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高老六羞愧撞树
书名:温还姬传奇 作者:段文强 本章字数:12725字 发布时间:2024-01-11

                                         

                                   

                    话表温还姬,好不愧为小小年数,血性之至,何逊世间,一切男儿?仰仗大侠古世英,当天深夜,于暴雨骤然而下,来至当地县令张府中,由古大侠带着还姬,正大光明,闯入府内,守护官兵,不下一百。世英长剑手握,替小姑娘杀开血路一条,让她小小女侠温还姬,只身一人,执剑闯入那张重贵的一间厢房中,当即斩下那洪涛项上头颅,替爹替娘,报此一仇。诛杀何冠山、钦差大人与张县令,以泄还姬,满腔怒火可息之。

                    那天子夜,倾盆大雨,雷鸣电闪,张府一场血案过罢不久,四更之际,苍空黑夜雨渐停,县令府上,家丁四下,惊心动魄,自何话下?清晨初临,那三名烟雨楼的妓 女,一位昏醒过后,见得几位大人,惨死尸首,再又连连尖叫,自然惊醒了另两位毕,同样见状,吓得面如土色,哪用多说?

                    昨夜天降暴雨,张府引发,灭绝惨案。白日归来,何需多久,自是让本县百姓们,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无不心惊肉跳,谈之色变。当地内亭县的居民们,面对昨夜深时,四个官员被杀,整个张府遭血洗,个个首先所想,并非昨日清晨断头台上,忽然现身,公然劫法场救走温还姬的古世英,一个念头所思者,当然便是小小姑娘温还姬所为。当他们想到此处,端的是本地黎民们,细思极恐,瑟瑟发抖,纷纷私下在各条街,各小巷处,家家屋里,对八岁女孩温还姬,何以小小年纪,如此可怕?怎的这般凶残等等。切确乃是,凡是这县城之内,不管男女老幼,悉数实实,对她还姬,愈是提及,则议论不绝。越是说到,还姬究竟如何这样?便更是不寒而栗。

                    满条街处,逢有土砖所修之壁,但有泥土所筑之墙,俱贴满悬赏了通缉温还姬和古世英的画像告示。此等大案,立马通传到了其他隔壁小县,当这几处县城里的县太爷,相继听闻此案后,亦是惊恐不断,坐立难安。随后为捉拿通缉要犯,官官相互之间,遂派各自麾下捕头一名,快马加鞭,四处劳奔,通告各地官员,各方官府罢。各位大人,随即下令一众下属们,将昨天雨夜,张府宅内,朝廷命官,齐齐被杀一案,昭告给各境民众,让每每城池内,使条条集市间,张满告示,贴出肖像,重赏擒拿凶手。不日务必要大唐全国内,令各州各省的府衙,全数皆知。毕竟在那安良村外的内亭县,突然发生这场连环凶杀之案,案中所涉及到的,犹有当今圣上李嗣源的亲外孙一条人命。并且远在东都洛阳的当朝天子,也已知晓。故而焉能不这等大张旗鼓?岂敢不为当今皇帝以及驸马爷石敬瑭和永宁公主,这样尽心尽力而速速法办?

                    且说温还姬和古世英,在昨夜三更,一场大雨之下,血洗张府过后,本当连夜奔波,远离当地内亭县。奈何小小姑娘,竟然要在速离安良村,远走它处前,意欲最后去寻见一人。古大侠满脸凝视,问她还姬,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欲所见何人?温小女侠,对着古叔叔,声称要去会见一位,曾帮其讨回公道,却遭他忘恩负义,背弃信义之人。古世英急忙相劝,称眼下你我,亡命江湖,逃命要紧,因何执着这样?还姬几句话,对着大侠叔叔,说既是你我都已成了亡命徒,走到何处,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古世英听后至此,面露微笑,不再劝阻。愿意陪着温还姬,去觅此人。

                   一处偏僻的山区之地,离闹市之间,相隔六里之遥,四下松林可见。其处狭隘的山路,樵夫出没,常有之事,人烟不稀,难逢喧哗。东南方向,一间寂静的残破小草屋,内见家徒四壁,贫寒有余。后靠岭峰一座,左边见通往繁密去向,右通向爬往后山之处,前头一条小小的稀烂泥巴之路,自然是让这茅舍家主,归去返回的自行通道。

                   此日高苍,阴云缓散,这时晌午,徐徐过之,一束微小的阳光,不温不暖稍照耀,当真是晴朗不定,雨天难测。只见这会,数十只鸟儿,从此间草屋之上的半空中,吱吱而叫,展翅翔过。屋外十几只大小公鸡,喔喔无声,频繁进出,亦在简陋的小院子里,随意走动。一位六旬老人,坐在门外的一张破旧桌面上,桌上摆着一坛香喷喷的酒,低首坐那里,大碗倒酒,饮入腹中,良久不醉,显然是他,酒量之大,焉能是小?

