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恶僧争夺长生丸 痴男自饮恨情酒
书名:荒唐记 作者:汐 本章字数:12098字 发布时间:2024-01-03


话说柳天生紧随梅若馨,避过后门,一路扭到一扇小木门旁。那木门破烂纤薄,门下连着木槛掏出偌大个狗洞来。柳天生扶着墙喘气,梅若馨伸手去扣那忙是满是锈迹的门环。咚咚几声,里头有人喊道:“谁啊,大白天的。”若馨也不回应,站立一旁,见柳天生满头热汗,怒气似消了半,捂嘴笑后道:“柳先生可要纸?”天生擦了整包纸,把纸球塞进衣袋里,苦道:“梅小姐平时一定经常运动,我常在店里就疏忽了锻炼,差点就追不上。”若馨道:“这怪不上你。不过你来之前没有听过吗?”天生道:“听到何事?”若馨见他额上还冒汗,从袋中掏出包纸来,道:“这金山和别处不同,温度要高上许多。”天生低头接过纸巾道:“谢谢。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来这见到大家穿着都如此不同。可这金山也是在B市,为何会和外界差别如此之大。”若馨见门还未开,伸手还去扣两下,力度比此前加重不少,回道:“当然不会不同。只是因为这金山吸金无数,而收来的香油钱、捐款都摆在了门面功夫。你感到不同只是引进了某种科技,加上飞机喷洒等等,让金山保住四季恒温。”正说着门被哗啦推开,只见一和尚肥头大耳,挺着肚子,满嘴猪油,叫道:“是谁在乱敲门!还污蔑本寺佛光!”定眼见到柳天生,梅若馨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对天生道:“小子!你不在前面好好拜佛,跑后面来做什么?赶紧离去!”挺着肚子就顶到天生跟前,双目怒视。天生还未说话,若馨便抬步进那院子。这院落是后厨,专门给寺内和尚煮吃的。院子不大,围墙边摆着几车食物,上盖黑布,有许多苍蝇在上头嗡嗡旋转。肥和尚见不妙,冲进去挡在若馨跟前,怒道:“我看你穿着得体又是妇女,原不想和你自己计较,你却三不知跑进来。还不快出去!”若馨见这院内恶臭,掏出手绢来捂着口鼻,对门外道:“柳先生跟我来,别担心。”天生摸不着头脑,也抬步进去。胖和尚见她不搭理自己还叫人进来,拾起桌上菜刀,迎空挥砍两下,嘴中尽是磨牙声。若馨撇了他眼,手中不知何时掏出块牌子。胖和尚原是不搭理,但又似想起何事,低头看了眼,忙吓的跪地上,把头磕的整天响,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原来这胖和尚本名施尔,幼时被拐,几经流传被送到金寿寺出家为僧,赐名忘尘。那些师兄见他长的灵秀,亦都好吃好喝供养,待到身子的养肥白,屡屡叫到后面要指导。初时忘尘亦感恩师兄们,一叫便去,心中并无戒备,可被玩弄后哪里还敢再去。一日有师兄在山下喝得大醉归来,在院落里见他劈柴擦汗,心中难耐,几步上前就从后面锁住,抱到无人处就要行事,口中道:“好好服侍你师兄,以后有你好处。”忘尘堂堂七尺男儿,年虽十六,也长的满身肌肉,身材高拔,拳若沙包,哪里还受得这种辱,咬紧牙关,握紧手中木材就往师兄那秃头上砸去,顿时涌出无数鲜血。那师兄捂着头滚在地上杀猪也似叫唤道:“啊啊啊,你小子,我好心关照你你却打我。”鲜血流出一地来,吓的忘尘脸色发青不敢动弹。师兄叫的厉害,把众僧人都惹来观看,见他躺在血泊中,又见忘尘手执木棍,都不敢上前说话。忽听那师兄大叫一声:“忘尘欺师灭祖!”顿时双眼翻白,和忘尘双双晕倒地上。众人连忙把那师兄送去医院,哪里还救的回来,早以一命呜呼。事后忘尘被带去调查,明确是正当防卫后放回。可寺内僧人,曾受用过他,或被他反抗所伤之人早已怀恨在心,再出此事哪里还容的住,纷纷和师父主持打报告,把他打发去扫垃圾倒粪水。这忘尘自从被放回后,也是痴了大半,起初大家都见他虽没以前壮硕可也高大,都不敢上前。可落后见他每日默默口颂佛经,试探打骂均是含笑忍受,也渐渐大胆起来,心情不逾快时都来对他唾弃打骂。有次几名师兄受到责骂,见他从眼前经过也不打招呼,怒上心头,把他撂倒地上七手八脚就是围殴。其实也是碰巧那日梅老爷抱着还是婴儿的小若馨来拜佛,先与一念主持在寺内游看,路过时听到墙后有打骂呻吟声,忙捂住若馨双耳令人抱去别处,道:“这佛家清静之地怎么有这种声音?”一念主持脸上挂不住,笑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待贫僧去看看。”拜别梅老爷,走到对墙,见几名弟子在围殴忘尘,忙叫人把他们分开,骂道:“不知道今天寺内来客人!你们惹这呆子做什么。你们师父是谁?”叫人去一一记名,再见忘尘已昏厥,又骂道:“你们不知道他有痴证?要是弄死了人,你们如何交代?”吓的众弟子脸色发青,低头不语。梅老爷从后跟来看见,因生了女儿也想行善,叫佣人扶起忘尘,道:“主持,你们这金寿寺每年可受了我们不少钱,就养这些恶僧?我看还是重新考虑长期拱佛之事。”唬的一念大师连忙道:“梅总梅总,您别这样。你听我说,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家伙平日若对师兄们好些可会这样?你不知道他刚从监狱出来吧?再来佛像已请回,要是断供可会天谴!”梅老爷道:“你这是威胁我?”一念叫道:“还不快吧这群恶徒压下去!误佛门清静!梅总您也放心,这样的恶徒断不会留在寺内。”梅老爷见忘尘有些痴呆,说道:“都说这样的人最有佛性,可要好生看照。”一念连连点头答应,让人把忘尘扶走。至此忘尘被专门被关照,也无人敢欺负。忘尘因被打伤头整日都闹肚子饿,主持看不下去送他专门去看守僧人斋院,吃的是肥头大耳。这忘尘在院内养身多年,已无往时痴呆,加上梅老爷常让佣人来看他,心中更是记住梅家好处。

