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军 车停下。
一个上尉从前车驾驶舱跳出来,向“白无常”快步走来:“康队长!”
“白无常”面上浮起苦笑:“老白,你们来了。”
“白无常”不姓白姓康,这上尉倒是姓白,是负责公路安全的驻军军官。
白上尉一眼看出情况不好,也不多问,立刻说:“康队长,你看?”
这意思,是请“白无常”酌情决定,安排队伍行动。
“白无常”说:“老白,详情回头再说,现在,你这车先下来一半弟兄,其余的随我向前先走,看看能不能咬到赤 匪屁股。”
白上尉立刻说:“遵康队长令!”
这正是负责公路安全的国民革 命军队伍的职责之一——
随时支援附近的友军战斗。
白上尉下令道:“一班二班,留两个机枪手,其余的人下车!”
“白无常”几乎同时下令:“一二三四组没受伤的兄弟,跟我上车!”
十几个人替换了十几个人。
白上尉正要上车,“白无常”说:“老弟,这边全靠你安排了。”
白上尉说:“康队长放心,我稍慢一点,马上就到!”
“白无常”说:“开车!”
卡车急驶向前,坚决勇猛。
跑了三里多路,绕过两个大弯,看见前面有地方冒烟。
到得跟前,却是两辆卡车,都一头栽在山沟里,冒烟不止。
从公路上下望,都可以看出,一辆是军车,另一辆却是外观猥琐的小破民用卡车。
路边林子里有人大叫:“他 妈的赤 匪!”
就见一个守车的驾驶兵,一瘸一拐地,从林子里出来,望着“白无常”,眼中有泪,泣道:“康队长!”
已是说不出话来。
“白无常”识得这兵,乃是省城里一个高 官拐弯抹角的亲戚。
他连忙抚慰:“老弟,不要这样,你说说情况。”
兵又抽泣一声,说:“赤 匪奸诈,抢了车。
刚才他们要跑,松了我们的绳子,要我们走,自己回家去,不要干国民革 命了。
我骂他们,他们打晕了老——我。
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
“白无常”听着,看到这兵脑门上有些草土,想着:“有一半是真的,别的不好说。
闹不好这小子刚才还对赤 匪磕头如捣蒜——”
他倒不愿和这兵现在就计较什么,安慰一句:“你就在这里稍等。我们自己人大队在后面,马上就到!”
兵安心了不少,感激道:“谢谢康队长。”
“白无常”返身上车,下令道:“弟兄们,上车!
追击赤 匪!为伤亡的弟兄们报仇!”
士兵们嗷嗷叫着上车。
卡车轰隆一声冲出去。
冲了好一段路,终于看见了路边又有一辆毁坏的卡车。
“白无常”下令:“继续走!”
卡车只慢走了几十公尺,停都不停,继续急驶。
终于看见了最后一辆卡车。
车子停在路边林子里,也没躲过“白无常”锐利的双目。
士兵们依照训练出的动作,从车箱后部和两侧,纷纷跳下车来,迅速成战斗队形,冲到卡车跟前。
一个兵在车头那里看,忍不住骂一句:“赤 匪!他 妈的!”
“白无常”已经绕车一圈,到得车头位置,见车头盖掀起,一些石头乱七八糟地塞在车头机器里。一缕蒸汽正悠悠升起,慢慢腾腾地。
“白无常”终于再一次忍不住大骂:“他 妈的!”
一个排长问“白无常”:“康队长,追不追?”
“白无常”看看前面层层叠叠,色彩越向前向上越是深厚的山色,压了压自己的心头之火,说:“追个——,不追了!”
又像是自言自语:“穷寇莫追。妈的,真是又穷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