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祖宗闷闷不乐,漓豆就在纸上画两个圆圈,代表两批刺客,一边在圆圈上比划一边开解她:“祖母您看,何氏这边目的只是劫持,被小将军去信敲打之后,估计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须全力对付这边......”
正说着,总镖头等人进来,禀报说:“夫人写的讨伐黑风教檄文还是有效的,江湖上再没有人敢接长虹门的生意。”
韩尚郊说:“何氏找不到人手,又被小将军敲打,会消停一段时间。我们趁此机会,尽快将牛栋送出京去!”
“你们先坐下,我们慢慢说罢。”飞渡夫人说。
落座之后,总镖头试探着问:“是否给湖北王去一封信,让他接应一下?”
其余几人皆摇头说不可行。
以湖北王的性子,得知儿子在京且屡次被刺杀,肯定要进京迎接,太危险了。
正商议着,门房送来相府的拜帖,言大爷何可南携三弟何可鹏请求来府拜访,有事相商。
韩尚郊回了贴,说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估计韩府会及时应允,何可南兄弟早做好准备,因此很快到了大门外,由韩尚郊迎了进来。
客套过后,何可南说话很是直接:“家父前日收到楚小将军的信,信中提到贵门九公子为他故交,近日碰到一些麻烦,委托家父代为调查,今调查结果已出。”
飞渡夫人毫不意外:“结果是什么?”
何可南拱手道歉说:“刺客身份非同寻常,一时尚不能公开,请夫人见谅!”
飞渡夫人重重哼了一声。
看她神情,何可南明白韩氏南门已经查到刺客身份,估计连黑风教的背景也查出来了,就有点汗颜,硬着头皮说:“请夫人原谅家父的难处。父亲极为愧疚,特地派我及三弟登门道歉,同时告诉夫人,何氏今后一定竭尽全力保护九公子,请贵门放心!”
飞渡夫人沉着脸,无所触动。
“父亲亲笔写了一封信,让我们送呈夫人。”
何可南起身,恭恭敬敬递上书信。
韩尚郊将信拿过,转到母亲手中。
飞渡夫人打开信,见里面说的内容不外道歉、愿意极力保护韩九公子之类,与何可南说的差不多,心想何之洲这老狐狸派两个儿子上门,还亲笔写信来,也算有点诚意,就说:“谢丞相!是的,栋儿确实有事要出京一趟。既然你们有心相助,到时免不了麻烦相府。”
于是也提笔,简单写了一封回信。
何可南见目的已经达到,就要告辞,韩尚郊假意挽留小喝几杯,何可南笑着辞谢:“将来一起饮酒的机会还有很多,且留待下次再饮!”
兄弟俩出了正厅,由管家引领着往大门走去。
迎面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见管家带何可南兄弟过来,知是贵客,就稍稍让到路边。
管家向何可南兄弟介绍高个子说:“这就是九公子。”
何可南见这九公子丰神俊秀、谦谦有礼,自有一种风流气度,联想到他的出身,不由暗暗纳罕。
三人行礼问安,何可鹏无意瞥见旁边站着的小个子,一身儒装,似乎有些面熟,正想请问,那小个子行个礼,兀自往前走了。
何可鹏好生奇怪,回到家里,先和妻子说了到韩府一事,说父亲答应从此保护韩九少爷。
陆晴茵奇怪了:“之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
她提供哥哥有一个儿子流落民间这一讯息后,何家很快就找到了下落,没想到竟然是韩氏南门的九公子,这些丈夫都有对她讲过。
包括后来想让黑风教假意劫持、再将人情送与何氏,这一设局,她也是知情的。
现在听说劫持计划取消,还要转而保护韩牛栋,自然觉得意外。
何可鹏笑她:“取消了岂不更好?毕竟是你亲侄儿,刀剑无情,难说忙中出错。”
陆晴茵早准备好回应这些话的说辞,眼圈一红,拿起手帕沾泪:“你还取笑我?你可知我的为难?眼睁睁看着亲侄子不能相认,还不为的我们何家?”
见丈夫显出愧色,就继续说:“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他安全无虞的,现在又说刀剑无情?幸亏取消了,不然我自己也要找父亲取消去!”
何可鹏慌了,连忙来哄:“原是我说错了!你把我这些话拿到父亲那里说,我少不得挨他教训!好了好了,我不再说了好不好?”
陆晴茵侧过身子,依然不理他。
“明天我陪你到羽衣轩挑衣服好不好?”
听到这话,陆晴茵才破涕为笑:“你知道就好,我为的谁!”
“我知道!”何可鹏一把揽过她,将自己的嘴巴凑上去,“你最疼我,最护我们家!”
两人痴缠了一阵,何可鹏又提起一件事:“我从韩府出来时碰到一个人,很是面熟,回来时一路想,现今忽然想起来了,他长得像匡溪渡的一个人!”
“谁?”陆晴茵抬头盯着他的脸。
“那个,你说的小盲流。在匡溪渡叫什么来着?”
陆晴茵倏地坐起:“韩漓豆?他为何出现在韩府?”
电光石火,一系列人和事连接起来,陆晴茵慢慢追忆:“当时住在梅鹤居的是师徒三人,师父叫韩半仙,徒弟?大的叫什么了?小的叫韩漓豆,之前就是个小盲流.....对了,他们都姓韩!”
又急急地问丈夫:“你可认得那韩九公子,是否梅鹤居的大徒弟?”
何可鹏为难地说:“我在匡溪渡时,他外出做县令去了;他回来那天,我又早早离开。现今能认得的,也就那个漓豆。”
“你即刻派人查一查,如果是那个小盲流,麻烦可大了!”
在匡溪渡几次三番杀不死他,现在竟然在韩氏南门出现。
何可鹏咬着牙关说:“那是当然,若真是他,无论如何不再放过!”
为了这个小盲流,在匡溪渡白白折了好几个死士,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能认出漓豆,漓豆自然也认出他,肯定有所防范。
陆晴茵躺在丈夫怀中,又想起一事:“记得你说过,另外还有一支刺客,现今我们取消了计划,另一支也会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