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亲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磁场,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18年前的某一天,铺天盖地的舆论要了她母亲的命。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她的母亲在太平间里躺着,一动不动,父亲痛哭流涕的场景。在这个和平的时代,语言便成为了他们的利器,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不论真相,肆意批判着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杀人于无形,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泥潭里面最肮脏的刽子手。
如今的尹焕芸面临着和她母亲一样的境遇,是非曲折,真相被人颠倒黑白,观众怎么说全凭那张图的凭空想象,捏造事实。她该怎么做?难道要重蹈母亲的覆辙吗?不,当然不能,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大脑飞速运转,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而又坚定。她后退了一步,用手整理下衣服,然后信誓旦旦地对着那帮人说道:“如果可以仅凭一张照片就能定我的罪,那要警察干什么,要法律做什么?破案要讲证据,而不是仅凭一张照片去恶意揣测,捏造事实。你们就敢肯定照片拍摄者清楚事情的原委?你们知道真相是什么吗?仅凭一篇文章就判定一个人死刑,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些。”说到这,她微微抬了下头,眼神由一开始的犀利进而转变为带有一丝的傲慢与不屑,继续说道:“我会积极配合警方的一切调查取证,如果我有罪,那么法律会制裁我;如果我没罪,那在场所有污蔑我的人都构成了犯罪,不想进拘留所的话奉劝各位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先管好你们这张嘴!”
没错,当舆论袭来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奋起反击,用法律保护自己,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让谣言的散播者去找证据证明事情真相,而不是堕入自证的陷阱里越陷越深。用谎言来验证谎言,得到的终究还是谎言,到时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尹焕芸的这一翻回击怼的众人哑口无言,纷纷愣在原地,自惭形秽。谣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能控制吃瓜群众的大脑,让他们在不加思索的情况下盲目跟风,当有人站出来点播提醒时,他们只要稍微动下大脑,那么就会瞬间明白自己成为了别人的傀儡、炮灰。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去常顺高速上调查线索了,马警官,辛苦你维持下现场的秩序,尽快将事故车辆送到专业机构检验,后续有事咱们再电话联系。”尹焕芸转头向马岩说道,随后走上了升降车。
……
桥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围栏被撞开一个口子,地面上深浅不一左右扭曲的车辙印看着有些渗人,不过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几乎没有汽车的残骸。
“看样子是没什么可以调查的了。”尹焕芸用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急忙赶回医院。离开这么久,她不知道段熙辰那还招不招架得住。
穆和市嘉风区第九人民医院内,
沈励,小贾正埋怨着段熙辰为什么让尹焕芸出去,还要给萧忆舟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结果却被段熙辰拦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有人要杀她,怎么知道外面闹得这么厉害,要是知道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出去!”段熙辰气得全身发抖,言语中略带着哭腔,大吼道。
“李警官不是说了吗?让你好好照顾她,结果看着看着把人给看没了,这是好好照顾吗?”沈励双手叉腰严厉地呵斥道。
“你们俩不是也没看住嘛,都有责任。”段熙辰自知理亏,小声嘟囔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要不是你把我俩支走,尹队能出得了医院吗?”听到这话沈励更加生气,但又拿段熙辰没办法,只得不停地挠头,原地打转。
“好了,都别吵了,咱们要不还是叫老大回来吧,他或许知道尹队去哪呢?”小贾被眼前火药味浓烈的战场吓到了,弱弱地问了句想缓和下气氛。
“忆舟那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咱们就别给他添乱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尹队在那。段熙辰,你赶紧给尹队打个电话问问。”沈励说道。
“不用打了,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尹焕芸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焕焕,你可算回来了,你没受伤吧?”段熙辰急忙跑过去,仔细打量着尹焕芸问道。
“没事,好得很。”尹焕芸浅笑了一声,宠溺地用手摸了下段熙辰的鼻子,笑道。
“尹队,你去哪了?人没事太好了,我还担心……”小贾刚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沈励拉到了后面。
“担心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尹焕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严肃地走到沈励和小贾的面前质问道。
“没事,尹队,小贾他是担心你的安危,怕再有人对你不利嘛。”沈励打马虎眼的嬉笑道。
“还不打算和我坦白吗?我都知道了。”尹焕芸言辞犀利地回应道。
此话一出,沈励,小贾,段熙辰三人立刻变了脸色,神情一紧。
“知道什么了,尹队?”沈励怕尹焕芸是在炸供,试探性地问道。
“外面舆论闹得沸沸扬扬,打算瞒我多久?又能瞒多久?我是这个事件的当事人,理应由我去澄清,难道不是吗?”尹焕芸有些恼火,指责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大家也是担心你的心理健康,毕竟那些恶语都挺难听的,骂什么的都有。”沈励劝解道。
“这我明白,不过你们想没想过,谣言至于智者,跟风的都是些无脑群众,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拿出证据来,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听完沈励的话,尹焕芸的语气温和了些,辩解道。
“所以……老大已经去找证据了,等他回来就能让这一切都真相大白。”小贾弱弱地补充道。
听到这话,尹焕芸愣了一下,她很欣慰,身边能有这么一群护着自己的人,一时之间竟为刚才自己发脾气的事而自责。
“好吧,这事就过去了。我刚刚又接了个案子,是事故科转过来的,虽然还没有正式立案,但是疑点重重,咱们先调查着。”尹焕芸岔开了话题,说道。
……
穆和市嘉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内,
萧忆舟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连门也没来得及敲就匆匆地闯进了李警官的办公室内。
“干嘛呢火急火燎的,不知道敲门吗?”他的这一举动把正在看卷宗的李警官吓一大跳,怒斥道。
“抱歉啊,师父。我这找到了证实领导是清白的证据,一激动就闯进来着急向您汇报。”萧忆舟将报告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一下,低着头说道。
“你呀,一提到焕芸就这么冲动,一点也不成熟。”李警官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撇了他一眼,拿起报告扫视。
“……哪有……师父。”萧忆舟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说说情况吧!”李警官追问道。
“是这样的,师父。根据唐法医的尸检报告,死者是双腿先着地,致使双脚粉碎性骨折。小腿骨骼从膝盖处刺出,骨骼外露,大腿骨径直插入内脏,排除被人推下去的可能性。具唐法医所说,被人推下去不是头部先着地,要么就是平躺着地,尸体的损伤情况不应该是这样。”萧忆舟言辞凿凿地阐述道。
“……”李警官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其次,李牧在现场搜寻到一把匕首,经鉴定科的查验,上面的血迹是领导的,且刀口与领导手上的伤口一致。结合之前医院铁板坠落事件,再加上领导的描述,所以……我推断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领导去清沐医院调查,被人暗算,她察觉铁板坠落是有人做了手脚,然后上楼查看,正巧碰到那两名歹徒,三人就此发生搏斗,期间逃跑一位,另一个被领导逼近天台,不小心坠落,被领导拉住,结果那人用匕首扎进领导的手上,疼痛感使她条件反射般松手,那人坠落死亡。而这两项,正是证明领导是清白的证据!”萧忆舟将尹焕芸和他描述的事情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李警官。为了证明领导的清白,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李警官是两人的师父,对他俩视如己出,内鬼不可能是他,说完他看向李警官。
“你小子,干得漂亮。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吧,咱们要当众澄清尹焕芸的清白。还有,你再调查一下究竟是谁散播的谣言,查出陷害她的真凶。”李警官左手握拳重重地锤了下右手手掌,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