”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只是让我们实在难以想到,一个如此小的姑娘家,生得又这么动人,长得一副这样天生丽质的容貌,她长大后,一定是美艳动人的大美人一个。可是怎的会突然干出,这等震惊朝廷的惨案呢?若是一个武功极高的江洋大盗所做的事,我们谁都不稀奇,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竟然会做出此等非同小可的杀人命案来。哎呀,真的是太不敢想象了。”
总之等等在背后,千千百百只手,指着掠过囚车内的温还姬,各等议论,各样恶语,各类难听,各种闲言,男女老幼,大大小小的一群两边夹道,挤身围堵热闹的民众们,什么样的不中听之言,哪些难堪入耳之话,通通纷繁芜杂地说出,全然东讲西讲地道出。
温还姬此刻心情,所思所虑,所忧所愁,正是古世英古大侠,当日落入血魔教之手,些许时日来,如何凶多吉少?怎般性命堪忧?哪里有趣听闻他们和她们这群黎民,那些这些地在私底之下,指着她说这说那?
当天黄昏已逝,暮色降临,一轮月光照都城,众星精华抬首望。但看天牢之中,怎样光景?宛如传说的冥界,暗无天日至言状,纵见一束光照耀,难觉身在人世间。何况眼下值傍晚,愈是何其阴森森。一切酷刑百件具,应有尽有无一缺,左右两侧刑具架,通通摆放左右地。
一间栅栏死牢里,牢门一扇,早被精石所塑的铁链,以一把非同一般而打造的铁锁给死死拴住。里内石床一张,上铺稻草,下有席草为地,除此之外,马桶一只摆在前边牢门的木条下,其余任何一切物,切确空空如也。牢门之外,数名差役,坐在桌凳间,好生奉命看守着。桌间除有放上几把他们随身所带的佩刀外,桌子中间只有一束微小的烛光油灯一盏。自是何能照彻此一间天牢中,所有一切事物明?
目下温还姬,身着白色囚服,正恰好被关押在此间天牢内。因圣上有口谕,特将她独自囚禁在一间天牢里,外有禁军把守,里有数位狱卒看管。而温还姬这会,直直躺坐在石床之上的稻草间,背靠铜墙,怒气填胸,瞪着凤眼,不发一语,纹丝不动,两只玉手,握紧拳头。亦是不知,小姑娘此时此刻,所想何事?所欲何为?
忽然这时,前方牢门之外的两扇大门,动静不小,喵喵一声好喧哗。让人推开,一股阴风,飒飒吹进,牢外好似惨雾迷迷,昏暗望尽,端的乃是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
只见当下,外进牢里的脚步之声,岂止几人?前头左右,各一位小太监身穿蓝色袍衫,顶戴幞头帽,左手执有拂尘一把,右手替后面行进的主子,提着竹竿吊着的灯笼。灯笼以黄纸团团包囊着,内有烛光一只点燃,前边和后边,皆有一个黑字所写着的“石”字。
又见后边一位地位崇高,朝中颇有威望之人,年过不惑,两腮短胡,双颊红润,长发下垂,目光炯炯,精神焕发。头戴一顶紫金冠,身服靛色龙袍衣,腰系碧玉带一条,正乃圣上亲赐之。身形足有七尺余,凛凛官威慑民间。
此人身后,两班宫中的带刀侍卫,个个顶戴鹖冠,左手佩刀在握,右手顺其自然,尾随着此位大人进来此间天牢里,好生守护他周全。牢内那数名守卫,见那人猛地凛如而来,纷纷起身,向他倒身下跪,面带惧色,谨慎参拜。
随后那大人,冷冷笑罢,俯视他们,一声三字说道:“起来吧。”
几位看管天牢的下属,急忙起身毕,一人慌忙抱着板凳一只,恭恭敬敬地带到此位大人的双足后边,再毕恭毕敬地请那大人上坐。那大人便就此威风凛凛,坐下那只板凳罢,令二名太监,提着灯笼,往前一照,令他一对眼神两道目光,足以清晰看到栅栏里所关押的温还姬。而小姑娘,同样也以一双杏眼眸光,趁着目前有两盏灯笼照射下,自可视清以木条围着的牢房之外,那位进内坐着的此位大官。
这时右边所弯腰而站立的太监,冲着牢房里的温还姬,叫着骂道:“你这罪该万死的小小丫头,你好大胆子!你还愣着做甚?此时来到你面前,坐在你眼前的这位是谁你可知道吗?你这小小丫头还不下得石床,对他下跪参拜,磕头认罪?”
