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人言可畏语难收,众口铄金谣易留。
多少人家尽毁去,只当游戏不含羞。
话说柳天生外甥吴梦添已是上到初中,模样长的与天生几分相似,叔叔吴广天每每见到无不感叹怀念。可惜因家中不富裕,食物勉缺,且先天缺陷,身体羸弱,骨瘦如柴。梦添此前住在仓库区,玩伴不多,母亲上班,父亲带病,闲时常蹲在门口,口中念道无聊。那些工人听到,无不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是无聊?”由此养成了寡言少语,沉默不堪。
上到初中后同学们都迅速结伴成群,只有吴梦添还留在旁边。公区扫地时有同学问他名字,他因嫌弃自己名字不好听,心中迟疑不敢回答。忽然同学指着旁边有人粗口互骂,笑着让他看。梦添低头扫地,望着地上碾碎的莲雾,淡淡笑道:“像无花果一样。”本是想说他们吵闹如同无花果般无聊,不料同学笑道:“你叫无花果啊?”接着又是一连穿的‘无花果’叫出。梦添以为是嘲笑自己,更把头垂的低下,同学都觉他无聊,另外找乐子而去。有次年级体检,老师带队到风雨球场,发下 体检表叮嘱完事项,便回办公室去。顿时班里人吵闹起来,有伴去体检的,有偷偷商议去后门小卖部买零食的,有讨论游戏的,有讨论电视剧的,热热闹闹,散开而去。梦添拿着体检表环看四周,无非是视力检查,口腔检查,身高测量,刺手指几种,其中只是那心脏检查颇为麻烦。因知自己心脏不好,不想与人知,从来都是偷摸而去。此次也不例外,做完前几项,见那心脏检查处无人,便偷摸过去,提交体检表。躺在乒乓球桌上,冰凉的听诊器在他胸腔不断换位摸索,梦添的脑子不断想起‘乒乓’声,心想这定也是医生所听到的,每次这种检查都属他最久。良久,医生道:“吴梦添?”梦添回是。这医生也和以往的一般,问道:“你这心脏有杂音,你家里人知道吗?去医院做过检查没有。”梦添连忙丢出熟练的话语,低声道:“知道的先天性心脏病,我每年都去省会检查,医生都说没事。片子送过B市大医院,也都说无妨。”医生道:“你既然是先天性心脏病,记住千万不能剧烈运动。”说着在梦添体检表上写画下若大串天书。梦添连连点头,得了体检表,赶忙想逃离此处,不想刚出围障,就撞见几名同学,指着他偷笑。
这几人都是结伴去买后门买零食回来的,平时就喜欢打闹,空长着身体,玩起来没头没脑,不知轻重,且见吴梦添平日孤僻模样,心中都不喜他。今日听到医生所说,皆是交头接耳,喜笑颜开,似有不尽之乐。果然不日便把吴梦添情况,添油加醋通通说出。梦添去上厕所时,偶然见到有同学围在一群,指点道:“我和你们说这种事病都是隔代遗传,爷爷有爸爸没有然后再传给孙子,如此这般下去。”更有人玩笑道:“一定是还会传染,小心点他!”梦添只是把头垂的低下,加快脚步,来到厕所。这是一片紧密的小空间,右手便池,左手开放式蹲厕,那蹲厕墙面不过半米高,路过人皆可一览无遗,更别说此时人多,每间蹲厕角落都站着人解手方便。梦添不好意思,见一角落没人,上去替位,不想被同班几人见到,都围过来笑道:“哎呀,‘无花果’也会上厕所吗?给我看看你发育完全没有?要不要教教你?”说完便是哄堂大笑。梦添头垂的低低,迅速提上裤子,飞速跑离,不敢再逗留。至此每日在学校不敢喝水,日子久后早餐午饭连汤水也不敢喝多半滴,怕在学校忍不住多上厕所,纵有难忍时也是跑到楼上高年级,生怕遇见熟人。下午活动课,时有同班男生拉扯吴梦添出来,先是几人把他扛起,双腿分叉,撞在石柱上摩擦,惹来或加入,或围观之人,黑压压一面叫闹,竟把走廊挤满。梦添脑中想起此前妈妈和他说:“你要是不想得某些人意愿,就顺着他们意。”便喊道:“舒服,舒服。”本是想着让他们觉得无趣放开自己,却不想这群人笑的更乐,叽叽喳喳,欢乐无穷。