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安良之村,上下村民,一夜之间,惨遭屠戮。近千人命,一村血案,于乱世而言,甚是微不足道,谈何言重?还姬暴怒,无比咬牙,切齿之极,当真一时之间,何处泄之?哪处解恨?
正当官兵几百,压境安良之村而来,领头那洪涛校尉,与还姬对骂之间,一条身影,从后方众兵的头颅顶上,施展轻功,踩踏虚空来矣。一个跟斗翻身,凛凛现身在洪校尉的前方中间。只见他两足着地,双手摆放后心腰,昂首眸光威不怒,直起教主胸膛躯,面露冷笑丝丝尽。但看来者之人,年近五旬,连络胡须,无丝鹤色,目光闪闪,凌厉有足。横眉倒竖,凛如而慑。身穿华丽黑衣袍,一束盘髻不散乱。此人乃是当今江湖上,恶名远播的血魔教创教之主,复姓独孤名八方,武艺超群心狠辣,不择一切手段行。
血魔之教,教主独孤,八方之名,威而不怒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小小姑娘身处,张口一笑,赞道:“好一位小小年数,却是多么的胆大妄为,斗胆直言的小姑娘。”
温还姬听闻魔教之主,对己赞许,冷冷一笑,仰看他来,仍旧那样,惧色全无,勇气有余,朗声问道:“看你长得有些妖里妖气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官府的走狗吗?”
古世英对视还姬,朗朗替他答道:“还姬,他就是血魔教教主独孤八方,而灭你全村的人,正是他。”
温还姬闻听此话,小小芳容的脸蛋上,赫然而怒,怎在话下?冲着魔教之主,义愤填膺地问道:“我古叔叔他所言属实?你就是灭了我安良村上下的那畜生吗?”
独孤八方听此一问,不怒反笑道:“小姑娘,你身边的这位古大侠所言极是,此村的贱民们,确乃本座所为。小姑娘,你意欲对本座,何为有之?”
温还姬听后,银牙一咬,满脸怒色,万般气愤,冲着教主,厉声骂道:“你这畜生,我们村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对我安良村上下,下如此狠毒之手?”
独孤八方见她恼恨,听她怒骂,愈是举首大笑,自仗实力,非同一般,何惊何慌?怎羞怎愧?笑声落罢,回她道:“那是因为这村里的贱民们,甚是不幸遇上了本座。而本座最近所练之功,更上一层楼,如今正好拿他们练练本座之手,又何妨之有?”
温还姬听罢于此,暴跳如雷之心,怎会缺之?急忙对向古大侠,叫嚷道:“古叔叔,快快解开我的穴道,把你的剑交给我,我要杀了这畜生,为我这安良村的乡亲父老们,报仇雪恨!”
古世英听此要求,怎会愿为?何会满足?对着小小姑娘,淡然训道:“还姬,古叔叔已跟你说过,你如今还没有长大,怎是他的对手?古叔叔更教会了你,休要鲁莽行事,你长大之后,愈是不可而为。你放心吧,他灭你全村的仇,就让古叔叔来为你报吧。”
独孤八方听毕此言,接着一次,仰首大笑。视向大侠,问道:“古大侠,本座听你言下之意,她长大之后,定然能手刃本座?姑息不论这小姑娘是否还有命长大,就且问古大侠,你武功远不如令师,何以有此自信,必能杀了本座?”
古世英听罢此问,又是冷笑面带,两眼轻视,不予敬意,淡淡说道:“独孤教主,莫要过于小视女子,尤其是在下身边的这位小姑娘,她更是令你万万不可小看。因为当她长大后,别说是你独孤教主,就连你一生中最害怕的人,遇上她之后,亦不敢在心里对她无所畏惧。”
独孤八方这回听言,已是不禁,脸色一变。威严之间,略有怒色,斥道:“古世英,本座名震江湖二十余载,何曾惧过任何高手?你莫要口不择言,中伤本座。如若不然,当心你性命,今朝不保,没有明日。”
古世英听此恐喝,更是不由得举头大笑,面色何慌?心中怎惧?还嘴道:“独孤教主,在下乃堂堂华山派继任掌门,非你血魔教下属,又何必要对你巧言令色?二十多年前,你与燕湘寒和楚岳风,各自图谋称霸武林,当真是你们三人狼狈为奸,相互勾心斗角。后来你联手燕湘寒暗算楚岳风,却只得逞得让他身负重创,没能取得了楚岳风之命。于是独孤教主和燕湘寒,在这二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甚惧有朝一日,楚岳风重出武林之时,焉有你血魔教在江湖之上的立足之地?因此古某所言何虚?所说何错?”