温还姬听此叫骂,冷冷一笑,淡然回道:“你身边的这位主子都没发话,你这做太监的狗奴才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发疯似的,在小姑娘我面前这般狺狺狂吠。还真是为难你这样的一个狗奴才,如此辛苦地为你主子无时无刻地不在他身边,为他这等操劳。”
那名太监,闻听此话,自是被她气得是无比恼羞,咬牙跺脚地骂道:“你?你....你好大狗胆,不但敢对我出言不逊,还斗胆对这位当今天朝皇亲,大唐国戚如此无礼。将你这小臭丫头怎样千刀万剐,甚是便宜了你!”
温还姬再是一次,听此怒骂,冷冷一哼,淡淡问道:“哪个天朝皇亲?哪个大唐国戚?是眼前的这个吗?小姑娘我不认识。因为小姑娘我只看到一条狗,总是在我面前不知羞耻地汪汪大叫!”
那位太监,此番又是一次,被还姬激怒得七窍生烟,怒形于色。正待再向小姑娘发作时,不料身旁上坐的那位大官,举头大笑。这声发笑,威慑得此名小太监,岂敢再造次?只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往后退避一边。
那大官一脸笑毕,已见他满面威仪,藏怒宿怨,目光有嗔,对着牢里的小姑娘,总算开口问道:“你杀了本宫膝下长子,之后你随着一位江湖人士四下逃亡,到处躲避朝廷对你二人的通缉。而你自己却不知本宫是谁吗?”
温还姬听他提问此事,立马一对凤眼,圆圆睁大,抬起头颅,细细地往栅栏的牢门外一看罢。已然是丝丝冷笑,尽露芳容,反而喝斥地问道:“原来你就是当朝的驸马石敬瑭?这名小小的狗太监所尊称的天朝皇亲,大唐国戚便是你?如此说来,你就是石少钦那个畜生的爹了?”
还姬此问,甚是对之,眼前在她面前摆下赫赫官威之人,便正是当今圣上爱婿,永宁公主之夫,亦是当朝驸马爷石敬瑭。
只因昔日大梁君主朱温与晋国李克用、李存勖于梁晋两国,相互争霸,称雄于天下之时,石敬瑭本为武官一员,官拜骁骑校尉,统军莫过千人。俱因其骁勇尚战,自幼又熟读兵书,甚是崇尚战国名将李牧,西汉猛将周亚夫的勇猛作战,常常在沙场之中,替主冲锋陷阵,奋勇当先,杀敌立功,从不退缩。石敬瑭年少有为,意气风发之际,为主时常立下战功,节节获胜,逐渐深得李家皇室的赏识。后李克用一命宾天, 李存勖改晋为唐,即国号为唐,继位称帝,持续举兵伐梁。不久大梁朱姓江山,气数尽之,无可奈何,终使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后,李存勖定都洛阳,在位三载,一命驾崩。之后石敬瑭拜投于李嗣源即现今的大唐国君主怅下,为其按前马后,死而后已,愈是立下屡屡破敌之功,战功赫赫之绩,更是喜得李嗣源,待他视为己出,对他如同亲故,不日便让石敬瑭迎娶他李嗣源膝下长女即如今的永宁公主。最后石敬瑭相助岳父李嗣源,荣登九五之尊,位居帝王宝座,从此石敬瑭越是平步青云,一跃而上,安享荣华,食君富贵到今朝。
石敬瑭当即哈哈笑罢,仍旧两眼凛威,不怒形色;向她还姬,冷冷问道:“你因何残杀本宫膝下爱子?并且对本宫爱子,如此出言辱骂?是何道理?你的名字叫温还姬对吧?那本宫再问你,你何以配叫此之名?”
