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啊,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去完公安局你先带小光回自己家,我腿脚不方便,明天白天再来找你们。”
士龙收起手机,对康如初冷笑:“警察来了。可惜,他们来得太晚,救不了你。”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咻——哆!”一颗石子打在枪身。
“嘭!”
多亏了那颗石子,枪口向右偏移两寸,子弹堪堪从康如初的额边擦了过去。
“Whoa!!!Whoa!”康如初嘴里哇哇乱叫,四肢乱动,惊惶地瞪大眼睛,毫不掩饰心中的慌乱。
士龙举着枪四处乱瞄,寻找藏在暗处的黑手:“出来,我看到你了!”
一名黑衣蒙面女子应声从他背后的阴影中现身。
士龙听见响动,急忙转身,举枪对准蒙面女子,瞳孔猛地一缩:是之前和盘近川打得有来有回的八极宗师!
他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不过很快想起自己手上有枪,便扬唇讥讽:“蠢货,叫你出来你还真出来。哼哼,现在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拳快!”
蒙面女子轻轻摇头,抬手之间又是一颗石子弹射而出,不偏不倚打在士龙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士龙握不住手枪,痛叫一声,手枪跌落在地。
“谁跟你比拳。”蒙面女子一脚踢开手枪,几乎没什么大动作,三下五除二就将士龙打倒在地,哀叫连连。
解决了士龙,蒙面女子走到康如初背后,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墙上有通风管道,快走,别回头。”
离得近了,康如初才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
“谢谢。”
替康如初解绑后,蒙面女子就头也不回地快步往盘近川离开的方向追去,康如初想提醒她“注意安全”,但一想到她身怀绝世武功,便没有多费口舌。
士龙忍着疼痛,双手向后拄地想要坐起来,但有人对他举起了手枪。
康如初用地上捡来的布裹着手枪,脸上挂起恐怖的僵笑,冷声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叫我‘笨蛋’,但不是你。”
“嘭!”“嘭!”
……
盘近川刚收拾完卸货区就听到三声枪响,霎时间脸色大变。
士龙做事干净利落,能开一枪打死人就绝不会开两枪,如果第一声枪响是他解决了康如初,那刚才那两声又是怎么回事?
士龙出事了!
他刚反应过来,只觉脑后一阵杀意袭来,连忙向旁跃滚,还未等他起身,三名手下的惨叫声就相继而至。
他仰头定睛一看:“又是你?!”
蒙面女子放倒了盘近川的三名手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收手吧。
盘近川警觉地站起来,转瞬之间便想通了其中关键:“你认识我,所以才关心我?我也认识你,所以你要蒙面,还不敢开口说话,怕我认出你?”
蒙面女子没有承认。
但也没有否认。
“那你,就不怕我认出你的字迹?”
蒙面女子没有接话,而是摆出架势,提气扎马,举肘对敌,似乎要与盘近川再打一场。
“好,看来不把你打趴下,你就一句话也不肯说。”
盘近川握紧右拳,快步贴近蒙面女子,伺机而动。
这一次,先出手的是蒙面女子。
她脚下踏着轻盈的步伐,双掌似离弦利箭交替攻向盘近川面部、心口和裆部,正是盘近川早前施展过的“阎王三点手”!
盘近川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同时协调身体,尽量让自己的步伐节奏与蒙面女子同步,很快他就发现了蒙面女子步伐的虚接之处,立刻抬脚反攻,以踩踏之势蹬向蒙面女子左脚。
蒙面女子毫不犹豫,马上停下手中攻势,抽腿后退,拉开距离。
八极拳之功在于近身缠打,似蒙面女子这般一击不得即脱离的打法着实罕见,饶是盘近川也一时之间没有料到。不过他知道,士龙那边一定出了大事,自己要速战速决才行。既然如此,就必须贴身压着蒙面女子打,不能让她把距离拉开,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再次欺身上前,右拳如猛龙出海直捣蒙面女子心口。
蒙面女子不慌不忙,双手如钳缠住盘近川手腕,将全身之力灌注于肩,猛力下压。
大缠丝!