独孤八方此番听后,强忍心中嗔火,冷冷又笑罢,责斥道:“古世英,本座本不思取你性命,可你如此不知好歹,中伤于本座。看来今日本座亲自前来会你,不仅是要贵派一样东西,还得取你之命方可。”
古世英听罢此话,愈是两眼轻视,甚有十足,冷冷地回道:“独孤教主数年前曾败于先师之手,令兄独孤四敌十年前亦曾败在先师的剑下后,甚有不甘,为洗战败之辱,为报先师挫他之仇,令兄四处寻求高深武学,一日终寻得一门歹毒的武功,躲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山洞内日夜苦修,不幸终于有一日走火入魔,险些经脉俱裂,爆体而亡。后来令兄虽幸免于难,总算保住一条性命,可惜竟是疯了快十年,不知如今令兄是否在人世?亦不得为知。而古某虽然不才,极愿向独孤教主讨教高招。”
独孤八方冷声一哼,又再呵斥道:“古世英,凭你只身一人一剑,岂能是本座的对手?虽本座动了杀你之心,可如若你能乖乖交出贵派的绝顶剑谱秘籍,本座仍然可以饶恕你性命。毕竟你不是令师,和本座自无深仇,确无大恨。倘若你道半个不字,你认为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古世英听闻至此,更是一声长笑后,朗声回道:“独孤教主,古某论剑法,远不及先师,论武功更远不如心剑宗主百里掌门,论内力修为亦比不过少林方丈空悲大师。可若论气魄,古某自问顶天立地,岂屈你血魔教下,任你欺凌?你闲话少说,你有何高招尽管使出来吧。有此本事,古某性命,便任你拿去!”
独孤八方最后听罢,自是最终冷笑,喝道:“古世英,你如此不知进退,这般不知死活,那则休怨本座!”
话音刚落,血魔教主,大喝一出,悍然出招来矣。古大侠冷笑依旧,唰的一剑,照他独孤面门刺来。邪 教高手,淡然而笑,不闪不躲,一掌硬接大侠掌中所握之剑,厉掌发来,震得世英紧握的剑柄,不禁瑟瑟发抖,险些拿捏不住。古大侠连连大喝,毕生所学,浑身解数,全数使出,猛拼独孤魔头力,誓抗八方邪道名。此一场好斗,但看那。
大侠出剑,寒光闪闪守正心,剑气纵横怎低首?教主出招,光天化日有不平,掌掌凌厉手段辣。世英心下,此邪之辈,江湖成名,迄今久矣。所为之恶,不下千百,今日不除,日后武林,太平何有?独孤心思,此人之师,昔日败吾,他之实力,非已之敌。倘若生擒,逼其交出,精深剑谱。
仁侠一位,堂堂华山掌门人,七尺男儿有风骨,坚守道意无屈心,奋勇当先战歪首。邪魔一个,威震武林血魔教,凛凛霸道欺正心,一身修为有丈百,恃强凌弱本色行。一个乃江湖名宿座下徒,继任一派掌教尊,尊姓古字名世英,无愧古今世英雄,执剑敢抗眼前魔。另一个则是一方邪 教开派祖,复姓独孤名八方,凶狠掌法有一对,来压正直古大侠,好显他之淫威上。
当下此场赫然打斗,惊得后方官兵们,个个目瞪口呆,心中胆寒。看得一直站立在一处,周身动弹不得的温还姬,面带欣然,好不兴奋。端的是他正他邪,他善他恶,他勇他猛,他剑他掌,双方久战之际,极是招招有威,式式见狠,寻常之辈,何敢靠近?