                  忽地这时,一声清脆的问候,不知她几曾行来,莫料她何时来到,问他道:“老人家,这酒好不好喝?好喝的话,你喝得安不安心?”

                  那老人猛然听得此问,慌乱之间,抬头一看,正见温还姬,挺直矮小细腰躯,直起娇小的胸膛,左手提着佩剑一把,右手摆放在小腰后心。身旁一位七尺男儿,冷笑皆非,顺其自然的目光,炯炯有神,视他而来,若非古世英,还会是谁?这下当场让他这位老人,受此一惊,岂同小可?面色惶恐,甚有十分。原来这位半百老者,正是还姬现在,意欲要寻找之人的高老六。现下还姬跟着古大侠,已是找上家门到眼前,出现在他的一双惧色有余,满脸惊慌的面前。

                  高老六吓得老脸惊悚,不由自主的猛地站起,慌慌张张地问道:“啊?小姑娘,你.....你怎么?你是怎么知道老朽家居此处?你如何会找来这的?”

                  温还姬自是不慌不忙,玉容脸蛋,丝丝冷笑,尽形于色,淡然反问道:“你应该要问的就是,我怎么还没死?我不是即将要在断头台上被处斩了吗?为什么又突然找到你这来?这难道不是你最该问的吗?”

                  高老六听此反问,愈是心安何在?淡定哪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啊,小姑娘,你....你的命,你的这条命,可真的.....真的实在是很大啊。”

                  温还姬冷笑面带,依旧形色芳容间,继续问道:“是啊老人家,你问得没有错,小姑娘我虽然是小姑娘,可是我的命,还真的就大得很。我不但为了你的公道,杀了张重贵这狗官的儿子,随后又一剑斩杀了那个什么皇外孙石少钦,后来在行刑法场之上的断头台处,我大难不死,被我身边的古叔叔所救。再到后来,也就在昨日深更,下起了那场狂风 暴雨之下,小姑娘我拿着手中之剑,血洗了那狗官的府宅,把那个要将我处斩的狗官何冠山,和那什么六品钦差,以及强抢你女儿,逼死你在这世上唯一亲人的那个张少满的爹,同样都被我温还姬,一剑一个给杀之。怎么样老人家?你说小姑娘我是不是不仅命大,并且还能如此走运,反而杀了要处斩我的人,不是吗老人家?”

                  高老六听罢此言,更是不禁,被吓得后退几步,惊恐地叫道:“天啦,天啦!这个世上,怎会有似你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啊,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小姑娘呀?”

                  温还姬再又冷笑,持续发话问道:“现在请老人家你告诉我,你桌子上这坛好酒,至少得发几十文钱才能买到一坛吧?凭你家这等贫寒的处境,又如何能有余钱买得起这些鸡?所以老人家,现在你可以说了吗?那狗官张重贵,他给了你多少银两?让你这样昧着良心,连你的亲闺女的冤死之仇,都可以那样地不管不顾?令你能够如此忘恩负义,出卖良知,跑到那狗官的公堂之上,这样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高老六见她还姬,一对杏眼,凌厉十分地看着他,听她小姑娘,虽语气不凶,但言辞犀利,扎痛他心。立马令他老人家,怎敢正面直视?哪敢对她,无畏无惧?又吓得他赶紧低首,端的使他一时之间,答也不是,不答又岂敢?

                  温还姬得理之处,怎会饶人?接着逼问道:“老人家,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了?难道小姑娘我的这个问题,你敢说你自己不知道?还是说你自个不知从何说起?”

                  高老六受此逼问,如何不急?怎不颤抖?心惊胆战地又问道:“小姑娘,你专程找来,该不会是来杀老朽的吗?”

                  温还姬听此一问,接续冷言冷语地言道:“小姑娘我不但为你报了害女之仇,烟雨楼内,杀死了那张少满,之后在这连续几天内,又亲手杀了几个狗官,就连当今皇帝的亲外孙,小姑娘我都一剑斩其狗头。我犯下了如此命案,各方官府,岂能放过我温还姬?但我心中,绝不害怕。你问我今日此刻,找上你家门,是不是要来杀你老人家?那你自己更应当明白,我这几日来,所杀的这些人,若要置你老人家于死地的话,真是捏死一只蝼蚁一样。可他们这些人我都能杀,如若要杀你老人家,只需小姑娘我一个念头的事。”

                  高老六闻听此言,愈是通脸惧色,四肢发抖,忙忙回道:“小姑娘说得是,小姑娘所言极是。像老朽我这么一个出身低贱,生来胆小懦弱,不曾敢得罪一人,更莫道是敢和官府权贵作对了。而小姑娘你天生胆大,敢作敢为,要杀老朽这等卑微之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温还姬当下,忽然已是音声如钟,责斥来道:“你少废话,小姑娘我此时,要你抬头看着头顶之上!”

