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志向很容易,难的是如何实现。
许多人一辈子都在寻找实现志向的路上,最终摔倒在有可能促成成功的绊脚石前。
泰平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这碗酒见底了,泰平的头有点晕乎乎的。这怎么会呢?泰平觉得奇怪。莫非我的酒量下降了?泰平想起,多年之前,他与雚英斗酒之时,自己喝了一大碗酒,结果一下子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不能喝酒,就不是北方的汉子。
“我不能给北方人丢脸。”
泰平自言自语,端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酒。他的手略微有点抖,导致酒洒到了地上。
“你要是不能喝酒,就把酒留给我吧!磨磨叽叽地说个没完没了,实在吵得人睡不着觉。”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从墓的后方传出来,着实吓了泰平一大跳。
“谁?你是人是鬼?”泰平睁大了眼睛。
莫非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泰平确信一点,刚才来扫墓的时候,周围绝对一个人没有。难道这个人轻功绝伦,或者他是从墓地下爬出来的?
想到这里,泰平不由得想起胡诡,想起了白峰后山的鬼洞,以及莫念白所说的鬼打墙。
“我要是个鬼,你还能活到现在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你要不是鬼,为什么还不出来?”泰平不再害怕,带着质问的口气大声说道。
“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我要是出来算是陪你喝,若是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活该自己在这儿自言自语。”
“哦,我说错出话了。这位朋友,请你出来陪我喝酒,好不好?”泰平放缓了语气说道。
“这还差不多。”
泰平突然看到,应天的墓土有点松动,墓碑牌子也晃了晃。幸好眼下是大白天,否则泰平真的要跳起来了。
不一会儿,墓后的土向两侧分开,好像出现了一个小洞。洞里面钻出了一个人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转过身看着泰平,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笑容本是人类最善意的表达,是最容易增进人与人感情的方式,往往起到消弭矛盾、融合共生的作用。
可是,面对一个从墓地里钻出来的人,朝着你展开了笑容,你若是能够坦然面对,那绝对是了不起的。
幸好泰平从小就胆子大,他不禁定定地看着对方,甚至还看出了端倪:这个人真的不是鬼,即使是鬼,也会是一个很好看的女鬼。
此人穿着一身特制的蓑衣,从脖子以下就包裹得紧紧的,密不透风,好像一个大粽子似的。脚上套了一双黑豹皮靴,与蓑衣连到一起,由一根豹筋牢牢地拴住。头上戴着一顶奇奇怪怪的帽子,好像一块乌黑的石头。
摘去了面罩之后,泰平清楚地看出,她的脸白晳如暖玉,与周身上下这一身黑色行头相映成趣。女孩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泰平,嘴角含着笑意。
“难道你不怕我是一个女鬼?”她问道。
“即使你是女鬼又如何?肯定是一个馋酒的女鬼。”
“哼,早知道如此,不如等你晚上来扫墓,我好好地吓你一跳。”她一边说,一边摘下帽子,脱掉了身上的蓑衣。
女孩子的头发乌黑如瀑,里面穿着一袭青色锦衣,针脚密实,一看就是手工不俗的织品。她的身材非常纤细,却显得并不单薄,尤其是脸蛋略圆,显出了婴儿肥。
“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装神弄鬼?”泰平痴痴地看着女孩子。
“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要么就会爱上女孩子,要么就会被女孩子杀死。”
“世上哪有这样的凶悍的女孩子呢?”
“怎么没有?”
女孩子的话音未落,一柄短剑从袖子里吐出来,好像蛇的蕊子一样,直奔泰平的面门。
一个女孩子越是漂亮,男人就越是要小心,因为她们往往看起来像极美的花,实际上却是色彩斑斓的毒蛇。
泰平当然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怪怪的女孩子是一条毒蛇,以至于他愣愣地看着那短剑刺向面门,居然一点也没有躲的意思。
剑锋距离面门只有毫厘之间,恐怕只能塞进一根女孩子的头发丝。宝剑居然停住了,没有刺下去,也没有收回去。
如果有人从林外经过,看到这场面一定会惊呆的:一个女孩子手执短剑,站在一个墓地指着一个少年男子。
“你不躲?”女孩子有点诧异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躲?”
“我的手再往前一递,剑就穿透你的脑壳了。”
“女孩子的手都软,你刺不去的。”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怪人。”
“你原本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师父对我说,你可能是一个改变亚夏的人。”
“哦?你的师父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只要你能喝得过我,我就告诉你。”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你倒是说得差不多了,我就是异人堂的。”
“异人堂?”
“难道你没听说过?异人堂是亚夏八大堂之一,你居然没有听过?”女孩子有点生气,瞪大了杏眼看着泰平。
“当然听说过。”泰平只好讪讪地赔笑道。
“好了,看在你喝了一碗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女孩子说完,剑刷地又退回衣袖,简直是收缩自如。
“真是一柄好剑啊!”泰平赞叹道。
“倒酒!”女孩子说道。
“好,倒酒。”
女孩子席地而坐,背靠应天的墓。泰平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坛给自己的碗倒满。
“这酒的味道浓烈,真是北方烧道子的极品呢!”女孩子双手捧起酒碗,鼻子轻轻地一嗅,眼睛微微眯了一条缝,好像一个老酒鬼似的。
“姑娘真是懂酒啊!”
“懂酒有什么用,关键是能喝酒。来,喝!”女孩子说罢,端着酒碗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女孩子一口气,居然将酒干了,把碗底倒翻,朝泰平轻轻地晃了晃。
“喝啊!”女孩催促道。
“好。”泰平挺了挺脖子,也将酒喝干了。
两大碗酒入了肚子,泰平一下子身子热起来,脸也燥了。
“都说北方汉子能喝酒,你好像不怎么样啊!”女孩子面露轻蔑之色。
“多练,多练。”泰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认我当师父吧!”
“为什么?”
“我教你喝酒啊!”女孩子非常认真地说。
“喝酒还用人教?”
“当然。”
“那我总该知道,要教我喝酒的师父是谁吧!”
“嘿,看来你还是没有喝多,关键的问题没有忘记问呢!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是奉师命来的,就是为了收你为徒。”
“哦?”泰平头有点晕,神智却更清醒了点。
“告诉你,师父我的名字叫做冷月。”
“这个名字听起来真冷啊!”
“那就再喝一碗酒,身子就暖和了。”
冷月说完,端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随即又给泰平倒了一碗。没等泰平说话,她捧着碗咕咚咚地又喝起来。
“师父真是好酒量。”
“你服气了吗?”冷月放下空碗问道。
“服了。”泰平是真心地服了。
“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
“莽荡山壁上峰的壁上观。”
“那是什么所在?”
“异人堂的堂址。”女孩子说罢,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