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金夫人换上笑意来,柔声道:“来,来都坐下,不必如此紧张。我是来看峰儿的,如今也不想着与你们任何一个生气,家里日后怎么和谐怎么来,怎么让峰儿能够安心养病怎么做。坐下吧!都坐下来。一个个大男人的,看着母亲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金文林听他一说,也先是换上笑颜来上前挽着母亲的胳膊将他搀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坐定,又蹲下身来,弯着眉眼与她说话。“我就说母亲是此世上最通情达理的,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
抬起手肘来,轻轻触了触床上半依着身子的金文峰,挤着笑脸与他道:“是不是?二哥,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金文峰还能说不是吗?自从回来,母亲一直对自己关心备至,无论是对京云的事情,还是对自己的嘘寒问暖,都在表明她正想着一点一点修复以往破碎的母子感情。
母亲愿意妥协,主动向自己表达善意,爱心。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还要与母亲再对着干?那才叫傻子呢!
于是,金文林中间一搭桥,金文峰立即就乖巧地顺桥过,含笑点头应是。
金夫人看着他,心里忍不住笑。自己这三个儿子各具特性。
大儿子勇猛无畏,是做将军的材料。小儿子顽皮滑头,游乐人间。
原本二儿子是自己最看好的,有本事,不张扬。有事的时候能扛事儿,没事的时候很低调,是个持家过日子的。
所以,当初一直念着留二儿子在身边,他不喜朝政,不喜征战,那就让他去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过平常安顺的日子。
自己也是年过半百,也该是放下一切,与儿孙们过平静日子的年纪。
所以,对二儿子的这个妻子之选特别看重,可偏偏这个听话的二儿子,却因为这个妻子之选与自己闹了整整一年。
最终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毕竟是要与他过一生的妻,当然要他喜欢才成。
在京云出现之前,相信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会听自己安排,给他讨个门户相当的贤良媳妇儿,让他过平静日子,相信这也是他最喜欢的生活。
可上天偏偏就安排了京云这个不省心的姑娘出现在他的面前,以让儿子受伤的方式进入到自己的生活中,作为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让儿子选择这个火坑往里跳?
可是,阻止着阻止着反而母子成仇,自己这是何苦?
儿子也因为此事闹得一身病,至今还留下了这个心疾之症,真是悔不当初。
以后儿子喜欢京云就让他喜欢,他愿意娶就让他娶。
人生在世几十年,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能多待在身边多久就待多久,这才是幸福。
偏要强行地拆散他们,弄得他们两个都不高兴,这又是何苦?
相信这个时候给儿子再介绍个天仙,怕他也看不上。一定要取了京云进门,才能解了心里的这道坎。
到时候,这阵劲儿过了,娶妻娶妾,也是任由他高兴。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拦也拦过了,他不听那就任着他吧!毕竟是自己怎么也要选的,是好是坏也只能是他自己去受着。
上天决定的事儿,看来自己强拆也拆不出个好结果来。
这么许久的日子,儿子不在身边,只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幸亏有大儿媳和小孙女儿在身边相伴,也有她们劝着,终于想通了好多的事。
由他们吧!由他们吧!只要他们高兴,只要他们幸福。
不幸福,不高兴,也是他们自找的。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地笑。
看了看憔悴的二儿子,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他有些苍白的脸,柔声安抚道:“母亲是想通了,你们喜欢的事情只要不太出格,母亲以后也不愿意去操那个心管你们。你们也都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自会去安排。只要记得一点,母亲是盼着你们好的。”
站起身来,又道:“行了,你们也不必都在此处里缠着他。让他多休息,等他好了,你们兄弟之间多的是时间聊天。”
说着话往外走,又停下脚步来道:“刚才于晓萱来过了,说是想来探望你,被母亲打发了。看样子还挺生气,还在记恨母亲呢!”
言罢。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到门口处时,见一人正提着衣摆低着头往前急跑,不由得咳嗽一声提醒。
那人听到提醒声,忙抬起头来收住脚步,见是金夫人站在面前,更是满脸堆笑,行礼打躬。“见过夫人。”
“蓬克啊!知道你着急,也要注意点脚下。”金夫人笑着提醒,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蓬克忙转身行注目礼,直到见金夫人走远了,这才转回身来。
门口处,金文垚和金文林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李蓬克不屑地一侧头,问道:“文峰怎么样?”
金文垚从他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进去看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又有小厮跑进来报说张玉璧求见。
金文垚吩咐。“那就让他进来吧!”
稍待了一会儿,张玉璧迈步进门。
几个人见过礼之后,金文垚带着金文林离开。
张玉璧和李蓬克这才迈步进入金文峰的房间。
两人先询问了一下金文峰的身体情况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话入正题。
张玉璧也不避讳,全是熟人,便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我的表弟表妹没有随你一起回京?难道半路回了蓬莱?”
金文峰轻点头,提起此事,不由得还有些沮丧。
“你这个样子回京,云儿竟然没有跟你回来?反而是于晓萱一路随了你回来?你跟我说说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张玉璧也顾不得金文峰此时还是个病人,急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金文峰便大略地将江苏之行讲了一遍。
李蓬克听后面上表情复杂,眉头皱了再皱,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玉璧更是微张着口,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江苏之行,一路上你们竟然遇了这么多的凶险?你们究竟是去祭祀城隍的,还是出去历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