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言不讳遭斩首
书名:温还姬传奇 作者:段文强 本章字数:5139字 发布时间:2024-01-03

                                         

                                             

             话表梁太祖朱温,在那夜深人静之时,寝宫内躺龙榻间,噩梦入得诛魔洞,只见那雕塑执剑之美人,忽然幻化为真人,一剑诛得他龙体。端的乃是,梦过宋州砀山县,祭祖路逢有刺客,险遭蓝空晴霹雳,诛魔洞内有阻咒。却是塑像天女仙,突成真身玉掌剑,杀得昏君惊醒来。

 

             当天夜晚,梁帝朱温,受惊岂小?龙体欠安,怎在话下?速传宫中画师,经圣上描述,皇宫一名上等画师,只需一炷香过罢,立马画出,梁帝所言的那名奇女之像。

 

             次日清晨,上阳之宫大殿内,满朝文武百官,尽数确然,急急上朝。朱温在上,身穿龙袍,头戴冕旒,高高在上,端庄十分,坐在阶梯之上龙椅位。但看眼下那梁帝,龙颜之间,威而不怒,心中竟是,难有帝道。

 

             左右两班,文武大臣,悉数参拜,跪伏圣上万岁毕。梁太祖朱温,冷冷笑罢,令诸位大臣平身罢。一位二品官员,双手捧着笏板,缓步出列,仰向帝王,斗胆问道:“敢问圣上,急急召我等臣子们进殿上朝,想必圣上定有大事要说,微臣请问圣上,不知乃何事?”

 

            朱温听言,一时不语,仅仅只是,令左边一位太监,站在踏道之上,左手执拂,右手提着一幅画,高高举着,向台阶之下,众臣们的眼前一亮。只见得满殿众臣们,千百目光仰望着,画中那名天仙女。当真乃是,浑身青花好上衣,身缚大裙飘飘逸,秀发后脑,白巾两条多秀逸,明显一看蝴蝶扎;左手摆在素腰后,右之玉手执长剑,眉清目秀多惊艳,哪愧上苍仙女称?

 

           诸位臣子,甚多目不转睛,注视画中那奇女。久久一阵,终见一位官员,缓步行出列队,面向梁帝,脸带嬉笑,问道:“圣上,世间竟有如此奇女,甚是罕见。微臣也虽终其一生,所见世间貌美如花女子,不计其数,但与画中此女子相比,当真确是庸脂俗粉,何其不堪?想必圣上,定让微臣们,为圣上寻遍天下,找尽民间,必寻此女,而献于圣上?”

 

           朱温闻听此言,更是满脸不悦,冷声哼过,冷淡地回道:“你错了,你以为朕此举,是为了让你们帮朕寻此画中的女子入官,而成为朕之皇妃?朕并无此意。”

 

          那名官员突闻陛下之言,急忙低首问道:“那敢问圣上,圣上此举,是所谓何意?”

 

          朱温此回,倒是不慌不忙,圆睁双目,令道:“朕此举,乃是速命汝等,自今日起,在我大梁境内,令所有各方官员,各路将士们,广贴告示,将画中此女,尽张榜于我大梁国土境内的各州各县,各城各村。纵使是寻尽普天之下,不论如何,必当寻上此女。若逢上画中之女,必当格杀勿论!然后将其首级,务必呈上朝堂,让朕亲眼一见。谁若为之,到时不管是我朝大小官职所为,还是江湖何处义士所做,朕赏黄金十万两,赠银两百万,赐良田千亩,再封其为我大梁的镇国兵马大元帅之职。”

 

          梁帝在上,此言一出,此道圣旨一下,当场令得朝堂之下,一切文武诸官们,无不目瞪口呆,举首凝视着龙椅帝王。

 

          正在此刻,只见一位臣子,身形七尺,年过四旬,两撇短胡,目光炯炯,精神焕发,一脸正直,浑无卑亢。显然并非梁帝臣下的一名奴颜媚骨,阿谀奉承之辈。

 

          但看他,直起胸膛,两手紧握,笏板向上。行出文臣列队中,踏至龙椅踏跺下,面朝帝王,斗胆之下,朗声问道:“敢问圣上,此画中女子,她乃何人?她又所犯何等大罪?竟然能让圣上你,不惜以如此重赏之下,也必要取此女之性命?甚至还要见其首级,呈上朝堂,让圣上一睹?”

