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出了帝都学院,扶忠迎了上来。
“老爷,刚才皮爷派人来请你。”
“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扶垚说道。
“什么未卜先知?”
“没什么。向晚,你想不想与我一起去探险?”
“去哪?”向晚颇感兴趣地问道。
“鬼城。”
“好啊!民间传言,鬼城里玄妙之事万千,身有异能的人如过江之鲫,向晚早就想去看一看了。”
“你们两个以为鬼城是轻而易举能去的吗?”
“向午兄放心,我有朋友。”扶垚笑道。
无论何时何地,朋友都是非常重要的。
当你落魄的时候,往往朋友会伸出援手,助你摆脱困境;成功之时,朋友会分享快乐与喜悦;无聊之时,三五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一定会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
当然,反目的朋友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正因如此,扶垚绝不会冒险得罪朋友,何况他的朋友原本就不多。
见到皮爷的第一眼,扶垚就感觉得到,这个人可以交朋友,而且是那种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皮父身材非常魁梧,相貌也有点凶狠,可是扶垚却一点没有畏惧的感觉,反倒是产生强烈的信任感。
人很奇怪,往往只是短短一面,就会相信对方。
皮头巷弄,老槐树下。
“扶爵,谢谢你。”皮爷见到扶垚的第一面,居然说的是谢字。
“谢什么?”扶垚有点不解地问道。
“感谢扶爵救泰平公子,感谢你为北靖做的一切。”
“呵呵,其实我做的微不足道,而且也是被动的啊!”扶垚不好意思地露出黄板牙。
“总而言之,泰平公子去白峰求索,依照预言所说,追求内心的指引,毕竟还是得益于扶爵啊!”
“皮爷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泰平应该去白峰了?”
“不是我知道,而是预言师田垦知道。”
“他是泰平的剑术师父吧!”
“正是。多年之前,田垦已经加入预言堂,得到预言术的精髓,以至于意识到泰氏一族将会有场劫难。”
“既然如此,田垦为何没有提醒泰德,逃避缇谧的陷害呢?”
“也许预言只能预测方向,无法洞悉全部的事吧!”
“那么,田垦预测到泰平的未来与方向?”
“据说,预言泰平将能够改变亚夏的不是田垦,而是由三面树神所化的预言水晶球。”
“玄而又玄。”扶垚与向晚对视一眼,觉得太过神奇了。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不能对泰平说,否则他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如果自己的行动,始终被人家掌握得一清二楚,任谁也不会舒服。”
“若非如此,亚夏堂派出的高手,或许已经要了泰平的命。”
“皮爷的意思是,泰平躲过不少偷袭与暗杀?”
“比暗杀还可怕。”
“据我所知,项公已经替泰平求情,黑鹰铁卫不会找他的麻烦,他在白峰应该无忧吧!”
“扶爵没有见过亚夏堂的高手吧!”
“没有。不过,我想泰平能够逃脱陌刀阁贺不舞的魔爪,想必一般的武林高手很难制住他吧!”
“扶爵知道廊中七大剑客吗?”
“据我所知,好像是左思冲、华秋水、吴纤尘、黄虚谷、谢暮、叶落时与步无月吧!”
“呵呵,扶爵说得没错。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七人之中至少有左思冲与谢暮加入亚夏堂,甘心情愿卖命。”
“看来有的人剑术虽高,未必有正义之心啊!”
“扶爵知道吗,对付泰平的高手中,好几个都比这两位剑客厉害呢!”
“那泰平一个人面对如此厉害的高手,他能从容不迫地摆脱困境吗?”
“如果不能,泰平也就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了。”
“向晚听说,蒂戈大学士的剑术也非常厉害,不亚于廊中七大剑客,他会不会是亚夏堂的人呢?”
“向兄弟为什么这么问?”皮冬看着向晚。
“我就是一种感觉,蒂戈好像有点神神秘秘。”
“也许向兄弟的疑惑,会在鬼城里找到答案。”
“我们何时进入鬼城?”向晚问道。
“现在。”
皮冬的话音刚落,扶垚就觉得脚下一沉,整个人坠了下去,仿佛掉进一个无底深渊。他睁大了眼睛向上望。
地面渐渐远离,大槐树的树冠变得模糊,空中的飞鸟成了黑点,云朵仿佛被人吹散了似的。两个厚达一尺的木板由长长的铁索拉扯,慢慢合拢,封闭了三人刚才站着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
扶垚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地响,一阵寒意袭身,令他感觉头皮发麻。他定了定心神,努力地看着周围。三个人站在一个下落的平台上,好像是装在水桶中的三条咸鱼。
“幸好扶忠没有跟来。”扶垚说道。
“什么意思?”向晚的声音发颤,显然有点害怕。
“至少他能够替我收尸。”
“扶爵真会说笑。”皮爷的声音响起来。
“既然死不了,皮爷为何不给点儿亮光?”
“好。”
皮爷刚说完,一道光就亮起来。扶垚与向晚再次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皮爷身边的人。这个人一身黑衣,手里举着火把,脸与手惨白得吓人,瘦得更是吓人,好像骷髅一样。
“我没有见到鬼吧!”扶垚说道。
“当然。正因为担心扶爵害怕,我才请一位能够镇鬼的人,陪着两位一起深入鬼城。”
“他是人?”向晚声音有点颤抖。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他是谁?”扶垚紧盯着那惨白的脸。这个人眼睛微睁,一直没有看扶垚与向晚,好像不会动似的。
“追鬼的人。”
“我们要去哪里?”
“扶爵想去哪里?”
“前些日子,有一个自称‘黑手白馍’的异人,要我到皮头巷。他说,我的疑问会在鬼城得到解答。”
“他的名字叫做冷元,乃是异人堂的异人,与田垦关系不俗。”
“原来如此。冷元见我的目的,就是启发我到东城见皮爷呗!”
“其实,应该说是我想见扶爵。”
“你之所以没有现身扶府,是怕我不相信你?”
“正是。”
“皮爷多虑了。”
“这么说来,扶爵相信我喽!”
“当然。”
“好。”皮爷说罢,也不知道用手拍了哪里,正在下降的平台停了。
扶垚环顾四周。
三面石壁很粗粝,凸凹不平,里面嵌着八九根粗绳索,通过轮毂牵引平台上下。三个人站在一个幽黑的石洞口外。石洞只有一人高,容纳一人穿行,好似一条蟒蛇张开的巨口。
“这距离地面有多远?”扶垚问道。
“三十丈左右。”
“这洞口通向哪?”
“这是我进入鬼城的秘密通道,整个东城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听说东城能够深入鬼城的门不少啊!”
“昭阳百姓知道进入鬼城的门一共有七个,分别是鬼屋、鬼口、鬼舍、鬼门、鬼关、鬼元与鬼道,其中只有鬼屋、鬼口与鬼舍是活门,鬼门、鬼关、鬼道与鬼元则是死门,进入那四门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
“岂止厉害啊!如果你不了解鬼城,擅入任何一门都是死路。”
“也就是说,生路或许正是死路,死路反而有可能是生路?”
“正是这个意思。”
“皮爷现在还没有说,你想带我们去哪里呢!”
“鬼城学院。”
“什么?”扶垚与向晚异口同声地说道。
“帝都有学院,鬼城当然也该有啊!我们出发吧!”
皮爷说完,当先走入石洞。扶垚与向晚对视一眼,随后也钻入石洞。那个长相可怕的举着火把的人,走在最后。
鬼城之旅是福是祸?扶垚一边走,一边想。他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