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东吾见那年轻人一副将军打扮,居高临下、一脸傲气的瞧着自己,心中不忿,故意伸手指着,转头朝阚棱道:”这是你请来的救兵吗?“
阚棱根本不看他,就小白东吾说话的功夫,自顾自的起身出了水面,一手提着两刃刀,上前两步,单膝跪下了,口中尊道:”末将阚棱,拜见……“这拜见谁还没说出来,刷的的白光一闪,给他罩住了,不及挣扎,阚棱硕大的身躯缩小了,随那白光消失不见。
小白东吾得意的盖住了小陶罐儿的盖子,自语道:”这玩意儿还真好使,哼,叫你目中无人,活该!“
他突然出手收了阚棱,那老和尚和那白袍小将惊叫出声,往前来,白袍小将怒喝道:”那孩子!不得无礼!此位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快快将那鬼魂放将出来!“
”阿弥陀佛!“菩萨止住了白袍小将,单手佛掌,”小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阚棱虽是阴魂,却也不该就此消散,还是将他放出来吧!“
小白东吾听那白袍小将说老和尚是菩萨,胆子便小了,就要将阚棱放出,心中却又响起一个声音:”不放!“
听见这个声音,知道那位大神还在,小白东吾又挺起了小胸脯,朝那菩萨大声道:”不放!你能怎样?“
”放肆!“白袍小将剑眉倒竖,一抖甲胄,又往前来,”看我将你那小尿壶夺过来摔碎了!“
小白东吾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把小陶罐儿藏在身后,就要撒腿跑,那菩萨又把白袍小将止住了,对小白东吾道:”阚棱灾期未满,贫僧用他也是物尽其用,此后不用他也就是了,小施主,向年你师陶老施主与阚棱相约,如今也叫他与你定一个约定便了。“
”怎么个订约法?“小白东吾故作深沉的问道。
”此事也简单,就叫阚棱潜于水底,贫僧不用他行事,不准他再兴风作浪,对外只说是小施主你将他降服,送往地府转生去了,待他灾满,自有他的归处。“
”那他什么时候灾满?“
菩萨掐指算算,微笑道:”善哉善哉,阚棱灾期无多,只剩十多年便可得成正果,依贫僧看,不如就在十二年后的今日,由小施主救他出水,了他灾期,如何?“
小白东吾不说话,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那位大神在心中说话,这才点头道:”就依菩萨之言!“
”阿弥陀佛!小施主宽宏大量,贫僧代阚棱谢过了。“
小白东吾转悠着小眼珠,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位大神默许了,这才松开了按住小陶罐儿盖子的手指。
白光一闪,阚棱的阴魂又出现在水面上,手里提着两刃刀,呼呼的喘着粗气:”啊!闷杀我也!“看看菩萨,知道必是赖其救自己出来,赶紧上前去道谢,寻找躲避之处,不料那老和尚是菩萨金身,他乃是阴魂,靠近不得,无奈回头看了一眼白东吾,又沉入水中去了。
菩萨笑笑,伸手一点,水面上金光一闪,阚棱又自水中冒出,菩萨低头道:”阚棱不必害怕,贫僧已与小施主说定了,今后你就潜于水底,不得兴风作浪,待十二年后,小施主再来度你,了却你的因果,去吧。“
”啊!多谢菩萨仁慈!“阚棱又看着小白东吾,横握两刃刀,抱拳拱手,”多谢小法师容纳,阚棱去也!“
”阿弥陀佛!此间事了,贫僧告辞了!“
大圣国师王菩萨高宣佛号,带着那白袍小将走了。小白东吾一屁股坐在水里,长出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宝贝,转身往回走。