 

         朱温听罢,这位臣子,胆大过问,立马左右摇头毕,回道:“不但卿等不知画中此女是谁,纵然是朕,也不知这画中之女,她究竟是谁?”

 

         梁帝此话言毕,满朝文武,愈是呆若木鸡,张口结舌。

 

         当下,那大臣听得皇上这话,不禁呵呵冷笑罢,音声如钟地问道:“圣上,你此举乃何等荒唐?你这道圣旨是多么地可笑之愚?你既不知这画中之女是谁?又因何要以如此重赏之下,兴举国之力,亦要诛杀画中这名女子?圣上不知画中之女,姓甚名谁?却又为何,在今日朝堂之上,呈上此画,让诸位大臣们尽观?圣上不明画中之女,究竟乃何人?那又何以知道,当今之世,有画中此女?”

 

         正值此时,左右两班,一群奸佞臣子,耳听他言问,眼见他举止,斗胆之极,又是一次,冒犯圣上。这个那个,听得他句句出言,胆大妄为有轻讽,无不替圣上恼羞成怒,个个对着他,手指斥骂,如何胆大妄为,对皇上不敬等罪。

 

         那名大臣,仍旧一声冷冷笑,继续嚷道:“皇上此举,如此荒谬,身为人臣,必当直言,岂可唯唯是诺?尔等皆身作我大梁之臣,为圣上解忧,替皇上排难,又岂能助圣上,如此荒唐!”

 

         朱温眼下,听闻忠臣,口出此言,不禁已是,龙颜在上,岂能有悦?当真实是,勃然大怒,呵斥道:“放肆!你如今可乃是第几次触怒于朕?你的言下之意,是朕乃是专行荒唐之事的昏君不成?”

 

         那大臣见圣上至上,此刻对己,已然发怒。依旧乃是,无畏无惧,浑无颤抖,声如洪钟地再次回道:“圣上息怒,微臣岂敢?只是微臣甚是不明白,圣上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此举,极令微臣百般不解。此画中的女子,圣上既然实在是不知,她甚名谁?却又何故突下如此圣旨?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

 

         朱温此时,闻听此问,竟也一时,且息帝怒。当下已将,昨夜噩梦,一切情形,所有经过,一五一十,全盘细说给朝堂之上的列位大臣们所听。

 

         眼下,朝中文武,个个尽闻圣上所述,无不惊得,惶恐有余。朝殿众臣,一阵喧哗,自不话下。

 

         那大臣听后至此,举头长笑;大笑一止,满脸严肃,无上勇胆,仰看圣上,嚷道:“果真是荒唐之至!皇上,就因你昨夜做了区区一个如此莫名其妙的恶梦,便要兴如此之势,行这等劳民伤财之举?就因皇上昨晚三更,半夜入梦,所见画中此女突然执着一把长锋之剑杀了皇上你,而皇上实不知梦中杀皇上你的这名女子究竟是谁?仅凭此画中的女子相貌,便要如此大张声势,让我大梁境内的黎民百姓,难以心安。皇上啊,我大梁子民,好不容易近一年来,勉勉强强地过上稍微安稳的日子,皇上因此事又要再一次引得大梁恐慌,甚乃不妥之举啊,微臣斗胆求皇上收回此命。”

 

         朱温此回,又听丹墀之下这贤臣,直言胆大好不讳,句句进谏敢冒死,这次震怒愈为大。梁帝厉声之至,呵斥道:“大胆!朕的旨意,既已下达,岂可收回?你为朕之臣亦有数年余,又乃当朝国舅之一。你为何已有数次冒犯于朕还不思悔悟?黄秀滔,若非你亲妹怎么说也是朕后宫众多的宠妃之一,凭你五年前第一次胆敢对朕出言不逊之下,你必当早已是人头落地至今,已有五年了。如今你不但不铭记于朕几次对你的重轻发落,不置你死罪之恩,反而变本加厉,敢违朕所下的圣旨,到底意欲何为?”

