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在门外站定,转脸看。
大铁门上小门已经悄然无声地关上了。
一块大而黑的金属门面,冷冷地,静静地,好像从来没开过什么窗子和小门
“由你走”惊魂稍定,说:“走!”
撒开腿就跑。
他的两条腿是有名的快,这一撩出去,可苦了同伴。
同伴奔跑两分钟后,才终于赶到了站立等待的“由你走”跟前。
不等气喘吁吁的同伴询问,“由你走”就说:“刚才那位陆先生,常常和政府高官,还有一些大有钱人来往。
哦,我跟你提过的,有钱人拿枪出来对着老子——就是这陆先生!
妈的,老子上次算是冒犯了他,他掣出猎枪来,差点就没把老子轰成筛子!
兄弟你不要这样看我。
老子的判断绝不会错——那次,真他妈的悬!
我当时要是再有一个字说错,一个动作做错——
兄弟,你要见你游哥我,只能到郊区的国民革 命烈士陵园了!”
同伴听了,看“由你走”脸色,知道绝不是说笑,心中也悸动起来,嘴中嗫嚅:“这样?啊。游哥您说得真对,大官和大有钱人,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由你走”苦笑一声,又说:“唉,不止是大官和大有钱人,还有一种人,就是赤党中的高手,那也绝不是你我这个档次的侦缉队员轻易惹得起的!”
他沉入回忆中,喉咙中又哽了一声出来。
同伴队员显然也听说过许多,点头道:“是啊是啊。”
冒出一句来,“游哥,我要是能有您的腿功,就好了。”
“由你走”一愣,再苦笑一声道:“唉,咱们干侦缉活儿的,能耐越大自然越好,可有的时候,能耐大也比不了运气好。
那有名的几个金刚高手,兄弟想必听说过。可怎么样?
不也栽了?
老哥我比他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却现在还在吃饭走路喝酒追人——”
同伴也感慨:“是啊是啊,游哥您还是得多帮着我些,既为了革 命,也为了保命。”
“由你走”点头道:“听兄弟这样说,知道兄弟没把老哥当外人——
兄弟说得对,保命是很重要的,没命了,怎么干国民革 命?怎么抓赤匪立功?”
“由你走”语气再一转:“老子最不明白的,还是那些顽固赤 匪的脑子,他妈的是怎么长的?
怎么总是不怕死,跟国民政府对着打仗?
他们再有能耐本事,要打赢国民政府,夺天下,那他 妈的简直就是水中捞月亮,蚂蚁吞大象,哪里有一点机会?”
说着直摇头,显然是压根儿就不理解“那些赤党疯子”。
老厅长的家中会客室里,老厅长陆先生坐着,守门人和老厅长的秘书站着。
老厅长说:“陆先生,我们上次商议的那笔生意,就按你的意思办。”
陆先生说:“谢谢老厅长。还是老厅长这样的革 命老人,说话算数,比有些新贵长官,让人放心。”
老厅长说:“好了。今天晚上,陆先生是否就在寒舍吃个便饭?”
陆先生说:“不了老厅长,改日再打扰,多谢了。”
老厅长说:“还有件事,要麻烦陆老弟一下。”
陆先生说:“但请教诲。”
老厅长问道:“刚才这两个,陆先生见过,敢问一句,是何情况下和他们见过?”
陆先生道:“我见过其中一个,他们当时是要到我那里打听他人情况,又不说他们的真实身份,藏头露尾的——”
停了不再说。
老厅长笑道:“哦,那就是惹了陆先生生气,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
陆先生微一拱手:“老厅长明察秋毫。”
老厅长也微一拱手:“客气了。”
陆先生道:“那我就告辞了,多谢老厅长关照。”
当下辞出。守门人在前恭敬带路,老厅长和秘书在后送到大铁门边。
小门开启,陆先生出门,左右一看,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