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身陷烟雨楼内,险遭皇外孙石少钦的凌辱毒手。所幸古世英古大侠赶来及时,剑光闪闪,诛尽烟雨楼内外的守护着皇外孙的禁军后,闯入厢房,救得小小姑娘身。温还姬芳容满面甚有怒,被救过罢,急忙一把夺过古大侠手中长剑,狠狠一剑斩下了石少钦的头颅。
那日深更,黑夜星光照耀下,一条胡同上,一名更夫年约四旬,一身布衣,缓行路上,不断地敲着锣,不停地对着四面居民们高声喧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当此际,忽然撞见古大侠,牵着还姬一只小手,风风火火地向着他身前匆忙跑动而来,不需一会,则立马擦他肩而飞快跑过。那更夫见状,当场大惊失色。只因见得温还姬身上,满身血迹,又认得她便是前日晚上,闯入烟雨楼,手刃县令大人之子的凶手。正因本县满大街各小巷处,皆在泥壁上粘满了三日后,必当处斩此位小小姑娘温还姬的画像告示,故而令他,心惊肉跳,自不话下。
那更夫浑身胆颤,吓得手失铜锣掉在地上,四顾左右,尖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前天晚上杀害了县令大人的那小女孩又逃跑出来杀人了。”
古大侠与还姬,现下哪管得了这许多?尽管十万火急之至,四条急腿,匆匆赶回安良村。逃跑途中,温还姬倒也顾不了追问古世英,数日前一别,何以今夜这时,忽地现身来相救一事,只管立马赶快归回安良村处,接着爹娘速速逃离。只待一切安顿罢,方有机会,向古大侠询问这些经过。
几里路程,仓促赶回安良之村之后,当下情形,眼下之事,还姬见后,惊吓万分,四处张望,大喊爹娘。大侠见罢,却也不由得心中一怔。但脸不形色,毕竟行走江湖之久,诸般凶险,俱已历经。
原来乃是现下情状,尽见安良村内,四处地面,七上八下的尸首,惨状十分。个个不分男女老幼,皆遭毒手,俱受无辜被戮。他们一个个的凄惨之下,尽数躺在黄土上,嘴角下巴,血迹斑斑,悉数瞪大一双死不瞑目的瞳光,各个不是四肢朝天成亡魂,则是趴在土上已死尸。此乃正是,安良村内整村民,不论男女老少,各家户户,全数被屠,劫数莫逃。虽此刻乃夜深人静时,然黑夜高空,举首皓月可望,众星皆照,因此饶是五更际,仍旧能看清,如今安良之村,成灭顶之灾的怎番情景。
温还姬怒容满面,两手握紧小拳头,咬牙跺脚地大吼大骂道:“谁干的?是哪个畜生这么灭绝人性?是哪个畜生灭了我安良村所有的乡亲父老?”
古世英急忙拍拍她左边肩膀,劝道:“还姬,他们并非官兵所为,因为我看他们的死状,身上全无一处一刀一剑的伤痕。”
温还姬听言,连忙对向古大侠,嚷嚷问道:“古叔叔,那你说我全村的人是怎么死的?”
古世英赶紧几步,走到一处仰天躺地的尸身旁,俯下身子,一手轻轻抚摸着那死尸的胸口,细细的查探一番后,立马揿开此死者的外衣和内衣,却见这名死者的胸膛间,出现一个墨色的手掌之印,深深地烙在其胸前。
温还姬见后,更是急急问道:“古叔叔,这是什么武功?如此厉害?”
古世英此时,竟也不慌不忙地回道:“古叔叔我所料分毫不差,果然是他,这全村的人,都是他一人所为,一人所杀。”
温还姬听罢此言,恨恨地咬牙,恼怒地切齿骂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安良村的父老乡亲?”