 

        那国舅黄秀滔,见皇恼火,看帝盛怒,依然这样,不慌不乱,莫急莫忙,仍旧是那,浑无颤抖;还是那样的哈哈笑罢,高声回道:“皇上息怒,微臣虽然深知伴君如伴虎之理。可也万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不断地行如此荒唐之事。皇上因昨晚深夜,入此恶梦,其梦之中,正是皇上你所讲的这名不知从何而来的画中女子,执剑将皇上的龙体一剑穿心,令皇上惊吓而醒。皇上为此震怒,甚是情有可原。但既是无法得知此画中女子是谁?那么仅凭此画里,到底存不存在的女子,而如此令得我大梁国土境内的百姓们,人心惶惶,寝难寐,食不安,此乃绝非明君之举啊皇上。”

 

        朱温听闻此言,恼怒在上,怎可禁住?厉声训道:“放肆!朕意欲何为,朕的旨意自有主张。几曾轮到你黄国舅三番五次地对朕指手划脚,妄抗朕的旨意?你莫不成,当真仗着你乃朕的小舅子,则可毫无分寸,不分上下之别,数次公然对抗朕的旨意?皆能全身而退不成?”

 

         黄秀滔闻听圣上,如此训斥,当即淡然一笑,傲骨自重,不屈说道:“敢问皇上,你所做此梦,似乎何止一回?但不论如何,微臣斗胆直言,又何错之有?皇上为何如此在意此等恶梦?倘若皇上能够效仿上古三皇之志,五帝之德,商汤之贤,武王姬发之仁,那么普天之下,纵然刺客如何为众,会有谁胆敢冒着这般天下大不韪之举,前来行刺于皇上?就算有,而皇上你又何需害怕?更何况的还只是区区一个梦?然而也仅仅只是一个梦,便足以让皇上你,吓得以如此重赏之下的诱惑,非要去寻一个可能在这世上都不存在的女子而将其置于死地?此等荒谬,自古以来,哪位明君会为之?”

 

        朱温这时,听他其言,闻他此话,竟已是震怒的龙颜之间,陡然露出,丝丝冷笑。此时整个朝堂之上,左右谗臣们,纷纷两边,左手着执笏板,右手伸来两指,指着他黄秀滔,不断地替着圣上,破口大骂贤国舅。

 

        朱温左右两耳,静听于此,已然发话道:“说得好,说得甚好啊。就凭你这番对朕说辞,依你所言,朕乃怎样的天子,岂不早已是在你心里,一目了然了吗?”

 

        梁帝话毕,已是一声令下,朝堂之外,立马两名士兵,匆忙入内。果不其然,当下只见暴君有命,将黄国舅速速押出朝殿之外,不必招摇过市往刑场,立即推出朝堂之外,当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黄秀滔冷哼一声,狠狠扔掉右手执有的笏板,仰首大笑后,双臂猛然使劲,挣脱身后的两名士兵,按住他自己两肩上的四只擒拿手。连忙吼道:“放开我!我虽有两手,但凭我文弱之力,又何怕我反抗?我也有双脚,我自己会走。”

 

        朱温呵呵冷笑罢,轻微点头,倒也如他所愿。黄国舅后方两名士卫,仰望圣上高座的龙位之上,点头而来,自然是不再多此一举。但看黄秀滔黄国舅,迎前几步止前行,抬头看着,台阶之上,站在梁帝身旁,那名太监一手所提着的那展示着一幅画。双眼瞪大,有怒藏心,有恨强压,死死地盯着那幅画里的那位身服青花长裙,玉臂右手执长剑,杏眼凌厉不可犯的她。骤然之间,却见黄国舅,仰向画中那奇女,深深低头,两膝跪拜。

 

         此刻纵观整朝堂,上至天子下乃众臣,无不为他突如其来此举,大为诧异。

 

         朱温身经百战,数十年来,野心极大。为坐如今龙椅位,早已是那,无数血雨俱行过,多次腥风都闯过。唯独不知国舅爷,行刑之前此番为。自然不禁问道:“黄爱卿,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叩拜这名画中之女?”

