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碎云之上,罗杰和魏央对望了一眼,都为张皓感到冤屈。当时张皓让张静为自己做饭,或许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结束父女俩之间的冷战。可没想到一个表达上有些问题,另一个理解上有些问题,导致出现了完全相反的结果,弄巧成了拙。但罗杰和魏央两人都没有去解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魏央问张静:“初次见面时,你带我上山,你取了一幅画,想必那幅画就是令堂吧?”
张静说:“嗯,算他还有点儿良心,但良心不多,就画了一幅。”
“令尊什么时候画的?”魏央问道。
张静回答:“不知道,可能是母亲过世后,他无聊时画的吧。”
魏央说:“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为你而画的,所以你才能轻易地找到那幅画卷,并带走它。”
其他人经魏央这一引导,都认可了魏央的猜想,知道是张皓的良苦用心。可张静却完全不往那个方向想,说:“怎么可能,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个佣人丫鬟。你不知道他画另一个女子画了多少张,母亲的那张画不过是他无聊时的随手一画罢了。”
看来张静对他父亲的成见还挺深,不是那么容易化解,于是魏央也就作了罢。
张静对罗杰说:“其实给张梦蝶取名梦蝶的原因,并非是我生她前夜梦到了蝴蝶,而是我梦到了我的母亲。”
罗杰说:“嗯,挺好的名字。现在你再回月亮山,也可以趁此机会祭拜一下你的母亲了。”
“嗯。”张静点头。
几人加快了速度,天色也暗了下来,繁星开始隐现,月亮粉墨登场。张静带着众人从月亮山脚的一条小道上去,这条道也正是她小时候偷摸着下山时弄出来的,曾经还带着魏央潜入过一次。可当她们才爬到半山腰时,就听到“咻”的一声,一道剑气划破长空,仿佛将天空都划出一道口子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张静紧张了起来,说:“不好,我们得赶快啦!”
山顶上,罗毅右手持剑,左手拉着张梦蝶,他们有些气喘,并且还负了不轻的伤。在他们二人对面的不远处,是一名手握毛笔、二十出头的白衣冷峻男子。张梦蝶和罗毅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身后画架上有一幅夜景的画,画中还有一道口子。这道口子正是罗毅的剑气所破,他们也正是从那道口子里冲出来的。
张梦蝶长出一口凉气:“呼~,邪门儿了,我们之前居然在一幅画中。”
罗毅回头看前向方的男子,皱起了眉头。因为到目前为止,男子还毫发无伤,因此罗毅察觉到自己几乎没有胜算。
罗毅说:“我只是想拜访您,与您商讨一些关乎苍生的大事儿,您却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男子厌烦地说:“你们强闯禁区,我反倒还失理了?”
仔细想来也对,确实是罗毅他们无礼在先,罗毅略感尴尬。可张梦蝶还有些不太分得清状况,对罗毅说:“我们已经从他的画中冲出来了,他的术也不过如此。你先打服他,然后再和他商量事儿,不然我们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罗毅本来是想认个错、赔个礼、道个歉就溜之大吉的,但经张梦蝶这一挑唆,对方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了,无奈只能全力应战。经过简短的蓄力后,罗毅握剑向对方冲去,白衣男子也转动手中的毛笔,向罗毅冲来。
“住手!”就在两人即将冲撞到一起之际,张静出现在了其中,她伸开双臂各对一人喝止道。
两人立即停了下来,罗毅和张梦蝶不解,同时喊道:“娘!”
这一喊,把白衣男子惊到了,他看了看张静,又望向罗毅和张梦蝶,心情很是复杂。张静没有回应罗毅他们,反倒是看向白衣男子,喊道:“父亲!”
这一喊,把罗毅和张梦蝶二人给整懵了,他们看了看张静,又望向白衣男子,表情很是复杂。罗毅和张梦蝶对望了一眼,皆看向白衣男子,诧异道:“外公?”
罗杰和魏央他们赶来,罗杰长出一口气:“呼~,这架隔得很顺利嘛!”
魏央对白衣男子张皓拱手施礼道:“见过前辈。”
张皓仔细打量魏央,曾经也算是隔着门见过他一次,对魏央的儒雅书生气质感到很是满意,眼神中略带欣赏之意。
石磊看懂了张皓的眼神,打扰道:“前辈,您认错女婿了。”
场面显得非常尴尬,罗杰连忙施礼,尴尬地说道:“父亲,小婿罗杰,初次见面,有些唐突。当时走得紧急,也没准备礼物,还望父亲大人见谅。”
张皓看向张静,两眉深锁,仿佛对张静的丈夫和两个孩子都不太满意,不,不是不太满意,那就是不满意。张静看出了父亲的心思,反而还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似乎是在故意气张皓。张皓没理众人,转身向远处的房子走去了,进了屋,关上了门。张静可不管她父亲高不高兴,在检查完罗毅和张梦蝶的伤势后,便开始带着大家到处游玩、尽情赏月,大声喧哗,尽职待客之道。
天亮后,张静带着家人去祭拜她的母亲庄晓蝶,然后又来到张皓的门前。本来张静是直接推门进去的,奈何张皓早有防备,将门上了栓;张静本也想生气转身离开的,奈何被罗毅和张梦蝶堵了退路。张静带领他们来此之前告知过,她父亲是不会答应罗毅他们的请求的,可罗毅不死心,非要逼着娘来引见一下。
张静隔着门说:“父亲,我回来可不是原谅您了啊,是您的外孙罗毅执意要和您谈谈。”
门内没有回应,张梦蝶上阵,亲切地叫道:“外公,我可是您的亲外孙呀,您出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团聚呗,这可是难得的天伦之乐喔。”
还是没有回应,张静火了,大声吼道:“您出来不?您再不出来,我可就……让他们一直呆在这山上不走了,另外我再邀请点朋友来,然后天天吵您,天天烦您,让您一天也不得安宁。”
若这月亮山如同闹市一般,那禁区的威严何在?那禁区的意义何在?
张静继续大声说:“给您三个数的考虑时间,一、二……”
门开了,张皓走了出来,径直向前走去,张静得意的表情看呆了一旁的罗杰和罗毅。罗毅的外公,看上去和他一般大,甚至比他娘张静还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