                  高老六满心所惧,脸神害怕,听此要求,急忙照做。仿佛遵命一般,抬起头颅,仰望顶穹。

                  温还姬发问道:“你的头顶之上是什么?”

                  高老六一边举首望苍,一边紧张答道:“小姑娘,那当然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头顶之上,一片浩瀚的苍天。”

                  温还姬接着问道:“那苍天又是什么?”

                  高老六慌忙回道:“回小姑娘,老朽自幼,出生贫寒,无钱能上书院饱读圣贤之书。但尽管老朽未曾念过书,不曾认得字,却也知道,苍天它乃是大地上,所有万物苍生的至高主宰。”

                  温还姬又是问道:“那你可知道它,有没有长眼?”

                  高老六十分紧急地回复道:“小姑娘,虽然老朽在这世上,有很多的道理不懂。可是老朽也知道,苍天它是长眼睛的。不然它又如何主宰一切生灵?”

                  温还姬这会似乎下令一般,朗朗说道:“那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把你左右两手,随便一只摸在你的胸口之上。”

                  高老六又听闻此话,赶忙用左手,轻轻摸在自己的心口间。但自己的一对惧怕眼神,何敢直视温还姬,那双不可欺犯的凤眼?只得深深低头,于他而言,休可直视。

                  温还姬再又问道:“你摸着胸 部的那一处,在里面装的是什么?”

                  高老六站立低首,战战兢兢地好生答道:“小姑娘,这里面装的是心。”

                  温还姬再是继续问道:“那里面所装的,乃是何心?”

                  高老六依旧这般,惴惴不安地说道:“回小姑娘,这里面装的,自然是一颗人的心。”

                  温还姬听罢,再次冷冷一笑,响亮地呵斥问道:“好一颗人的心,亏你还知道,你的膛肚里装的乃是一颗人的心!那么小姑娘我问你,你虽有心,可你自己认为,你身体里所装的这颗心,它还是一颗人心吗?”

                  高老六听她此问,当即满脸哭相,泣声而来,不顾自个是长辈,对着还姬一脸道义的眸光,跪下双膝在黄土。向着小姑娘,连续叩首,又不停地自捶胸口,哭诉道:“小姑娘啊,小女侠呀,是老朽错了,老朽不是人,是老朽对不住你。你若要杀要剐,老朽悉听尊便,绝无二话。”

                  温还姬左右摇头,倒已是一声,唉声叹息,再是一回,责斥道:“老人家,你岂止是对不起小姑娘我?你更对不住地,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即是你的亲生闺女的冤死之灵。想我跟她,本就不曾相识,更是非亲非故,可我却为了她的屈辱不公,贸然做起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为了她的不平冤屈之死,我温还姬提剑去了烟雨楼,杀了那张少满。而后被那狗官,为了替他的这个禽兽儿子公报私仇,判我和我的爹娘,要随我这不孝的小女儿,共赴法场,斩首示众。可是你呢?就在当日的公堂之上,你跑到那狗官的公堂之下,懦弱胆怯地跪在那狗官的执法堂下,对着我这个有恩于你的人,昧着良心,恩将仇报,睁眼尽说瞎话。对着你的膝下亲女,出卖灵魂。明明是被你堂上的那个狗官的儿子给污秽了你女儿的清白之身,令她含恨上吊自尽。而你呢?居然是这样惧怕权威至此,不顾你亲女的含冤而死,侮蔑着你自己的亲生闺女,乃是身患疾病死去。你连对你自己的至亲骨肉,都是这样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所以小姑娘我,适才为什么除了让你老人家,抬头看天,问你天长没长眼?再让你用手摸着你胸口里面的那颗心,让你扪心自问,它到底还是不是一颗人的心?”

                  高老六闻听于此,愈是跪在土上,一会号啕大哭,一下急急愧疚,长话说道:“小女侠,是老朽我对不住你的侠义心肠,对不起小姑娘你的善良之举。你先是在一条街道上,替老朽我打抱不平,害了你自己受伤不说,还叫你爹娘把身上的一些碎银给了老朽。后你又为了老朽的闺女所受的冤屈,愤愤不平,杀了那个糟蹋我亲女,害了我女儿上吊自尽的畜生,为老朽我做了我想做却一辈子也不敢做的事,更给老朽报不了这个做梦都想报的深仇大恨,可永远也报不了的血海深仇啊。你待老朽如此大恩,对老朽此等大德,老朽竟反而在公堂之上,诬告你是什么疯丫头,还说你什么疯言疯语的。这使老朽实在是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人呀。老朽我更对不住我的亲闺女,她身为我亲女,有怨我这作爹的无能替她伸,有仇我这做她父亲的,想报也不敢为她去报。反倒是小姑娘你,你本就和我们这对可怜的父女,毫不沾亲,丝不带故的,亦不曾相识,竟然偏偏敢为我父女俩的这一家不公不平之事,冒着杀头之罪,真的敢去杀人。”

