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瓜为公子上药,姚轻琰在一旁将儿子身上的伤尽数看遍,的确严重。打得这么重,竟然小命还在,实在难得。
“青瓜,老实告诉我,公子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青瓜边上药边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陈浩宇说:“我都说了,是朱淑真,娘为何不信?还要问青瓜?”
“我才不信是朱家姑娘打的,肯定是你在外得罪什么人,老实告诉娘是谁打的?我让你爹出面处理此事。”
“娘爱信不信,反正就是朱淑真打的。”
姚轻琰从儿子口中问不出所以然,便不再继续追问,目睹青瓜一点点涂完药,为儿子穿好衣裳后,把青瓜叫到一边。
“青瓜,你今儿不给我说出公子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我就把你送回老家。”
青瓜立刻跪下:“夫人,千万不要送我回老家,……其实我也不知道公子是被谁打的,我在城外找到他时,公子已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陈浩宇从床上下来:“娘,您别吓唬青瓜,他真的不知道。”
姚轻琰只好说:“起来吧,以后跟着公子,小心伺候,别让他再被人伤到。”
青瓜谢过夫人后起身,一高兴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抓公子的人很厉害,我还没反应过来,公子就被他抓上马车……”
陈浩宇踢青瓜一脚:“滚!滚出去!尽瞎说!”
青瓜意识到失言,边往出走边改口:“夫人,我是说着玩的。”
因踢青瓜,又一阵疼痛,陈浩宇忍着,尽量不被母亲看出:“娘,您就别瞎问,儿子还能骗您?爹不是说要带您去取衣裳还有胭脂水粉吗?您赶紧去吧,省得爹等得着急。”
儿子显然是赶人,姚轻琰不好再待下去:“近期不准再往外跑,好好在家休养,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赶紧去吧。”陈浩宇将姚轻琰往外推。
……
陈家的好药的确管用,不出三日,陈浩宇身上的伤已痊愈,精神头一起来,在陈府待不下去,打算出去玩儿。
为报复朱淑真,发誓吃素半年,半年未到,报复已结束,自己的幸福还可能被搭进去,实在没必要坚持下去。
上次打算开荤,还没踏入春香楼,被仪王的侍卫给绑了,真是晦气!不如今日出去开荤,顺便驱赶驱赶晦气。
陈浩宇决定开荤前,先去趟望月轩,与朱淑真通通气,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两家人。
他带青瓜刚走出陈府大门,瞧见常跟着他的小弟在外面晃荡,显然在等他。
“青瓜,你回去吧,不必跟着我。”
青瓜失望道:“公子,我想去春香楼。”
“本公子仔细一想,你实在不适合,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陈府,等我回来再跟着我。”
“公子为什么说我不适合?我可是想去得很。”
“问那么多干吗?本公子就不想带你,你要想去自己去,不要跟着我!”
“去春香楼那种地方得花不少银子,我可舍不得,要不公子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
还没等公子答应,小弟们瞧见陈浩宇,都靠拢过来:“陈公子,可见着您,我们想您想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陈浩宇已顾不上青瓜:“你们几个不就是想跟着本公子到处干坏事,还不用自己花银子,放心,本公子好久没干坏事,手痒痒,这就带你们去。”
青瓜眼睁睁看着公子坐上马车离开,瞧着那几个他没见过的小弟,不满道:“一看都是些混吃混喝的地痞流氓,我跟他们的确不是一类人,难怪公子不喜欢带我,还是老实待在陈府,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浩宇先来到望月轩,跟小弟们一下马车,在门口碰到化雨。
“喂!你是不是东方尘泽身边的跟班?叫什么来着?”
化雨上前见礼:“陈公子好,我是跟着我家公子,名叫化雨。”
“你为何在望月轩门口?”