梦添成绩极差,老师把他安在后排,看不清黑板字样,只能总是找出语文历史书,重复看着课外内容发呆。这日正在看到‘赵高指鹿为马’的典故,忽觉下 体一紧,低头看去,却见同桌一面淫笑抚摸着,道:“我听说你是无能,让我试试你能不能竖立。”梦添应上课不敢作声,同桌觉得无趣,便笑道:“这样,你和我猜正反,你猜对了我这次便不弄你,如何?”一面拿出枚硬币。梦添为了不让他摆弄,自然连声答应,却不知这是骗术,一路几十次都是猜错。那人笑道:“以后每天都要给我试下。”梦添不理会他,他只变本加厉起来,活动课又叫来死党说笑吴梦添种种无能。梦添听了几次,又见他们在面前总是挑衅,忍无可忍,抓起其中一人手臂就死死咬住,咬的那人杀猪也似的叫。那人嘴中狂骂,挥拳就往吴梦添后脑勺击狂打而去。两旁死党见状都来拉扯吴梦添,更是向围观同学,喊道:“‘无花果’这个疯子咬人啦!”同学们见吴梦添不松口,都上前说他不是,一时十几人把他拉扯开来。那名被咬的人,看着手臂紫黑血口,骂道:“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说完便往厕所跑去。剩余死党见吴梦添脸无悔意,也不流泪,气的咬牙切齿,几人把他拉出,一把丢到后门铁门缝中,用门紧紧把他压在三角区内。吴梦添也不喊叫,只听外面人声越来越多,怕不是全班人都来玩耍。良久,那群人玩的无趣,才有一女生敢站出来,不知她怎么推开人群,只听到:“你们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才复见一丝光明。
可叹:莫说小儿不识恶,行起恶来心中并无分寸,顺从喜怒哀乐,容易为人挑拨。口中只说不懂事,来日监狱泪两行,言传身教尤为重,天下父母需谨记,莫待白头送黑发,只留空悲切。
且说吴梦添回到家中,却见到舅舅柳天生,不由惊喜万分。原来柳天生自那日后,听闻梅若馨卧床不起,心中过意不去,便接连请了几天假,每日都打车往梅若馨家中探望。梅父梅母此前就听闻他,今日见到都觉正气凛然,不像报纸所说,自然喜之不尽,放心他出入。只是梅若馨听闻他来到,也不许佣人带进自己房间,每次都是强撑着身体走出来,请到茶厅说笑,接连几日身体恢复的比往日都快。佣人们见如此,又看报纸说柳天生是情 人,忙都偷偷改口叫‘姑爷’,若馨知道也不责说。柳天生见若馨,笑中带愁,知道定是为相机一事担忧,说道:“要不今日我们去看看丹丘吧?他那日后便无了消息,打电话也不听,听说王姐是病倒还是什么了,我不知他家住址,实在是担心。”若馨笑道:“你来看我,实际上是为了打听王 丹丘住址吧?”天生听不出此中言语,道:“你要知道自然好,我们去看看他,顺便你也可以散散心。”若馨笑着把手中捏掉一半的花枝丢向他,笑道:“周姨,准备下出门。”天生被砸的怔住。周姨忙答应从厅外进来,见若馨出去,笑道:“柳先生,小姐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这样说话。”请天生就往车库去,途中好不夸奖她家小姐,并拜托天生好好照顾,把柳天生弄的一头雾水。
梅若馨换了件翻领连衣裙,印着密集莫里斯印花,外穿灰色中长款风衣,如同油画夕阳下的少女,上车来与天生打招呼。刚要发车时,有佣人来报:“曾少爷在外等着,请小姐你过去。”若馨道:“你就说我不舒服,让他回去。”一面合上车窗,让司机出发。一路二人也无甚话说,路过路边水果摊时,天生道:“停下停下,我买点东西。”司机忙停在路边,还没待若馨叫他,便开门跑下车去,买了果篮回来。若馨让司机搬去放后备箱,笑道:“你哪里来那么多钱?来我家每次也买东西,去丹丘家也买。”天生笑道:“总不能空手去,不礼貌。”若馨道:“你也该为你钱包考虑下。”天生道:“好朋友间哪来那么多顾虑。”若馨问道:“桃园三结义?”