现下斗经三十余合,数百来招毕,却见古世英在下,已是那样,渐渐气力难撑,缓缓剑招减弱,徐徐下风全落。转眼再过一两合,十几来招罢,已见血魔教之主在上,连番大喝下,愈是双掌之劲,分毫不衰,招式凌厉,丝毫莫让,迅速猛攻,逼得华山二代掌门人,连续后退。当真足见,险象环生,招架全无,还手更妄。
目下则是刹那间,只见大侠世英,不由自主,一声嚎叫,正是胸口被独孤教主,狠狠一招发掌来,隔空三丈,打中胸前,口吐鲜血着地面,身形被他一掌震得倒飞十数米处,双足落地,难直胸膛,一膝跪地,另一膝盖,甚是苦苦强撑,万万不可再跪之,否则颜面,秋毫难保。古世英眼下,只得左手握剑,剑柄朝天,剑尖拄着黄土上,咬紧牙关死硬撑,五内有伤虽不浅,誓死不从邪道威,瞪大两眼仍无畏。
后方不足十步之遥而立身难动的温还姬,见大侠负伤落败,看掌门莫敌贼首,极是心惊肉跳的无比忧愁,实是惊恐大侠有恙的脸光,大喊大叫道:“古叔叔,你不能有事,千万不可有事呀。站起来,快快站起来啊。”
古世英听得还姬,对己如此关怀,深知小小姑娘,对己这等担惊受怕,脸神那笑,甚如春风,轻轻点首,头也不回地言道:“还姬,你放心,古叔叔还不置于今日必当命丧在此。”
古大侠言完,一手衣袖,冷笑面带瞪教主,擦干自己嘴角血。接着竭尽余力,重新起立,仍续挺直堂堂大侠好胸膛,一剑指向血魔教之主,喝道:“独孤八方,古某未死,你便未必可赢,你我继续再战!”
独孤八方见状,听罢大侠,此等激昂之言,哈哈一笑,一边赞许,一边劝道:“虽你武功远不如令师,然你似死如归,不惧本座的气概,倒是丝毫不逊当今江湖之上任何男儿,竟也让本座心里,颇有几分敬意。古大侠,你也是当世罕见的一方英豪,何苦如此不识实务?这般宁死不肯为俊杰?你何不交出本座要想之物,本座不但放了你一条生路,也不会对你身后那小姑娘有半分为难之处。如若不然,你和她的性命,必定难保。古大侠,本座的好意相劝,你此时意下如何?”
温还姬此刻,听得邪派教主这等威逼之言,端的是怒容满面,杏眼圆睁,无惧无畏地冲着独孤喝骂道:“呸!不过一时占了些便宜就如此嚣张。你这灭了我全村人的畜生,你有种的便走过来解开我的穴道,让我古叔叔手中的剑交到我手上,就由小姑娘我来跟你这个什么血魔教的教主来打,你可有此狗胆吗?”
独孤八方听闻此言,越是自鸣得意,举头大笑,回她道:“小姑娘,你说什么?你能对本座再说一遍吗?”
温还姬更是斗胆有余,对他大骂道:“再说一遍又有何妨?你有种的就走过来,解开我的穴道,我要拿着我古叔叔手中的剑,和你决一死战。然后亲手杀了你这畜生,为我安良村上下村民们,报此灭村之仇!”
独孤八方闻听此话,再是一回,仰首一笑,威目一双,视着小小姑娘身处,更是赞扬道:“好一个虽为女子,却天生胆大包天,敢和我堂堂血魔教教主誓要一决死战。那么本座问你,你小小姑娘,何故如此自信能与本座一战?更是何以这等自负必能杀了本座?”
温还姬听罢此问,小小芳容,冷笑尽带,傲然胆色,岂惊岂慌?继续冲向教主,清亮地斥道:“凭我的名字叫温还姬,凭我虽然还是小姑娘,但只要我有剑在手,不管仇敌有多强,不论他是人还是畜生,我就是要遇上一千杀一千,逢上一万就杀它一万。这就是我温还姬长大以后,不做女侠,誓不为女子!”
独孤八方这次听言,愈是举首 长笑,言道:“温还姬?你姓温名还姬,你的这名字,甚是配不上你这小姑娘长大之后的志向啊。好一句你长大以后,不做女侠,则誓不为女子。纵观普天之下,如你这等心怀此志,却又年数甚小的小姑娘,从古至今,极是难逢,千百年来,甚是一位罕见。本座膝下有一子,至少年长你数岁,再过几年,正当他年少之初,或许会在江湖之上,闯出一些名堂。”
温还姬听闻教主,此些言语,这些之事,又是冷声一笑,大声问他来道:“那你的这个儿子他长大以后,一定会学你一样,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对吗?倘若如此,只要我有命长大之后,见到你这儿子,一定一剑把他给杀了!”