盘近川乃是真正的八极宗师,方才蒙面女子一钳住他的手腕他就知道她想出大缠丝来反击。
“接下来,她一定会松开左手,同时力送于肘发于拳,以腋下崩拳攻我胸口,此击若中,我必精气大乱,当场吐血……当下之计,唯有以险搏险!”
盘近川力发于足,蹬地站定,扭腰传力,以肩作锤——
八极:铁山靠!
蒙面女子正想出崩拳袭击盘近川心口,却不料他以进为退,一招铁山靠就把距离压缩,让自己失去了出拳的空间,也失去了主动权。眼看盘近川的肩膀就要砸到自己,情急之下,蒙面女子只得腾挪脚步,借力飞身而起,同时两脚蹬在盘近川后背,以兔跃之势向前翻滚,安然落地。
盘近川只觉得眼前一晃,蒙面女子便闪身不见,紧接着后背传来推力,害他止不住铁山靠的力道,向前趔趄几步才站稳。
他看不清蒙面女子的身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非八极拳!
他转身直视蒙面女子,“姑娘使的可是我师兄云近山自创的功法‘极云功’?”
蒙面女子虽未开口言语,但眼神闪躲,不敢与其对视,只是又一次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昂首待战。
“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使的应是极云功脱身技之‘脱兔奔月’,我师兄曾在我面前施展过一次,但是他说此招……”盘近川话说到一半,突然发难,阎王三点手暴迸而出,其手速之快,令蒙面女子目不暇接。
蒙面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胸口中了盘近川一掌,顿时喉咙一甜,嘴角渗出血来。
“极云功乃我师兄自创的功法,结合八极拳的刚猛和追月步的轻脱。但八极拳讲求下盘稳定、硬截硬拿,追月步却要求步伐缥缈、叫人眼花缭乱,若是没有师兄的心法辅助,贸然将这矛盾的二者结合,必定腰骨尽折、筋脉尽断,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我师兄生前从未将心法传与任何人,你究竟是如何学会的?”
盘近川顺势撩起手欲摘她的面巾,蒙面女子极限后仰闪避,同时两腿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弹跳而起,一脚垫在盘近川胸口,另一脚直冲盘近川下巴而去。
极云功:兔仰鹑突!
盘近川反应何其之快,几乎在蒙面女子左脚垫住他胸口之时,他就抬起双臂一手扼住蒙面女子脚腕,一手成锤坠向她膝盖。
这一拳若被砸中,蒙面女子的左腿即使不终身残废,也必定筋崩骨裂,皮开肉绽!
当此危急之际,蒙面女子不得不放弃右腿的进攻,转而收拢双腿,以膝撞之势跪向盘近川双肩。
此法正是效仿盘近川方才的铁山靠之计:拉进二人的距离,叫对方无出拳空间,以攻破攻!
盘近川暗自感叹:如果换作另一种形势,我一定会考虑收她为徒。
虽然连盘近川都佩服蒙面女子的学习能力,但很可惜,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招最关键的一点——时机。且不说她当下无借力之处,双膝跪击根本虚软无力,更何况盘近川的拳早已出手,她这一跪,无非只是叫受击点由膝盖改成大腿而已。
“唔!”
蒙面女子大腿遭受重击,痛得闷哼出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利用双手来进攻,忙不迭抬起手臂,意欲使出“双风灌耳”,但为时晚矣。
盘近川已经捉住她的双腿,将她重重甩到地上。
暂时解决了蒙面女子这个麻烦,盘近川心中惦念着局势的变动和士龙的安危,快步走向地堡“前厅”。
没想到一支手枪从通往前厅的过道中伸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盘近川双目暴睁,大吃一惊,“你没死?”