天生道:“不知梅小姐几几年?”若馨笑道:“你怕是觉得我们两家有钱,想高攀吧?”见天生听完忙摇头,笑着说自己玩笑。正说着,司机便道:“小姐到了。”天生往外看去,叹道:“真不是我能高攀的起。”本来以为丹丘虽和梅家有关系,但平日生活拮据,不会差别巨大,今日一看住处竟也是大别墅,只是比梅家显得破旧。若馨见他如此,道:“这财富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好的能力与品格,终有一日败光。”一面让司机驶进去,请天生下车。大姐王秋夜得知他们过来,早早派佣人在门口接待。进去先与若馨叙旧,再与天生打招呼道:“总听丹丘提起先生,今日一件果觉不错。”天生回礼,道:“都是谬赞,别信他胡说。”请天生坐下,低声与若馨说道:“先生和丹阮都去上班了,父亲病重进了医院,照顾不周实在抱歉。”若馨忙说:“王叔叔现在如何?”秋夜愁眉道:“情况不好,因为丹丘情况不稳定,不敢与他说,生怕他知道又闹出事来?他虽清醒过来,可每日都躲在房里不出,叫也不应,油水更不用说。”若馨皱眉道:“你可与他说我们来了?”秋夜道:“哪能不说?听闻就闹道:‘梅姐姐因为我疏忽受伤,怎么还会来看我。’这才停下不久。”若馨知道情况不妙,忙叫天生起来,往丹丘房间去,与他说道:“丹丘因为家中事,从小有幽闭症,长大后才好些。几日之事,又把病症引出,现在就躲在里面不出,等下还得拜托你多劝劝他。这几日没和你说,就是他情况不太稳定。”天生听闻便想起那日在走廊碰见他时,就觉他气色不好,心中暗骂道:“要是那时知道他如此,定不放他一人去。现在不止梅小姐,连他也受伤。”快步来到丹丘门前,敲门道:“丹丘丹丘?我是天生,我和梅小姐来看你了。你开开门。”若馨也道:“丘儿你快开开门。”丹丘在里面听到,忙叫道:“天生兄不许进来!”走来放开门锁,又道:“梅姐姐你进来就行,千万别给柳天生进来。”天生猜定是他气愤自己没有照顾好梅小姐,忙道:“放心我不进我不进。”
若馨缓缓开门进去,见到丹丘蓬头垢脸,散发披肩,瘦如枯柴,脸色无神,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丹丘抱着,两人哭成一团,丹丘道:“梅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没有走,定不会让贾天生那混蛋如此羞辱你。”若馨回想起那晚,心中也是剧痛,怕丹丘太过伤心,擦去泪水,笑道:“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擦找贾天生。”丹丘道:“我也拜托了兄弟,要是他用姐姐照片为非作歹,我定不会原谅自己。”若馨安慰道:“我也不在乎这些。你看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我和柳先生的绯闻,不也是每天和他在一起。”丹丘听闻此语,忽有些黯然失色,道:“天生兄也是极好的人,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卷进来。”见若馨拉开窗帘,忙用手捂住双眼。若馨道:“我们出去好不好,我现在好了,你要是还不吃不喝,我也是难过的。”望着那本就消瘦的身材显出一根根骨形来,心中便酸楚起来,又道:“你不想见见柳天生?他可是找你几天了。”丹丘点头,洗了澡,让若馨帮忙挑选衣服。若馨选了几件出色的,可却不应,非要男装。又画了妆,出门见到柳天生与王秋夜站在门旁聊天,笑道:“嘿嘿,天生兄。”天生忙回过头来,见他模样,心知他该恨自己。秋夜忙上前道:“你可算出来了,你要急死我是不是。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让人省心。”