独孤八方闻言于此,接续这样,不怒反笑道:“好有雄心壮志的小小丫头啊,如若你今日可有幸不死,本座归回我血魔教之后,定当对吾儿好好的介绍你这位长大以后,不做女侠誓不为女子的温还姬温小女侠。不过你今时一过,是否有命犹存,就要看看古大侠可否愿为你这小姑娘,交出本座想要之物。”
教主言毕,再次将一双不可易惹的目光,对向世英。
古大侠再回冷笑,强忍伤势,硬气回道:“独孤八方,我门下虽收有一小徒,尽管他天赋低微,无法继承他师祖昔日风采。但我身后的还姬,她对习武天分,莫说是我,就连先师也比不了她。因此古某定当心甘情愿,将先师的遗物交给她,又岂会送给似你这等无恶不作,四处作孽的歪魔邪道手里?独孤教主,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教之主。你为称雄武林,一统江湖,却因眼高手低之下,甘作驸马石敬瑭怅下之人,妄图借助朝廷之力,来达到你统治武林的野心,甚是可悲可叹也。你骂这村里的人是贱民,那试问独孤教主你又乃何许人也?充其量,你不过乃朝廷的一颗棋子罢了。”
独孤八方听闻至此,已是满脸嗔色,赤面通红,喝道:“住口!怎不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当朝驸马石敬瑭乃当今圣上身边最亲近,至为受宠的红人。本座之所以投靠他,无非乃是相互利用而已。如今你我相见,正是因那皇外孙要远离东都洛阳,欲游历各州各县,玩尽天下美人。于是驸马爷恐他亲儿有所散失,便又派人快马加鞭,来到我血魔教总坛,对本座书信一封,请本座亲自出面,暗中护送于他。随后一路行至此县,方是偶然之际,和你相逢。既是狭路相逢,本座最后奉劝于你,速速交出洛影天死前交到你手的武功秘籍,非但保你无事,甚至本座还可以保她无恙。尽管她亲手杀害了驸马爷之子,也便是当朝的皇外孙,可凭本座在江湖上的地位,倒仍可以做到确保她周全,不受牵连。古大侠,本座好生规劝,言尽于此,望你莫要最终,一口严拒。”
温还姬听他此话,愈是怒气填胸,怎在话下?仍然一次,对他骂道:“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古叔叔堂堂七尺男儿,江湖成名的一代大侠,要你这畜生保他无事?小姑娘我生来就顶天立地,需要你这种畜生来确保我温还姬安然无恙?我呸!”
独孤八方这下,又是冷冷一哼,姑且未再,对他古大侠和她还姬,多言几句。只见他头也不回,对着后方的一队官军们,开口令道:“洪校尉,速速将那对夫妇给带上前来。”
那洪涛虽乃一方军营校尉,但于堂堂血魔教之主面前,虽独孤八方为江湖中人,可他独孤教主,早已深受当朝驸马石敬瑭所重视。而他终究不过,区区一名领兵近千的校尉。官威之小,何配敢在武功高超的血魔教主面前妄自称尊?故而只得老老实实,对他好生低头,忍气吞声,唯他发号施令。
洪校尉遵命,对左右士兵,一声令下罢。当即只见,一对夫妇,双双被麻绳,给两手向背所缚,左右各肩,被一官兵,执着钢刀架在脖子间,硬生生将他俩押向前来,面见女儿和古大侠。此对伉俪,并非别人,正是还姬的养父养母。
温还姬此刻,目睹此等情形,见爹见娘,遭此威肋,受此磨难,那更是火上浇油,怎会二话?叫破喉咙,大喊爹娘。古世英一见,满面凶光,愤怒非小,对着教主,不断大骂无耻之至。
独孤八方得意之极,哈哈笑毕;一对眼神,两道目光,凛凛威逼道:“古大侠,本座看得出来,你甚是在意这位小姑娘的安危,自然而然也会在乎她爹娘的性命。本座也知道,这温还姬不仅杀害了当地县令之子,也亲手杀了驸马之子,凭她这小姑娘所犯之罪,满门抄斩,罪至于此,尚且言轻。不过你若肯交出本座所想要的东西,本座倒是可以尽力而为,为他们这一家三口,进京面圣,替他们这可怜的父母女三人,好好求情。只要皇上首肯,驸马爷那边,倒不足为虑。因为本座对当朝的可用之处,比起石少钦这虽有皇外孙的身份,若论起利用价值,却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皇外孙,只是皇上的亲外孙,而非皇上膝下宠爱的太子爷。古大侠,你若再敢对本座一口回绝,那么本座且先杀了这对夫妇,然后再杀小姑娘,送他们一家三口好生在地府团圆。最后本座,定要亲手取你性命。”
温还姬愤怒得怎可息之?暴怒得更加是破口大骂道:“呸!你这畜生,你敢伤害我爹我娘的一根手指,你敢动我爹娘的半根汗毛试试!我不扒了你的皮,我不抽了你的筋,我甚是枉活于世。”
随后对着古大侠,焦头额烂之至,嚷声叫道:“古叔叔,你还不快快过来,解开我的穴道?如若不然,我会怨死你的!”