                 “可是老朽我自己呢?不仅无能替我的亲闺女伸冤复仇,居然反将你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待我一家恩重如山的小女侠你,还要帮着那个害死我闺女的禽兽的那当官的爹,当众陷害于你。唉,老朽这一辈子,给很多的人为奴为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活生生的一条性命被这样的摧残,遭受这等欺凌虐 待而亡,竟是有怨不敢在权贵面前而怒,有仇不能在官威眼前而报。站在小姑娘你的面前,老朽实在是枉活数十载,岂止是一世糊涂啊?而是一生白活在这世上呀!”

                 温还姬杏眼瞪大,下视着跪地不起,直直哭泣的可怜老者,仍续追问道:“那你此时,再继续回答小姑娘我刚刚问你的话,那狗官张重贵给了你什么好处?使你这样自甘堕落于此?令你这么作贱自个?”

                 高老六再听还姬,提出此问,已是老老实实,不结不巴地答道:“回小姑娘,他给了老朽我纹银一百两。”

                 温还姬闻听此话,立即冷冷发笑,竟是心伤不小,训斥道:“纹银一百两?好个纹银一百两!我以八岁小姑娘之身,以我这不足来世九年的童女之力,拼着一死也要为你这么一个完全和我非亲非故的老家伙,替你闺女的冤屈讨要公道,提着长剑,闯进烟雨楼,杀了那张少满之后,也不畏官府捉拿以后,不惧必有杀头的死罪,为你亲女报这蒙冤之怨,替你女儿报这含恨而死之仇。可是到头来,那个害你失去了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那一家,只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就让你认贼作父,不顾自己亲女的枉死之仇?寡廉鲜耻,昧着良心,出卖给你女儿报仇的人。反倒是我这个冒着背负起砍头之罪,替你好心出头,万死不辞地要为你索要这世间公理的我,居然会不值这区区白银一百两?老家伙,你告诉我,这世上的公正,这天底下的正义,难道连一百两银子也不值吗?”

                 高老六听得还姬,这等脸色不恼,心中极怒的问话,自己心里所残存的半丝良知,端的好是,怦怦跳动。使他越是,声泪俱下道:“小姑娘啊,老朽知罪,老朽知错了啊。可是你后面这几句话,你后边这个问题,请小姑娘你恕老朽无法回答。因为倘若老朽能够回答小姑娘你的这个问题,那么老朽也算不枉活在这世上了。”

                温还姬听到此处,仍然一次,冷然而笑,依然有话问道:“当日小姑娘我听了你这不公不平之事后,说好要为你报此丧女之仇,去杀那狗官的儿子。随后我给了你一两碎银,让你带着我给你的这一两碎银,远走它处,另寻一地方好好安稳地过完此生。可你为什么没有离去?反而来到那个狗官的公堂之上,跪在狗官堂下,昧着良知,出卖于我,更丧失你枉为人父之举,愧对你亲女的九泉之下的亡魂,帮着那个狗官,反咬我一口?当天那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说给小姑娘我听听?因为我更想继续往下听,你还有何话自圆其说?”

                 高老六这时,连忙将当日情形,原本经过,通通一字不虚,半字不假地对着温还姬,就这样跪地不起,细细述说,那日前因,那天后果。

                 原来当天,正当温还姬,于一处草地间,专心练完古大侠临别之前,所传授给她的剑招过罢,正待转身归回家中之时,忽听到一声悲伤欲绝的哭声。还姬好奇跑去一见,正是高老六蹲身在一方草地间,老泪纵横,撕心裂肺。温还姬以八岁女孩的身份,凭生来则具有的侠义之心,向他高老六问经原由后,得知他闺女受冤,惨遭毒害,清白被毁,乃当地县太爷之子所为。使小小姑娘,怒气冲天,不顾和他高老六全无亲故之别,只为自己的心正万分,视恶如仇的天性,对此义愤填膺,抱着自己的侠义为怀,要替他必讨公道。

                温还姬当时和高老六,一番长谈后,得知县太爷张重贵之子张少满,平日里常在晚间,专在烟花柳巷之地出没,而当地唯一存有的青楼之地,正是烟雨楼。于是小姑娘,决定黄昏一过,当晚便提剑闯入烟雨楼,誓杀张少满,为那名有冤无处伸,就此抱恨不已,在家里上吊自尽的姑娘,必报此仇。