说回这边忘尘见梅若馨掏出木牌,认得是此前佣人让他认的梅家家令,吓得倒插地上连连磕头。若馨摆手示意他起来,问道:“一念在哪里?”忘尘赶忙道:“刚才有小沙弥来取粥,因是午睡刚醒不久。”天生问道:“梅小姐这是?”若馨露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对忘尘道:“你和一念说梅总来了,老地方等他。”忘尘得令连忙起来拜别若馨而去。若馨道:“柳先生你跟我来。”带着柳天生往旁边小门而出,穿过花园时,天生见她熟路,问道:“梅小姐经常来这里吗?”若馨缓缓走在前头,道:“你等下尽量少说话。我们说什么你听就是,不用多嘴。”天生感觉若馨从进寺庙开始就如变了人般,气场压着喘不过气来,想道:“这梅小姐行举怎么如此奇怪。还是那和尚竟然对她言听计从,难道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实在想不通也就断了想法,闭嘴不言。

闲话饶舌,二人至一别院,院落整齐干净,花草修容,时有虫鸣做伴。天生暗暗感叹道:“此处竟有如此别境,虽是安静,可总觉少上什么。”四周还看几回,见若馨推开小屋木门道:“进来吧。”天生跟进,见里面亦是干净,摆放木椅书桌整齐,不见一丝灰尘。四周坐落书柜若干,书籍残破,东倒西斜,似年久无人翻阅。若馨坐在首座,把包放在桌上,翘腿抱胸望直往门外似在思考什么,后见柳天生落坐下座,道:“柳先生你坐我右首。”天生忙摇手笑道:“这不合规矩。”若馨见他慌了神,道:“您放心。你坐那么远等下我也不好说话,而且这院落早被买下,您是客人当然可以坐。”天生也不好意思再拒,缓缓来到右座,道谢坐下。良久,天生见屋内安静,轻轻转换姿势,撇见梅若馨右肘支在桌面,手掌拖腮,还在出神。刚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只听外面哗啦啦吵过来,不待反应就见三名小沙弥手拖银盘,垂头弯腰,站立门外,为首道:“梅总好,这些茶水果盘是方丈让送来。”若馨微微正身道:“拿进来吧。”那些小沙弥听是女声均抬眼偷望,被若馨冷眼撇见吓出一身冷汗,忙弯腰进来把茶水进送,不敢言语。若馨道:“你们方丈什么时候来。”小沙弥只顾摆放茶水果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有名壮胆再去看,被若馨眼神抓住,慌道:“小的马上去问!”低头退出小屋。剩下两名见到忙把茶水果盘通通摆好,拜道:“小的告退,梅总有事叫我们。”也慌忙走出,见那小沙弥站在院口偷笑,追上道:“你这家伙就丢下我们跑了,不够兄弟。”那小沙弥笑道:“你们看到没有,那梅总长得。啧啧啧,真极品中的极品。与师兄们的女人一比,正是天上地下。我要能玩到这样的女人,死都愿意。”有名听着也是淫笑道:“可不是,本来以为是个老头,没想到撞了大运。不过看她也不是好惹得人,那眼神能杀人!”再有名道:“你们…大白天就在做梦,我听说这梅总赞助寺里许多钱来着,是方丈贵宾。还不如好好拉多几名信徒,转了正我们也可和师兄们一样风流。白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正说着见远处有大队走来,三名沙弥慌忙整顿衣服,待队伍渐近,上前合十拜道:“方丈,室内已经摆好,梅总也在里面等待多时。”队前有两名金裟和尚,是戒欲与他大师兄悟德。戒欲点头,见他们还不走,问道:“还有何事?”为首小沙弥道:“就…就那梅总…是名女子,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恐怕是贼人冒领,还请师父让我带人进去仔细问问。”戒欲道:“女子?这梅总我记得一直是个中年男才对,怎么会是女子……”正说着队伍有声低音传来道:“放肆,本寺贵宾也是你们讨论?这女子肯定是梅总女儿,未来的梅总,你们平时佛法都学哪里了?”说完又是几声咳嗽,队伍连忙散开,由几名小童牵着一岣嵝驼背,秃头脓包,身披宝石袈裟老和尚走上前来。悟德上前拨开小童,搀扶到:“师父莫气,弟子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说着瞪眼看向他们,三名小沙弥忙跪倒地上道:“拜见一念主持!是徒孙们多嘴!”戒欲也垂首默言。一念主持摇手道:“算了起来吧,老了见不得这些。那小梅总还有说什么吗?”小沙弥们忙道没有。一念缓缓点头,示意他们退下,与悟德、戒欲道:“这小梅总是见不到大阵仗的脾气,等下就我进去,你两屋外侯立,其余人都回去吧。”戒欲道:“弟子这就去办。”说着就去唤众人退散,但其实心里还留下心眼,悄悄与队头说:“等下你带人如此藏匿在隔壁院子里,师父要是有急事也好叫人用。”队头点头得令带人退去。戒欲待把人送散,赶回时见大师兄悟德正扶着师父往里进,也上前来搀扶道:“师父都好了。”一念微微点头也不回话。