古世英听后,果真再无二话,转身几步走来,一手解开小姑娘身上不可动弹的穴位。
温还姬现下被解开穴道毕,哪能冷静?焉可消停?一个劲要冲上前去,妄救义父义母时;古大侠在身旁,又岂会任由她这般冒失地跑过去?急忙一把抓住她右肩膀上的外衣,紧紧用手托住,死活不让她这等莽撞。
温还姬咬牙至极,回头瞪着古叔叔,响亮地叫道:“古叔叔,你放开我,你老抓住我做什么?我要去救我爹娘,我拼着一死也要救回我的爹娘。”
古世英一边紧抓着还姬不肯松手,一边大声劝道:“还姬冷静,求你冷静点行吗?你如此冒失,这等鲁莽,如何救得了你爹娘?”
忽然这时,竟见温母,面对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反倒是惊悚的脸色,全然丝无,胆战的心惊,丝毫莫有。竟是显得那样的泰然自若,无畏无惧。当下但看她,一对慈祥的目光,望着小女,大喊大嚷道:“还姬,你快快冷静,听娘一说,娘有话要对你讲。”
温还姬陡然听得母亲,对己叫喊,自然一双小小凤眼,目不转睛地向前看着娘,叫嚷道:“娘,你不要害怕,还姬这就来救你。”
一边对义母高声而呼,一面慌乱十分,意欲挣脱古大侠拉着自个不可向前而冲的手劲。可还姬现今初成所学的浅薄武艺,再加之她本是小小女流辈,气力怎能轻易挣开古叔叔使劲不让她前往的右手?
温母满脸笑容,当真显得是不急不忙,一脸淡定,对着小女,朗朗说道:“还姬,娘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娘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娘在想,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此际温母,一双恳求的目光,望向古大侠,乞求道:“古大侠,民妇有一事相求,万望古大侠务必答允。民妇恳求古大侠,一定要保我的女儿,一生一世,平安无恙。民妇愿来生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古大侠的大恩大德。”
古世英这会,边阻还姬,不得莽撞,一边音声如钟地回道:“大姐放心,古某万死不辞之下,定保还姬周全。古某以我们江湖的侠义之道起誓,如若今日劫数难逃,古某宁死还姬前头,绝不死在还姬的后面。”
温母听言,放心十分,宽心点头,再继续用最后的慈母目光,看着还姬,叫道:“还姬,是爹和娘对不住你,从此不能再好好地照顾着你。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着自己,千万不要让你自己受到半点伤害,你听见了吗?”
温还姬滴滴眼泪,惭惭流落,已是泣声喊道:“娘,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哪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明明是还姬我对不起爹和娘,害得爹娘要为我受此磨难。娘,你不要害怕,还姬这就拼着一死也要来救你。”
小小姑娘,孝心有余,苦苦挣扎着古大侠托住他的手,何管前方有凶险?一个劲地死活要冲前,不救爹娘怎甘休?