温还姬见他官威,不怒凌人,听他责问,闻此之话,银牙一咬,狠狠瞪来,厉声回他道:“因为你的这狗儿子他禽兽至极,所作所为,皆是畜生不如。小姑娘我一剑斩下他的狗头,实在是便宜了他。至于你为何问我温还姬何配叫此之名?那就让小姑娘我来告诉你,我如果不配叫这名字,这世上就没有几个女子配叫此名!石敬瑭,我的这番话,你可听明白了吗?”
小小姑娘,身陷天牢,浑身是胆。引颈受戮,一己性命,危在旦夕。依旧是面对权势,不屈不服,面临淫威,依然敢怒敢言,面色何惊?怯胆之心,岂是还姬?果不愧为须眉不让世间男,温家有女,傲骨铮铮,天下奇女,舍她其谁?
正在这时,左边那名提着灯笼一盏的太监,也是按捺不住,迎前几步,替驸马爷指着牢内的小姑娘,指责道:“你这大胆的小畜生,竟敢对当朝驸马爷如此出言不逊,还直唤驸马爷之名,你甚是找死之至!”
温还姬听此辱骂,更是怒容满面,杏眼瞪来,回骂他道:“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明明你自己就是一条狗,还敢来骂小姑娘我这个人会跟你一样?我呸!你这不要脸的狗畜生,狗嘴不吐象牙的奴才。你一个甘愿给人家当一辈子奴才的东西不是狗又是什么?你自己当条狗也就罢了,还要学真正的疯狗一样地汪汪乱叫,岂能不更是一个畜生?似你这种畜生,你自己当也就得了,还要如此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地来骂人?你爹娘如果还活着,真不知替你羞不羞?如若你的爹娘死了,更不知你的爹娘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你这下等的狗东西,好好一个男人不去做非要去做个阉人?那你自己要去做一个阉人,害了你自己没有子嗣也就得了。可你竟要害了你的祖宗八辈在你的身上从此绝了代,让你的列祖列宗们在下面死不瞑目,你这又是对你的祖祖辈辈们是何等的不仁?何其的不义?对你的爹娘又是多么的不忠,那么的不孝?对你的后代不能生来这世上又是怎样的不慈?如何的不善?似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慈不善的狗畜生,你也配来骂小姑娘我?滚到你主子身边去吃他赏给你的狗骨头吧!”
这名太监,听得还姬此等利嘴还他,挨得小姑娘这顿臭骂,当真是又气又怒。气得差点没被她骂得晕死过去,怒得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石敬瑭对此冷然一笑,对待左边太监,呵斥道:“若要动怒,本宫自会而为,何曾轮到你这种奴才多此一举?倘若本宫之怒,震慑不了她。你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恼怒,如何奈之?还不速速滚退一边?”
此名太监在下,受驸马在上,数言训斥,岂能不赶紧低着头颅,后退几步,老老实实,卑躬屈膝,一言不发地待他身后。
石敬瑭此刻,继续以一道不可抗拒的官威眼神,如利剑般视向还姬,问道:“此时本宫,不再让身旁不相干之人叨扰。你现告诉本宫,本宫爱子究竟和你这样一介小小平民的女孩家,有何怨仇?让你如此残忍地取了本宫爱子之命?你适才又跟本宫说,倘若你不配叫此之名,何以这世上没个女子叫这名字?”
温还姬更是用一双,不可欺凌的凤眼犀利,甚似不可摧毁的剑刃一样,对视驸马,朗朗说道:“你的这个畜生不如的狗儿子,他到处残害青楼里无辜女子的性命,来到我安州的内亭县,把小姑娘我捉到那家妓院里,险些污秽了我温还姬的清白之身。你说他该不该死?该不该让我杀?他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小姑娘我不杀他,岂能不愧对这世间的公道?如若我温还姬不杀了你这狗儿子,难道要让我的贞洁之躯,被你这畜生不如的儿子给凌辱不成?至于小姑娘我为何敢言,如若我不配叫此之名,何以这世上没几个女子叫这个名字?那就是对于似你这禽兽不如的儿子,倘若作为女人,有剑在手不能杀之?这世上的女子,还有尊严吗?我之所以无愧叫温还姬这名字,便是因为身逢乱世,如果不发誓杀尽天下恶人,那么世间所有贤惠的女子,一切三从四德的为人之妻,为人之母,又怎会是活在这世上?而是活在一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世间里!”
