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那位让禾槐长公主魂牵梦绕的人竟突然回来了。
宫人前来禀报:“陛下,襄骅王殿下求见。”
禾槐脸上冉起喜色,起身焦急询问:“他在哪?”
陛下闻声面露不悦:“禾槐,今日乃是皇后寿辰,你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聒噪,这俩日母后身子不大好,瞧你也无心给皇后驻守,不如现在就去重华宫,在小住些日子,陪伴在母后身侧,尽尽孝心吧。”
“皇兄!”她还想争辩,但……
“荣王,襄骅王到。”
她大惊,轻声怒骂:“慕璃漓!又是你,凭什么你可以常常陪伴在兄长身边,凭什么人人都对你如此惜爱。”
“现在便去吧。”陛下抬手命康元带长公主离开,她依依不舍离开,之前望着襄骅王与慕璃漓一同走进殿内,才伤心离去。
她瞧见她的兄长离上一次相见颓败了不少,他这是怎么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安。”荣王与襄骅王一同跪地叩拜。
陛下依靠着微微皱眉,手指轻勾,示意平身,见俩人起身再眼神嘱咐俩人落座,见俩人不动,深瞳凝望俩人。
他俩又一拜,陛下了然无奈起身,不忘叮嘱:“毓王妃好好陪着皇后,也小心些你的身子。”便与这二人离开,来到偏殿盯着他俩,面色冷了下来:“你之前不是称病了嘛,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到底什么事?赶紧说。”
“草原求娶一位公主想要联姻。”襄骅王淡淡开口。
陛下一愣,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慕璃漓:“你这丫头怕是已经定好了人是吧,否则你怎么会特意进宫一趟。”
她神色淡漠:“陛下竟然知晓,又何必问我。”
“必须得是她吗?”陛下想听她是否愿意缓和,但似乎不太可能。
“她若去,还有活命的可能,若不去,她三天俩头来寻我的不痛快,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些什么来。”
“你便这么恨她?”
她怒火燃起:“若不是陛下与太后对她如此纵容,纵的她胡作非为,我又怎么可能这么恨她,陛下您曾跟说,让我再忍忍,因为她是陛下的亲妹妹,我自是比不了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但她一次又一次的害我,我不可能忍一辈子,还不如让她远嫁,纵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阖都,还能活得自在些,岂不美哉?”
陛下听着,垂了眸:“禾槐又怎么你了?让你这般恼火?”
“宫中送来了燕窝,我不爱吃,给我了府中一厨娘,她才刚入口便暴毙身亡,我查了,乃是出自禾槐长公主之手。”
她顿了一刹,继续道:“不止这一遭,自我当年进宫入住重华宫起,到如今,数十起,我不是没有与陛下讲过,可陛下当时是怎么与我说的,说是让我再忍忍,我已经忍了数年之久,已然不想再忍耐了,现如今只是将她远嫁和亲,是她作为公主本该尽到的责任。”
慕璃漓抬眸凝望着陛下,良久见陛下不为所动,起身长拜后跪叩:“臣明白陛下心中所想,望陛下能够一直宠爱自己的亲妹妹,臣只不过一个臣子,如何能劝动圣心。”
襄骅王诧异,轻声质问:“慕璃漓,你在说什么?你先前不……”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陛下怒骂。
慕璃漓寒了心,红了眼,转身与襄骅王一同走出宫殿,不再开口,殿外,翊贵妃与昀王侧妃等着,翊贵妃瞧见慕璃漓红了眼眶,着急上前询问:“你这丫头这是说了什么话,引得陛下震怒,我知你想动禾槐,但禾槐乃是陛下的亲妹妹,有些事你不知道,怨我,我也未曾与你讲过。”
“何事?”她抬眸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陛下纵容她一辈子,能让她骄纵一辈子,能让她永远换不来陛下的一顿责罚。
翊贵妃伸手抚向她鬓角的额发:“陛下年轻听闻犯了一件大错,但当时禾槐出生,禾槐是当时先帝唯一的女儿,先帝对其宠爱有加,禾槐的出生不止让本该幽禁冷宫的太后重回后位,还让陛下免于责罚,更是天下大赦,甚至先帝临终前对陛下有过嘱托,不可让禾槐远嫁,禾槐永居阖都,享天下食俸。”
“享天下食俸,永居阖都!”慕璃漓落了泪,颤了身,怒喊:“先帝遗愿,保了禾槐一世荣华,也让陛下——将其宠爱一生!”
她的言语是质问,是在质问殿内的陛下,可是真愿继续对禾槐的宠爱,但那句“享天下之食俸,永居阖都”这句话好耳熟啊!
这话不止锁住了禾槐,还锁住她慕璃漓。
“荆州齐瑞侯府慕家,忠勇不屈,为守国门,抵御敌军,战死,幸而慕家长女还遗存在世,慕家长女慕璃漓娴静雅致、德才兼备,特封为郡主,赐封荣颐,告慰慕家亡灵,允享天下之食俸,永居阖都。”她一字一句念着当初封她为荣颐郡主的旨意,质问着:“只要没有陛下的允许,臣就出不了阖都,那禾槐长公主呢,她似乎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阖都。”
言尽于此,陛下依旧在殿内没有出来,慕璃漓叹气离开,襄骅王与昀侧妃拜别翊贵妃跟着离开。
她们一同回了荣王府,此时府内只剩下怜依一人等着她回府,昀侧妃仔细看了院内,诧异问:“小姐,公子呢,为何不见公子的身影?”
慕璃漓没有开口,独自一人如往常一般,走到那树旁依靠着,现如今天已有些凉了,层层云将太阳遮掩,都瞧不见日光了,前些日子在这院里还是暖洋洋的,今天冷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怜依拉着昀侧妃的手坐于一旁的软垫,轻声解释:“公子今日一早便出城前往益州,祁老将军有事寻公子,这些时间反正昀王也不在,你若得了空便常来荣王府,陪小姐解解闷。”
她淡淡点头。
慕璃漓抬眸望向襄骅王:“你还要回幽州吗?”
他不解:“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陛下不想承担不孝的千古罪名,但若是我担呢?”她眼眸微眯,满是漠然。
襄骅王闻言了然:“若是如此,本王必定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