“放心,他还死不了——我是说暂时,”康如初面色潮红,将手指上沾染到的血抹在下嘴唇,陶醉地舔舐干净,“不过你最好祈祷警察能在他失血过多之前找到地堡入口。”
“警察?不可能!我看过未来,最近一个月内都不会有警察上追月山来,你休想骗我!”
“你不信,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我只想见到你被绳之以法。”
盘近川捏紧拳头,寻找时机,蓄势待发。
“Uh-uh…”康如初瞥了一眼盘近川空空如也的双手,脸上绽放出狡黠的笑容:“Look,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超过七步,而我的枪已经上了膛,你觉得……你能有多快,快得过子弹?”
盘近川气得牙痒痒,但怖于康如初的淫威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觉得,比起方才被绑在椅子上的康如初,眼前的康如初身上多了一份狠辣与邪恶。他也曾执掌生杀,知道此刻握着钢火杀器的康如初有多不可一世,万一激怒他,自己真的可能随时被乱枪打死。
“喝!”
蒙面女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重新摆出起手式,要与盘近川再分高下。她的左腿虽然颤抖不止,但马步依旧扎得稳稳当当,眼中的坚毅恒如磐石。
盘近川无奈摇头,“看来,你们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当然。”康如初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地说:“不过我倒是不急,我更想听听这位娘子想跟你说什么。”
“那就来吧!”盘近川摆出架势,与蒙面女子四目相对,“你年纪不过双九,却有如此之深的武学造诣,看来你同我师兄云近山一样,有着羡煞旁人的天赋,乃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可惜,你今日便要折辱在我手中!”
不知盘近川这番话中的哪个字眼戳痛了蒙面女子的内心,她猛然怒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闪身来到盘近川面前,双手如鞭,一手掼拳袭向他太阳穴,一手结爪袭向他喉结。
极云功:穿云破月手!
光听名字就可以知道,此招必是杀招!
蒙面女子的动作极快,但盘近川再没有防备也不会失去防御本能,他下意识地抬起双臂向外格挡,截住了蒙面女子的双手,随后向前踏步,将几乎全部重心放到上半身,以右肩顶撞蒙面女子胸口。
蒙面女子不敢硬接铁山靠,翻身而起,落到盘近川左侧,故技重施,再次使出穿云破月手。
“好!牛逼!”康如初悠闲地坐在地上,竟然看起戏来,还大声喝采,“这招牛逼啊!打死他、打死他!哈哈!”
盘近川在蒙面女子飞身而起之时便已迅速调整好重心,重新摆出防御架势,此刻正好又抬起双臂格掉蒙面女子的攻击,但这一次他不打算使用铁山靠,而是双手成爪,以力推之势爆发,袭向她胸口。
“回转双抢爪!”
蒙面女子压腰后仰,同时双手护胸,不给盘近川可趁之机。
可这样一来,反而中了盘近川的圈套。
盘近川快速贴近,伸腿勾绊蒙面女子因后仰而摇摇欲坠的下盘,手上也不闲着,抬臂发力,冲着蒙面女子的太阳穴使出霸道的肘击。
立地通天炮!
康如初紧张地站起来,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蒙面女子的性命这下危在旦夕了!
“武术对决不是儿戏,有勇无谋要不得。哈哈哈,小娘子,你还有很多要学!”
盘近川傲然长笑。他已经算准:照蒙面女子以往的打法,她这次必定会选择避开直冲太阳穴的攻击,伺机而动。但在那之前,她无法逃脱被绊倒的命运,届时瘫软在地,还能不能站起来就由不得她自己了。
康如初和地上躺着的三名手下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果然不出盘近川所料,杀招当前,蒙面女子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后仰倒地,避开要害攻击。
盘近川立刻跪地用腿压住蒙面女子的双膝,同时伸手扼住她的喉咙,另一只手揭开了她脸上的蒙面巾。
“若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