若馨笑道:“以后可不敢了。”丹丘见天生不说话,也因为他在责怪自己,道:“你是不是生我气?”天生忙道:“不是不是,是我没有照顾梅小姐。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若馨忽然飞红双脸也不说话。秋夜笑道:“别站着,快去楼下坐。”急忙唤来佣人准备吃喝,问丹丘:“你想起吃什么?”丹丘知道天生心意后,也不难过了,笑道:“他是客人,你问他。”天生道:“我都行。”丹丘道:“他南方人,吃不惯我们这里。”天生道:“听说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拿我说,你快点吃才是。”丹丘说道:“那你请我去吃。”若馨笑道:“刚出来就让别人请,好大脾气。”丹丘道:“不行吗?我只想吃j市的烧鹅,你带我去吃我就吃,不然我就吃不下。”天生道:“你怎么知道那边有烧鹅?”丹丘道:“我上次去了,还见了你姐你外甥。”天生忙道:“我怎么不知?”丹丘道:“自然是我不让她们说。怎么样,你带我去j市吃烧鹅。不然我可不吃了。”说着便笑起来,天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馨知他为难,道:“我让那边多放你几天年假,你也好久没回去探亲了吧?就带丹丘去看看,来回机票我帮你报销。”天生为难道:“这也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家那边环境不太好,可能不太适合养病。”丹丘道:“这有什么,姐都答应了。一言为定,明天就出发。”说着就跑回楼上。秋夜急叫道:“你小心点。”若馨与天生道:“还望柳先生你多照看一二。”天生也担心若馨身体,低声道:“梅小姐你怎么办?”若馨笑着要说,却被秋夜打断道:“不是我不放心柳先生,只是丹丘现在的情况,馨儿你要是有空能不说也陪去两天。我又不好劝说不去,到时发疯起来,可不了得。”若馨因公司和相机之事要处理,本就精神羸弱,心想去放松两天换个思路也不是不可,顺着便答应下来。柳天生听完慌乱不止。
说回这边王 丹丘见到吴梦添回来,上前抱他,笑道:“小梦添,有没有想我。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从身后拎出几袋玩具来。吴梦添心中是喜悦,可因今日在学校之事,回到家只不说话,最多也是与众人含笑点头招呼。柳绮罗见他这般无礼,忙叫他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打招呼,这么没礼貌。快和舅舅姐姐们打招呼。”又指着若馨道:“这位是梅若馨,梅姐姐。”吴梦添微微抬头看向舅舅,已是几年没见,心中对他甚是陌生,后面还站着梅若馨与他摇手,只觉这大姐姐虽穿着平常卫衣长裤,却总觉她身上有股莫名冷气,不敢靠近。微微躲在丹丘背后,低声道:“舅舅好,梅姐姐好。”绮罗抱歉道:“这孩子就是这样,别见怪。”复让梦添去端茶倒水,请众人来客厅坐下。丹丘笑道:“他就是一时害羞,过段时间就好,我刚来时也这样。”绮罗顺着话也说他害羞。天生笑道:“这孩子,平日都不吃饭的吗?怎么就那么瘦。”绮罗道:“你别说他,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若馨听闻暗暗偷笑,想起初见柳天生时他也是如此瘦。接过梦添递的茶,招手让他再过来。梦添站一旁不敢过去,丹丘道:“梅姐姐叫你过去呢。”推了一把才肯走去。若馨笑着从包里,掏出若大封红包来,递给他,笑道:“来,姐姐给你封红包,好好学习,快高长大。”绮罗忙道:“哎呀,梅姐这使不得,快快收回去,你是客人怎么能给那么大红包,而且刚才天生也是给了。”