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队长轻轻摆摆手:“这件事,本来就是极度秘密!
要不是军务紧急,我们需要更重要的情报,也不会在视察哨卡的时候,专门提起这件事——
镇长也不会告诉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办,这个,重要情报的事情。
看来,延误军机的事情,到了这一步,的确怪不得副小队长了。”
他又轻轻摆摆手。
光头司务长——现在的副官——一松手。
副小队长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大出气:“啊,啊!”
忽地爬了起来,快步走到队列排头站好,对副总队长鞠躬,鞠到一半,觉得不对,又站直了,行军礼。
他的军帽歪着,手哆哆嗦嗦的,嘴里说:“谢谢副总队长长官!”
紧靠他的高个儿士兵微微扭头对他轻轻说:“队长,我看这事情,还是应该谁知道谁说。”
副小队长说;“那,那当呃——然!”
他的声音本来很轻,可因为又气又怕,刚才被光头司务长拎得好一阵子没呼吸到十足新鲜山间空气,这会儿喉咙里哽一下,冒出一个嗝儿,最后一个“然”字,声音很大!
高个儿兵吓了一跳,赶紧扭脸不看他,站得直直地,目视副总队长几个。
副总队长正和副官走向队尾的镇长小舅子,听得声响,扭脸看过来。
副官喝一声:“你们嘀咕什么?”手中提的驳壳枪晃一晃。
副小队长说:“没说什么!”
他看到副官手中驳壳枪,想起自己的枪还在副总队长手下手里,就用目光寻找刚才接过了副官递过去他的枪的兵。
他看到了一个兵手里正提着他的驳壳枪。
又看到边上一个保安团士兵,带路来的那位。
副小队长心中一动,觉得这兵的神色好像有些怪异。
说害怕不是害怕,说怜悯不是怜悯,总之怪得很!
更古怪的是,这兵见自己的眼光看到他,居然微微笑了一下,扭开脸。
“他妈的,他是在笑老子今天窝囊得很——”
副小队长心头有些火,“老子再窝囊,也是个副小队长,等今天过了长官巡视这道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小子!”
却见副总队长指一指队尾的镇长小舅子,对他的副官说:“你看着他。”
副官应一声:“是,长官。”
提了枪,站在队尾那兵对面,眼睛望住那兵。
副总队长过来副小队长这头,和颜悦色地问道:“老子往那头走,都听见你们这里有人说话!
老子的副官问你,你说没说什么——
他妈的,莫非是老子的耳朵里进了苍蝇?”
副小队长赶紧说:“不不,是下属混蛋,是卑职混蛋!
刚才,就是我边上的这个排头兵跟我说:‘应该谁知道谁说——’,意思就是,谁知道谁就应该向长官报告!”
他身边排头的高个儿兵打起颤来,汉阳造步枪枪刺都向副小队长身体上靠了靠。
副总队长转向他的属下林连长:“他们刚才说的,就是这个?”
林连长说:“报告长官,的确说的就是这个。”
副小队长心里直叫:“妈也,这家伙,标准国民革命军正规军军官模样,耳朵倒是尖得很,幸亏我们刚才没说什么——我说的也是实话。”
林连长继续说:“——报告长官,副小队长刚才样子,我看他好像是想把他的枪要回去!”
副小队长真地心惊了:“我天,这林连长,是他妈的个地里鬼!他看出我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