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海客谈瀛洲,越人语天姥(上)
闲言碎语不表,只说那眠月阁中,猴王领着众兄弟,与王姨娘及众佳丽们欢聚一堂,载歌载舞、把酒言欢,欲做长夜之饮。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是月上中天十分,只见那猴王左手搂着崔莺莺,对着她的脖颈耳垂,连吹了几口潮气,右手在洪艳艳那粉雕玉琢的美 腿上,上下求索、来回摩挲了好一阵,直将左右两位璧人逗弄的俏脸通红、双膝夹紧,溪水潺潺、情难自己,方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猴王朝着王姨娘那边,遥遥举起酒杯,勾了勾嘴角,情真意切的说道,“王姐,这半月来多有叨扰,给您这边添麻烦了,我代几位兄弟,敬您一杯薄酒,权当是赔罪了”。
“至尊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妾身这边敞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贵客,几位公子肯屈尊来眠月阁,我这边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麻烦不麻烦的。”,王姨娘缓缓起身离席,捧着酒杯莲步轻摇,不徐不疾地走到猴王面前俯身弯腰,将两个酒杯轻轻一碰,媚眼如丝、柔情脉脉地揶揄道,“就算真要赔罪,也该是妾身来赔罪才是,此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和诸位公子,多多海涵”,说罢便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单论待人接物、眼光格局,这王姨娘比起古月楼的马氏来,强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儿啊”,猴王心中感慨一句,便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面前这位,徐娘半老、峰峦挺立的资深熟女来。
王姨娘坦然地与猴王对视了几眼,盈盈一礼刚要转身离去,耳畔却传来猴王的声音,“王姐且慢走,我这里还有一桩富贵要与姐姐分享,不知姐姐是否有兴趣听呢”。王姨娘转回身,脸上笑容不变,眼角余光扫向旁边的诸葛村夫,见他一个劲儿的朝自己挤眉弄眼,便索性放下手中酒杯,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崔莺莺身侧,目不转睛地望着猴王,温声细语的问道,“不知公子口中说的富贵是指何事,妾身倒是愿闻其详”。猴王手执酒壶,给自己和王姨娘杯中斟满了酒,笑吟吟的问道,“王姐,咱们都是自家人,索性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这半个月来,我们几人在这女市中流连忘返、日日笙歌,其实是在以身试药,想必此事,姐姐您定是有所耳闻吧”。王姨娘抿嘴轻笑道,“几位公子以身试药的事儿,在这女市之中传的是沸沸扬扬,妾身又岂能不闻”。
猴王放下酒壶,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来,打开软塞往掌心处,倒了一枚黑色药丸,又将手掌摊在王姨娘面前,轻声问道,“姐姐觉得此药,功效到底如何”。那药丸在猴王掌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臊气味,王姨娘黛眉微蹙,只觉得胃中隐隐泛起一阵涟漪,强忍着不适,盯着那黑色药丸看了片刻,又嗔怪的瞟了眼猴王,用衣袖掩住口鼻,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阴阳怪气的答道,“至尊公子何须明知故问呢,此药功效如何,眠月阁里的姐妹们,这些天来可都是有目共睹、身有体会的,当真是厉害的紧呢”。“姐姐果然识货,此药不仅能壮阳补肾、固体培元,在增加行 房次数、延长房事时间方面,效果可是出奇的好,对于肾亏、阳 痿、早 泄一类的慢性疾病,也有相当不错的疗效呢”,猴王混不在意地笑了笑,将药丸随手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就着杯中酒一起吞入腹中,又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我和村夫打算过几日,在临淄城中开个药局专卖此药,不知姐姐是否有兴趣,一起参与此事呢”。
王姨娘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诧异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说...让妾身也拿出些本金来,与您二位一起,合伙开这个药局?”“非也,非也,姐姐你误会了。药局自是不缺开业的本金,我们缺的是卖药的渠道。我想请姐姐应允,许你手下的这些姐妹们,就在这眠月阁中,向客人们推销售卖此药”,猴王连连摆手,耐心地解释道,“姐姐放心,卖药之事,断不会让您和姐妹们吃亏,药局会先定一个建议零售价出来,凡所售药物的货款,其中三成皆为佣金,算是给您和姐妹们的酬劳”。猴王一席话说完,堂中一众佳丽皆是心弦微动,对这些流落风尘的苦命女子而言,连自己这身皮肉都能舍出去卖了,只要价钱开的合适,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们不能卖的。虽然此刻,姑娘们尚不知道,猴王所说的建议零售价,具体是多少,但像这般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灵丹妙药,价格肯定低不了,以售价三成作为佣金,哪怕事后被王姨娘从中卡一道,日积月累下来,也绝对算是一笔飞来的横财了。