看看小孩走得近了,大槐树后面,陶老头儿猛地窜出来,不料小孩半点也不吃惊,看都不看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口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这儿?适才你咒我长大了打光棍儿我都知道!“
”啊?这你都知道?“陶老头儿赶紧摸摸自己身上,惊诧万分,”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是怎么地?“
”窃听器?什么是窃听器?“
陶老头儿得意的道:”佛家有一种叫做天耳通的神通,老汉我汲取其中精华,做成一阵法,刻在半寸大小的陶器上,只要将这窃听器放在某人身上,那人远在千里之外说些什么,尽可听到!“
”啊?快给我一个!“小白东吾一听还有这等宝贝,欣喜若狂的道。
”莫急莫急,老汉我仅有此想法而已,尚未制做出来,待日后做出来了,多送你几个! “
白东吾讲了这段故事,玄宗与法善哈哈大笑,玄宗道:”想不到这其中还有曲折,竟牵扯到大圣国师王菩萨,只是不知那位暗中助你的大神,到底是何许人也?“
白东吾躬身而拜,回道:”陛下,臣确知此位大神名姓,奈何大神早有旨下,必不使人知之,若非对陛下言,臣绝不提起半分,还望陛下恕臣不告之罪!“
“哦!既是这样,朕也不可再问,待后年夏日至,朕命有司派人往你家乡,一来祭祀阚棱,二来给你那师父陶老头儿加封。”
“多谢陛下厚恩!”东吾再拜道。
一旁法善道:“陛下,请为东吾加封。”
“自然是要加封!”李隆基略加思索,开口加封,“朕今加封白东吾为徐州都督、彭城郡公。”
白东吾赶紧跪倒谢恩,口呼万岁:“陛下,臣自幼读书习字,家中实望达官显贵,然屡试不中,那位大神有言以下,臣若做官,管不得军马,臣若封爵,列不上公侯,这都督、郡公,臣实不敢受,还请陛下收回。”玄宗扶他起来,说道:“既是大神示下,朕不可勉强,此事容当后议,爱卿初到京师,朕欲赐居所,不知爱卿愿居何地?”
法善拂尘一扫,道:“陛下,臣那景龙观空屋余舍尚有几间,不如就请东吾去我观中暂居,日后再做打算。”
玄宗甚喜,称善道:“妙极!如此,朕召见两位尊师极易!”
君臣三人闲话几句,玄宗谓东吾道:“朕闻爱卿善收恶鬼,可能为朕演示一二?”
“陛下,京畿之内,诸灵庇佑,鬼怪莫能入,臣无能为力啊!”
李隆基摇头摆手,道:“诶!向日法善尊师尝以符架之术,厌劾怪鬼,朕亲眼见之,何也?”
法善道:“启禀陛下,东吾所言非虚,京畿中鬼怪皆自生也,非由外入。”
“哦?朕闻太宗皇帝被那泾河龙王冤魂侵扰,非由外入耶?”
法善笑道:“陛下,此又不同,那泾河龙王生前乃是司雨龙神,死后亦非寻常之鬼物,再者,太宗皇帝游地府是天意而为,又二位门神当兴,故此……”
玄宗见法善面有难色,问道:“叶尊师有何不测?”
法善缓了一缓,摆摆手道:“有劳陛下挂心,贫道无碍。”
“朕看叶尊师身子不豫,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请两位尊师于城内寻拿鬼怪,朕意欲亲往观之。”
“陛下,此可遇不可求也,如今天下承平日久,陛下崇道礼佛,城中鬼怪已被贫道与国师善无畏等清除殆尽了。”
法善见玄宗脸上意犹未尽之色,又道:“陛下,贫道知城外有一鬼甚厉,可请东吾擒之。”
玄宗惊道:“哦?京城之外有厉鬼为害?叶尊师何不早除之?”
“陛下,此鬼并不为害人间,且其大有来历,陛下须下一道旨意,宣其入宫觐见,他若不来,则臣与东吾一同出手,方才奏功!”
玄宗一听这鬼来头不小,还须两位法师一同出手才能降服,心中十分好奇,一挥袍袖大声喊道:“既如此!待朕写下一道圣旨,请二位尊师去往城外,宣那鬼来觐见!”