正值此际,还姬方才突然想到了养父养母后,愈是急得怒不可遏,自然也顾不得多问。慌张之至,心急如焚,自何话下?小小姑娘,东跑西跑,处处对地张望,嘴里不停大喊着爹和娘,只见满地尸首,尽是她认识的村民外,竟也并未发现义父义母的尸身。
温还姬急红了眼,端的是火烧眉毛,迫不及待,一个劲地冲向自己八年来,所居住的茅屋内,依然并没发现温父温母的半点踪迹,仍然不曾见着令尊令堂的半点身影。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时还姬,甚是急了疯似的,再一个劲地跑出自个的寒舍外,嘴上不断尖叫声地喊爹喊娘,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则地不灵,差点就此哭出声来。古大侠见她还姬,如此这样东找西找,瞎寻乱觅,赶忙跑来,双手按着小小姑娘的左右肩膀,直直相劝,务必冷静。然而温还姬目下所遇的处境,眼下所见的场景,何会令她,徐徐静心?怎会让她,好生安静?
古世英无奈之下,只得贸然眼下举,点她身上的定身穴位,令她还姬一时半会,定住身形,除口能言,四肢休再妄弹动。
温还姬怒气冲冲地望着古大侠,吵吵闹闹地叫道:“古叔叔,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点我的穴道?快快解开我的穴道。还姬我要找爹娘,我要找找我的爹娘到底在哪?”
古世英左右耳听,立即自是,大声训道:“还姬,你冷静点,你再如何心急之至,再多么地万般着急,又何用之有?”
温还姬气急败坏,冲他大侠,甚难镇定地嚷道:“冷静?在这种情形之下,你叫我怎么冷静?还姬眼看着我们安良村内,所有的村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灭绝,而我的爹娘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令我这样到处去找也不知所踪。所以你叫我怎么冷静?古叔叔,你不是说你救了我爹娘了吗?那我爹娘在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世英听此一问,这下才忙忙解释道:“还姬,你且冷静下来,听古叔叔我慢慢说来。不错,古叔叔我是闯入牢房之内救了你的爹娘,是古叔叔我深知还姬你今夜子时,必然会在那烟雨楼里有一场劫难,故而古叔叔我刻意吩咐令尊令堂,先速速趁着夜深人静,街巷上人烟稀少之时,赶紧先逃回安良村。然后待古叔叔到了烟雨楼内救了你之后,便带着还姬你,再次跑回这村里来接应令尊令堂,再最后带着你们一家三口,逃离安良村。”
温还姬听闻此言,更是急得按捺不住,声如洪钟地追问道:“是吗?既是如此,那么眼下我们安良村的乡邻们,突然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古叔叔你点我穴道又是为什么?为何要让我弹动不得?你这样对我,我怎么找我的爹娘?”
古世英当下,语气和蔼般地责道:“还姬,令尊令堂既忽然这样不知所踪,似你这般胡乱叫喊,喊破喉咙又何用之有?如你这样到处东跑西跑,四处瞎找又有何益?至于全村的人,因何遭此横祸。古叔叔我倒是心里明白了,知道此事乃是何人所做,何人所为。”
温还姬闻听此言,愈是急火攻心地问道:“你知道我们村的人是谁灭的?那古叔叔快快告诉还姬,是什么样的禽兽所为?这畜生他为什么要灭了我安良村上下的父老乡亲?”
古世英听她急问,却是那样,越是不慌不乱,徐徐说道:“此人乃是血魔教教主独孤八方所为,当你在慌张不已,四处寻找你爹娘下路时,古叔叔我已趁这时,继续查探过他们的尸身之际,俱发现他们的胸口上,都存在着这样黑色的手掌之印。此乃一种十分歹毒的掌法,而这种掌法,寻常之人,中者当场死亡,并且死相惨状,就如同他们现在这样,死不瞑目。”
温还姬听闻此事,甚是暴跳如雷,哪用多说?恨恨叫骂道:“独孤八方?他是什么恶毒之人?他又为什么要灭了我全村的人?”