两人一路小心送一念至小屋门前,梅若馨在里面见到也先不说话。一念拜道:“老衲来迟,望梅总见谅。”天生见他站的摇摆要上去扶,被若馨回眼示意别动只能打住。若馨道:“老方丈,你来的可太晚了。”戒欲道:“我师父年事已高,请梅总见谅。”若馨冷道:“哦,这两位是?你平白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一念笑道:“小徒儿不懂事。梅总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来的时候他们还带你玩过。老衲也常把你抱在怀里。”话未说完,只听‘啪啦’一声,梅若馨把手中茶杯摔地上,砸个粉碎,道:“我和你叙旧了吗?我问你为何平白带那么多人来?你是还想把我秘书打一顿?老和尚我家也算带你不薄,每年给你送来那么多钱,支出用度全不管你,这大新年还让人给你送礼来,你就白叫人赶打。”先把柳天生吓呆住。一念慌忙跪在门外,慌道:“梅总你说的这些小的全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梅总你叫了人来,能不好好伺候?你去问一下老爷,那次他派人来我不是好吃好吃。”接着又对两徒弟道:“你们怎么回事!”那戒欲偷偷往上看,见到柳天生,心中暗骂:“戒怒这小子白坑我!”吓的不敢言语,只听悟德道:“梅总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见柳天生身上有损伤道:“定是有人不懂事误会了先生,您说是谁我们绝对给个交代。还请先生放心,也请梅总大人大量。”说完就是三拜。若馨见那人口齿伶俐冷笑道:“你这徒弟还挺有本事。”一念忙站起来骂道:“你们出去!”示意他们隐去站立一旁,踉跄走进屋内,带上房门,只听若馨说:“你们也别装了,至于你们的态度,我看捐款之类的事还是要好好斟酌的好。我记得合同是在今年结束。”其实这金寿寺除了梅家外也有许多有钱大老板捐款,无奈这一念贪图钱财,挥霍无敌,把多大数都盗进个人腰包,在内神僧自称,在外香车美女。回馈的钱一年少似一年,以至于陆续有人退出。且这几年一念身患重疾身上浓包不止,时有浓浆爆出,鲜血淋漓,只靠金药吊命。寺内还有无数徒子徒孙趁他病老盗去钱财,早是钱权两空,那里还受的有人退出。一念拜倒地上叫道:“小梅总,不看僧面看佛面,要说起来本寺和家祖父也是有缘分。我还在沙弥时就与家祖交好。家祖初来拜佛时身上并不愉快,都靠老衲日日拜佛才把孽障消除。后来家祖归西,您父亲都是老衲看着长大,更何况梅总您小时候常因身体不好,都是老衲日日在佛前求拜。可见老衲诚心,加上老衲这几年身患重疾,不知何时就要归西,善事是一日不敢断。”说着顿胸垂足,滚下热泪来,好不惹人。柳天生在旁泛起恻隐之心,上前就要扶他道:“老方丈快快起来,这地上冰凉。”被梅若馨呵斥道:“你别扶他!”心中漏拍,搀扶着方丈就要拉起。谁知这一念瞥见柳天生来扶他,心中欢喜,以为事成大半,更是不肯,脱开柳天生,哭道:“先生善良,但都怪老衲,老衲愿以死谢罪!”