温母当下,却已是最终一次,以最后一对慈爱的眼光,视向还姬,大呼大叫道:“还姬,你给娘听着,你虽非娘的亲生女儿,可是为娘在这八年来,视你为亲生。你就是娘的身上一块心头肉,你就是娘此生此世,至亲之人。所以娘和你爹,并不后悔当初收养你,尽管你天生爱调皮捣蛋,也虽然你常给你娘和你爹闯下祸事,但是既然是娘与你爹,今生今世视你为亲女,那么为娘和你爹,就真的不悔当年,将你收养在我们这安良村内,属于我们的一间寒舍处。还姬,只要你活着,你娘和你爹,绝不成你的一丝一毫的累赘。还姬,为娘去了,这一辈子你无缘做我的亲生闺女,就但愿若有来生,你是娘和你爹的亲生骨肉。还姬,来生再见,为娘就此别过。”
温还姬忽听慈母,所说此话,所言此语,当场震惊之余,焉能说小?愈是对着娘,尖声叫道:“娘,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至此,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母这时,别女之言已话尽,永别还姬的那张慈脸笑容,也微微消失。再是最后一回,扭过头来,看着夫君,轻轻点头,镇定万分的脸色,视死如归的目光,最终言道:“夫君,为妻暂且别过,黄泉路上,为妻等你。”
言罢于此,温母猛然将自己的脖子,公然狠狠地伸向锋芒的刀刃之上,以己咽喉,对准刀口,使劲浑身气力,将头扭过,咔嚓一声,血溅三尺落厚土,一条轻生之性命,一位乱世之中,极为难见的慈心之母,就此自刎。永别好女,只待来生,望可重逢。温母一双不瞑目的眸光,倒地断气,从此与世,长辞不归。
温还姬眼下,见母自尽,睹母和她,就此阴阳两路必相隔,唯有来生有缘方可见。当即气得悲痛欲绝,黯然泪下,何在话下?雷嗔电怒,怒目切齿,哪用多言?不停大喊娘亲来,为娘已是听不见。
目下又见还姬之父,同样是那样,通脸从容,不慌不忙。两道慈父的眼光,也是那样地万般不舍,看着小女,对着还姬,响亮十分地说道:“还姬,你给爹听好了,爹曾在牢里跟你说过,如果有来世,千万不要遇见你,其实那是爹的气话。你娘她说得对,虽然你是个很不循规蹈矩的女儿,尽管你常常给爹和娘总闯大祸,可是爹和你娘一样,照旧是那样把你当作我们俩的亲生女儿。事到如今,你仍然又闯下了一件滔天大祸,但是爹和你娘,真的不再责怪于你了。因为爹和你娘,现在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生逢乱世,亲情更胜太平盛世之时,还要重要。你不是爹和娘的亲生之女又怎样?只凭你那一天在牢里,对着爹娘所说的那一番话,就已然足够了。还姬,如若真有来生,望你投在你 娘的十月怀胎中,到了下辈子,你就是你爹和你 娘的亲生女儿了。即使来世,你还是这样爱闯祸,喜欢习武,喜爱杀恶人,你爹和你娘也认了。还姬,你记住,爹最后嘱咐于你,带着你常跟你爹和你娘所讲起的志向,好好地活下去。而你爹和你娘,与其在法场之上的断头台上受此极刑,倒不如舍了我们俩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不让你受此牵累,为父和你娘,就此别过矣。还姬,好好保重,爹随你娘去也!”
又见话音方落,温父爱女心切,与妻同心同德,为求不连累小女,为免还姬不被亲情所左右而能在今日有命而逃,只得狠心断了爱女的念头。大义凛然之下,舍己一命,亦是那般,将自己的脖子硬碰在锋利的刀身上,用尽气力,擦过刀刃。立即血溅一地,瞪大两眼,同是难以瞑目之间,倒地身亡,死别小女,陪伴娘子,走向黄泉。
温还姬见父诀别,睹爹离去,更是让她当场额蹙心痛,何需多言?捶胸顿足,甚有万分,泪干肠断,极化悲痛为力量。
当下还姬,两只小小的细嫩玉手,恨恨咬牙握拳头,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怒不可遏,愤看前方的血魔教之主和领头校尉,以及一干视平民性命如草芥的官兵们,暴怒地大吼大嚷道:“你们这帮畜生们听着,今日只要小姑娘我不死,但得我温还姬犹有性命而存,日后我长大之时,如若不手握长剑,来杀光你们沙陀族的皇家上下,诛尽你们沙陀族的朝廷大军,用你们千千万万的脏血来祭拜我爹娘今日惨死之下的亡魂,我温还姬则枉做我爹娘的女儿。我温还姬若不有朝一日,杀光你们残害我们汉族同胞的沙陀族人,小姑娘我便誓不为人!”