又对梦添道:“快快给回去。”若馨推道:“没多少,给孩子买点零食玩具。”推了几轮丹阮才肯接受。若馨拉着他手道:“你平时学习怎么样?”绮罗道:“不行,这孩子学习差。”梦添也摇头道:“一般般。”若馨笑道:“这孩子的教育是一等大事,不可马虎……”正说着只听房门咔嚓响,见五短身材,尖头肥脑的男人从房里扶墙出来,见到那么多人忙笑着打招呼。绮罗道:“这是我丈夫。”忙过去扶他过来走。众人皆与他打招呼,绮罗叹气道:“这本不该说,只可惜这孩子不是学习的料,他老爸因为生病多年在家也不能工作。这不好不容易借钱买了房子,药钱加上房贷又是一笔极大的输出,我孤身一人又怎么教的了他。”那丈夫,憨笑道:“做饭没有,今晚还要分药。”见绮罗摇头,脸上便不好看起来。天生笑道:“姐夫等下我们出去吃饭。”姐夫笑道:“天生好久不见,你见过总裁没有?”天生问道:“总裁是谁?”绮罗笑道:“他弟吴广天,忽然又了发达,把公司扩的大大,叫他过去给份虚职,让他改叫总裁。可终究是耽误了别人事,没几月又给叫回家里。这口也一直改不了。”天生听完心中已是明白,心想:“也不知他现在还有没有刁难大姐。”
梅若馨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好插嘴,心中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刚才不该多嘴。”见丹丘招手让她过去,来问道:“怎么了?在别人家神神秘秘的。”丹丘复把刚才拉梦添去玩,见他脑壳后淤肿,逼问出之事说出。若馨大惊,忙叫天生与绮罗过来,把事与他们细说,道:“这事可不得了,你快带你外甥医院检查。”天生仔细检查后也道:“我带他去检查,姐你和梅小姐他们在家。”绮罗也担心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被欺负回家也不说。”急忙把梦添病历资料都拿出来。天生得了资料,拉着梦添就往医院去。绮罗担心也要去,若馨把她拉下道:“梦添妈妈,就让天生带去吧,你别担心。我还有话和你说。”一脸正色拉着绮罗坐下,说道:“你定要去见见他们老师,把儿子的事说出来,要是能换班就换,这种事会跟孩子一辈子的。”绮罗道:“我看就孩子间玩玩,不会那么严重吧。”若馨道:“梦添妈妈!这种事拖不得,你就听我的。哪有平常家孩子这样玩耍?”说完是深深叹气。丹丘也道:“是啊,还是去学校说说好。”若馨接着道:“不只说说而已,定要老师注意,要是那老师不懂事,把事情乱说出只会更加严重。有空也要让孩子多运动,不能一昧低声,只会害了他。”绮罗听的心里后怕,连忙点头答应周一就去学校处理此事。
夜晚柳天生带着吴梦添从医院回来,柳绮罗忙问怎样。天生笑着说:“没事,这小子头硬,涂点药就好。”又蹲下身来道:“你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怕,直接打他们,出了事有我担,知道没有。”梦添连连点头。绮罗问道:“留了饭给你们,快点吃吧。太晚了,我就和梅姐她们先吃了。”天生道:“我们也在外面吃了,让这小子多吃点吧,平时都不吃饭的瘦成这样。”若馨,丹丘也来问候一遍,过后见时间不早,都道:“我们先回酒店,明日再说吧?”绮罗也觉不早,让天生快送二位回去,叮嘱夜路小心。
回到酒店,梅若馨来找柳天生又把事情说了遍,要他千万叮嘱此事。天生叹道:“想起我小时候也遇过这种事,幸好有贵人帮我。”若馨笑道:“那人是谁?”天生笑道:“我也忘记了,但这小子贵人定是你。”若馨打他道:“才几天,就这般油嘴滑舌起来。”说完便笑着回房休息。
