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布疑阵抽丝剥茧
「怎么会找不到人？」
「活生生一个人，就在眼皮底下消失，然后你们跟我说找不到人？」
「你们踏马的就这样办事的？」
「CIA怎么全养你们一些废物，连一个可以交代工作的人也没有。」
深夜时分，CIA旧金山分部的办公室里面却是灯火通明，大炮搭乘专机花了几个小时赶到旧金山，正在大发雷霆，眼前是负责国土安全方面的白锡伟资深专员，以及派驻北加州的几个主管，一个个簌簌发抖，没人敢应声。
白锡伟在资深专员这个位阶上已经多年，在原先局长的体系之下，一直看不到升迁的契机，故而一早就投靠大炮，想藉由大炮上位CIA国土安全处处长的职位。
此时的白锡伟满脸通红，讷讷答道：「我们查到三辆同样的汽车，在事件发生不久同时离开柏克莱校园，然后……」
「然后呢？」
「然后人就不知所踪。」
「然后你们这些脓包就束手无策。」
「然后你们这群废物就不知道人哪里去了。」
「你们说，然后呢？」
大炮霹哩啪拉又是一阵怒骂，又是拍桌，又是摔笔，转眼间杂物满地。
他根本听不下任何解释，他只看结果，他不接受事情走势失控，他无法接受事情局面脱离自己的掌控。
在大炮眼中，只有能掌控全局，完美达成任务的人，才是有才能的手下，只要出错，就是废物，就是脓包，就是垃圾。
白锡伟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大炮的质疑，压低头，不敢直视大炮。
最尴尬的是护卫A等四人，他们负责贴身护卫南宫博士，却让人生生从眼前消失，四人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此时直面大炮，四人深知难脱罪责，想来在CIA的生涯可能就此划下句点，俱皆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大炮倏忽冷静下来，让四人将南宫博士消失的情形再详述一次，并不停地提出问题，尤其是对于他们检视监视影带的情景，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深恐漏掉蛛丝马迹，护卫A等四人仔细地回忆当时的情况，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回答。
许久之后，大炮意兴阑珊地打发了眼前一干唯唯诺诺的干部，该知道的情报已经掌握了，他知道再也问不出更多消息，留他们在这里只会添堵，还是眼不见为净。
走到酒柜前替自己倒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轻啜一口，带着呛辣烟熏味和独特海水味的酒液，顺着食道而下，大炮总算稍微从震怒的狂暴状态中抽离出来。
大炮静下心来翻看着手上的资料，上面有着大洞、土匪、老贼、以及天口俊龙四人的详细资料，也有铁导洋和许一志的讯息，甚至田莉和陈达方的资料也赫然在目。
CIA果然神通广大，短短几个小时，已经将大洞等四人的身家背景查个一清二楚。
「嗯？居然是黑龙会和太极虎帮合作，干下这一起绑票案。」，大炮轻声自言自语，语气带着一丝讶异。
大炮对于世界各国特殊势力的情况一清二楚，像黑龙会和太极虎帮这样在各自国家举足轻重的地下势力，更是如数家珍。
「黑龙会是日本的地下王者，太极虎帮则是南韩第二黑帮，他们为什么会合作？」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南宫博士代表着什么？」
「不就是X物质的特殊用途吗？」
「为什么黑龙会要南宫博士？」
「为什么太极虎帮要南宫博士？」
「不对，依照黑龙会跟太极虎帮在江湖上的地位，要什么东西，应该自己去抢，没有理由跟别的组织合作。」
大炮不断地自问自答，将自己带入黑龙会和太极虎帮到角色，再参照这两个帮会过往的行事风格，整合所有线索融合自己的经验，将整件事抽丝剥茧，试图拨开层层迷雾，解开谜底。
大炮不断找出疑点，给出假设，再一一予以否定，然后再重新来一次，然后他下了一个结论——两组织背后有人。
如果黑龙会和太极虎帮彼此的最终目的是南宫博士，那他们都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自己搞，没有必要拉上对方。
而今太极虎帮的土匪和老贼既然伙同黑龙会的大洞和天口俊龙，一起干下这起绑架案件，必然有他们不得不合作的理由。
这个理由使得他们必须合作，将南宫博士交出去来交换什么事情、物品、或金额。
一口喝掉手上的威士忌，大炮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这个幕后主使者会是谁呢？」
俄罗斯KGB？
这个冷战期间的唯一对手，不管干不干他事，总是第一时间被抓出来，放在阴谋者的第一位。
英国海军军情局六处？
