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闲暇之时,她红着脸向他询问,一向很准的月事迟了许久,会不会真的有了沧澜的孩子。
七美记得,那一日坐在她的卧榻边,看着她红得如同被煮熟了的脸颊,他笑出了声。
迟疑了许久才告诉她,那一夜沧澜什么都没有做,哪来的珠胎暗结呢?
并认真滴告诉她,月事迟了是因为……
看着她突然松了口气的样子,七美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是失望。
“我们这是……”
“闺中密友。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你负责爱他,我负责护你周全。”
随后便是陪着她一起修炼凤影抄,直到那一日。
沧澜踏入了浔芳楼,沧渺姑娘的房间,云雨之后,正是雪惊鸿从茶碗之中看到的那个场景。
“殿下又拿人家取笑。”
“哈哈哈哈……”
沧澜靠在卧榻边,爽朗一笑。
到此时,雪惊鸿打翻了茶盏,其实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殿下,这可是西南地区的秘药,无药可解。只需少量,便可毁人心智,时时受欲念蛊惑,不能自已。”
说着,沧渺将自己的发髻整理妥当,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沧澜说道:
“更何况,这秘药药效霸道,我这样久经人事的都险些受不住,料想那娇滴滴的太子妃……”
说起太子妃,沧渺有意无意地撇了撇沧澜。
只见沧澜在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的时候,神色明显更加沉郁。
“罢了,本宫……自有定夺。”
说完,沧澜起身,一招手,凌乱散落在地的衣衫自动恢复到了他的身上。
神色如同之前一样的阴沉淡漠,闪身便离开了浔芳楼。
其实这个时候,沧澜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中了秘药之毒,但他还不确定是否会传给同房之人。
只能拿身为艳姬的沧渺来做试验。
却不知自此让涟漪利用,让雪惊鸿误会,借故将雪原冰昙辗转送到了叹飘零手上。
随后七美陪着雪惊鸿借住凤影抄的功力,将元神顺利升至玉衡境。
而他与雪惊鸿与结界之中并肩而战,却因为自身只是灵体并不能给与雪惊鸿太多助益。
当她一身是伤自结界出来之后,便只能由着七美照顾。
她天生怕冷,却在这一次渡劫的环境之中,遇上了一场凶险的寒魔。
最后是七美以法力化形将雪惊鸿拖出了结界。
那一夜,末雪圣坛她独自缩在床上发着高热,喊着冷,七美心疼滴将她揽进怀中。
神情迷乱之际,她贪恋着七美胸膛的火热,忘了什么是男女大防。
七美的实体在这个时空不能维持太久,他只能将她抱入一池温暖的泉水。
在水中,雪惊鸿湿透的衣衫在七美眼前如同坦诚相见。
而此时本该陪在她身边的沧澜,却独自封闭了消息,缩在澜影阁里不问世事。
这一夜是七美照顾着雪惊鸿,换下了她湿透的衣衫,为她胸前的伤口上药愈合。
如果沧澜和她能好好地,七美退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就是在这一晚,七美应八贤的召唤,离开了大陆。
直到天亮时分,雪惊鸿悠然转醒,身边早已没有了自己同床共枕的七美,湿透的衣衫已经被换过,手臂和胸前的伤疤已经被愈合。
然而雪惊鸿九死一生回到千寻山庄,面对着,便是沧澜的愤怒。
两个人也都是倔强的性子,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认输。
那一次沧澜拿出江湖令,扬言要废了雪惊鸿的太子妃之位,并让她回蔷薇楼去。
雪惊鸿点头,换上来时的白色衣裙,放下流苏凤钗,御剑一路流星赶月,离开千寻山庄。
雪惊鸿看不到是,在她离开之后,随着留凤阁大门的开启。
门外清凉的晚风,劈头盖脸地打在沧澜的脸上,一瞬间,所有故作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握手成拳,狠狠地捶在撕裂般疼痛的胸口,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病急乱投医,本以为是解药,却不知是毒药。
毒伤了她,也毒伤了自己。
青色的长剑一引,身型跟随着雪惊鸿御剑离去的方向,向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直直追去。
天明时分,于浔州城外,沧澜终于追上那道白色的身影。
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欲望和狂躁,将她紧紧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沧澜曾经说过,若有一日他死了,希望雪惊鸿忘记他,好好活下去。
如果雪惊鸿死了,他便陪着一起去死。
“鸿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彻底忘记我,好好活下去。如果你死了,我便陪你去死。”
是啊,有了叹飘零的阴毒算计,沧澜如今的确可以做到了。
那一日他将雪惊鸿带回,在她面前浑身颤抖,却又不敢将自己疯狂而残暴的欲望全都施加在她身上,只能故作镇定,离开她。
跌跌撞撞地回到澜影阁,拿朵郁泻火。
也就是在九月份,朵郁有了他的孩子,而也就是在这瞬间他之后的决定让他将他和雪惊鸿一起推进了深渊。
那日的千寻山下花海,他软硬兼施只想得到她,可是她软硬不吃。
在原本的花前月下,大吵了一架。
沧澜如果在意的只是与雪惊鸿肉体的纠缠,那么,以苏梨酒的药毒他岂不是如鱼得水?