                小小姑娘,侠心之真,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当即从她自己身上掏出一两碎银,那碎银一两,正是古大侠送给还姬家中有十两白银的微薄之礼,而温父温母,再给了还姬这一两碎银。故而才有了小姑娘,不但既要为他高老六,誓死管这不平事,惩奸除恶为道义,并且也毫不吝啬地将口袋里的这碎银一两,赠予给他高老六,让他远走它乡,另寻去处。

                高老六对小小女侠温还姬,如此非同一般的侠心状举,倒是热泪盈眶,感恩万千。收下银两,擦干自己脸上感激的泪水,转身走后。本是寻思着去哪为好?到哪为妙?外面不少地方,兵荒马乱,再加上多少县城内的街巷上,更是黑道横行,欺横霸市。这身上区区一两碎银,遇上随随便便一个地痞流氓,对他拦路,待他打劫,凭他天性胆怯,怎敢反抗?岂能不乖乖交出?就算没逢上一个泼皮无赖,只这点碎银小钱,任他怎样省吃俭用,又焉能够用之长久?想到于此,高老六心下,不断琢磨着如何能在何方,买下一间最为破旧的茅屋?又能到哪,找到一方偏僻的深山林里,自己动手盖起草房?奈何自个年迈已到,体力不如从前可干粗重之活。除了尚且能靠砍柴为生之力,实无其它任何一技之长。

                苦思于此,又想到了前几天不久,一直和他高老六相依为命的亲生闺女,就此和他阴阳相隔,今生今世,再无亲人,和女缘分,残痛的余生,永不复见。当场使他,本就陡然之间,心生起了轻生的念头,却又无此勇气,共赴黄泉,和女团圆。悲戚万分的感叹,让他未再,想着跑往何处,思着走向何方。

                高老六来到市井处,寻来一间小酒馆,进内入坐在一张小桌椅上,先是叫小二,要了几角酒,拿起大碗,对着嘴边,狼吞虎咽入腹内。接着不停地叫酒,准备将囊中那点碎银,全用来喝酒得了。至于酒后当怎样,依他高老六当时那等心情,岂管这许多?端的就这般,借酒消愁,逃避一切。

                待到当天夜色已至,明尽黑空之际,温还姬提剑闯进烟雨楼内,诛杀那张县令之子张少满后不久,高老六依旧在那间小酒馆内,不断叫酒,几乎快发光身上不足十文。此刻他已喝得酩酊大醉,烂醉如泥,醉得趴倒在小酒桌上,嘴中照样醉嗡嗡地叫着小二,再来一壶。

                此间小酒馆,只招客官入坐饮酒,从不招呼宾客到此打尖住店。这下馆中老板与小二,见天色已晚,二人得打洋归家,忙忙来到他身边,怎么劝之难劝动,自是不耐其烦,便将高老六,托出门外。奈何老人,醉得怎可正常走动?便只好让他就此,昏睡在酒馆门外。店主和小二,关好板搭门罢,亦不再理会,挥袖各回家门而去。

                后来正待高老六,突然酒醒,竟是让人,泼了一桶水,泼到他脸上,令他当即醉醒。老人苏醒之时,却发现自个,不是身在那家小酒馆处,居然身处在当地县太爷的府上之内。眼前一位大人,头不戴乌纱官帽,身穿着官服衣,正是本地县令大人张重贵。

                而高老六何故骤然之间,酒醉初醒在府上?乃是因为张重贵在之前,已然早就猛地听得膝下独子,忽然在烟雨楼内,遭一名八岁小姑娘即温还姬所杀害,吓得心惊肉跳,哪敢相信?等到几个衙役,前后两名,惶恐的将令公子的尸首,放在一张春凳上,给抬回府衙后,让县令亲眼一见,恐得毛骨悚然,确切属实,险些让大人,当即气昏倒地。这时行凶之人温还姬,已刚被捉至死牢内给关押。

                张重贵亲眼见到独子这等死相惨状,恼怒万分之下,冲着左右,问明亲儿,如何惨遭此厄?平日里跟在张少满身边的家丁,将令公子最近之事,面带恐慌地对着老爷,这个那个地相互之间,全盘说出。张重贵听完此事,知晓原由,怒气冲天,派着这几个平时常随张少满身后,到处横行霸道,为虎作伥,欺凌街邻的狗腿子,四下去寻那高老六,喝令他们,怎样将本县城内,翻个底朝天,也务必寻到此人。于是县令大人,又令几名官兵,跟随他们而去。目的正是,觅见此人,在没人可见之处,必当杀之。正乃是张重贵膝下亲子惨死,皆因高老六之事而起,因此迁怒于他,若不杀之,亦难泄他丧子之仇的心头大恨。

