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客栈门前还拴着华锦年骑出来的那匹马,此时正踢踏着蹄儿吃地上的野草吃得正欢。
客栈的院门紧闭着,好在那竹篱笆不高。
“你待这儿,我路熟,先进去探探!”
蔚千山说着就要翻墙而入,被华锦年拽住,
“我去,我跑得快,若是被发现,你便用弹弓掩护我。”
华锦年抢在前面一跃身翻了进去,一溜小跑消失在小院里的花草丛中。
待得摸近那间小屋,华锦年感觉几分不对劲,那屋里被火光照得透亮,里边传出嘈杂的人声,锦年迈着小贼步走到窗下,偷偷抬眼看了眼里边,便冲着院外使劲招了招手。
蔚千山知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也顾不得许多,跃过篱笆墙也跑了过来。
屋里立着两条大汉,押着一对男女跪坐在地上——正是艳娘和她房里那男人。
“艳娘呀,咱兄弟罩着你这店儿多年,你这么久也不来瞧瞧兄弟,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一个刀疤脸汉子,坐在厅堂正中,一条腿架在条凳上幽幽说道,他一面说,手里一面抚着根熟铜棒,那棒子约有他小腿粗长,上面缠着一圈又一圈铁丝,那铁丝凸棱出的刺儿尖他摸在手里也不嫌扎得慌。
“二哥~艳娘就是忘了我家那死人,也不敢把您给忘了呀,只是自从惹了这‘死水咒’,这穷山村里人是死的死,跑的跑,我这几个月也没做成一笔买卖,这不正愁着拿啥去孝敬你嘛。”
艳娘扭着个水蛇腰从押着她的汉子手里挣出来,挂着一脸笑凑到那刀疤汉子身边,
“二……二哥,您老人家可别信她这张嘴,她今晚上便接了个宁安府的小娃娃,还一个劲儿夸人长得雪白干净,我这不正路过,啥都没瞧见,您老人家便高抬贵手让我走呗?”
那男人跪在地上,忙不迭地向那叫二哥的刀疤汉子讨饶,刀疤汉子没瞧他,只向手下甩了个眼神。
手下那汉子会意,把握刀的手藏到背后,让出条路来,跪着的那男人环顾左右,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缓缓直起身来,继而四脚并用便朝着门外奔去。
这还没跑出几步,只听得背后生风,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那把刀已经砸在了他脖子上,用的是无刃那一面,虽未见血,但那颈椎连着的脑袋和下边的身子早分了家。
便是这样,那男人还随着惯性向前跑出几步,便扑楞楞地栽倒在地上,扑倒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地抽搐,屎尿流了一裤裆,一股恶臭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二哥,这袋子应是他说的那小白脸的!”
方才扛刀的汉子快步上前,在他腰间摸出个背囊,扔给二哥,那正是华锦年落下的。
“不少呵……”
二哥接过袋子,手捏了捏便丢到桌上,继而一挥手将他手里那大棒子架在了艳娘的肩上,
“这等货色,见血只怕脏了我的刀,不过艳娘你就不一样了,你身上的血,咱兄弟喜欢。”
那艳娘想来也吓破了胆,仿佛那棒子不轻不重这么一架便有着千钧之力,压得她立马跪倒在地,嘤嘤哭出声来,
“二……二哥,这死人偷拿了那小白脸的银子想一个人跑路,我是真不知呀,我若是知道,便是借我一万个胆也不敢瞒着您呀。”
“行了,行了……”
二哥不耐烦地打断,一面将他那大棒子向着艳娘身上戳戳点点一面说道,
“二哥知你生意不好做,但这年头大家生意都不好做,前几日大青山里的弟兄被一锅端了,寻来的好茶也没了踪影,我这一趟不带点什么回去,可没法向老大交代……”
“二哥,这点儿银子可是我这些日子的全部收成了,您要是不信,把我这店也打个包带走得了。”
艳娘浑身上下被那棒子上的刺儿戳得不舒服,却半分也不敢动弹,要知二哥手里那东西只消往人的天灵盖上一招呼,不说脑浆迸流,单是那刺儿刮在头皮上就得好几个血窟窿,只得小声说道。
“哈哈,老子要你这个破店做什么,钱没有,你不还有个风韵犹存的身子吗。”
那棒子仿佛就是二哥的一双手,越发地不老实,眼见那刺儿一点一点地挑开艳娘胸口的衣襟,露出了里边白花花的东西,那女子禁不住哭求道,
“哥啊,你、你该不会……你叫我做啥子都行,这个我真做不来啊……”
“少他妈废话!你卖血是卖,老子叫你卖肉就卖不得了?”
“哈哈哈哈……”
众贼把个艳娘团团围在中间,正一阵浪笑,忽听得“当啷”一声响,不知哪来的一颗钢珠直奔二哥眉眼之间而来,那二哥毕竟是条硬手,听着风声,也不慌忙,只一横手里的棒子罩住面门,将那枚钢珠撞飞向屋顶,又弹回地上,滚了几滚。
“哎唷!”
倒是艳娘一把捂住胸口,只感觉那儿如过火一般刺痛,原是二哥方才挥棒太快没收住力,原本戳在身上的那些刺儿在她胸前划了一道血口。
“妈妈的!哪个不知死的,给老子滚进来!”
众贼先是一愣,继而纷纷骂开来,唯那二哥晃荡着拿棒子的那只胳膊,安坐在凳上,方才射来的钢珠那一撞,震的他手腕处有些发麻。
“这里是沼泽帮的生意,外边的兄弟若没事,便躲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