“来替我家公子讨要幽栖居士的诗词。”
“东方尘泽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整日就喜欢朱淑真写的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正说着,苦荞拿着手稿出来:“化雨,一共两首,都是我家小姐现写的。”
化雨上前接过手稿,折好揣进怀里:“感谢苦荞姐姐。”
“我家小姐麻烦你给东方公子捎句话,如果哪里举行诗会,记得来邀请她,小姐整日待在望月轩,闷得慌。”
“苦荞姐姐放心,我定将幽栖居士的话转达给我家公子。”
得到幽栖居士的佳作,化雨很满意,笑着离开。
苦荞早已瞧见陈浩宇,懒得理他,准备回去,被陈浩宇叫住。
“喂!你这丫头!看见本公子也不理会,如此没礼貌!赶紧的,给我把朱淑真叫出来,本公子有话跟她说。”
苦荞很不情愿地答道:“陈公子稍候。”
等待朱淑真的过程中,一个小弟问:“陈公子,您今日来找朱淑真,该不会是找她麻烦?”
陈浩宇笑道:“你们几个以后得经常跟我见面,否则都不了解本公子的情况。告诉你们,本公子与朱淑真已订亲……”
“什么什么?竟然有这等事?”几位小弟感到又意外又不解。
看着他们惊讶的样子,陈浩宇有些得意:“想不到吧?本公子怎么可能愿意?朱淑真也不乐意,所以本公子现在与她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日找她来商议商议怎么对付两家长辈。”
一位小弟说:“婚事定得蹊跷,陈公子能不能给我们几个详细说说?”
“去去去!你们几个没资格知道,滚远些!别影响我跟朱淑真商量正事!”
几个小弟都听话地躲到远处,谁让陈浩宇是他们的大财神,得罪不起。
千里寻很快出来,瞧见陈浩宇,大声问道:“陈浩宇,事情办得如何?”
陈浩宇一副得意的样子:“本公子出马,怎么说也八九不离十。”
千里寻兴致倍增:“你家长辈同意退婚?”
“退婚倒没同意……”
“没同意!你那么得意干什么?等同意了再来找老娘。”千里寻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陈浩宇一把将她抓住:“着急干吗?我的话还没说完。”
千里寻甩开陈浩宇:“别抓着老娘,有什么话赶紧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虽没说动家人同意退婚,可也有进展,我奶奶说既然婚退不了就耗着……”
“耗着?什么意思?”千里寻十分不解。
“意思就是到成亲的日子,我奶奶应该会想办法拖着,让婚事不能如期举行。”
“拖着有什么用?最终还不得嫁到陈家?”
“怎么没用?陈家拖着,你这边再搞些事情出来,你爹没办法,说不定拖着拖着这婚自然就退了。”
“我搞些事情?怎么搞?”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不能打我,你要是打我,我就不说,转头就走,让你以后嫁给我天天受苦。”
千里寻举起拳头:“说不说?不说我可真打了。”
陈浩宇抬手将千里寻紧握的拳头压下去:“别动不动举拳头,哪像个大家闺秀。”
“挪开你的臭手!赶紧说!”
陈浩宇乖乖将手挪开,千里寻也收了拳头。
“前一段时间,我被人打,受了重伤……”
陈浩宇话还未说完,千里寻笑道:“呵呵……,没想到临安城内还有人和老娘一样讨厌你,改日可得结识结识。”
“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不要随便打断我?”陈浩宇很不满,继续讲,“我被人打得受伤,就骗家人是你打的……”
千里寻又举起拳头,对准陈浩宇:“你怎能随意污蔑老娘?”
陈浩宇向一旁躲开:“我要不这么说,怎能说动家人?我奶奶又怎能想到耗着的办法?”
千里寻又放下拳头:“看在你是为了退婚,老娘暂且饶了你,继续讲!”