                家丁几个,忙忙领命,跟着数名衙差,速速出府,奉老爷之命,立即去追寻那高老六。俱因这几名官家奴仆,识得高老六。而虽认得高老六的相貌,奈何不知其家居何处,只知高老六,乃当地之人。只得陪着几位军爷,东搜西寻,四下瞎觅,倘若不办妥此事,何止饭碗不保?甚恐他们各自脑袋,也难保之。毕竟乱世之中,下人之命,极其低贱。

                仿佛上天,似乎有意无意地照顾着这些卑微之人,在他们在整条市井,满处小巷,于夜色之下,十万火急,四下张望,正巧在途中,紧随那数位衙役,路过那间酒馆时,恰好遇上了此时此刻,醉倒在打洋过罢的门槛外的高老六。当真乃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而此际,未到深夜,路行人往,依然不少,再加之一场命案,关乎当地县太爷的家事。烟雨楼中,温还姬执剑行凶一事,因在青楼里内的公子哥与妓娼们,被吓得慌逃外出,报案给衙门毕,此事渐渐,闹得此县城内,已有不少人所知。所以许多草民,纷纷欲赶往烟雨楼处,围观看此案发过后的现场。这条市集夜路,亦然如此,故而当场,哪能这等,照着老爷的意思而为?接下而来,已无需多言。

                正当高老六,在县老太爷府宅内,被人泼盆水,浇在脸上,酒醉惊醒那刻,见到官威在此,唬得老人,万般紧张,哪来得及问自个,因何陡然会身在大人府中?面带惶恐,仰官而跪。张县令一脸严肃,两道目光,盛气凌人,高坐之间,俯视高老六,发话问他。问他老者,他的独子,是否前日,强抢他的膝下闺女来到府中,对他高老六的女儿施行强暴?最后才放她归回,使她上吊自尽?

                高老六受此一惊,聆听县令,询问此事,只得连声称没有。张重贵听后,冷冷一笑,令下人一位,两手端着盘子一张,走进宅房,那下人所端的小小盘子上面,整整齐齐的盛满十锭纹银,每锭银子有十两。县令大人,命他老人,明日晌午之际,必到公堂之下做人证,声称他亲女于前日不幸得疾病而死,对着杀害他独子的凶手温还姬,只需说句不曾相识即可。事成之后,百两银子,归他所得。倘若回绝,非但性命不保,也便派人崛他高老六的闺女之坟。

                高老六区区草民,小小懦弱之辈,岂敢不遵?焉敢不从?又加上他着实被这百两纹银所打动,愈是让他次日午时,走来公堂之上,跪在县令的公堂之下,实确是那,何敢不照做?怎敢不照说?

                正值此时,温还姬与身后的古世英,耐着性子有一阵,总算听尽高老六,一句一字,将当天之事,全数详说完后。还姬冷笑,古大侠对此,冷冷一哼。

                温还姬下视着跪地不敢起身的高老六,淡然说道:“原来如此,这狗官就在昨夜,真的是被小姑娘我杀得甚好,杀得痛快。”

                古世英这会,对着还姬,已然开口说话道:“还姬,此时这人,你也见到,你欲听的话,俱已听之。你是想亲手杀了他,还是就此放了他,两者随你心意。古叔叔我既不劝阻,更不会要你拔剑如此而为。但是古叔叔要告诉你的则是,这个世上,似他这样的人,永远多得难以数尽,你自己可以选择一条正确之路而走完此生,可你自己却无法改变,普天之下,所有既自私又懦弱无能之人。因为这就是世道,这便是对和错的人生。”

                 温还姬闻听其言,轻轻点头,回道:“古叔叔,还姬虽小,可也真的是听明白了。”

                 言毕,仍续对着跪地难起的高老六,有话问道:“这些天来,你夜深人静时,入睡之后,清梦可曾睡得着?梦里可否是好梦?”

                 高老六潸然泪下,还是那样,跪地叩首,急忙答道:“小姑娘啊,哪有什么清梦?有的尽是噩梦啊。噩梦之中,老朽我梦到亲闺女的冤魂,两眼掉泪,那不是眼泪,而是血泪啊。满脸发绿,披头散发,身穿白衣,脚尖离地有一尺,飘着身子,出现在我这没用的老爹面前,责骂我这个不中用的老爹,问老朽为什么要这么做?去帮着那县太爷,在公堂之下,恩将仇报,诬陷着小姑娘你啊?”

                 温还姬听罢此言,依旧一次,有话再问道:“所以我刚出现在你面前,所问你的第一句话就是,拿着这种昧着良心的钱,买来的这坛酒,好不好喝?”

