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本来对于长期居住在吴州市的我来说,若说想阿爸阿妈了,要回家也不过半日而已。
可是每当此日,我倍思的人除了阿爸阿妈以外,还有那个深入骨髓的初恋。
中秋节是人们团圆欢喜赏月赏花赏节目的好日子,特别的是,这天也是陈晓东的生日,从成为他的女朋友开始,每年的中秋节都是我陪他一起过的。虽然他非我亲人,却是唯一一个让我深爱,但又把我不闻不问地抛弃的人。
或许正是这个让我深爱,却又不明不白地被要求分手的人,才让一直固执的我想要把其中的原因弄明白吧。
若是当初给我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原因,那么请他亲自出面来说分手吧。
故此,我从未把他放下,因为深爱,所以常常牵挂,尤其是中秋节,他的生日,这特别的日子里。
看着番禺店里的中秋节布置,嫦娥奔月,怀抱白兔,栩栩如生,红彤灯笼,满是幸福味儿,只是每每如此,总是让人容易触景生情。
“独自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菲儿,你这是在想我呢,还是在想我呢?”谢冬霖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说。
我瞥了一眼,没有搭理他,只当他的痴心妄想症又发作罢了。
“哎呀,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把狼导演的烂摊子给处理了,你好歹也开心一下嘛!”
我知道他指的是孕妇摔跤那件事情,虽已过去,但我半年的俸禄都没了,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我用眼神让他再次体会一遍:他自己的痴心妄想症又发作了。
“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们家的女人都怎么了?你是这样,夏琪也是这样,千万保佑大雁不要也是这样了。”谢冬霖说着,双手十字合着,滑稽地顶住下巴,嘴上念念有词:“保佑,保佑......”
听他说到夏琪,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身上移开,到处搜索夏琪的踪影,最终在餐厅的外围看到了夏琪。
此时的她,背对餐厅,眼光直视远方,孤独寂寞又单薄的身影,让本来惆怅的我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伤感,她是否又想起了她的老头?我猜也是,一段真挚的感情怎会轻易忘记?更不会容易得让人重头再来的!
同为一类人的我身同感受,深切知道:那感情是忘不掉的,即使你真的做到了重新开始,那也不过是由衷地从心底接受了失去的这段感情,或者是尊重事物本身的发展,做到心平气静罢了。
当然一旦想起,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与伤,就像现在的我,还有夏琪。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谢冬霖又问。
我们在想什么,他会懂吗?
于是,我问:“你不想你阿爹吗?”
据我所知,他阿爹已是年过花甲,八十有余了,在这特别的日子里,难道他不想吗?
他的阿爹就在本市内,如果他要回家也不过一会儿的事,今天又恰好是中秋节,他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痴心妄想,而不顾自己亲人的人吗?
突然,被我这么一问,果然勾起了他的思念之情,本来唧唧喳喳唠唠叨叨的他,瞬间安静,过了一会儿,他死灰复燃般开始唠叨了:“菲儿,要不今晚下班后,咱们去我家陪阿爹一起过中秋节,好不好?”
“噗!”刚拿起水杯,含了一口水在嘴巴内的我差点被他说的话给呛死。
“小心点,小心点。”谢冬霖见状,赶紧地为我轻拍后背,可是,我一闪,躲开了。
“......哈哈......菲儿,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陌生,其实咱们小时候早就认识了。”
“谁认识你了?”我白了他一眼,谁认识他?。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咱们是老乡吧?”
“你是首富的长孙,谁人不知,但这能说明咱们小时候早就认识吗?”除了李小燕,我实在是想不起,还有谁是我小时候认识的。
“也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了。”谢冬霖呐呐说道。
总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
目前实在是想不起,费尽心思地去想,可是还是想不起。最终,我始终不信,而让我唯一相信的是他的痴心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样?今晚带上你家的女人们一起,跟我回家和阿爹一起过中秋节,好吗?”谢冬霖又问。
“哪都不想去,夏琪和我都要上班。你别再问了。”
一旦让他觉得有机可乘,恐怕他的痴心妄想会没完没了地发作了,绝对要遏制才行,坚决不能去,让他妄想落空。
“菲儿大姨......”这时,大雁左手牵着夏琪的手,右手拿着一只脸盆那么大的月饼走进来,唤着我。
而我再看向夏琪时,她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孤独寂寞冷。
“你亲娘又给你寄‘脸盆’了。”每年的中秋节,李小燕都会给大雁寄一个像脸盆那么大那么圆的月饼,而“脸盆”是我对月饼称呼的一个代名词。
“是啊,今年恰好是今天才收到,我还以为亲娘不打算给我寄了。”大雁嘟着嘴说。
“哎呀,你总算来了。”谢冬霖的语气中带着期盼。
“干嘛呀,冬瓜?”大雁问,我接过她手中的月饼,免得她小小年纪提得累。
“你们家的两位大姐神游得厉害,老子我差点都叫不回来了。”谢冬霖指了指我与夏琪说。
“是吗?”大雁望了望我没说什么,她或许是早已习惯我的这副模样吧,再望向夏琪,夏琪笑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
“猫儿,有我在,你不许想其他人啊!”大雁肯定是知道她挂念着谁,她年龄虽小,可是心里明白得很,尤其是对最近日夜相处的夏琪,她是最了解的了。
“有你在,我哪敢想别人呀!”夏琪笑了笑说,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好,今晚咱们一起吃我亲娘寄回来的‘脸盆’。”大雁笑哈哈地说,她天真烂漫的声音响彻整个餐厅,吸引了不少目光,在餐厅的某个角落里,我似乎看到了孙雯雯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知她为何,也不知她想为何?
“你怎么啦,在想什么呢?”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谢冬霖,突然推了我一把,我的目光才从孙雯雯的身影上,回过神来,然后问:“你干嘛推我?”
没想到我一说完,突然眼前一黑,谢冬霖笑嘻嘻的笑脸瞬间黯淡,站在我面前的夏琪和大雁也模糊不清,餐厅瞬间从喧闹跌入安静境界,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声。
“怎么回事啊?”
“搞什么鬼呀,黑不溜秋的,怎么吃饭呀?”
“要搞惊喜吗?”
接着“......啊......”、“好烫啊!”、“烫死我了。”、“......”这些貌似有人受伤的声音接踵而来。
“夏琪,大雁,你们站边一点,免得别人不小心碰到你。”我趁着白天里透进来的余光,眼睛也逐渐适应黑暗后,对她们说。
“谢店,你去办公室拿个手电筒。”我安排着。
“你去拿手电筒吧,我去检查线路。”谢冬霖犹如我肚子里的蛔虫,窥见了我的想法。
其实是我想去检查线路,当初他没来的时候,作为大当家的我必须要敢于承担,所有的突发事件,都是我一人去承担,不得不承认,他来了之后,确实是帮助了我许多。
可是,我实在是想与他撇清关系,像我这种黄花菜经不起折腾了啊。
“还在想什么呀?还不快去拿手电筒?”谢冬霖说完,在我还在反应期时,先走开去检查线路了。
我愣了一下,只得去办公室拿手电筒了,背后传来大雁和夏琪笑哈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