顿的爬起,一头往桌角撞去。柳天生见他寻短见,不顾若馨言语,忙上前去挡拦,慌忙中被撞到在地,连外套都被扯掉,里面东西掉落一地。梅若馨见他跌倒,心中无奈,起身要看,见天生捂着胸口爬起,作罢回落座位,右手撑在桌面揉捏两额,道:“老和尚,我看还是算了,详细明日我会让人来和你谈。”话音落下许久,却听一念颤抖道:“金蝉是金蝉!”睁眼去看,见一念跪拜地上,双手高高托举只金蝉,满眼热泪,再看那金蝉精雕玉琢,鬼斧神工,便想到是此前柳天生和她说的。

这边天生见金蝉掉落,忙从地上爬起,不料被一念拾去,上前道:“老方丈,这金蝉是我的。”一念听到,身上病痛顿然全消,飞地从地上爬起,溜到一旁,把金蝉护在手中捂住,笑道:“谢谢梅总送的如此大礼!”天生摸不着头脑,又道:“老方丈,这并不是梅总拜托送的。这是我受人所托,送给本寺真如主持的。”这一念听到真如二字,吓的脸色青白,双唇发抖道:“那…哪里…里…有什么真如主持!那老家伙早…早就死了!这金蝉是本寺宝物,遗失多年,今日梅总把宝物归还来日定会重谢!”怕柳天生要抢夺,又往后退缩几步,收缩脖颈四处观看,如同猴子护食。柳天生见他乎变癫狂,看向若馨焦急道:“梅小姐这……”梅若馨顺水推舟道:“老和尚,我帮你寻回这宝物,你却这样谢我?”见天生焦急,又问道:“这么多年也不知你寺里藏了多少秘密,却要我如何相信你?这真如和金蝉又是如何,你不快快说来,我收回。”一念把金蝉紧紧守在怀中,摇头晃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若馨怒道:“拿回来!”吓的一念蜷缩在角落,把金蝉缩在怀中,道:“我说我说!真如是我恩师!如今就在本寺后院!”说着想起什么就用金蝉去磕那地面,砸出几个坑,依旧完好无损。天生见到再也忍不住,上前就要夺回。这一念是练过轻功的人,瞬间腾挪,天生哪里抓的住,叫道:“你还来!我还要送去给真如主持。”一念看着金蝉急道:“你别急,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这宝物贵重不如我带你们去,就在不远院子。”说着一溜烟,弯着腰就冲去门前。

门前悟德、戒欲两人潜在窗下,看到全部。悟德道:“师弟,我想起起师父曾在醉中说过这金蝉。他说:‘本寺有佛宝名曰金蝉,人人都喜它镶金戴玉,可却不知这金蝉内有玄机。金蝉之内有一丸,传说是吸取天地至纯至正之灵气所凝结,名曰长生丸。天下只此一颗,吃了便可长生不老,疾病永除。’我看这就是胡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不过师傅现在手中的多半就是那金蝉,我们想办法夺过来,加上这些故事,拿去拍卖,那些惜命富豪不得抢着要?怎么也有十亿八亿。这样过后你跟着师父,我去叫人。”见戒欲不应,骂道:“你糊涂是不是!师兄我会亏待你?等事成,我们对半分钱,每人也有四五亿。你想在这山上做一辈子和尚不成?拿了钱,什么美人别墅没有?谁敢低看你一眼!你想要多少老婆都行,还用躲躲藏藏?赌都够你赌一辈子!”

