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珌正在席间吃酒,府内的管家忽然上门来寻。看到管家一脸紧张的模样,高珌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不安。
“你怎么来了?”高珌蹙着眉对管家问道。
珌王府内出的事情,管家一时间不知能否被外人所知,因而只是附耳低声,将覃胥正遇刺之事言简意赅地告知了高珌。
高珌闻言一惊,冷冽地目光落在高岐身上,但见高岐还在与众人推杯换盏,心下更是恼火。
“走,回府。”
高琏见高珌这边似是起身要走,忙走到近前,低声问道:“四哥,怎么了?”
高琏乃是高珌最信任之人,且他本就已经知道覃胥正的存在,故而高珌也并未打算瞒他,于是便压低声音回答道:“我府中进了刺客,胥正身受重伤,我必须回去。今日是你大婚,四哥却不能陪你畅饮,实在心中有愧。”
“哪里的话。事有轻重缓急,四哥快些回去吧。若需帮忙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好。”高珌拍了拍高琏的肩膀,转身便同管家一起出了王府。
高珌心中着急,并未乘坐来时的马车,而是驾了管家所乘的快马,一路狂奔,回到王府。
刚到府门,高珌便跳下马来,将马鞭随意丢给守门的府兵,自己则大步向后院奔去。
覃胥正已被阿乐扶回卧房,高珌推开门,浓重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高珌只觉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的脚步停滞一下,可很快便又三步化作两步,疾行至覃胥正榻前。
看着床边铜盆中的黑色血水,高珌忍不住攥紧拳头。他走上前去,看着覃胥正背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忍不住暴喝道:“医官呢?没请医官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阿乐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他忽然转身跪在地上,对高珌乞求道:“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先生吧。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先生就不会受伤。”
“阿乐你起来。”高珌稳了稳情绪,单手便将阿乐拽了起来,“胥正不会怪你,他待你如弟弟一般,又怎会见死不救。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他有事。”
二人正说话间,王府下人匆匆忙忙地带了一位医官进门。
“王爷,陶郎中到了。”
陶郎中刚要跪地叩首,却被高珌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不必多礼,快过来看看他的伤。”
人命关天,陶郎中也不敢耽搁,何况见高珌焦急的模样,受伤之人的身份定是非同寻常。
陶郎中大致检查了覃胥正的伤口,眉头越蹙越紧。
“他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高珌站在一边,见郎中的神情,心中不禁没了底。
“回王爷的话,这位先生背上的伤看着虽严重,却并不致命,可他中的毒却是在下见所未见的,先生昏迷前许是服用过什么克制毒性的药物,如若不然,他此时怕已凶多吉少了。”
“他中毒了?”高珌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
“是。这毒实在凶猛,在下无能为力。王爷还是另请高明,莫要误了这位先生的性命。”陶郎中冷汗直流,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正此时,被高珌落在后面的管家也喘着粗气进入屋内,陶郎中的话他在院外便已听得分明,管家大步上前,走到高珌身边,喘息着提议道:“殿下今日五殿下大婚,不在宫中值守的太医现下皆在琏王府内,不如咱们去将他们请来为先生诊治?”
高珌转头看了管家一眼,点点头,随即抽出自己腰间的令牌,递给管家,言道:“快马加鞭去请。”
“是。”管家得了令忙又反身奔出王府。而高珌的神色却依旧紧张。
“来人,备马!”高珌对院外大喊一声,随后又对陶郎中嘱咐道:“本王回来之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王爷要去哪?”阿乐见高珌要走,顿时宛如没了主心骨。
“去嵬府!”高珌丢下这句话,也并不多做解释,便匆忙出府,跨马而上,向长行街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珌的马皆是在战场拼杀过的战马,自然要比寻常的马匹更快更强。加之高珌救人心切,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已来到嵬府门前。
尽管高珌知道嵬府内的这位褚公子便是高岐身后的谋士,可童颜的毒术他是见过的,眼下覃胥正身中奇毒,童颜显然是最有能力施救之人,尽管高珌怀疑今日的刺杀之事甚至就是公孙洵在背后主导,可为了覃胥正的命,他只能孤注一掷。
高珌翻身下马,走到嵬府门前,急切地扣响了嵬府大门。
“谁呀!”守门的阿戴听叩门之人如此粗鲁无礼,不禁心中不悦。
阿戴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可还未等问明来人身份,高珌便直接推门而入,“本王是当今皇子,告诉我,褚洵在哪?”
这还是高珌第一次用皇子之名压人,可见他是真的极了。
阿戴见高珌衣着不凡,气质也确实不似寻常百姓,于是便恭敬有礼地回道:“殿下且稍等,待我前去禀告公子。”
“本王等不了了,这就带我去。”
高珌一把抓住阿戴的后脖领,犹如拎着小鸡一般,“带路!”
“殿下,没有公子的命令,您不能进去后院。”阿戴带着哭腔,尽管心中害怕,却始终不肯违逆嵬府的规矩。
就在这时,一袭红衣的阿萝忽然出现。
“殿下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阿萝姐姐!”一见阿萝,阿戴宛如见到救星一般。
高珌见阿萝前来,便松手将阿戴放下,冷声道:“带我见你家主子。”高珌的声音不容置疑。而阿萝也并未拒绝,伸手请道:“殿下这边请。”
阿萝一路引着高珌来到东院。而公孙洵早已坐在院中,看那闲淡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因为高珌的到来而感到疑惑。
高珌看了一眼公孙洵,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童颜,嘴角轻扯,苦笑道:“看来一切都在褚公子的算计之中啊。”
“殿下谬赞。”
“需要什么样的条件,褚公子才能让童颜姑娘跟本王走?”自高珌进入院中,一路随着阿萝来到东院,他便已意识到这个嵬府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自前门到东院,好似无一人寻守,可实际上,高珌却能感受到隐在暗处的力量。
“若本公子怎样都不肯呢?”公孙洵看向高珌的目光充满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