次日,柳绮罗打电话来,声音急急忙忙。柳天生还以为是梦添出了什么事,等她说出,才知原来是吴广天得知他们来到,非要请出喝茶。天生无奈来问若馨他们意见,若馨道:“既然是你亲戚,坐一坐也无妨。”三人遂同绮罗一家,来到金楼聚宝厅。此时吴广天、吴青霜、吴婷花、吴老爷、吴老太,已是早早入席等待。天生悄悄问绮罗,吴广天旁边陌生女子是谁,绮罗道:“是他新女人,叫花谢儿。”吴广天见到天生他们来到,笑的有眉无眼,忙上前握手道:“天生老弟,好久没见。哦不对,现在要叫柳总了。”拼命摇晃天生双手半日,又见他身旁两人,笑道:“这两位定是,梅总与王总了。”若馨丹丘都报了姓名问好,忙请入座,拍着天生肩膀说:“柳总这就是你不对了,上次王总来你也不提前说声。我在楼梯间碰到,问绮罗才知错过了尊大佛。”一面就向丹丘敬酒。丹丘陪饮一杯道:“我就无名小卒,吴总见笑了。”此时吴青霜,吴婷花也来敬酒。若馨见婷花肚子硕大问几个月了,吴老太忙道:“快生产了,是个儿子,还要请梅总赐名。”若馨道:“那不能喝酒。这儿子又从何得知。”花谢儿坐在席位,双手夹着红酒杯,讥笑道:“还能怎样,给钱验出来了呗。”吴广天瞪眼让她闭嘴,笑道:“差点忘了梅总,梅总可是巾帼英雄,年纪轻轻将来是上市老总。我在报纸看到都好不仰慕。”让大家都敬若馨一杯。若馨笑道:“见笑了见笑了。”吴广天让人上菜,山珍野味,摆的桌面满满,又与众人说:“你们不知道,当初柳总刚上城里,都是我代为照顾,我们住喝在一起犹如两兄弟般。”接连把他与天生旧事说出。若馨听的有趣,悄悄问天生:“他说的都说夸大其词吧?”天生连连点头,见吴广天又敬酒,只能堆笑应付。席见吴广天道:“柳总,你关系那么好,以后有好项目可要好好介绍,这样才是一家人。”天生道:“我就打工哪里有什么项目。”吴广天道:“别玩笑,你在梅总公司,谁不知梅家公司政商两家都是好手。我听说新来的市长,和梅家颇有关系,还请梅总介绍介绍。”说完又把酒干完。若馨问市长名字,听闻后想起的确有此人,答应以后有机会定会介绍与他。见天生去洗手间,拉着丹丘也来找他,笑道:“你家这人可还是少交的好。”天生抱歉道:“他这样就这样,实在抱歉。”丹丘道:“这一大早,白喝那么多酒,也不能和梦添好好玩。”若馨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丹丘瞬解其意抱肚忍笑,生怕里面听到,说道:“姐,你可好久没这样顽过了。”若馨道:“我看天生一家也不喜欢那人,不整蛊一下可不行。”如此这般把卡交给天生,把天生也惹笑起来。
三人回到席位,吴广天怪道:“是不是酒菜不合胃口,乡野比不得大城市,还请见谅。”天生道:“吴总想多了。”一面把卡放在台上。吴广天见到眼珠都要蹦出,低声问道:“这不是某某银行的VIP卡吗!听说要几十亿存款才可换到。”天生也低声道:“梅总送我的。”吴广天不特则罢,听完四肢瘫软,坐下椅子上,心想:“这小子,去了B市,竟成龙攀凤。”心中对他越发尊重起来,口喊柳总敬酒不止。若馨与丹丘在旁见到,都知他入套,捂嘴偷笑。
正是:
若抓贪欲兽,必用黄金锁。
三人在j市玩了两日,拜别柳绮罗一家,坐飞机回B市而去。在机场若馨又叮嘱天生,让他务必多问问吴梦添情况。天生见若馨如此善心,也是十分感动,见有盲人来求捐款,也想再捐几分。丹丘见状,忙把那假瞎子赶走,道:“天生兄,你在B市那么久,不会不知道这些都是骗子吧?没想到这里也有了。”天生笑道:“差点忘了,不过我也只捐过一次。”若馨陪笑道:“我起初回B市,也不知这是骗子,白捐了些钱。后面发觉,真真后悔莫及。”天生道:“这也没什么,可见梅小姐是极有爱心之人。顺从内心行事,纵使是错的也不必后悔。”若馨笑他想出家人。来到候机,若馨想起此处有家书店不错,一同前往,却是已经改换门庭,变成了烟酒专卖。天生认得此处,正是他第一次坐飞机,来过的书店,不由感叹时间迅速,物是人非。可却不知往后变故更加迅速。按下不提。