                 高老六这次听问,持续跪在黄土上,悔恨地答道:“这酒老朽我闻着虽香,喝着也香,可是当老朽想到小姑娘你的时候,这酒如若让老朽,还觉得好喝的话,那么老朽真的是畜生都不如了。”

                 古世英听后至此,俯看跪地这老人,插话说道:“其实那一天的深夜,你说你亲眼见到你闺女的冤魂前来找你,并且还把你带到了还姬所居住的安良村附近,这无非就是你这作爹的,无能保护亲女,害得她被恶人所折磨致死,让你心中无比地愧对亲女所产生的幻觉。因为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之说?即使是有,亦在人们的心中。所谓人心有鬼,鬼无时无刻,不在你身旁。至于后来,你之所以从这跑到了还姬的安良村附近之处,此乃应当是冥冥之中,为还姬所注定要做一件,在她人生当中的第一次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之事。也算是老天爷,刻意有所安排的吧。另外,如果当还姬在昨日的行刑法场上,真的被斩首后,那县令岂能真的就此放过你?不然他又为何会给你一百两银子?”

                温还姬听此一言,继而一次,冷声发笑,道:“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不做女侠,枉为女子,这正是我温还姬,长大之后的愿望。可惜的却是,我第一次拿着剑,给人行侠,为民除害,得到的是一个人的忘恩负义,所面对的,却是一群人性的丑陋嘴脸。”

                古世英听她这话,倒是忍不住,对还姬问道:“还姬,那么当你长大之后,你的这个愿望,是否继续?”

                温还姬听此发问,朗声答道:“我会,我一定会,因为还姬我,就是想要看看,人性的丑陋,到底有多可怕?究竟是多么地有杀伤之力?如果我长大以后,不当女侠,就看不透这世间的人性,是如何的不忍直视,是怎样的难以挑衅!”

                古世英闻言,微微笑容,点了点头,未再多问。

                温还姬回首,仰望大侠,轻声问道:“古叔叔,请你从身上拿出一锭十两银子。”

                古世英听言,也不二话,从身上掏出一锭纹银十两,交到还姬手里。小姑娘一手接过罢,渐步走到老人家跪拜的咫尺两步,伸出放着一锭银子的玉手,正是要送给他高老六。

                高老六见状,两眼瞪大,十分凝视,慌里慌张地问道:“小姑娘,你?你这是?”

                温还姬将那定十两银子,弯下细腰,轻轻地放在土地上。随即又重新直起胸膛,凤眼一双,下视老者,响亮地说道:“老人家,你我都是这乱世之中的受害者,区别的便是,你是你,而我永远会是我自己。虽然你的为人,甚令小姑娘我无比的轻视,尽管你昧着良心,忘恩负义,可总算你勉强还算是一个人。毕间你还有那半丝的良知,半点的良心没有被泯灭。不然的话,我手中之剑,绝不饶你。老人家,你知道吗?我爹娘死了,我全村的人都死了,这都是因为我,为了似你这种十分懦弱之人的不公不平之事,非要去行侠仗义,偏要去除暴安良所被我自己给害死的。我心里一生一世,会为我此次的冲动,内疚一辈子。但是我也明白,不管是我的爹娘,还是我的安良村上下村民们,还有你的闺女,通通都是这世道不公,万恶当道的世间所杀。”

                言到此处,还姬接续讲道:“老人家,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公堂之上,小姑娘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这个世上,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懦弱无能,又忘恩负义,那么这世上的人通通都给我死绝吧!当然,小姑娘我不知道,这人生来世上,到底是为什么?可是我温还姬虽小,但小姑娘我只要明白,如若这世上,真的是人人软弱怕事,当真是人人背信弃义,全都是人人为非作歹,尽都是人人毫无善心的话,那么这世上,有飞禽走兽就足已,人活着就真的是多余的了。这对我来说,只需要明白这个道理,就足够了。”

                温还姬言尽于此,已是未再理会这高老六,回身仰看着古大侠,嫣然而笑,说道:“古叔叔,此事已了,我们俩走吧。”

                温还姬面带笑容,古世英微微点头,转身步行,小姑娘后随大侠,正当两道背影,既将消失之际,陡然之间,猛然一声惨叫,四只耳朵,俱已听见。两张面孔,赶紧回头,还姬一惊,连忙健步,速跑回去,大侠顺其自然,站立不动。

                原来竟是,高老六赶忙起身,面带悲痛的神色,心怀万分愧疚之感,鼓起他毕生一来,头回勇气,亦便是他此生此世的最后一回。朝着左边的那一棵不大不小的粗树,拼尽全身气力,用着自个的头颅,以头额冲撞此树,碰得他头破血流,撞得他气绝将亡,躺倒土地上,奄奄一息,自何话下?