都道:

金银珠宝比命重,命到尽头方恨少。

无钱办事人不看,冷言相对人渺渺。

有钱万事自然成,门庭若市人吵吵。

谁人生来都爱金?混混社会生纷扰。

愿得世间无困苦,有的金来心还皎。

 

戒欲刚要说话,见一念夺门而出,赶忙道:“我跟着,师兄你快快来!”说完二人急急拜别。戒欲看清一念路径,反而不急,跑到隔壁院落找到刚才吩咐埋伏之人,心想:“切,还和你分,平时压在我头上拉屎。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夺了金蝉换钱,一人快活。等那时你不得跪在老子脚下舔。”

且说柳天生见一念逃离,忙要去追,被梅若馨叫停道:“柳先生先别走,他跑不远。”柳天生多少因刚才之事,心中芥蒂,也不回应,可见梅若馨站起来摇晃,似有跌倒之势,上前要扶。若馨扶着桌子示意没事,可天生见她脸色暗淡,还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好差,要不你在这里坐会,我去叫人来。”若馨站稳道:“没事,我和你去找那老和尚。”说完头感晕眩就要倒下去。天生赶忙上前扶住,问道:“梅小姐?梅小姐?”若馨缓过来,见天生搀扶着她,忙抽出来,听他道:“要不我去找丹阮接你下山吧?我看你状况好差,都怪我把你卷进来。”若馨道:“我看你也急,还是去找那和尚吧。”天生左右为难,但听若馨说话,心中想起她此前,道:“那好吧,我先去追。梅小姐注意安全。”拜辞就要先走,若馨忙叫停他:“等下等下。”天生回过头来,见若馨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把银铸长命锁,问道:“这是你吧?我刚才看它掉在脚边。”天生忙去摸外套内带,果然不见,忙接过确认道:“的确是我丢的,谢谢谢谢。”若馨笑道:“不用谢。还有你对这里不熟,还是我带你去吧。”天生道:“可你身体……”若馨道:“你也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比你们男人差。”一面说着,拿起桌面包包就快步往门外走去。天生怕她出事赶忙追去。

梅若馨走的急快,柳天生道:“梅小姐你慢点,你才恢复过来。”若馨道:“我看你怎么还没我着急。”天生无话可说只能紧跟。穿过两座院落,若馨在一道铁门前停下道:“是这里了。”天生看那铁门高若垂天,两旁墙上更挂满铁丝,叹道:“这哪里像什么寺庙,说是监狱也差不多。”再看那铁门已被推开,道:“估计逃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若馨道:“一路看这周边无人,应该无大碍,我和你进去。”其实梅若馨早是把金寿寺地图看的熟透,只这片在图中总是描黑,不知藏匿何物,到了此等地步又怎肯放弃,先身而入,天生紧忙跟上。

但见青草地杨柳树,香炉生烟,鸟喳喳。碧云天空涧水,佛光环绕,人逸逸。犹如踏入别境,只那石屋显得格格不入,宛如一片暖春中建起冰房。一旁石墙上写着一首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静,何处惹尘埃。

 

若馨奇道:“这首诗怎么与别处不同。”天生也道:“好像再哪里见过。”若馨道:“此是当年禅宗六祖慧能所做偈,可我记得应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而这里‘本无’变‘佛性’思考来意思竟是大不相同,由‘无’变‘一’,完全就是相对的理论。其中意味可以大大想一想。”正说着只听石屋里面传来声音:“真如你这老秃驴,我尊敬你才养你那么多年,叫你一声师父。要换做别人,早把你丢了,还会给你修院念经过度晚年?要没有我你能活这百岁!快告诉我这金蝉怎么打开!”天生忙道:“是真如主持!怕不是遇到了危险。”一面说就跑过去,那见石屋门是虚掩,一把推开。若馨想阻止哪里来得及。