石敬瑭闻听此言,不禁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一打,已是目露嗔色,狠狠责道:“岂止是一派胡言乱语?简直就是疯言疯语,荒谬之至!本宫不知我大唐国境内,怎会出了似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疯丫头,但本宫却知,想必你爹娘前世所造何孽,所欠何债。如若不然,怎会生出如你这等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目无王法,凶狠残暴的野丫头!”
温还姬听他此话,愈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他骂道:“呸!你又是个什么畜生之至的东西?我爹娘心地善良,待人诚实,不论是他们的前世还是今生,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天下人。哪像你和你的禽兽不如的儿子?仗势残害我们黎民百姓,恃强凌辱天下万民?你们这对父子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也配在小姑娘我面前大言不惭,提及我爹娘?我呸!若非我温还姬此刻伤势未愈,倘若又有剑在手的话,小姑娘我还不信就这牢房,真能锁得住我?凭你对小姑娘我如此出言不逊,这等辱骂,真恨不得砍下你的狗头,送你滚下地狱去见你的这个畜生不如的儿子!”
石敬瑭听她大骂,忍不住接着一次,仰首大笑,笑声刺耳,令人难听;驸马笑罢,一脸嗔色,全然消失,自威不怒的神色,仍旧彰显颜面,言道:“真是好利的一张小嘴啊?这等能骂的一张怜牙悧齿的嘴,你天生就从你的娘胎中带来这世上吗?你也明明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是你在牢,本宫高高在上。一个身陷在天牢里的坐以待毙之徒,反而还要和本宫如此叫板?果真是太不一般的小丫头啊。你可知道,当本宫突然听闻爱子,在安州的内亭县中,万分不幸地被你这么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给残忍地杀害后。当时本宫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之后,除了想要如何将你这凶手千刀万剐,凌晨处死以外,其余所想的又是什么,你可知道吗?本宫想的便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姑娘,居然这等胆大妄为,杀本宫爱子的这个你,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她又是一个怎样的小姑娘?何以年数这么小,便能持剑行凶,不仅敢和本宫为敌,还敢犯圣上之威?故此当你今日,终被押送至我东都洛阳城,关押在这间天牢里,直到此时,本宫便亲自前来这间天牢中,要好好地看看你。看看你这疯丫头,到底所生何相貌?究竟长成何模样?”
温还姬听闻此话,呵呵冷笑,倒已是不激不怒地说道:“是吗?那小姑娘我也先告诉你,你的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是我温还姬自出生来到这世上,所见过的第一个猪狗不如,泯灭人性的畜生。为此小姑娘我也在想,一个做着丧尽天良的破德事,干着畜生都不如,人神共怒之事的这种人,那么他的爹又是一个长成什么模样的人?生得一张怎样的凶相?当然,此时小姑娘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
石敬瑭此番闻言,再又一回,哈哈发笑,问道:“那你且说说,你看到本宫长了一副怎样的面相?”
温还姬淡淡地反问道:“还是你先来说说,你看到小姑娘我这个杀了你膝下的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的我,又是生了一张什么样的脸蛋?”
石敬瑭听此一问,轻轻点头,两眼不瞪亦不眨,细细看了牢里的小姑娘一会罢,说道:“本宫见你长得好一张玉容面孔,当真是天生的一副美人胚。因此本宫断定你日后长大,定然是闻名天下的绝世美人。然而可惜的竟是,本宫观你身上,不知何以生来这世上,便带来一身的戾气。而这种戾气,远比野兽凶猛,更胜世间男儿的杀伐果断,故此真是可惜了你自己,生得如此一张美若天仙,花容月貌的好脸蛋。因为你这身上的这股戾气,甚是不该是一个女子当有的,所以你极是让全天下的男儿,站在河边对你的这朵荷花,扫尽赏花的雅兴。”
温还姬听他此言,接续冷笑面带,声如宏亮地应道:“那是因为小姑娘我这朵荷花,当它越来越花开之时,可不是给这世上的男人欣赏的,而是让天下的男儿看看我这朵荷花,是如何杀人的。”
石敬瑭听此之言,哦的一声,问道:“你想要所杀何人?”