又何必自己伤自己,自己虐自己?
雪惊鸿离开了千寻山庄,回了千晓峰,之后日日与沧澜书信往来。
直到一日被书童耽搁,书信未发出去。
便是二人再次往伤口上撒盐的时机,在本就脆弱不堪的二人心中再插了一把刀。
那一次吵架吵到一半,沧澜突然呼吸急速,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
“我现在很乱,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等我调整好了,我们再谈好吗?”
雪惊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也好,便依你所言吧。”
沧澜输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留凤阁,步履如风。
随后,雪惊鸿也决定要暂时离开。
沧澜穿堂过院,来到了澜影阁。
就在跨进澜影阁大门的一瞬间,沧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声痛苦的嘶吼,抬手捂上自己早已痛到无以复加的胸口。
“来……人!来……”
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当侍女们慌慌张张跑来留凤阁喊雪惊鸿的时候,雪惊鸿刚刚离开千寻山庄。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如果当时沧澜在留凤阁中便坚持不住,径直晕倒在雪惊鸿面前;如果雪惊鸿能多冷静一下,晚走那么一小会儿。
一切定然都会变得不一样。
沧澜就这样倒在了澜影阁中,第一时间赶来的柒叔便着人请了精通医术的区堔过来。
隔着床榻边垂下的轻纱,区堔收敛心神,安静地为沧澜把脉。
许久之后,抬起头来,神色古怪地看向了柒叔。
“殿下他怎么样?”
柒叔一脸焦急,原本便是他受洛海升的委托,在后院照顾着沧澜,如今沧澜如果有了什么大的毛病,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区堔收回了手,缓缓起身,示意柒叔外间说话。
柒叔抬手散了周围侍候的侍女们,小心谨慎地将区堔请到了外间,并贴心地关好了卧房内的房门。
这才神情紧张地询问:
“如何啊?”
区堔叹了口气,深思了片刻,缓缓回答道:
“殿下的状况……有些奇怪。”
“哦?区公子但讲无妨。”
区琛点了点头,凑近了柒叔,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
“殿下……气血亏虚,经脉不畅。似是之前屡次受过严重的内伤,重创心脉,但并没有很好的调养,病势沉积。又加之……”
区琛停了片刻,四是在思索着该如何说。
柒叔叹了口气,催促着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殿下的身体要紧,还请区公子明示啊。”
区琛思索着,点了点头。
“殿下脉象虚涩,肝火旺盛,肾精不足。显然是……纵欲过度所致。这二者皆病势凶险,今日乃是急火攻心,牵动受损的心脉,才致晕阙。”
柒叔听完,攥紧了拳头,狠狠捶在掌心。
“真是气死人啊,原本以为娶了太子妃便会有所收敛,谁知更无节制!定要管上一管了。”
区琛点了点头,便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阻止了柒叔:
“且慢。此事宜缓,想来如今以殿下现在的状况,怕是房事要停上些许时日了。不如,由柒叔安排,先为殿下修复受损静脉,再做定夺。”
听了区琛这么说,柒叔也点了点头。
……
次日清晨,沧澜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醒来。
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帐账顶的一对小金勾,许久,神志才渐渐回归。
随着神志的回归,一同涌进大脑的,还有之前他与雪惊鸿争吵的场景和记忆。
一想到雪惊鸿,胸口一阵锥刺的剧痛,让他猛哼一声,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冷笑一声,于床榻上起身。
挥退了身边试图上前侍候的侍女,独自披上衣外衣,不顾众人的阻拦,气势汹汹地冲出了门去。
他所做的便只有将雪惊鸿邀请到了浔芳楼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