可能性低，以MI-6一向的作风，他们不太可能找这一龙一虎来当打手，他们更可能派出类似007这样的特工来自己干。
大炮将目光从欧洲移到中东地区。
以色列情报及特殊使命局？
可能吗？从手上的资料，看不出这个简称为以色列情报特务局的单位，有丝毫参与争夺南宫博士的迹象。
伊斯兰国？
绑架倒有点像是这些只会搞暴力破坏的家伙的惯用手法，不过此次作风跟他们一向的绑架手法大异其趣，这些家伙搞搞自爆还差不多，绑架南宫博士的可能性不高。
基地组织？
从当年911事件以来，遭受美国不停的追杀，直到宾拉登被击毙之后，更是声势大减，日落西山，逐渐被伊斯兰国取而代之，嗯，可能性低。
黑焰317？
嗯，这个新兴的恐怖组织，倒是有可能。
X物质也是CIA特工从黑焰317手上弄过来的，而他们的老大哈桑孔达，有勇有谋，智计百出，狡诈若狐。
这段时间以来，黑焰317没有少给西方世界制造麻烦，如果这起绑架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哈桑孔达，大炮不会感到意外。
大炮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借着酒精在腹中发酵，完全静下心来，继续将心神放在解析绑架的事件上。
想到自己曾经私底下匿名跟哈桑孔达联系过，从简短交谈中，大炮可以感受到此人精明干练，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重新思考过一次，大炮将幕后黑手锁定在黑焰317身上，因为还有一个有力的因素支撑他的论点。
那就是财力。
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和西方国家对抗多年，几乎将手上的积蓄烧光，打仗打的是国力，烧的是钞票。
西方国家最多的是什么？他们最多的就是钱。
有钱可以装备武器，有钱可以雇用佣兵，光洒钱这的动作，西方国家就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以美国为领袖的西方国家，经过多年的封锁、打击、轰炸、围剿等经济的跟军事的行动，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余力。
甚至伊斯兰国在首脑巴格达迪自爆，将自己和三个子女一起炸死身亡那一刻，都被西方联军片面宣布亡国了。
而黑焰317却是钞票满手、金银满库，可以说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因为他们拥有黑金，也就是石油。
认定了幕后黑手是黑焰317之后，大炮定下心来，只要有了目标，就可以制定对策，这个组织早晚会颠覆在自己手上的。
大炮握握手，才注意到自己手上依然握着装有威士忌的玻璃杯，接着一口喝掉威士忌，重新在手上的资料上寻找南宫博士的去处。
先前白锡伟口头报告时，大炮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下任何报告。 而且这些家伙的口头报告，肯定是避重就轻，以掩盖自己的无能为优先，试图瞒天过海，所以听了也是白听，浪费时间而已。
此时大炮再次静下心来检视资料，试图从资料上挖出南宫博士的可能去向。 大炮担任特别行动处处长多年，无论是个人能力或者是智力，都是一时之选，跟他粗犷外形给人的印象，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他从资料上看到，三部车辆离开柏克莱校园后，分别往不同方向离去。 经由调阅北加州的所有交通监视影像，清楚记录三部车的行踪。
第一部往北走，穿过列治文，转80号公路，一路朝东北向向前进，先在知名的六旗魔术山游乐园附近停了约半个小时，继续前进，最后停在费尔非尔德附近的北湾医学中心停车场。
第二部往南走，经过奥克兰，沿着880公路，经过联合市、米尔皮塔斯等科技重镇，最后停在圣荷西的购物中心停车场。
第三部则往西走，经过旧金山海湾大桥，来到旧金山附近的游艇码头。
只是这三部车上的人员，显然都是经过训练的老手，都将车停在远离监视镜头的地方，人员下车时，并没有被监视镜头捕捉到影像，所以也不清楚哪部汽车上搭乘了哪些人。
大炮食指机械式地轻轻敲在桌面上，仿佛学习乐器时使用的节拍器一般，发出频率稳定敲击声。
大炮眼睛盯着游艇码头，目光没有焦点，他的心思却放在整个旧金山湾上。
显然从水路离开，会是一个好方法，只要离开旧金山湾进入公海，那就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
大炮再一次搜寻手上的资料，寻找跟水路有关的讯息。
过滤了上百笔资料，突然他看到一个名字，现任恶魔岛的签约医师，若林长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