且说那贾天生受了辱哪里肯放过梅若馨等人,咬牙切齿,势要置于死地。休息了几天,急急忙忙让曹望德、胡言,库布特·艾明、历纪等人赶回来,独那李念金在国外一时难回作罢。在会议上贾天生拍桌论道:“这梅若馨几天了,公司还那狗样,摆明不给我们脸面,我看还是把她推了好。”曹望德双手赞成叫好。艾明也道:“这梅家是小事,只这曾家我看式微不能再起,亦要推掉。”历纪急忙笑道:“这事交给我,我定做的漂亮。”曹望德哪里肯依,也道:“老厉,这种事你好意思抢老艾的?”艾明脸色难看,挥手道:“休要胡说。”贾天生见他们争抢难分,担心忽略此事,忽而想起前事,只笑道:“艾老你只说这梅家是小事,可你还记得当初花园酒会?就差点闹出人命,惹来许多救护车那次。”艾明听到脸色瞬间垮下,他哪里不记得当年举办酒会,正要得手时忽听外面警笛声鸣,吓的魂飞魄散,丢了许多快乐。为此还被这几人笑了许久。又听贾天生续道:“你可知当初闹出此事的便是梅若馨?她借着曾家势力一直压住此事,若不是今日曾家式微,你我都要蒙在鼓里。”艾明听完,心中强忍怒气,脸中堆出笑容来,道:“休要再胡说。此事我也是早知道,只是看那梅家日升,想拉拢过来,日后好为国家谋福利。”胡言听他如此说,心中已是知意,说道:“她既然如此,那边便是十恶不赦之徒,已是丢了良心国心。我听闻她还是国外留学回来,一定是外国势力派来的,此事交给我。”一时分工下去。
会后贾天生闻知梅若馨离市,拿起相机就要去找胡言,不想路上碰见李云鹏,得知他手上有曾衡秘照,心想:“让我先把那曾衡也拉下水,把他家吃去一份,免得来日尽入老艾,老历他们口中。”遂把计划减去一二,说与李文鹏知,并许他来日富贵。李文鹏是经历过大事的,哪里信他胡言,笑道:“我不求你那些,我看我那边王总快没了,等他们分家时,你支持我一二便好。”故作娇态,弄的贾天生喜之不尽,满口答应下来。
闲话少叙,这里三人已回到B市,不想刚进机场,便见偌大海报,上面赫然印着曾衡搂抱梅若馨半裸含羞图。旁边印刷血红大字《梅小三出 轨高管曾少爷,不知廉耻》。梅若馨顿时,胸口发疼,一口热血咳出,昏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事已是过了不少时日,王 丹丘,柳天生,等人都在外辟谣。可怎耐那胡言掌控传媒,且最喜胡扳乱扯,无风做有,添油加醋,长篇大论,演绎出许多故事来,传的全国唾骂,更把矛头指向她家业不正,血肉员工,荼毒百姓,是最为可恶之资本家。后有艾民等人把她拉扯尽曾家事务,冠了个‘女淫贼’称呼,昼成过街老鼠。在医院那些院长听闻她家新闻,都不敢出面,生怕连累前途,往后连那护工都嘲讽两句。众人无奈只能把若馨带回家中休养,只可惜柳折花败,这一病竟不能起。王 丹丘每日以泪洗面,身体日差一日,又恰逢王父病去,他李姐夫虎视多年,看清形势一朝便要把大权夺来,顿时内外双李,把王家割的支离破碎。梅若馨强展星眸,运得手段想办丹丘一把,惜气血散去,恹恹弱息,亦不得自保。
这日梅老爷见医药不起效,请来道士和尚若干,在家中施法。那些人还未进门便大吵大闹,为首道士头戴方帽,身披茅衣,手执桃剑,大叫道:“老爷不好!你家中有恶鬼,需得我们驱鬼,小女病才可安息!”梅老爷也是爱女心切,加上梅家家底殷厚,虽被查封不少资产,亦有余力应对,忙道:“请道长,快快施法。”道士见他家院豪华,便想从中多刮钱财,说道:“只是难办,须得遣散若干佣人,除直系亲属外,都不能留。”梅老爷慌忙答应下来,一时把家中佣人发散出去,该给钱的给钱,该安排的安排,瞬时大厦楼空,静如死宅。
