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生深呼吸几次,脸色终于恢复过来,他没有过去帮常在对抗捕快,而是用冰冷的声音开口问道:“你们一整队人,怎么会到这样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来?”
常在一听庄晓生的话,立刻明白过来,大声喊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这里有人杀人了?”
几名捕快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立刻收了手。其他捕快也逐渐回过味儿来,纷纷收回了武器。
这时,巷子口走进一个人来,常在定晴一看,原来是陈捕头,不由有些气恼:“陈捕头,我们都打完了,你才来!”
陈捕头皱了皱眉,明显不太喜欢常在,态度冷淡地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就赶来了!”
常在撇了撇嘴:“收到什么消息?”
陈捕头扫了在场的捕快们一眼:“他们巡逻时,遇到陆大夫,陆大夫说听到这条巷子里似乎有打斗声,他自己不敢进来看,便叫他们来瞧瞧。”
常在皱起眉头,心中暗暗一沉,这回,她可没办法说服自己再给陆大夫开脱了。她抿了抿唇角,叹道:“我和庄大哥追踪陆大夫来到这附近时,街上没有几个人,四周很安静,根本没有打斗声。我们只听到‘呃——咚!’两声,就立刻来了这巷子里,伸手就接到了这个飞出来的尸体。陆大夫如果说听到这巷子里有打斗声,明显就是在说谎了……”
陈捕头没理会常在,上前去查看那尸体,发现尸体的脑子已经不见了,于是立刻说道:“陆大夫离开没多久,我们即刻去追!或许,人脑还在他手里!”
常在叹了口气,看了庄晓生一眼,二人立刻施展轻功,飞奔而去。陈捕头带着一群捕快,只能远远地在后面拼命追赶。
常在和庄晓生很快便拦下了陆大夫,陆大夫见是常在和庄晓生,微微笑了笑,神色平淡地问道;“大晚上的,你们两个不在房里饮鹿鞭酒,跑来城里做什么?”
常在盯着陆大夫怀中抱着的大坛子,问道:“这里……是人脑吗?”
陆大夫望了一眼大坛子笑着;“你是又馋了吗?这里是我用麻油浸泡的药材啊!”
常在点点头:“我是馋了,就算是药材,我也想吃一吃!”说着,伸手便去抢那坛子。
陆大夫忙闪躲开。
庄晓生知道常在心中其实是害怕人脑的,于是给了常在一个眼色,常在立刻心领神会,缠住陆大夫,庄晓生趁机将大坛子抢到了手。
陆大夫急了,想阻止庄晓生打开坛子盖,可是常在缠他太紧,他根本无法摆脱常在去阻拦庄晓生。
庄晓生背过身去,打开坛子盖,那里面果然是用麻油泡着的人脑。庄晓生立刻盖回盖子,转身对常在点了点头。
常在喊道:“庄大哥,你去把坛子交给陈捕头。我拦着他!”
“不用了!我来了!”陈捕头带着一群捕快远远地跑了过来。
陈捕头一挥手,捕快们立刻散开围住了陆大夫,常在放下心来,闪到一旁去了。捉拿犯人的事儿,还是交给捕快较好。
庄晓生将大坛子交给陈捕头,站在常在身边,看捕快们捉拿陆大夫。
陆大夫知道自己逃不脱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双手一挥,竟然放出数十支银针来。几名捕快躲闪不及,被银针刺中要穴,有的昏厥过去,有的直接断了气。
陆大夫趁大家惊愕之际,拔腿便跑。
庄晓生本想去追,但是听到常在大喊:“庄大哥,快来救人!”便停下了脚步。
常在和庄晓生很快救醒了昏厥的几名捕快。
陈捕头略一思忖,说道:“陆大夫的飞针可以直接置人于死地,他是个危险人物。眼下,他的罪行已经败露,说不定他会再做出伤害无辜之事,我要回去分派人手全城巡视,保护民众,同时搜查陆大夫。你们二人请便!”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庄晓生冰冷的声音在陈捕头身后响了起来:“陆大夫对母亲十分孝顺,伺候周到,几日便要为他母亲送一次药,今天正是服药之期,他没能带着人脑回去,必然要用其他方法替他母亲续命。此刻,他极大可能是回了善斋。”
常在不由望了庄晓生一眼,心中暗暗嘀咕着:“庄大哥每天不言不语的,没想到暗中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陈捕头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对庄晓生抱拳道:“那就有劳庄兄弟去善斋查看一下。我看以你们二人的武功,对付一个陆大夫也是绰绰有余。我先回去分派好人手,防止他垂死挣扎,伤害他人!待城中一切安排妥当,我会派人去接应你们!”说完,带着幸存的捕快抬着死去的捕快,飞快地离开了。
庄晓生和常在刚进了善斋的大门,便听到木通的哭喊声:“师婆!师婆!师父!师父!师婆她……师父,你,你……师父!师父!师婆——!”
二人赶忙顺着声音寻去,来到陆老夫人的房间。只见陆老夫人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巴大开,耳边隐隐有些血迹。任凭木通如何摇晃、呼唤,陆老夫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陆大夫神情呆滞地跪在床边,眼睛望向陆老夫人。
庄晓生走到床边,伸手在陆老夫人鼻下探了探,感受不到一丝风动。他离开床侧,回到常在身边,对常在摇了摇头。
木通见庄晓生摇头,心知准没错了,师婆确实是升天了,一时心中悲痛,眼泪流了下来。但他很快又吞下呜咽之声,他都这么难过,师父一定更是痛彻心扉了。他伸手去拉陆大夫的手臂,想将陆大夫扶起来:“师父,师父!你先起来吧!”
听到木通的呼唤,陆大夫转头对着木通咧嘴笑了笑,一瞬间好像恢复了精神,没事人一样站起了身。
陆大夫看着木通,一脸和蔼之色;“木通,快去扶师婆起来吃药了。”
木通心中暗暗叹气,对陆大夫说道:“师父,师婆已经升天了。”
陆大夫略带愠色;“胡说!师婆是睡着了!对,睡着了!那就,那就别打扰她了。我们先出去,给她制药去。”说完,拂开木通的手,转身出了房间,仿佛完全看不见常在和庄晓生一般。
木通脸露愁色,忙跟了出去。常在和庄晓生便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