柳天生推开屋门就见一念手持小刀,抵在名身形瘦弱老者脖颈上。那老者盘腿坐于团蒲,双手合十闭眼念经,全无害怕之情。身上袈裟因年月久远早已破烂,头上更是乱发丛丛直垂腰间,他见柳天生推开门,睁开双眼笑道:“施主你来了。”急的一念道:“你别过来!我已经带你们找到真如了,这金蝉自然归我所有。老秃驴你快告诉我这东西怎么打开。”天生急忙劝道:“冷静冷静!一念主持你这又是何必。”因怕他伤害真如,不敢上前,左手往身后摇手示意梅若馨不要上来。一念念道:“阿弥陀佛。”一念急的手中刀不断颤抖,说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快告诉我这东西怎么打开!”说着唰的一刀就割下真如半截白发。真如语气仍是不紧道:“一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丸’。求些虚无的物件,不如好好修炼自身。我给你取名一念,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念善,一念恶’,你本性不坏,快快放下屠刀。”一念听到哪里肯依,更是抓狂起来叫道:“你胡说!没有长生丸,你这老头怎么活到现在!我早就知道了,这里面有两颗长生丸,一定是你吃了一颗!”见真如还没有反应,举起手中刀,怒道:“快说!不然我杀了你这老头,开膛破肚也定要取出长生丸来!”说着挥刀直刺。天生忙向前叫道:“不要!”却听‘啪啦’一声,一念因早是疾病蚀骨,用力过猛,体不受力,连刀带人摔倒地上。天生快步冲向前,夺过手中刀,把真如拉到一旁,问道:“大师您没事吧。”过后是阵阵后怕,心跳飞速跳动起来。若馨见状也赶忙上来,问道:“你没事吧!”一念却拜道:“阿弥陀佛,有赖施主。”又与梅若馨拜道:“梅施主你好。”

梅若馨见一念昏倒地上,四脚朝天,口吐白沫,要问详细,却听到真如招呼她名字,问道:“大师认识我?”真如道:“当年和你祖父有过机缘。”若馨心中称奇,但见现状不妙,与天生说道:“柳先生我们赶紧走吧。恐有人来。”柳天生手握利刀,道:“这金蝉……”若馨道:“我看着金蝉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那长生丸更是骗人。如此欺人之物还管它作甚。”真如拜道:“阿弥陀佛,梅施主聪慧。这金蝉与长生丸的确是虚妄之物,无足轻重。我当初把这物件交给我那几名徒儿,并散播此说,就是想让一念心中有牵挂,保全寺庙一丝烟火。无奈这一念冥顽不顾。”双手合十又是几声阿弥陀佛。若馨想道:“你说的那几名徒儿是那几名书店老板?还有既然你让人拿走,为何又送回来?言语可谓漏掉百出,此人不可信。”真如道:“梅施主,老衲见与你有缘,有句话送你:‘过慧易夭,过刚易折。且思量一切恶事,即行于恶;思量一切善事,便修于善行。’做到方可长运。柳施主亦是如此。”说着竟坐回一念身旁,合十双手念起经来。若馨拉天生,低声道:“这人可疑,我们还是快走的好。”天生左右为难,却听真如道:“施主请回吧。老衲年寿命已尽,不日将圆寂。一念作恶多端,我将亦带他前往西天,同佛祖请罪。望两位施主谨记老衲之言,只行善事。特别柳施主,你本性纯洁,无奈身旁浑浊之气太重侵腐寿元,那长命锁有转运避难之用,万不可遗弃。”天生还要说话,被若馨扯着衣服就往外走,道:“柳先生还是快走吧,我总觉此处不对,再不走就迟。”

若馨话音刚落,黑压压一群和尚就闯了进来,具是手执长棍,怒目金刚。为首那人正是戒欲。戒欲见师父昏倒地上,又见天生手执利刃,顿时大叫:“来人!这家伙杀了一念主持!”自己却飞扑到师父身旁,看是搭救其实摸遍全身就为找那金蝉。