古世英不吞不吐地回道:“是一个狼子野心,一心想要称霸武林,但又眼高手低之人。可同时也是一位,让古叔叔我孤身一人一剑,奈何不了的人。”
温还姬听后,更是大声问道:“古叔叔,你上次所说的仇人,也即是杀了古叔叔你的未婚之妻的仇人,是不是和这人是一伙?”
古世英闻听此问,冷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并非一伙,不过以后难说。这独孤八方,虽他的武功能杀我的未婚妻,可他的武功比起他而言,那还差得远。”
温还姬听到此处,冷冷一哼,继续叫嚷道:“我才不管他是谁,单凭他无故的灭我安良村上下,我真是恨不得杀他千百次,亦难消还姬我的心头之恨!”
古世英这次听言,不禁唉声叹息,仍旧左右摇头,接续对着小姑娘,劝解道:“还姬,可惜的却是,你还没有长大,所以你不是这魔头的对手。因此古叔叔劝你,切莫如此莽撞。”
温还姬闻听此话,愈是怒气填胸,极有十足;小小红唇,更是那样大骂道:“呸!我还没长大又怎么样?如果我是这种怕死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不平之事,怒杀了那狗官的禽兽儿子?”
古世英听言于此,轻轻点头,持续开导道:“古叔叔我当然明白,还姬你虽小,可就是和天下万千的女子不一样。但同样你更得明白,你自己越是不一样,就愈是不可鲁莽行事。如若不然,丢了性命,日后你想做的事,何有机会去做?”
温还姬闻听至此,倒也勉强之下,稍稍冷静,可仍是音声如钟地叫道:“古叔叔,你这番话,还姬我心里明白,可问题是,这是我的村子,他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他们如此被杀,还姬我的心里怎能不怒?更可恨的是,我的爹娘他们到底在哪?我都不知道是凶还是吉?还姬我此时实在是难以平静下来。”
古世英再听此问,嗯声一应,对着还姬,十分肯定地答道:“还姬你放心,令尊和令堂不会有事,至少目前不会。”
温还姬听他此言,越是高声大吵道:“古叔叔,你为何如此断定我爹娘会没事?你何以这般肯定?”
古世英依旧那样,不急不忙地回道:“正因为这村子里的人全数被杀,唯有令尊令堂的尸首没有找着,这岂不是说明了,没有找到则未必会定遭不测?古叔叔我也知道,他们绝非被官兵所杀,毕竟他们的尸体上毫无任何的刀劈所伤,枪挑所戳的半点痕迹。而官兵们哪会有这种江湖之上的恶毒掌法?灭你村的人,实则乃是冲着古叔叔而来。”
温还姬闻此一事,火冒之下,焉止三丈?吼声问道:“古叔叔你说这灭我全村人的畜生是冲着你而来?那么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我安良村所有的村民们?我的爹娘若真不会有事,可他们到底在哪?”
