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从大半年前说起,当时凡间频频有人失踪被害,云不寐率同门师弟前往查探,查了几个月依旧一无所获。
以云不寐为首的几名招摇弟子,行走在山间,大家都是满面愁云,无精打采的。
“云师兄,我们回招摇吧。”师弟说道。
云不寐停下来,“凶手没抓到,有何脸面回去?”
“抓什么抓?这都几个月了,一个活的都没抓到,被戕害的人倒不减反增,还有几个师兄弟也死于非命,许多仙门都不插手此事了,我们干嘛还……”
“宁师弟,招摇祖训: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历代弟子皆谨守此训,我招摇才经久不衰,屹立不倒。太平盛世受世人敬仰供奉,生逢乱世如何能苟全性命,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可是……”宁师弟说道:“我们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追来查去,折损了几位师兄弟,还什么都没查到,这样下去,不仅我们生死难料,恐怕招摇也……”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堂堂招摇,名门仙山,若遇难偷安,即使活着也无脸见苍生,死了更无颜见先祖,倒不如为心中道义,拼死一搏,方无愧于苍生,无愧于先辈,无愧于自己,诸位师弟以为呢?”
“云师兄所言极是。”大家都纷纷点头。
作为招摇的弟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只是出山以来频频碰壁又亲眼看见师兄弟惨死,所以大家身心疲惫,难免发点牢骚。
宁师弟道:“云师兄说的在理,我们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我们这样漫无目的,游走在各处碰运气,着实像瞎猫在找死耗子。”
“说的是啊,我们如今这样确实太过被动。” 但是又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云不寐深吸一口气。
牢骚归牢骚,大家抱怨完了继续赶路。
日落黄昏之时,他们经过一座寺庙,庙门正上方朱红色的匾额已经掉漆,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普宁寺。
天未黑,普宁寺已是大门紧闭,看来这里香火着实不怎么样,不过想想也是能理解的,这里荒无人烟,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谁没事儿大老远来这里祈福祈愿。
宁师弟走到门前,轻扣门环,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他又使劲扣了几下门环,这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和尚从里面打开庙门,双手合十,道:“施主。”
宁师弟学着小和尚双手合十,俯首道:“小师父,我们路过此地,天色已晚,能否在贵寺借住一晚?”
“住持有令,普宁寺不得外人进出。”小和尚说道。
“不让外人进出?”一名弟子狐疑道:“寺庙不就是广纳香客的吗?不让外人进出是什么道理?”
“小僧不知。”
云不寐上前去,“小师父,在下乃招摇青山君座下云不寐,奉师父之名查探凡人失踪案,途径此地,诸位师弟都已疲累,还望小师父能行个方便。”
“施主,住持有令,小僧也奉命行事。”
“佛,普度众生,道,守护天下,佛道一家,皆为天下苍生,能否劳烦小师父向住持通报一声?”
“请诸位稍等片刻。”小和尚把门关上,应该是去请示住持了。
天色越来越暗,迟迟不见寺门再开,有人按捺不住了,埋怨道:“不就通报一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应,到底能不能留宿好歹给个准信儿吧。”
“师弟稍安勿躁,再等等。”云不寐说道。
再等了片刻,寺门终于打开,这次是个胡须及胸的老和尚,“不知是招摇仙山的贵客,鄙寺多有怠慢,云仙上勿怪。”
老和尚把云不寐等人领进寺内,安置在一间厢房,厢房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案,一张床,一览无余。
角落里还有蜘蛛结的网,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味儿,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小和尚抱来几床被子,铺在地上。
老和尚看着小和尚忙活,对云不寐说道:“普宁寺地处偏僻,没有香客往来,如今破败不堪,让施主见笑了。”
“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
……
说了些客套话,老和尚便离开了,小和尚给他们端来清粥,还点了熏香,说是去味儿。
堂堂招摇仙山的弟子,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意思走,众人喝了粥就沉沉睡去。
然而他们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云不寐的佩剑不见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时候他才明白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那粥、那香都有问题。
他们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动不敢动,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主动出击。
黑暗中辨不清来人的身份,好不容易将对手打倒,他却放出了手中的信号弹,宁师弟为了阻止他给同伙报信便给了他致命一剑。
不知是谁点燃了草垛,云不寐这才看清满院的尸首和奄奄一息的陆掌门。
他想解释却开不了口,这在尧山弟子看来是无疑是他默认了。
是以,勃然大怒的尧山弟子誓要杀了他们给掌门报仇,云不寐见势不妙就带着师弟们逃走了。
他们本是打算回招摇禀报,却在半路遭蒙面人截杀,你死我活的厮杀中,云不寐被斩断左臂,在几位师弟的掩护下捡回一条命。
他捂着断臂逃到清风侠,最终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云不寐醒来的时候在一农户家里,伤口被包扎好了,带血的衣服也换了。
他一心想着尽快回招摇,在农户家修养了几天,伤势略微好转便辞行离去,而此时的他已经被通缉,到处都是海捕文书,还有蒙面人对他穷追不舍。
云不寐无奈之下又返回了农户家,只见蒙面人正在屠杀农户家人,云不寐捡了地上的木棍与蒙面人交手,夺了一蒙面人的剑,即便如此,他断了一条臂膀又重伤未愈,如何能敌过蒙面人有备而来?
最后农户一家六口惨死于蒙面人之手,连三岁小儿都没有放过。
仙门弟子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云不寐一手持剑,一身鲜血,还有一屋子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