                温还姬一个劲地,跑来老人家,躺地的身边,蹲下她的,现今未曾,成长纤身,小小玉手,抚摸着高老六,惨状不堪的血流头额,紧张问道:“老爷爷,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做?”

                高老六拼着命若悬丝的一息气,急急反问道:“小姑娘啊,你.....你叫老朽什么?”

                温还姬赶忙回道:“我叫你老爷爷啊。”

                高老六听此一言,竟是丝丝笑容,形于脸色,又问道:“你....你居然又叫我老爷爷了?好,很好,难得在老朽死前,还能听到小姑娘你......听到你再叫我一声老爷爷。”

                温还姬急慌问道:“老爷爷,我已经饶了你性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高老六闻此一问,气息奄奄地笑道:“你不是说,如果这个世上,人人都似老朽一样,那通通都给你死绝得了。而现在,老朽我这么做,岂不遂了小姑娘你的心愿吗?所以老朽理应如此,理所应当这么做。”

                温还姬此番听后,不禁心中,有所伤感,对着即将要死的老人家,嚷道:“可是小姑娘我不是也说过,你至少还有半点良知,不曾泯灭啊。”

                高老六再又拼着性命垂危,回光返照的最后气息,说道:“小姑娘啊,老朽多谢你,谢你让老朽我这一辈子,终于有了一回勇气。而这个勇气,那就是用老朽这条低贱的性命,来偿还对小姑娘你的亏欠。虽然这遗补不了小姑娘你所受的半点伤害,但是这至少,也能够让老朽我明白,什么叫作良心可安。小姑娘啊,老朽我活了一辈子,素来只知如何给人做奴做仆,何曾懂得什么叫胆大?是你,是你小姑娘,使老朽我深深地体会到,原来当一个人,害怕了一生一世,畏事惧怕了整整几十年,当终于有了勇气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居然是多么的愉快,那么的欢心。”

                温还姬听他此言,怜悯的杏眼之光,甚显同情,叫道:“老爷爷,你这又是何必呢?”

                高老六此时,万分慌忙地伸出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还姬那张倩容绽放的小脸蛋,恳求道:“小姑娘啊,老朽在临死之前,厚着这张老脸,对你有事相求。如果有来生,你可否愿意做老朽的女儿?要不?做老朽的孙女,也行啊。”

                温还姬闻听老人,这种乞求,左右摇头,低头看着他,直言直说道:“不,因为我在我爹娘的坟前发过誓,如若真有来世,我温还姬是他们俩的亲生女儿。”

                高老六听此失望的回应,勉强一笑,言道:“说得也是,毕竟像老朽这样的人,哪里配做似你这种小小年纪,便有侠义之心,更是纯洁善良的小姑娘的爹和爷爷?你拒绝得好,是老朽我太厚脸皮了,老朽我不配,就算是下下辈子,老朽也不配有小姑娘你这样的好女儿或好孙女。但是如果真的有来世,老朽我一定要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这位小女侠,对我父女俩在今生今世的恩重如山。”

               温还姬一只素手提佩剑,另一只玉手,紧紧地抓住,一位马上要离开此世的老者之手,轻言细语地说道:“老爷爷,小姑娘我已经在心里,渐渐地原谅你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老六最后,强撑着最终的一息尚存,看着还姬,面带着既是慈祥,又是渴望不可求的笑容,拼尽残存的一丝气息,说道:“小姑娘啊,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是这天底之下,心地最好最善良的小姑娘。待你长大以后,愿小姑娘你如愿以偿,成为一名闻名天下的女侠。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再帮任何一个像老朽我这种人,尤其是不能救一些比老朽更是自私,更加忘恩负义的人,不然,你会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小姑娘,你的名字温还姬,真好听啊。你对我们这对可怜的父女俩的大恩大德,只愿上苍垂怜,真有下辈子,就让我们父女俩,来给你这位小女侠做牛做马,以报答你的这一生,对老朽仗义行侠之恩,以偿还老朽这一世,对小姑娘你今生今世的无比亏欠。小姑娘,一路珍重,老朽去了,去向九泉之下的闺女,求她原谅。”

                高老六遗言至此,总算是断气而过,紧紧握住还姬的那只苍老之手,滑滑倒下,两腿一伸,头颅倒向右侧,双眼难以瞑目下,就此别过温还姬,到此永诀阳世间。

               温还姬脸色,稍有几分难过,略有一点伤心。轻轻用手,对着高老六脸上,且未瞑目的那一双老眼,捂住一抺。合上老人,愧来世间的目光,送他最后一程路,心中祈祷他,一路走好,九泉之下,父女重逢。

               温还姬回头,再看古大侠,言道:“古叔叔,请过来帮帮还姬,我们俩将老爷爷,好生安葬吧。”

               古世英又是点头不语,徐徐走来,相助小姑娘,料理高老六的从简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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