古世英此刻,脸神似乎略有几分不耐其烦,不由分说之际,连忙再出一指,对着还姬身上的哑穴之处,猛然一点。立即让小小姑娘,只得干瞪着明亮的杏目之光,仰看着古大侠,欲言不可说,哑口无可奈。
古世英两目低下,视着还姬那双无比火恼,万般着急的小凤之眼,言道:“还姬,你实在是太冲动,太不学会冷静了。不过如今你到底是年岁尚小,可当你长大后你要记住,将来你长大以后,如果你的性子还是像现在这小时候的你,那么任你学会再高的武功,亦是难以在这乱世之中有着立足之地。古叔叔我此时再点你的哑穴,就是要告诉你,待天色已近白昼时,那灭你全村的这江湖魔头,必然会现身,到时定当有一场硬仗要打。而眼下你的心情如此暴躁不安,古叔叔我岂能不这样而为?放心吧,你爹你娘,古叔叔我定当会再救他们一回。”
温还姬听完至此,内心的难安,怎可就此而静?心中的恼恨,怎会息怒停嗔?哪奈当下,小小纤身,浑然不可有动弹,只是这样,继续瞪大,怒气难平的眸眼之光,站在那处文风莫动。
那天深更,数炷之香,缓缓过之,目下之际,天色渐明,日间之时,徐徐而归,清晨已初。正值此刻,一队人马,足有数百,马不停蹄,悍然闯来此处已是尸横遍地的安良村。但见领头之人,乘驾骏马一匹,头戴红缨盔帽,身穿战袍,后背一袭,鲜红披风。满脸凶煞,短须之胡,横眉怒目,年有四旬。乃是校尉一名,姓洪名涛,正是护送皇外孙石少钦,四处游历的麾下军官一位。后方紧随兵卒,各自长矛左执,各位佩刀右握,身服战甲,通通健步紧随。
古世英见官兵之势,压境此村,惧色何来?胆寒岂有?冷冷一笑,冲着领头校尉,斥道:“就凭你和你身后所带来的这些官兵们,又能奈我何?”
言罢,古大侠疾手之间,解开右旁之处,一直站立不动的还姬身上的哑穴,方令她目前可开口言语。
温还姬忙忙望着古叔叔,大喊大叫地问道:“古叔叔,你只解开了我的哑穴,却为什么不解开我的定身?”
古世英目不视她,不慌不急地说道:“还姬,现大可不必,古叔叔只知道这个时候,倘若连你的哑穴都不解的话,你心里的火会怨到古叔叔的头上。”
那领头校尉洪涛,怒目相视,拔出佩刀一口,刀尖指向古大侠之处,厉声喝问道:“皇外孙是不是你这个江湖贼子所杀?”
温还姬冲着那校尉,芳容满面,怒形于色,正颜厉色地应道:“你们的那个皇外孙石少钦的狗命,是小姑娘我所取,他是小姑娘我所杀的,怎么着?你有胆尽管冲着我来就是!”
洪涛听闻此言,凶神恶煞的目光,注视着还姬而来,责斥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堂堂大唐的皇外孙的性命,居然会是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姑娘所杀?难道你就是前些时日,杀害了本县的县令大人之子的那个女孩凶手温还姬?”
温还姬冷声一笑,朗朗回道:“不错,不论是那狗官的儿子,还是石少钦这个畜生里的畜生,他们俩的狗命,就是小姑娘我一剑杀之!”
洪涛闻听此话,端的是雷霆之怒,更何话下?执刀指着还姬的身处,喝骂道:“小小的野丫头,你何来如此大胆?滥杀朝廷皇亲国戚和官府家属,实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安敢这样以身试法?”
温还姬听他训斥,愈是满腔怒火,怎可忍耐?越是斗胆之极,冲他吼道:“呸!什么朝廷皇亲国戚和官府家属?就是视我们老百姓性命如草芥的畜生之辈。但凡视我们百姓的性命如蝼蚁之辈,就算是皇帝,只要我有剑在手,我就是要视他的命一文也不值!”
洪涛听闻她言,听罢此话,怒气之至,何用多说?对着还姬,破口骂道:“你大胆!你这个小小的野丫头,竟敢出此漠视我朝圣上的狂言,甚是怎样将你千刀万剐,极是将你如何满门抄斩,又怎可足之?”
温还姬听他大骂,更是大胆至极,回骂道:“呸!你这狗官听着,朝廷是你们沙陀族的朝廷,可是江山从来都是我们汉人的江山。你们沙陀族人,站在我们汉人的土地上,头顶着我们汉人的天,却虐待着我们千千万万的汉人。所以该死的,该杀的,是你们沙陀族人才对!”
正当那洪校尉这回听后,更是气得恼羞万分,暴怒不休。正当再度发作时,一声狂笑,四面传来,八方百米范围内,但凡两耳均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