温还姬愈是洪亮地答道:“当然是这天底之下,所有该杀之人,一切非杀不可之人。比如似你的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石敬瑭听罢至此,冷声一哼,已是出言责斥道:“你杀本宫爱子一名,害本宫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本宫不论如何将你碎尸万段,怎样将你大卸八块,亦难消本宫的丧子之痛!”
温还姬见他脸神一变,渐露忿色,自是凤眼轻视,以此相待,冷冷说道:“怎么?你这当朝驸马总算对小姑娘我动怒了?对了,忘了告诉你,小姑娘我还没有回答你刚刚问我的问题,那就是你长了一张令我十分生厌,使我极为作呕的颜面,生了一副让小姑娘我太想吐你一口水的面相。虽然我温还姬不懂得看人的面相,不过不知怎的,却有一种视人貌相的感觉。那就是见谁令我不顺眼,其人定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作奸犯科的无耻小人,要么就是假仁假义,虚伪之至的阴险小人。只是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石驸马是属于哪一种人?”
石敬瑭闻听这话,照旧一次,举头笑罢,道:“小丫头,你都一个死到临头之人,居然还有这等闲情在这天牢里,对着本宫继续疯言疯语,还真不知一个死字如何去写。你小小年纪,到底知道什么是好人?何谓叫大奸大恶?”
温还姬嚷声说道:“小姑娘我虽然尚未长大,可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还真的明白这世上什么是好人什么叫坏人。至于别人怎么看待何谓善?何谓恶?小姑娘我不知道。因为我温还姬,只需要明白我自己,认定谁是好,断定谁是坏就足够了。”
石敬瑭这会斥责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亦不论你是几岁的疯丫头,你杀本宫爱子,本宫岂能让你好死?若非圣上有口谕,姑且不能动你一根汗毛,你此时焉能这般毫发无损地待在这间天牢里?”
温还姬听到此处,再旧一次,冷冷发笑,问道:“你说你们的圣上有口谕,令你们不可动小姑娘我一根指头?这是为何?”
石敬瑭哼了一声,冷淡应道:“那是因为三日后,皇上想要在太极殿内的朝堂上,宣你进宫,亲自召见你这个杀本宫爱子,残害皇上亲外孙的你,是一个怎样的疯丫头。”
温还姬突闻此事,倒也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李嗣源他想要亲眼见见小姑娘我?并且还要宣小姑娘我一个杀了他亲外孙之人,到他的朝堂之中面见于他?”
石敬瑭亲耳听她直唤圣上之名,自然不由得心头火起,这下方是怒形于色,责骂道:“你大胆!我父皇的名讳岂是你一介小小的平民丫头胡乱叫的?单凭你如此斗胆,公然直唤起圣上之名,足可将你满门抄斩,问罪九族。更何况的是,你的双手沾满了本宫爱子的鲜血,也即是亲手杀害了圣上的外孙,再加之你身上,亦有数位朝廷命官惨死的命案在你手上,俱是你所为。因此似你这等死罪,何止将你一人问斩?奈何本宫早已派人细查你的来历,确认了你的底细,你实无九族,对本宫而言,甚是可惜也!不过你的爹娘已死,还有属于你的那个叫安良村的地方,那里的全村民们,皆因你而亡,倒也算是为本宫爱子,赎你杀之的罪过。尽管他们皆是一群贱民,但他们理应来替你受此天谴。”
温还姬闻听驸马,此等恶言,自是目眦尽裂,怒火冲天,从牢里的石床之上跳跃而下,一个劲地冲向前来,两只小小的素手,十根玉指,恨恨地抓紧了牢中的栅栏,对着牢外坐着的石敬瑭,嚷嚷骂道:“你这个畜生,这么说来,我爹娘的死,还有我安良村所有的村民们,该不会是你这畜生在背后指使的吧?”
