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东来到春香楼外,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位商妓,身着冬装,依然掩饰不住浑身上下的媚态。
那商妓抬手向陈浩东打招呼,迎上去:“陈大公子,我在楼上瞧见您站在外面,急忙下来迎接,外面冷,要不跟我进去快活快活?”商妓说完去拉陈浩东的胳膊。
陈浩东向后退去:“大街上,金蝉姑娘还是不要离我太近,明日亥时直接去老地方。”
金蝉娇嗔着声音,不满道:“陈大公子真会装,这一点不如您那堂弟,他可是明目张胆花大价钱买了一位黄花大姑娘,这会儿正快活着呢。”
“我怎能与他相比?需小心谨慎。你来得正好,帮我把他身边跟着的人叫出来。”
“陈家二公子身边跟了好几位,大公子找哪个?”
“脸上有刀疤的。”
“哦,是疤子,等着,我去替您叫。”
“要保密,不许被陈浩宇知道。”
“放心,他正快活,顾不上其他。”
金蝉进入春香楼后没多久,陈浩宇身边的一位小弟出来,见到陈浩东,立刻上前拜见。
“大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疤子?”
“没错,是这名字。”
陈浩东拿出一袋银子:“给你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疤子接过钱袋,笑嘻嘻地说:“我知道陈公子与朱家姑娘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
“你可知为何两家会订亲?”
“本来陈公子不想告诉我们,结果到春香楼一高兴,我再哄哄他,便全说了。”
“因为什么?”
“陈公子散播谣言之事被知府大人知道,把他抓起来,逼他娶朱家姑娘。”
“散播谣言?难道朱家姑娘的谣言是他散播的?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是陈公子散播的,我还是帮凶,之所以没告诉大公子,是因为此事闹得太大,知府大人又在查,所以不敢告知任何人,现在也算有个了结,不用再藏着掖着。”
“原来如此。”打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陈浩东十分满意,“以后记着多打听,银子少不了你的。”
疤子很乐意:“陈大公子放心,您那堂弟好哄着呢,只要把他哄得开心,拿我们当真兄弟,毫无保留。”
陈浩东叮嘱疤子继续将陈浩宇哄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随时告诉自己。
陈浩东回到陈府,又来到父亲居住的院子。
陈江树正打算去找大哥商议开拓绸缎庄生意之事,被陈浩东挡在门口。
“爹,儿子打听到重大消息。”
陈江树转身走进里屋,陈浩东紧随其后。
“什么重大消息?”
“父亲可知朱家姑娘的流言是谁人散播?”
“谁?”
“浩宇。”
陈江树恍然大悟:“难怪那日知府大人将浩宇五花大绑,估计是知道此事。哼!终于明白大哥为何会同意与朱家订亲,他是被逼无奈,自家儿子惹下大麻烦,总得想办法解决。”
陈浩东笑道:“呵呵……,看来这门亲事不会成为浩宇继承家业的筹码,反而是他想甩掉的累赘。”
“呵呵……”陈江树也笑道,“我儿不用再理会浩宇的亲事,把心用在生意上,在陈家长辈面前留下好印象,未来陈家的家产业自然不会旁落他人。”
陈浩东依然充满忧虑:“我听说奶奶对这门亲事也满意,她可是陈家长辈之一,对产业的继承人有否决权,她疼爱浩宇,肯定愿意浩宇成为继承人,难道她就不怕婚事影响浩宇的前程?”
陈江树帮儿子仔细分析:“你奶奶喜欢浩宇不假,可面对陈家产业她一点儿都不含糊,我猜她同意浩宇娶朱家姑娘,肯定是知道传播谣言之人是他的心肝宝贝,不敢得罪朱家,只好答应。她能答应,也说明浩宇在她心中并非继承产业的最佳人选。”
“爹说得有道理,儿子以后定会更加努力。”父亲的话令陈浩东高兴了一会儿,很快又忧虑道,“可儿子听说浩宇跟朱家姑娘联合起来,想说服长辈退婚,只怕会闹出大事,将婚事搅黄。”
陈江树想想说:“没想到朱家姑娘想法独特,并不把姑娘家的名声当回事。也对,名声都坏成那样,再坏些,也没什么。按说两家大人定下亲事,不可能出现退婚之事。当然也有例外,需以防万一,先按兵不动,暗地里悄悄关注此事,如若出现不利的迹象,再采取行动不迟。”
“儿子记下。”
“去吧,我还要找你大伯商议正事,再侧面打听浩宇的亲事。”
儿子走后,陈江树来到大哥居住的院子。
陈江林正在陪姚轻琰说话,两人聊得甚是开心,姚轻琰不时露出笑容。一旁的丫鬟也被两人感染,充满歆羡之情。
有丫鬟进来报告:“老爷,二爷来访。”
陈江林说:“我陪夫人说会儿话,都要被打搅,什么时候将这一身责任交出去,每天陪夫人到处逛逛,时时刻刻陪你说话,那该多好。”
姚轻琰十分理解丈夫:“老爷是忙大事的人,一闲下来就陪我,我已心满意足。二叔找你肯定有正事,我先退下。”
陈江林点点头:“还是夫人体贴,等我与江树谈完事,再陪夫人说话。”
姚轻琰起身,带着丫鬟从后门出去,她打算在府内到处走走,顺便去看望婆婆。
陈江树进屋后,不用大哥招呼,自然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丫鬟很懂事,很快端上一盏茶。
等丫鬟退去,陈江林问:“二弟找我可是为拓展绸缎庄生意之事?”
“大哥真是料事如神,是为此事。”陈江树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哪是我料事如神?近期陈家生意上拓展绸缎庄的生意头等是大事,又是你负责,你这人有个毛病,找我从不聊家常,只说正事。我当然猜到你是为此事而来,怎么?已经想好在哪里拓展?”
