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回来了,山下镇里的朋友们,特意到山上来寻她。
欧阳家姐妹,还有张菁,因为有茶庄要管理,不能一起上山。
便分开来往京府跑。
先是李元和欧阳芙蓉一对小夫妻,半年未见,欧阳芙蓉已有身孕。
京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忍不住笑。“哎哟,这日子过得真快,这不是明年就会抱上小娃娃了?”
欧阳芙蓉抚着肚子微微笑,也想开口说句祝福的话,可也知道了些什么,欲言又止。
第二日,欧阳玉兰和张菁又到山上来看,约了明日让京云去茶庄看看。
当初京云是为了帮助张菁和欧阳玉兰姐妹才开了茶庄,只是自己牵了个头,助力她们开个生意而已。
如今茶庄生意兴隆,越做越大,也是她们姐妹用心,倒与她没多大关系了。
第三天,到茶庄的时候,自己仿似一个客人。四处里溜达着看看,到雅室里坐下,几个姐妹喝茶聊天。
还是张菁忍不住问:“云儿,你就不打算去打听一下文峰的病情?”
京云端着茶轻轻地嗅,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打听,自有人打听,相信表哥那边很快就会来信。”
“那你就是想等着他病好了来蓬莱寻你?”欧阳芙蓉说得直接。
京云放下手中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眸子。“我这些日子着实累了,到时候,看我能不能喘上这口气来,重新鼓起勇气去寻他。若不然,只能等着他,他若不再来寻我,我们慢慢就放下了彼此。”
“你真的能找到方向吗?”欧阳芙蓉又问。
京云只是翻她一个白眼。
欧阳芙蓉呵呵笑。“我就不信,你们两个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能够轻易放手。”
“是啊!投入得越多,越是不甘心。”京云在姐妹们面前倒也不说谎。
“会好的,文峰那个人一见就是个稳当的,他对云儿你的心意哪个不知道?他虽是优秀,出类拔萃,招许多姑娘们心慕,可我见了,她们也只是乱凑热闹而已,文峰心里是有数的。”
“希望吧!”京云又端起杯子,低头看着杯中微微荡着涟漪的茶水出神。
心中念着:‘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回城了没有?回到家里他母亲会不会再烦他?他能安心医病吗?怎么会落下这么个毛病啊?看他的样子疼起来的确很厉害,唉!’
想着这些就不由得心烦,又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不想再喝了。
姐妹们互相看了看,皆不愿意再提及此事,免她伤心。
几日后,于晓萱率众回到京城,早有许多的人在城门口处等着。
首先是于府上下,简直比她吉笄礼时所到的人都多,甚至连太后都派了人在门口处接应。
于晓萱率千军入城,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家,着一套红衣红裙坐在桃花马上威风凛凛,似将军一般。
她高昂着头,目向前方,睥睨众生,那股超凡脱俗的气势力压众人。
她哪里再是那个柔弱无骨的胆小女子,她虽无将军之衔,却有将军之志。
她可以步步为营,力挽狂澜。她可以横刀立马,杀奸臣,退情敌,一人独赢。
从此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只要她想得到的,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也要将其弄到手。
桃花马上仰头望天,感觉着众人向他投来的艳羡目光,心中舒畅。被压抑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此一刻吐出心怀。
‘我胜了,我得到了我以前不敢想象的身份,权力,荣耀,男人……我想要的一切。任何阻拦我的人,都会被我推开,任何阻拦我的事,都会被我解决。我不求拥有天下,我只求我想要的都能唾手可得。’
低下头,看着尾随在自己马前的父母,兄弟姐妹,忍不住地嘴角轻扬。
心中又念:‘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于晓萱。从此以后,在于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挡在我的前面,相反的日后只要我愿意,我便是于家最大的骄傲。什么于奇禄,什么于辰逸,通通只配站在我的身后,站在我的马前。’
想到此处,忍不住想张开双臂,仰天大笑。‘我回来了,我改头换面回来了。从此不再受欺压,不再惶惶不可终日。我要立于潮头,把握人生。一路高歌猛进,书写传奇。’
雄赳赳,气昂昂,于晓萱趁着兴头一路骑马进入皇宫。
下马叩见太后和皇上。
太后扶起她时,抓着她的双臂,仰头相望,原本浑浊的目光也变得熠熠生辉。
声音里都带着激奋欢喜。“我的晓萱终于到了大放异彩的一天,哀家也替你高兴。”
于晓萱转回身,将从朴佑实处得到的关于江苏府尹肖芝辈的罪证呈上,又简单明了地将江苏之行,惩办两个恶官的事情,简明扼要地与皇上说的明白。
皇上听后也是欢喜异常,赞扬于晓萱处事机敏,办事果断,在生死面前力挽狂澜,将死局变生门,不但救下了众人性命,还惩治了两个恶官,果然是女中豪杰。
因她是女儿家,无法加官晋爵,便赏赐下了诸多田产黄金,绫罗绸缎,珠宝玉石。
站在旁边的于辰逸完全被无视。
在皇上和太后将于晓萱带去宫中大摆宴席的时候,于辰逸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转身时,一声叹息,一阵苦笑。
江苏之行后,一个奔向辉煌,一个走向落幕。
走出皇宫之时,夜冥等在马车前,两人相视一笑,上车离开皇宫。
马车上,夜冥先开口。“与你定下的两年之约,明日我就会启程。”
于辰逸抬起眸子仔细看了看他。“这么急吗?”
“反正你这里也没有什么事。”
于晨逸一听放声大笑,笑后点头。“好,我也会重新振作起来,两年之后相见,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好!两年后见。”
两人击掌定约,少年之情激昂。
城门口处前来接应的,还有金府一家。
金夫人早就听说二儿子此次江苏之行虽是勇猛神武,几次救于辰逸出险境,大将之风尽显。可是,又听说他忽发心疾之症,急需求医,这才火速回京。
责怪自己,为了自己的坚持去与儿子生气,让他得了这个心疾的毛病。
原本自己是为了让他能一生幸福,不被京云所牵扯,堕落。可如今这个结果,着实令自己懊恼不已。
特别是看到儿子看自己时躲闪的眼神,更是后悔。自己何苦来的,非要与他争个高下?
如今儿子这样,是自己所想的吗?
后悔,实在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