柳天生被一群和尚团团围住,手举刀刃,把若馨护在身旁。那群和尚见天生手中刀刃,都不敢向前,看屋内窄小不好发挥,又转为人墙,长棍做刺,一步步把天生二人逼到屋外。天生道:“各位,这都是误会,这把刀是一念刚才行刺真如主持之用,我只是夺过。”内中有和尚道:“你说我们就信?眼见为实,现在是一念主持倒在地上。而且我们寺哪有什么真如主持。你快快把刀放下,我们还可以绕你。”若馨道:“万不可听他们的,他们就是忌惮你手中刀才不敢向前。只要你把刀丢了,今天我们二人都走不进去。”天生低声道:“真如主持怎么办?”若馨道:“你是不是傻?什么情况还管他人。对这些恶僧需要如此客气?”二人一步步往后退去,眼见要到门口,又是闯进八人。这群人和那些执棍和尚不同,浑身金漆,手执大刀,个个身材魁梧,叫道:“八大罗汉在此,是谁闯入本寺禁地!”天生往后看去,发现内中有四人真是此前围打他之人,心中大喊倒霉。此时悟德从八罗汉后走出,远远就见石屋内戒欲捧着金蝉发笑,又看他带来那么多人,就知他想私吞,急道:“八罗汉,金蝉被戒欲夺取了,还不快救师父!”又低声道:“别忘了约定,事成之后每人一百万。”八罗汉皆是心领神会,虽有人看天生不顺眼,但为了钱都得点头。

戒欲在屋内见到悟德带来八罗汉,把金寿收入怀中,叫道:“快拦住他们!”四处环看,屋内乱走,就想找窗口翻出去。那八大罗汉长的高大,见戒欲躲藏,叫道:“戒欲别逃!其余人敢阻拦都不留情。”声如狮吼,往前冲去,唬的那群执棍和尚纷纷让开道路。

这边梅若馨见他们乱起来,道:“快走!”二人往门外冲去,不料铁门已被锁上。又听戒欲大叫道:“这金蝉值钱!拿下罗汉者,每人赏四十万。”戒欲平时颇为讲信用,那群执棍和尚听到,纷纷举棍去阻拦八罗汉。一时间可谓是,风沙四起,血渐三里。那罗汉虽是高手,无奈人多,又不敢挥刀下死手,斗的是难解难分。有被乱棍打昏,有被刀刃划伤。如群猴乱舞,野狗争食。悟德被困其中,已是声中数棍,吼道:“拿下戒欲!每人六十万!”此声一出,个个调转枪头,往屋内望去。戒欲急道:“拿下悟德叛徒,每人一百万!”真如又喊:“活捉戒欲,夺得金蝉每人五百万!”戒欲也追更一百万,如此往来数次,真如道:“夺到金蝉者!一亿!”顿时人群生起哗然,内种有个出头和尚喊道:“看来这金蝉价值不菲!如此卖命!不如我自己夺了算。”他离石屋近,说着就往里面冲去。有罗汉身摆轻功就挡在他前面,横披一刀就把他双腿劈开。其余和尚也都大乱起来,此时无师无徒,无长无幼,无兄无第。或是假意联合,或是单打独斗,都为夺那金蝉以求富贵,连性名都可丢去。

柳天生把梅若馨护在身后,若馨试着去解那门锁,可哪里解得开。和尚们斗的混乱,有名记仇和尚见夺不了金蝉,就想把气都撒在柳天生身上,挥着刀过来道:“小贼!这次看你往哪里逃!”说着就挥刀砍下。天生来不及闪躲,幸好那和尚预判失误砍扁。若馨强做镇定道:“你放我们走,我们定有重谢。”那和尚本就好色,见若馨娇弱模样,淫性大起,把刀插在地上道:“小娘子,你是想以身相许吗!”摇晃着身躯就向前。天生把刀刃冲向和尚,道:“你别过来!”和尚道:“小娘子,这样的小刀怎么保护你。我的刀大,保证让你满意。来我这里吧。”若馨此时恨不得把那和尚活剥了去,握紧双拳,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柳天生挡着,定会冲去同归。和尚见若馨不理他,气的拔起大刀,又怕伤了娘子,刀背劈下,怒道:“滚开小子!”这次起手极快,天生本能背过身来把若馨护在身下。若馨感到那刀震从柳天生背部直传到自己胸口,争出身来,见他已是口吐鲜血,急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忙从袋子里翻出纸巾来给他擦去鲜血,再看他背上棉衣已被划开,露出通红后背,脱下那对襟袍来给他盖上。天生从昏迷中醒来,见若馨坐在他身旁,双眼通红,浑身发抖,想撑起身来说话,却怎么也使不出离去。和尚丢下大刀,淫笑着去抱梅若馨道:“美娘子,你放心,我会让你快活的。”蹲下把发抖的梅若馨抱在怀中,就要亲时,顿感腹部一阵暖流,忙往下看,只见一把刀刃插在腹中,捂着肚子就往后退道:“你你你!好狠!”心中生怒,捡起大刀就要砍。此时忘尘从墙外翻入,见到梅若馨有危险,口中大喊,肉弹般冲过去,把那名罗汉连刀带人,撞上铁门,‘蹦’的一声整天响。