陈江树放下茶盏:“还是大哥了解我,呵呵,弟确实已想好,所以来找大哥商议。”
“说来听听。”
“陈家生意已拓展到各地,但都在大宋的范围之内,我们可否大胆些,再往大宋的北边和东北方想想。”
“你想将生意拓展到辽与金的领地?”
陈江树点点头:“据弟了解,辽和金的百姓对大宋的丝绸很感兴趣,若是拓展到那些地方,生意必然好。”
陈江林沉默一会儿:“陈家生意之所以能做大,除资金雄厚,还在于一个‘稳’字,大宋北边局势不稳,只怕刚拓展过去,会血本无归。”
“大哥为何会如此考虑?”陈江树很不理解,觉得大哥是多虑。
“大宋与金结下海上之盟,目的是为共同对付辽,辽必然成为金囊中之物,故而北边与西北方局势不稳,陈家的生意不适合往那里拓展,你可以考虑一下西夏和吐蕃。”
想法被大哥否定,陈江树不满。大哥是主事人,他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大哥考虑得极是,就按大哥说的办。”
正事已说完,不见二弟离开,陈江林无法与夫人聊天儿,催道:“二弟可还有事?”
陈江树大胆问出订婚一事:“大哥为浩宇定下朱家姑娘,弟甚是不解,朱家姑娘在外名声不好,浩宇若娶她,岂不被人笑话?”
“二弟过虑,朱家姑娘不仅相貌好,又有才学,浩宇能娶到她也算幸运。至于外面议论朱家姑娘的谣言,我从来不信。文心对她的小姑子常常赞不绝口,我不信别人,还能不信她?若真成亲后,被人笑话,也无妨,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与他人无关。”
大哥一脸真诚,陈江树无话可劝,本也不想劝。心想:“浩宇犯下大错,想挽回都难,大哥如此说,不过是怕得罪知府大人。哼!我还是耐心等着看浩宇的笑话吧。”
“大哥的眼界和心胸难有人及,弟受教。事已讲完,弟去忙拓展绸缎庄生意之事。”
“去吧,有什么事,随时与我沟通。”陈江林说完又想起什么,“慢着。”
陈江树刚站起来要走,又停下:“大哥有何吩咐?”
“近期浩东表现不错,好几位长辈在我面前提起过,没事让他过来陪我说说话。”
大哥如此说,明显是要培养浩东,陈江树更是喜出望外:“浩东是陈家子弟,又在年轻一辈中年长些,自然要给弟弟们带个好头。弟回去,定将大哥的话转达给他,让他没事来陪大哥聊聊家常,这孩子最擅长与人拉家常。”
“二弟有个好儿子令大哥羡慕,浩宇与浩东比起来差远了,都是二弟教育得好,教育孩子这一点,你比大哥强。”
“怎能怪大哥?老太太宠着,大哥也没办法。”
“说得也是。”
陈江树不想再与大哥聊下去:“大哥,弟先退下。”
陈江林点点头,看着二弟离去的身影,想着儿子的婚事,姚轻琰已将母亲的意思转达给他。耗着!亏母亲想得出。
母亲年纪大,他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思,可要耗着婚事,陈江林老大不愿意,又不好前去劝说老人家,只好装作默认。反正离成亲还有几个月,到时说不定老太太的想法会改变。
近期申简身心难安,主要因朱家与陈家的婚事。
忧虑难以向人启齿,憋在心里十分难受,难道眼睁睁看着千里寻嫁给一个浪荡公子?申简辰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他身为王爷,总不能无缘无故阻止别人家的亲事。关键是千里寻根本不愿接受他,若她愿意,他会利用王爷的身份逼迫陈家退婚,再说服乔梦容,让她答应纳淑真为妾。他相信梦容定会答应。
千里寻不愿意,搞得申简辰无计可施。他又不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下去,他决定举行一场诗会。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不得已才参加诗会的他,竟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见日思夜想之人。他决定要好好利用这次诗会,把该请的人都请到。
申简辰来到乔梦容居住的院子,身边并未带白风。今日白风又跑去望月轩与苦荞约会,申简辰羡慕不已。为何他身边的侍卫想去望月轩就去?而自己堂堂王爷,却不能随心所欲。
哥哥前来,乔梦容很开心,哥哥现在每日都来看她,也不常走出幽林别居,能看得出,他身边并无别的女子。
哥哥现在进入她的闺房,也从不让人禀报,乔梦容觉得失忆的哥哥终于把她当成更亲的人看待。
乔梦容正在写诗,她停下笔:“哥哥,你今日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安排。”
申简辰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在写什么?”
“随便写两句诗。”乔梦容担心哥哥要看。
申简辰并不感兴趣:“你好好写,等举行诗会时,让大家也品品你的诗。”
“难道哥哥要举行诗会?”
“我打算后日在幽林别具举办一场诗会,把想请的人都请来。”
“也请淑真吗?”
“当然要请幽栖居士,她可是江南女词人,我的诗会怎能少得了她?”
“太好了,我又能与淑真见面。不过我写的诗只能自己读读,不适合拿到诗会中显摆,尤其是在淑真面前。”
申简辰犹豫一会儿:“我担心幽栖居士不愿来,要不你出面帮哥哥请她?”
乔梦容自信道:“没问题,我不用出面,只需差喜兰去,她定会答应。”
“好,幽栖居士交给你,其他人哥哥来安排。”
“太好了,幽林别居好久没热闹过,我要吩咐下人好好安排,保准让哥哥满意。”
梦容的善良与毫不犹豫的支持,令申简辰内心愧疚,他决定以后加倍对梦容好,当然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好而已,即使以后不得已娶她,婚后他也只会把她当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