柳天生照看梅若馨已是多日未合眼,此次回到宿舍,本是想睡会等那群道士和尚闹完再回去。可睡着睡着,天生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爬起来左右查看却不见半点人影,只是茫茫世界。忽又传来声音,森严整齐,不像一人所发,呵道:“竟有人替了你,还不快快回来,拖了如此时日!”说着身下顿起大风,把天生往天上拖去。正在此时传来梅若涵呼喊敲门声,天生惊醒过来,却是黄粱一梦。擦去额头汗珠,门外又传来若馨呼喊声,快步起身去开门,只见梅若馨站立在夕阳下,含笑道:“柳先生你来了。”阳光洒在肩上,映缕缕金丝。天生见她气血如初,笑道:“你怎么来了?身体可还有大碍?我看你气血好了许多。”若馨含笑点头,天生道:“看来那群道士还是有用的。外面冷,你刚恢复,进来坐……”话未说完,却停梅若馨道:“抱歉柳先生,我要出国了,可能以后不能再见。”顿时如五雷轰顶,扶着门槛勉强支撑,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丹丘呢?他知不知道?”若馨劝道:“是知道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柳先生你也要保重。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心,但为了家人平安,也许出国才是上策。请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希望你幸福。”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柳天生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道:“这件东西还请你收着,以前有人和我说,有它在可保全姓名,虽是胡说,也请当个念想。”说着把手中不知何时紧握的长生锁交与若馨。若馨谢过,转身缓缓远去,泯灭在眼眶里,消失在夕阳中,只余路灯点点落下。
柳天生怔在原地,不知过了何时,腹部隐隐发疼,又被王 丹丘唤醒。睁眼却是在宿舍床上,又是一梦。见丹丘在他房中收拾,忙问道:“丹丘,梅小姐怎样了。”丹丘也不作答,把他衣物叠好一一放入行李箱中。天生不解道:“你收拾我东西干嘛?梅小姐怎么了?你快和我去看她。”一面起身就拉丹丘往外走。丹丘甩开他手道:“你别去了!姐已经走了!你去了也见不到。”天生倒在地上,想起刚才所梦,仍不敢信,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丹丘抹泪道:“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一面把天生扶起来,又道:“天生兄你醒了就好,只是我怕我也不能陪你了。这里是是非之地等我把你送到G省s市,我便出家为道,为姐祈福。”天生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出家了,你家人怎么办?”丹丘哭道:“你看我还有家吗?姐夫把家分了,财产自然是不会给我留下半点。姐也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这一个交心的朋友还剩下什么?要是我当初没有去取那碗醒酒汤,又怎会有今天的局面。”几片枯叶由窗外吹进,挂在丹丘发上,不自觉已是秋天。天生被这缕凉风吹醒,给丹丘摘去枯叶,心知此时要是强劝他,定会让他病重,不如顺了意,让他静养身体也好,低声道:“好,我答应你。”丹丘泣道:“放心,姐在那边有安排定不会委屈了你。”
正是:
大梦谢幕落梅残,现世荒唐坐上观。
结局端如凉水淡,一折过后戏园叹。
要知结局,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