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咕咕噜噜地说话。
“由你走”使劲听,还是听不清。
然后又是老赤党说话。
“由你走”倒是能够听清楚。
“——话不能这样说,二哥。
老子也是为弟兄们的好处,才在这城里装孙子。
要是在山上,老子还不是每天都喝酒吃肉?
就为那么点消息的破事,犯得上让老子这样的,每天塞几个破红薯,几个烧饼,饿着肚皮跟官府的兵和探子绕圈圈?”
又是另一个人的低声咕噜声。
“由你走”这里还是听不清。
他心中疑惑:“妈的,这老赤党,说起话来,怎么一股子土匪味道?
嗯,赤党也有这样说话的,他们本来也就是匪——
妈的,老赤党的二哥,是个什么人?
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说话不清楚?”
这时候,少尉军官到了“由你走”身边,低声道:“游长官,外层各部巡逻哨卡队伍,应该都已经就位了。这里面的赤匪,插翅难逃!”
“由你走”说:“好!现在,我们就守在这里。只要里面赤匪不往下走,他们就是有地道,也休想派上用场!
行营侦缉处康队长一会儿就应该到了。
我们现在,能听多少算多少,省得到时候费劲撬这些赤党的嘴巴!”
少尉军官听得“由你走”的话,知道大功就在眼前,自己也有份,顿时精神大振,打出手势,比划着要几个士兵守住楼梯口,防止上面赤匪逃下来,钻进底层可能有的暗道口去——
然后他和“由你走”一起,听那楼上传下来的说话声。
“——还是早点撤了好,二哥——
我看那官府的探子,跑得很快,他就是不敢进院子,进这楼来,跑去报信的话,也是很快就能回来。
妈的,那小子,居然躲过了老子的‘斜劈一字肩’!”
又是低低的另一人咕噜声。
再又是老赤党的声音。
“二哥,你说什么?
你大点声,没关系。怎么也还得几分钟,那探子才能带队伍来。
老子看,就这几分钟,二哥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咱们从后院墙翻出去,到江边上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咱们犯不上跟这帮官府狗腿子较劲。
咱们的命,不比这帮乌龟王八蛋的狗命值钱?
回到山上,咱们好好和大哥一起合计合计,有的时候盯的盘子,不一定那么准。
有的时候看上去是一堆金疙瘩,弄不好完全岔了,就是一坨牛粪!
最近一次,不就是白折腾了,还漏了风。
呀,老子被官府探子盯上,不会是最近一次漏风漏的吧?
再等等?等老八?
老八那小子,早不知道到哪里逛窑子去了。
过去他就因为这个误过事。”
少尉军官脸上写满疑惑,看“由你走”。
“由你走”也是心里开始打鼓。
“妈的,‘小无影’那次偷听到的赤党对话,没他妈的听岔吧?
现在这楼上的老赤党他们两个,说得倒挺热闹,可怎么越听越不像赤党说话?”
再一想:“已经这样了,听到底,跟到底!
就是一帮土匪,被老子跟出来弄掉,那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呀,就怕阵势弄得太大,康队长和处里会怪罪下来——”
正想之间,就见门口处一个士兵向少尉打出手势。
少尉说:“游长官,你们侦缉处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