洪涛听闻此言,也是禁不住赫然动怒,刀尖指着还姬处,厉声斥道:“你大胆,你上公然杀害了当朝皇外孙,你下悍然残害了当地县令大人之子的性命,杀你爹杀你娘,岂止太过于便宜?你实是何等千刀万剐,甚是万死不足惜!”
温还姬咬紧银牙,切齿之恨,焉同寻常?怒火冲天地骂道:“呸!你这狗官,害我爹娘无辜惨死,小姑娘我不挖出你的心,不砍下你的贼头,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你们沙陀族的上至皇帝,中至所有的狗官,下至千千万万的大军,通通都给我温还姬等着,你们害我爹娘性命,总有一天,我就要用你们沙陀族人的尸体,全都来为我爹娘陪葬。而现在,我就先来要了你这条狗命,来祭奠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小小姑娘,戾气极重,恨意难消,当下心情,不为莽撞,何会冷静?正待双手去抢身旁的古大侠手中长剑,古叔叔岂由还姬,这般鲁莽?焉让她这等胡来?连忙举起手掌,以掌当菜刀一般,对着她的脑后一劈。立马将还姬,打晕过后,令还姬扑倒在古大侠的怀抱之中。
独孤八方再旧一次,举头大笑后,威而不怒的眼神,继续视向古大侠,声如洪钟地言道:“古大侠,你当真将这小姑娘温还姬,视同你的闺女一般,那么在意她的死活,却救不了她的爹娘。不仅如此,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又何能保得她有命在日后的成长?这温还姬,来世不足十载,满腔怒火的杀气,浑身万分的戾气,当真是好不一般啊,就看她还能不能活过今日。”
古世英眼下,已是一手紧搂着还姬,昏睡于自己的怀里,一手紧握剑柄,剑尖持续指向教主,依然强忍伤痛,大口喝道:“独孤八方,闲话少说,你欲让古某交出先师留给我的剑谱,甚是痴心妄想。不管怎样,古某一息尚存,岂容你得逞,更不容你伤害还姬半根汗毛!”
独孤八方听言到此,最终的得意一笑,最后的冷冷应道:“古世英,你枉行走江湖多年,岂能不知,焉不能晓,匹夫之勇,困兽之斗,岂可解危?如何自救?”
此回忽地,教主话音,刚一落下,但看血魔教之主,何其身法奇快,甚比电闪般的身形一移,转瞬之内,闪现在古大侠眼前咫尺仅一步。世英蓦然一惊,出剑不及,已是让独孤教主疾快的手法一出,砰铛一声,长剑掉落在地的声音,切确乃是,古大侠在下,身负内伤,确不言轻,何能招架独孤八方这等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一招所制?此刻已让血魔教教主,转眼出手点穴位,令他大侠一时间,口虽能言,四肢之劲,休可动弹。
独孤八方目下,冷然一笑,又是最终悄悄地说道:“古大侠,本座亦知你是块硬骨头,软硬不吃,可你若想保住她的性命,你眼下除了和本座作场交易之外,绝无它选。你且随本座来吧,本座要和古大侠你,私下好好谈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不仅是你古大侠的性命,亦是这小姑娘能不能活。”
独孤教主,言尽至此,果真是那,再无二话。一手拎着古大侠的左肩,提着世英的身子,对着东边方向,踩踏虚空,施展一流轻功,飞飞快快地远离此地。留下小小姑娘温还姬,晕倒黄土之上,一时半会,不闻世间一切事,不知世上诸般变。
洪涛当即,见得教主和古大侠,就此离开此处,片刻无踪无影后。冷冷笑罢,速令左右一名士兵,立马冲向前去,将昏倒在地的温还姬,拿下押回府衙内,再度关进死牢里,以待到时送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