“我奶奶说,朱家姑娘什么时候把性子改了,什么时候成亲。你要做的就是别改你的性子,以后当着众人的面,尤其当着你爹的面见我就打,保准这婚结不了。”
“放心,我天生的性子,改不了,在众人面前打你,求之不得。只是得制造些能当着我爹的面打你的机会。”
“不着急,以后我会帮你制造机会。”
“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儿上,老娘不与你计较污蔑我的事,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我想与他结识结识。”
陈浩宇不愿将仪王说出:“问那么多干什么?跟你又没关系,本公子还有正事,不跟你瞎耽误工夫。”
陈浩宇不再继续耽搁下去,带着小弟们离开。
“哼!你不告诉老娘,老娘迟早会知道。”
今日也算是收到好消息,陈家既然愿意拖着,千里寻自然配合。
她已想好,以后不谈恋爱,不结婚,做喜欢做的事,再交几个知心好友,若有一日喜欢小孩子,便收养一个,等年迈走不动时,也可有人照顾床前。
陈浩宇的堂哥陈浩东听说堂弟与朱家的亲事,既不解又担心,来到父亲陈江树的房中。
陈江树刚从商铺回来,换了衣裳,茶还没喝一口,见儿子进来,问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为何不在铺子待着好好学习做生意?”
“爹不用担心,儿子学着呢。陈家这么大的产业,儿子不敢不用心。儿子今儿来是听说大伯给浩宇定下朱家的亲事,不知父亲可知?”陈浩东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陈江树喝口茶,放下茶盏:“这么大的事,我岂能不知?两家亲上加亲,你大伯看上去很高兴。”
“我怎么听说那日知府大人绑了浩宇,手里还拿着鞭子冲进陈府,之后这婚事就定下,爹不觉得蹊跷?”
“是听下人说了,也觉纳闷,侧面向你大伯打听过,他含糊其辞,说不出所以然,也就没再多问。”
“爹,您说朱家姑娘被传成那样,谁家还愿意娶?为何大伯会同意给自家儿子娶那样的?会不会是浩宇做下什么错事,被朱家抓住把柄,大伯才不得不同意?”
“因为什么与我们无关,关键是,浩宇娶朱家姑娘对我们来讲利弊如何。”
“爹考虑的是,按说与朱家结亲对浩宇继承陈家产业有利,可朱家姑娘在外名声不好,浩宇娶她似乎又不利。儿子还听说,朱家姑娘拳头比男子厉害,还与浩宇结下梁子,这两人要是成亲,以后可有好戏看。”
“没想到我儿考虑问题越来越全面。”陈江树赞赏完,问道,“你怎么知道朱家姑娘跟浩宇结下梁子?”
陈浩东笑道:“爹有所不知,浩宇身边那些跟他鬼混的人均是些见钱眼开之人,儿子稍微使些钱财,他们什么话都对我讲。”
“懂得使手段达到目的,不错,算我没白教你。我问你,你是想浩宇与朱家的亲事成还是不成?”
陈浩东想想说:“既怕成又想成。”
“怎么个讲法?”
“怕成是因为担心两家结亲,浩宇继承陈家产业多了筹码。想成是因为浩宇平日太跋扈自由,儿子实在看不惯,凭什么都是陈家子弟,他整日浪荡在外自由自在?还可能成为陈家产业的继承人;若娶朱家姑娘,他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不仅会被人嘲笑,还可能会被家暴,儿子想着都开心。”
“这几日,为父也在想此事,想来想去觉得你大伯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他的儿子娶朱家姑娘,至于什么原因,你悄悄打探。若真是被逼无奈,说明两家亲上加亲并不会增加浩宇继承陈家产业的筹码,说不定还会降低筹码。”
陈浩东答应道:“儿子定帮父亲打听清楚。”
“不是帮我,是帮你,要让陈家所有长辈觉得只有你才是陈家产业最佳的后继之人。不妨再从浩宇身边那些混吃混喝的人下手。”
“是,父亲,我这就去打探。”
陈浩东出了陈府,先去茶庄忙活一阵,忙活完后,又往春香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