 

         黄秀滔朝向画中持剑女,好生敬意磕响头,磕过响头有三声,不急不忙渐起身,举头大笑立时过,应道:“皇上啊,微臣劝你,今后你要杀你身边的任何一位文武之臣之时,千万不要再继续叫爱卿了。如若不然,你叫微臣身后左右的这群谗臣们,情何以为堪啊?”

 

         黄国舅此言一出,一群实是他嘴中的佞臣们,自当个个恼羞成怒,何在话下?

 

         朱温听言,不以为意,再是冷笑,继而问道:“你还没有告之朕,你死到临头,何故突来此番之举?”

 

         黄秀滔仍然是紧张丝无,两手轻轻往头顶之上,微微地摘下官帽,向地一扔,再又渐渐地双手脱去自己的官服,朝地一抛。哈哈大笑罢,方才回道:“皇上你不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必要对这名不知从何而来,只是出现在昨夜皇上梦里,一剑便结果了皇上性命的这名画中之女吗?既然皇上今日要杀微臣,难道微臣在行刑前,不能对她下跪吗?”

 

        朱温当下,听完此话,竟已是震怒全无,反而得意一声笑,赞道:“好你个国舅爷,不愧是这几年来,唯一能够不惧朕的小舅子。”

 

        黄秀滔眼下,不再仰头看皇上,而是最后仰望着那一幅,画中之女她英姿。再听黄国舅,朗朗说道:“从古至今,但凡乱世,天下百姓最是需要的,便已不再是皇上。因为皇上若能贤德治世,天下又何以为乱?只要黎民,皆身逢乱世,那么他们所需的,则是江湖之上,一位武功盖世,仗剑行侠的侠义之人,而此人若非大侠一名,则是女侠一位。”

 

       朱温听他之言,还是一次,哈哈笑毕,道:“简直乃是无比的荒谬!天下百姓,不仰朕威,却指望着一群所谓的江湖之士前来守护,何等可笑?黄秀滔,你枉为大梁国舅,竟口出如此不堪入耳之言,甚是死不足惜。”

 

       黄秀滔冷然回笑,朗声驳道:“皇上此言差矣,岂不闻春秋之时,战乱四起,生灵遭难,多少民间侠义之士,揭竿而起?战国七雄,诸侯争霸,狼烟遍布,整个中原。当时黎民受难,更是有多少的江湖儿女,仗剑天涯,惩奸除恶。自古以来,天下万民,所乞所盼,所求所需,永远皆是维护他们之人。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只要谁对百姓有利,他们就会拥护着谁。”

 

      最后但见黄国舅,依旧对着丹墀之上,那名站着的太监所展现的画中之女,居然已是满脸神情,微微而笑,宏亮说道:“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这世上存在过,我也不明她是否已经来到过这世上,又或许,她还没有出生于当今的乱世之中。但我却有一种预感,那便是自黄巢起义以来,大唐盛世一去不返,又自皇上你夺取了衰弱的大唐之后,我黄秀滔便深知,纵观当今天下之乱的局势,黄巢作乱,不过乃一个开始,这中原大地上,只怕又不知得历经多少年的战火纷飞。但不管怎样,从古到今,狼烟一起,受苦受难的,几曾不是天下的黎民百姓?那位画中的姑娘,倘若你已来到这世上,又或者你还没出世,我倒是相信,只要你当真存在这世上,你一定则是今后乱世之中,力挽狂润,守护苍生之辈。不过我黄某,可是万万不能看到了。”

 

      朱温听他此言,于此已是,按捺不住,冷哼几声,响亮地令道:“速速将此等以下犯上,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拉出殿外,立即斩首!”

 

      黄秀滔最终仰头一声笑,挥手一过,两臂摆放后心间,转身从容赴死去。不多时,两位士兵,押送着黄国舅出至朝堂外,下得一条长长的丹墀间,跪着厚土望皇天,最后放声一笑毕,身后一名刀斧手,举着砍刀一落下,一颗忠义憎奸首,就此尘埃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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