此刻姑娘们心底都盼着,王姨娘能赶紧点头,将此事答应下来,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只是王姨娘沉吟着不开口,姐妹们哪个敢在这种事上嚼舌头,只得一边虚与委蛇地应付着身边的大猪蹄子,一边用眼角余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姨娘。“至尊公子啊,我这眠月阁里,卖酒卖笑,卖身卖艺的全都有,可偏偏就是没卖过药呢”,王姨娘眉眼含笑,不置可否地说道。猴王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与王姨娘碰了碰杯,待饮尽杯中酒后,方才柔声劝道,“王姐,我们药局提供给各渠道的药,可都是赊销的啊。不需要您这边额外垫款,药直接送到眠月阁里来,卖多少算多少,货款都暂存在您这里,咱们之间一月一结即可。药一时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反正这玩意儿装在瓷瓶里也放不坏,无非就是让姐妹们来下脸来,多磨磨嘴皮子罢了。姐姐您再仔细想想,这临淄城里,哪里去找这般无本的买卖,如今这富贵送上门来,您到底取是不取啊”。
王姨娘先在脑中飞快盘算了一阵,又朝诸葛村夫那边儿,递了个媚眼,这次不紧不慢地问道,“至尊公子,您说的药品赊销,货款三成作佣金,且一月一结,此事当真”。猴王将莺莺、燕燕同时拥入怀中,掷地有声地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出去的话,自然当真。除非姐姐您这边,故意弄些假账、花账什么的来糊弄咱,若是那样,以后便只能现款现结了”。“公子说的哪里话,这眠月阁里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什么劳什子的假账、花账,姐姐这里赚的都是本分钱,就算借我几个胆子,也断不敢用那些下作手段,去糊弄公子您啊”,王姨娘牙尖嘴利地回了一句,翘着兰花指朝猴王遥遥一点,继续问道,“敢问至尊公子,您这灵丹妙药,应该不是只在我这眠月阁一家卖吧”。
猴王不徐不疾的说道,“姐姐所言不差,除了眠月阁和古月楼外,女市中这些个秦楼楚馆、勾栏妓寨,只要它们愿意,都可以来做这药局的渠道,而且也是都赊销提货,抽佣三成,一月一结。药局毕竟是新开张,这酒香也怕巷子深,渠道自然是多多益善了”。“哎,至尊公子,您这一口一个‘姐姐’的,把妾身这颗心都叫酥了”,王姨娘轻叹一声,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幽怨,阴阳怪气地埋怨道,“只可惜啊,在公子心中,自家‘姐姐’竟是和,马氏还有那些不相干的外人一个待遇。至尊公子,您倒是把一碗水给端平了,可妾身这心里却有些不大好受呢”。
猴王朝王姨娘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更盛,耐心的解释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自家人又岂能和外人是一个待遇。眼前最要紧的是替药局打开销路,那些亲疏远近的事儿,也不必太计较。反正药局一年的产量就那么多,等日后这药变得有口皆碑时,肯定是供不应求的,到时莫说是赊销了,怕就是现款现结,你也未必能拿得到货啊。若真想拿货,指不定你还得在建议零售价上,加点儿钱才成呢”。说到此处,猴王故意顿了顿,随手抄起酒杯朝王姨娘晃了晃,情真意切地承诺道,“当然,对于姐姐您,药局不仅保证货源管够,而且绝不加价,只要我和村夫在一天,便永远是赊销提货,抽佣三成,一月一结。怎样,姐姐你这会儿心里,好受点儿了没”。
王姨娘此刻已是眉开眼笑,先是起身对着猴王盈盈一礼,随即又端起酒杯,环顾左右一圈儿,郑重其事地说道,“既如此,公子送的这套富贵,妾身便是却之不恭了。姑娘们且起身,咱们代表眠月阁里的所有姐妹,敬至尊公子一杯薄酒,聊表谢意”。话音刚落,周围一众佳丽便是纷纷起身,聚在王姨娘身旁,毕恭毕敬地朝着猴王敛身敬酒。“好,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猴王端着酒杯缓缓起身,豪气干云地说道,“村夫、子乔、刘杨、呼延大哥,你们几个也一起吧。咱们跟王姐还有姑娘们,喝一杯团圆酒”。众人也是应声起身,聚在一处彼此碰杯,一杯过后尽开颜,众人复又搂搂抱抱地坐在一起,又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片儿汤话,屋内笑语欢声不断,将宴会的气氛逐渐推向高 潮。
闲言碎语不表,一夜欢愉过后,再睁眼时已是雄鸡报晓、东方既白,猴王让刘洋这几天就留在临淄城内,陪着诸葛村夫和子乔他们一起,操持药局开业的诸般琐碎事宜,他自己则是带着呼延力,骑着两匹快马出了临淄城,直奔虫二居而去。有道是,昨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临淄花。猴王离家半月而归,慕容昕当然是喜不自胜,只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魂,好似乳燕投怀般,一头扎进猴王猴王怀中,情真意切地诉说着,这半月来,自己心中的相思离别之苦。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别半月,此时将慕容昕拥入怀中,猴王只觉得怀里的娇躯丰腴柔软,那张美艳的俏脸,愈发的勾人心魄,耳鬓厮磨间闻着对方身上,如兰似麝的少女体香,一句接一句的燕语莺声,竟似小锤般不断敲打着猴王的心弦。这一刻的猴王,仿佛化身木胎泥塑,一腔热血绕过丹田,向下急速涌去,躯壳某处不受控制的愈发僵硬,而那颗铁石般的心肠,却是不自觉的越来越软。猴王眼中闪着点点欲 火,挥手将呼延力和身侧几个仆妇打发走,便迫不及待地将慕容昕横抱在胸前,径直入了正院卧房。有一说一,比起灯下观美人的朦胧感来,肆无忌惮的白日宣淫,尤其是那种通过挑战世俗眼光,所带来的刺激与背德感,加之慕容昕既娇且羞、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撩人模样,直令猴王血脉喷张、欲罢 不能。
猴王以上制下俯身迎敌,时而突进如大江东流、鹰击长空,时候回抽如海潮倒卷、釜底抽薪,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摩肩接踵、或龟蛇盘结,或攀弓踏弩、或摩脐过气,或口舌相接、或耳鬓厮磨。正所谓,采阴补阳、谨守牢藏,九浅一深、枯木逢春,乾阳铁棒之下,便没有那猴王降不服的魑魅魍魉,莫说区区一个慕容昕了,便是再来十个胡女,又能奈猴王何,还不是只能乖乖做个炉鼎,任他随意采撷。此处有词赞曰: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又有词赞曰: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更有诗云:
宿尽闲花千千万,不如归家伴妻眠。纵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