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旁边的於星汉心中却有不同意见,他低调惯了,却也一点不想真的低调到,要与一个称自己为“小家伙”的前辈相处。
而他资质不佳,不可能与火灵体的修士有交集,知不知道这些,倒不是很重要,遂悄悄忿开话题道:
“不知汤前辈来此荒郊野外,所为何事?”
“呃,对了,老夫是来寻找赤火兽故主的,怎么在此担搁了这么久?看来,我也是老糊涂了,颇为健忘……”
“啊!这怎么可能……汤前辈精气饱满,双眼有神,绝非……”
於星汉刚想拍拍马屁,汤子离便不喜道:“好了,你们速速离开吧。”
这两个修士一过来,便不识他汤子离,自然表明他们的确没有进入过甘灵城,那便不可能先他一步盗走遗尸。
这是最简单的推理。
汤子离第一时间没有想到,现在自然能反应过来。
所以,心思重新回归遗尸之后,他便有些心绪沉重,遂不待於星汉啰嗦道别,便已经挥动手臂,直接驱赶於星汉和窦融离开。
两人一肉身,一灰影,霎时毫无自制之力,被卷至数十丈开外,宛如一片数叶及一片棉絮随风远去。
汤子离这才对着勾含嫣吩咐道:“小丫头,放出赤火兽吧,有它在手,老头子便能更快地找出那盗尸贼子。”
其实汤子离根本无须赤火兽相助,也能凭现在草地上所留的残迹,轻松追得盗尸。
只不过,他截至目前,一直没有空闲的时间,对这只小兽详加探查,心中不免好奇。
因为,他的紫鳞鱼尾蛇个体的实力,再怎么不佳,却也能达到一级妖兽级别。
其毒性虽不能与蓝色噬灵毒相比,却同样不可小觑,就是玄灵境修士殒命灵蛇毒下,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在两种灵宠的两次照面之下,赤火兽不仅每次都毫发无损,还能轻松伤害他的灵蛇。不是食掉一只,便是咬断一只的尾巴,实在凶残。
汤子离绝不相信是自己的灵蛇不堪一击。
按之前认定,第一次在蛇岛上,能去除蓝色噬灵毒及蛇毒,只能是那遗尸的本领所为。
因为从众多灵蛇的记忆里便能得知,赤火兽当时是出现过惨痛的中毒表现的,最后也是被那修士怀抱而走。
可这第二次在甘灵城,赤火兽依然未曾中得蛇毒,又怎么解释?
所以,他只能认定,这只赤火兽身上也有些异样。
莫非它突然不惧毒了不成?
怎么早没想到呢,这太重要了!
赤火兽才被放出,便低嘶不止。
然后,勾含嫣都没有抱实,却被汤子离抢下。
他也懒得过问小兽为何低嘶,只拿左手握住对方的丑陋躯体,右手刚想给它破皮取血,能否解毒的第一判定依据,自然是验血了,不料,指尖还未捅入,耳边一道震天吼叫已经传来。
“小赤!”
汤子离这才意识到不对,停下了手。
赤火兽在他手中挣扎得更加剧烈,却始终无法挣脱。
“窦丫头,你不要命了!”
这时,那个小家伙於星汉的惊惧声音也传了过来。
显然,叫小赤的声音是那个鬼修窦融所发,她认得这只赤火兽!而赤火兽也认得对方!
汤子离连忙消解掉,外围那属于他的,不用刻意操控便能抵挡突袭的灵气护罡。
窦融的灰影,这才得以破开封阻,往这边飞来。
汤子离松开小赤,冷冷地看着一鬼魂一灵宠在半空中,似有相融,或称是合抱的情景,倒没急着催促。
“它叫小赤?它是……前辈的灵宠吗?”
勾含嫣见到自己的灵宠与一个鬼物亲近,还大感意外,但意识到两者大有关联后,不免颇觉吃味。
因为小红现在可是自己的灵宠,然后,就算小红原名叫小赤,也该是那具遗尸的灵宠?岂轮得到一个鬼物亲近?
“小赤不是我的灵宠,它是我弟弟的灵宠。”
窦融先是低声答了一句,然后又对着汤子离愤怒问道:“不知我弟弟何在?前辈为何要伤它?”
之所以要称“伤它”,正是因为小赤被放出来后便在汤前辈手中低嘶不止,一副被虐待之貌。
这是她亲身感知。
另外,小赤孤身落在此地,虽是由勾含嫣收在灵兽袋里,但在窦融眼中,这三人当然已经成为一伙了,所以一切,包括弟弟的下落,自然要找汤子离对质。
一时情绪激动,想到了最坏的结局,窦融就好像得知亲弟遭难的亲姐一般,再也难抑悲伤情绪及心间愤怒。
汤子离皱了皱眉头,忽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之语,“这么说来,你便是岛上的那一团虚影了?亏老人家我一直没将其当回事,原来,居然是你在场……”
窦融初听时,还不解其意,但重新咀嚼一遍时,由岛上之语,当即回想起,在元兰国近海小岛上的一幕。
她不禁勃然大怒道:“原来漫岛的毒蛇,便是你的灵宠!哼,你是想毁灭凡灵国度吗?”
为这事,她和向振还忧心了半天,直到后来返岛一探,才稍有心安。然后他们商定,待向奇异门等宗门复仇之后,再来一观。
不料,这才多久啊,那个存于于猜测中的可能被困的修士,便是这位外来修士,居然已来到了凡灵国度,且能与她巧遇。
而且,他似乎已经对向振弟弟下了毒手!
“窦丫头,你疯了!汤前辈如此和蔼之人,岂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之事?有事说事,你别激动。”
於星汉心惊胆跳,若不是知道此时逃走,未必不会引起汤前辈的惦记,他才不敢弃窦融而逃。否则,他必跑无疑。
然后,他只能硬着头皮飞回来劝和。
不过,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窦融说这只赤火兽是向振的灵宠,那向振呢?
眼下的局面,实在太过意外,他只觉脑袋不够用。
“窦道友,你误会汤前辈了。”
花从南颇为同情窦融的遭遇,并不想见到对方触怒汤前辈,遂主动道:
“汤前辈绝非为非作歹之辈,他老人家来此,便是为了寻找……小赤的故主。他也是听了我和徒儿的汇报之后,才知令弟被埋葬于此……”
窦融悲伤地打断道:“埋葬?我的弟弟……怎么样了?”
她当然知道埋葬的说法,只能是人死才会埋葬肉身,可是,她又哪里愿意相信?
“他……”
花从南不忍对窦融道出惊天噩耗,但事情必须得解释明白,总不能让汤前辈亲自解释吧。
于是,她只好残忍道:“我们师徒在此发现令弟的遗尸时,他已经身首异处,死去数天之久……”
“死了?”於星汉难过道,“那他的身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