那罗汉口吐鲜血,腹中刀因撞击,已是完全插入,鲜血喷涌而出。若馨趴在天生身上不敢看。忘尘道:“抱歉,我来迟到!警察就在外面多时了!”若馨强忍眼泪,通红着眼问道:“来了怎么不进来!”说时,铁门被吱吱打开,曾警官带着群警察,各执防爆盾棍冲进来,喇叭喊道:“都停下!”吓的那群斗殴和尚纷纷丢盔卸甲跪在地上,有想逃的也被一一抓住。

曾警官看到若馨坐在地上给昏迷的柳天生擦去血迹,蹲下柔声问道:“馨儿你没事吧?我来迟了对不起。”谁知梅若馨就是不理他,又道:“都是我不对,让你危险。我得到丹阮通知就带人来了,要不是山下人多我早就到。”见若馨红着眼,道:“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好好在家多好。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若馨还是不回话。这时丹阮也赶到,见到这状况捂嘴惊到:“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柳天生这又是怎么回事?”若馨微声道:“你带医生来了没有,快把他送去。”丹阮道:“我只把你的医生和护士叫来,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来。”若馨急道:“哪里还管那么多!你先让他们把他送医院再说!”丹阮赶忙叫人进来,把天生抬到担架上送去。若馨强站起身来也要往去,丹阮搀扶着她皱眉道:“你怎么也吧,自己弄成这样……”旁边曾警官看在眼里,心中甚是不舒服,也要扶她道:“馨儿,我送你去看医生吧。”若馨甩开他手,冷言道:“丹阮我们走。”说着就往外走去。丹阮示意曾警官不要跟来。

二人出寺庙,梅老爷他们都在外面等候,见若馨虚弱忙问:“这是怎么了。”梅夫人,更是落下泪来。若馨笑道:“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爸,这金寿寺怕不是要完了,我们家留在里面的东西,可不能给他们。”梅老爷急道:“这时候还说着这个做什么,丹阮你不是带医生进去了。怎么只有你们出来。”若馨打断道:“别问了,我好累。”说着就晕了过去。

过后梅若馨醒来已是深夜,丹阮坐在床边见她醒来,要叫人。若馨拉着她手问道:“那个柳天生怎样了?”丹阮道:“你怎么一醒来就要问他。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你!还要丹丘现在不在,不然要急死!”若馨道:“你可别和丹丘说这事。”丹阮见若馨不放她走,坐回床边扶她起来,说道:“你还有怎么要问的。”若馨道:“你知道柳天生兼职那家书店吗?”丹阮道:“我不知道。”拿水来给。若馨淡淡泯口,道:“我把地址写给你,你看看他还在那里工作不。”伸手去那床头纸币,丹阮看到忙递给她,若馨把地址写下,道:“你过两天再去看。那时他应该出院了,我判断也没有太伤。”丹阮把纸条收好道:“还有吗?”若馨摇头。丹阮道:“该我问你了,这事是不是你安排好的?就像我家收回工厂一样。”若馨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就安排出这种事?”丹阮又道:“那你再说,那小曾明明挺好的,你干嘛总拒绝别人?”若馨道:“他叫你问的?”丹阮察觉她冷意,只点头不回。若馨道:“你们什么时候到铁门那的?”丹阮道:“我一得到通知就叫了警察来,只是那铁门阻挡了许久。”若馨冷笑道:“刚才他还说是山下人多。”丹阮道:“其实山下人也不少。”若馨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小路?还有这人在外面不知道和多人说我是他‘女友’。我又何时变他女友了?平时没事总去我公司不说,还坐我办公室,下面那些人怎么看我?”丹阮扭道:“不说嘛,我看小曾人挺好的,长的也帅,又高大。”若馨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你再提他,我也烦你。”

且说曾衡曾警官,因看到梅若馨对柳天生暖意,心中甚是不忿。把那群和尚通通抓回警局,审问到通宵,连同那忘尘也不放过。过后已是深夜,打电话问王丹阮问怎样。听丹阮道:“你这段时间还是别找她比较好。”想道:“我第一次见那小子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明明已经警告过,偏偏还是要来插手。我的馨儿,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样。我怎么也算贵族,长得又帅,多少女人没有。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深夜坐在宵夜摊上,以酒代泪。

正是:

酒代相思泪,心中甚不平。

 

 

要知后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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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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