石敬瑭见她咬牙十分,切齿不已,仍旧一次,抬头笑罢;已见驸马凛凛起身,缓步走来牢房外的围栏近身处,低首看着还姬那双瞪着自己而充满熊熊怒火的杏眼之光,说道:“如若是本宫所为,那甚好不过,但很可惜的不是本宫。毕竟我东都洛阳离你安州的内亭县,太过山高皇帝远,因此本宫丧子之痛的噩耗,自不会在短短一日之内便能通传到我洛阳。不过尽管如此,当日在你杀本宫爱子的第二天,你的爹娘和你生长的安良村,他们所有的人,通通就已经替你残杀了本宫爱子此举,承受了一日被戮,全村遭屠的凄惨下场。故而你说,这不是上天对你这疯丫头的谴责,那又是为何?所以上苍有眼,垂怜本宫膝下这儿,无辜被杀,令你这疯丫头必当付出惨痛的代价!”
温还姬听他此话,句句心狠,字字毒辣,万分气愤,何在话下?隔着牢中的屏障,对他驸马脸上,吐的一声一口痰,吐在石敬瑭的右侧脸上。
石敬瑭自鸣得意,何需动怒?一边奸笑,一边用袖袍,自行往脸上擦干后。再以一对淫威的眼光,俯首对着小姑娘,持续狠毒地说道:“你这杀本宫爱子的疯丫头,你尽管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还有本宫夫人,也即是当今的永宁公主,她也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不论是公主殿下,还是本宫,定当要好好地折磨于你,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这人世间,所有非人能承受的肉身熬煎,使你尝尝何谓万般的痛苦。因此三日后,当皇上亲自见了你之后,便要将你处斩于太极殿外。因此你甚是何其有幸,在临死之前,不但能受皇上亲自的宣见,并且还能这等有幸,死在了皇上的朝堂之外,专为你所设置的行刑断头台?不过本宫和公主殿下,一定要恳求皇上,绝不让你死得这般痛快。因为那样,本宫和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对不住我俩的亲儿,少钦的在天之灵。”
温还姬听罢于此,又是一声冷冷笑,再是一对凤眼圆睁,昂首瞪他喝道:“石敬瑭,那你给小姑娘我听好了,小姑娘我小命一条,你要怎么取,要如何来折磨,便尽管放马过来!杀你这畜生不如的儿子,是小姑娘我理所应当,假如上天再给我重新来一次的话,小姑娘我同样是对你的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照杀不误。他根本就不配是一个人,就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另外你说你们的圣上想要亲自见我温还姬一面?这甚好不过。因为我也很想见见,你们的这个皇上,我更想看他长得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石敬瑭又乃一次,对着还姬,哼声一过,恐吓地说道:“你听着,这三日之内,本宫姑且让你平安无事,好吃好渴的,他们会好好招待。毕竟皇上想要亲自面见的人,那么在此之前,不论何等大罪在身,亦不可怠慢之有。不过三日过后,你所等待的,绝不是一死了之这么简单,到时看本宫和公主殿下,怎样令你这疯丫头,尝尽世间生不如死的滋味。最后,你倘若胆敢在太极殿内的朝堂之下,公然对吾皇有半点出言不敬之处,本宫当场必会让你在朝堂之下,遭受血溅五步的下场!”
温还姬双耳之内,闻听这等威胁之言,最后露出一冷笑,回道:“那就等你们的皇上恩准你的乞求,你再说这话亦不迟。至于小姑娘我三日后,到了他的朝堂之下,我怎么跟你们的皇上说话,自然得由着我,又岂能由得了你石驸马?最后,待三天以后,且看小姑娘我如何站在你们沙陀族的朝堂之中,面见你们沙陀族的皇帝之时,便让你们沙陀族的人见识一下,我的名字为何叫温还姬!”
石敬瑭听完此话,也是最终一回,脸上奸笑微微露,就此未再说一语。回身起步,在左右侍卫和两名太监的陪同下,徐徐出走此间天牢之外。一会未过,各自背影,自当乃是,全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